“.血,孙少爷,公子、公子.”
“.我家公子是进京赶考的举子别打,别打,我家公子身上有三皇子府的腰牌”
无数双眼睛一齐注视。
先是两名番子拖着一具尸体出来,看样子应该是喊了一句“你们干什么”的人。
终于,两名番子架着一个满脸是血的青年走了出来。
接着,酒楼的管事小厮被番子们赶了出来。
老年管事大声喊道:“我家公子姓白讳上鸿下志,是三皇子门人,身上有三皇子府的腰牌!”
戴权和李虎对视了一眼,又把目光望向司礼监红衣大太监。
红衣大太监会意,走上前去,从白鸿志身上搜出一枚腰牌,走回到戴权身前,呈上。
戴权瞧了瞧,又递给李虎。
李虎瞧了,转身递给忠顺王。
哎,人呢?!
李虎愣了一下,这才看见被左翼总兵扶着站在马下的忠顺王。
忠顺王脸色难看,被左翼总兵搀着,另一只手撑着腰。
这老小子不会是从马背上摔下去了吧?
李虎突然想起了,自己射箭的时候,身后传来“扑通”声,这老小子以为自己要杀他?!
呵,他也太高看他自己了。
李虎忍住笑说道:“来呀,送王爷去医馆。”
忠顺王羞愤难名:“不,不用了!”
正在这时,右翼总兵指挥几名兵丁抬来一块门板。
戴权说话了:“快,送王爷去医馆。”
右翼总兵:“是。”接着指挥几名兵丁把忠顺王抬在门板上,然后向远处的医馆奔去。
李虎没忍住笑了出来,接着,大街上爆发出一阵哄笑。
戴权一笑,随即敛了笑容,接着咳了一声。
立刻安静了下来。
戴权望向李虎,然后摇了摇头。
李虎明白,白鸿志是三皇子的门人,无论他是不是刺客,此时都不能是刺客,这会将三皇子和背后的皇室拖下水。
李虎看了看手中的腰牌,又望向满脸是血的白鸿志,这次机会错过了,还不知有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戴权:“好像是左眼在流血?”
左眼?
李虎翻身下马,走到白鸿志面前,拉起他的左手,用他自己的袖口去擦他的血。
李虎眼一亮,羽箭划破了白鸿志左眼眼球,他成了独眼龙!
“.啊~”
白鸿志发出一声惨叫,醒了过来。
“公子!”老年管事一脸惶急。
白鸿志:“.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怎么看不见了”接着又昏了过去。
老年管事:“公子!公子!”却被番子们拦住了。
戴权走了过来,望着痛昏过去的白鸿志,好一阵子才大声说道:“古人云‘自古才子多风流,不风流枉才子’,我今儿算是亲眼瞧见了,白公子竟愿冒着性命之危来窥视石氏一门的女眷,好一个风流才子!”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怔。
李虎也呆了,戴权此举,可谓是杀人诛心。
风流,拿到明面上就叫下流了。
白鸿志完了,勋贵一脉的怒火正好无处发泄,一定会上奏疏弹劾他,那班清流为了读书人的脸面也会踩上一脚,三皇子不仅不会保他,还会与他划清界线。
他的下场只有一个,被朝廷革除功名。
戴权:“快送去医馆吧。”
番子们这才让开,老年管事指挥几名小厮将白鸿志抬了起来,向医馆奔去。
戴权走近李虎,轻轻说道:“你把三皇子得罪死了。”
李虎一笑:“不好吗?”
戴权笑了笑,转身向坐骑走去。
李虎敛了笑容,事态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若是将白鸿志逼出了京城,他还如何去找青龙堂主和其他白莲教高层?只能希望白鸿志坚强些,不要因为这点小事就逃离京城。
这时,张成牵着马走了过来。
张成:“将军,要不要派人盯着?”
李虎:“不用,回营。”说完跨鞍上马,双腿一夹,策着马向戴权追去。
第94章 一枕黄粱痴梦
天已大亮,曙光从窗户中射了进来。
白鸿志躺在床上,额头上搭着一条热毛巾,右眼紧闭,双颊潮红,身上盖着三床棉被。
伺候他的丫鬟站在床边,正拿着手绢揩泪。
突然一道光亮直射进来,门帘掀开了。
丫鬟转脸望去。
是老年管事,他这时已是神情倦怠,脸色灰暗。
老年管事端着药走了进来。
丫鬟连忙迎了过去。
老年管事:“你下去吧。”
丫鬟:“是。”走了出去。
“孙少爷,吃药吧。”
老年管事端着碗对昏睡着的白鸿志轻声唤道。
没有回应!
老年管事眼睛潮湿了,出了一会儿神接着连忙给白鸿志喂药。
可以说是灌进去的,老年管事从自己身上掏出手绢替白鸿志擦了擦嘴角,转过身去又从脸盆里拧好毛巾换下白鸿志额头上那块毛巾。
老年管事在床边坐下,望向依然昏厥未醒的白鸿志,满脸忧急。
不知过了多久,白鸿志依然未醒,但额上已沁出密密的汗珠。
老年管事心里一松,连忙走向一旁的脸盆,从里面绞了毛巾,轻步走到床边,轻轻地印干白鸿志额上的汗珠,轻声唤道:“孙少爷”
依旧没有回应!
老年管事叹了口气,这时他听到了从客厅那边传来的微弱但清晰的脚步声。
是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
老年管事替白鸿志掖好被子,轻步无声地走了出去。
客厅里,一名满头是汗的青壮迎了上去,刚要开口,被老年管事阻住了。
二人轻步走了出去。
老年管事说话了:“怎么样了?”
那青壮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轻声答道:“被您老说中了。勋贵一脉的人上了奏疏,要朝廷出个榜把公子的功名革了。”
“谁领的头?”
“北静王水溶。”
“都察院、翰林院和国子监那班清流呢?”
“.听说也在写奏疏。”
“哼”了一声,老年管事:“三皇子那边呢?”
那青壮:“大门紧闭。”
老年管事点了下头:“留意周边的形迹可疑的人。”
“是。”那青壮点了下头,向前院走去。
那青壮刚走,一个小厮又急匆匆地走来了,气喘吁吁地:“三、三皇子府来人了”
老年管事竟无任何反应。
那小厮:“来人态度很不好,来者不善啊。”
老年管事长叹了一声:“人呢?”
那小厮:“不愿意进后院,在酒楼大厅里呢。”
老年管事从怀里掏出那块腰牌,向前院大步走去。
酒楼大门洞开着,冷冷清清的,只有一名穿着护卫服侍的壮汉站在靠门的桌边,桌上摆着一个包袱。
这个位置恰好能被对面茶馆里的人看见。
老年管事从后门走了进来。
护卫望向他:“白公子怎么样了?”
老年管事愣了一下,答道:“还没醒过来。”
护卫沉默了稍许:“我奉命将白公子留在客房的东西送回来。”说着,解开了包袱,是几本书和几件衣服。
接着,护卫一件件拿起来抖了抖。
老年管事先是一怔,接着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冷冷地看着他,一声不吭。
护卫向他做了个歉意的表情,接着大声说道:“还请交出腰牌!”
老年管事直接把那块腰牌递给他。
护卫接过腰牌的时候,趁着自己背对着大门,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塞进老年管事手中。
老年管事一惊,接着把信一攥,藏进袖中。
“告辞了!”护卫转身走了出去。
老年管事望了望对面茶馆,这才上前将包袱收拾好,然后拎着包袱进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