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捡到一只林黛玉 第439节

  贾宝玉还没回过神来,却是对面传来惨叫声。

  定睛分辨,是贾琏痛苦的以头撞墙,内心近乎崩溃,他是比宝玉大的,年足二十余,便要和贾家的大部队一起流放琼州了。

  王夫人扯了扯宝玉的衣袖,好生叮嘱道:“京城里没了贾府,事事要凭靠你自身了。陛下只说革为白身,却未说罪臣之身,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如此,你便还可以从事科举一道。只要你肯勤奋读书,考取功名,再振贾家的门楣,也并无可能。”

  “娘亲一直以为,你比你兄长还要聪慧几分,定能高中,到时候便是娘死在了南边也甘心了!”

  宝玉瞳孔猛缩,才有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却还没傻笑出声,便迎面见到了他今生除了爹爹,另外一个恐惧的人。

  也更是除了爹爹,第二个打过他的人。

  “你……你,怎么来了?”

  岳凌并不理睬,在狱卒的引领下继续往前走着。

  待经过另一间牢门时,有一道稚嫩的声音,唤住了他。

  “定国公,请留步,草民有一事想问。”

  岳凌微微偏头,见得铁栏杆中,贾兰衣衫褴褛但是面上还算干净,毕恭毕敬的行着礼,比贾琏,贾宝玉之流像样的多了。

  岳凌不禁点头,并没有因为贾兰的年纪而轻视,更以为这才是继承了荣国府风骨的哥儿。

  念着和荣老国公贾代善的旧交,岳凌便停下了脚步。

  狱卒刚要驱赶时,岳凌也大度的拦了下来,“请讲。”

  贾兰再行一礼,问道:“请问定国公,若是我有朝一日考取功名,能否为我娘亲赎罪身?按陛下恩旨,我娘亲同样是流放的罪过。”

  “可以,若是你考取功名,无论文武哪科,皆可为你娘亲脱去罪身。”

  语气一顿,岳凌又道:“切勿专攻四书五经,需得博闻强识,才能入得圣上之眼。”

  “多谢定国公指点。”

  岳凌再抬起脚来,径直入了三春的牢房。

  三人挤在一张床上,正在安眠,桌边还有吃剩下的碗碟,可以说照顾的很是周道了。

  见三人都没受多少惊吓,岳凌也颇为满意,与狱卒些赏赐后,便走近些欲要唤醒三女。

  探春警惕心很高,待听到声响之后,当即坐起身来,可入眼间见到的是岳凌,便又立即跳下了床,撞进了岳凌怀里。

  迎春,惜春皆是被探春的大动作弄醒了,待发觉牢中状况之后,也齐齐的展开手臂,抱到了岳凌身上,和探春争夺起位置来了。

  “侯爷你终于来了……”

  情况不妙,狱卒赶忙捂眼躲闪,退了出去。

  跟进来宣赦免旨意的宦官,也颇不自在,“国公爷,要不咱家先出去避一避?待过两个时辰再进来?”

  岳凌抽了抽嘴角,心中满是无语,想说自己和这些丫头不是那种关系,也是百口莫辩了……

第457章 贾家后辈,亦有差距

  在每个丫头背后都轻拍了两下安抚,岳凌无奈笑笑,缓和着语气说道:“这里还是牢内,不是能舒心说话的地方,先回府吧。”

  宦官在身后微微颔首,以为岳凌还是要几分脸面的,不至于在牢房中寻求刺激,做些伤风败俗的事,回府关起门来,便是再如何,也不会有人去计较了。

  三春又都站起了身,揩拭着眼角泪珠,低声应了下来。

  宦官便上前传赦免旨意,道:“贾家按律抄家,然三女贾迎春,贾探春,贾惜春首告有功,检举宗族可谓大忠义者,按《大昌律》首告者可脱贱籍,即刻开恩赦免,钦此!”

  圣旨一拢,宦官又做起了风水人情道:“律法条理中虽是这般写着,却也未尝有先例。尔三人能脱险,全赖定国公力保,陛下开恩,以尔三人为例布告京城,宣扬忠义。”

  “故尔等不可忘陛下之恩情,亦要尽心服侍定国公。”

  三女羞涩的点点头,十分诚恳的应了下来。

  看着宦官往这边用着眼色,岳凌更是无语了,只好迅速打乱渐渐诡异的气氛,道:“你们不必多心,先回府吧,林妹妹应当还在等你们。”

  三人不置可否,老老实实的跟在岳凌身后。

  走出了牢房,过前方的甬道,便能见到仍然锁在此处的贾家众人。

  见三女身上并无枷锁镣铐,甚至衣物都未有不洁,登时引得了贾家众人的注意。

  凑到铁栏杆前,众人注视着三春,碍于岳凌的威慑,一时又不敢说出什么话来。

  贾政看的眼热,流放一路九死一生,此刻也不免感慨起来,“还望国公爷能善待小女。”

  作揖行了个礼,已是贾政作为封建家长最后的周道了。

  岳凌也给予其体面,颔首应了下来。

  这释放出的善意信号,又惹来了王夫人,“国公爷,国公爷请留步。您方才指点了兰哥儿什么事,还望能与宝玉知晓一番。”

  “今日之后我们南下琼州,只留他一人在京城求学,定会受许多委屈,若是能有国公爷提点一二,当是少走许多弯路。”

  一面说着,王夫人还一面扯着宝玉上前,与岳凌行叩拜大礼。

  王夫人不敢奢求更多,只希望岳凌能有个话,那便足够了。

  可宝玉见了岳凌,身子又摇晃起来,惊惧不已。

  畏畏缩缩,一时竟是口吃,说不出什么话来。

  岳凌便只是摇了摇头,便不再停步。

  可等经过了贾母的牢门,又见得她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与自己对视。

  即便是落得如此境地了,她竟是还如此仇视自己,让岳凌也未有意料。

  “岳凌,你骗走了贾家三个姑娘,便是提携宝玉一番,过分吗?三女共事一夫,以我贾家的声誉,换宝玉一条通天大路,难道还不值当?你好恶毒的心肠!”

  岳凌微微皱眉,回首看向三春,淡淡道:“首先,她们不是你交易的价码,她们是活生生的人。而且现如今又哪来的贾府,她们去留与你何干?”

  “再者,贾家的声誉早就被你消磨没了,你看重的这‘通灵宝’根本不是能成器的种子,德不配位,必有灾殃的事,你活了这一把年纪了还不清楚?”

  “哪怕你不清楚,如今你都是个秋后问斩的刑名了,应在你身上,还不够明白?那可真是蠢而不自知。”

  贾母苍白的脸颊上,竟是被岳凌气得呕出一口血来,喷洒在干枯的稻草上,映出斑斓血迹,触目惊心。

  可贾母吊着的一口气,始终不愿在岳凌面前服了软。

  直到如今,她也不认为贾家的没落是她一人的罪过,上下皆为蛀虫,又有岳凌处处捣乱,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出贾家的权柄,从而跌落神坛,无法对贾家完全掌控,以致有今日之祸。

  “老婆子我一生富贵,早也看到头了,死又如何?便有宝玉生着出狱,那成败便还未有定论!”

  岳凌却不觉发笑,道:“死很容易,不过是一了百了,活着才难呢。”

  摆了摆手,岳凌便不再理会。

  三春更是十分麻木的经过贾母面前,全然没理会贾母瞳孔猛地瞪大,最后倒在地上,一面抽搐,一面咳出血沫来。

  她临死前才领悟,往昔整个贾府都对抗不了岳凌,而接下来只有宝玉等后辈逃出生天,若岳凌有心针对,怕是要生不如死了。

  宝玉在隔壁听的更是惊惧交加,疯癫的蹦了起来,癔症又发作了,“完了,都完了!没了,都没了!姊妹们没了,贾家没了,我也没了,哈哈哈!”

  “都怪你们,都怪你们偏要得罪那天魔星岳凌,降下大祸与我贾家,人人都沾了孽障,人人都不得好死!”

  王夫人看得泪流满面,贾政更是没眼去看。

  狱卒当然更不会留意这些事了,待毕恭毕敬的送走岳凌等人之后,便返回了牢房,将赦免的贾家后辈一个个带离牢狱。

  “荣国府第四代孙贾兰。”

  被唤到名字,贾兰挣扎着站起身,与娘亲李纨道:“母亲,你莫要担心。待明日我会在南城门路边等候,随娘亲一并向南走。”

  李纨愕然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年龄还小的贾兰,却有他自己主意,又怕母亲担忧,解释道:“一来,我想多陪陪娘亲。二来,我如今布衣之身难入国子监求学,便只能南下路过沧州去‘清风书院’,还有江南等地试试看。”

  “而且定国公方才提点我说,要我不必专精于四书五经,需得博闻强识。我以为定国公是在告知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即便求学不成,游历四方,增长见识,不费笔耕,我坚信我将来也不会差在哪里。”

  李纨又红了眼眶,道:“你年纪大了,有自己的见解,娘亲很是欣慰。往后需得照顾好自己,别鲁莽硬撑。”

  贾兰随着狱卒走出牢门,回首不忘叮嘱娘亲,“娘,你才是照看好自己,千万养好身子,有朝一日孩儿会为娘亲脱去罪身的。”

  “好,娘亲等着。”

  牢头见着母子离别,摇了摇头,满是感慨,紧接着又念道:“荣国府三代嫡孙贾宝玉。”

  唤了一声,却没人应答,待开了牢房,才发觉他已经不醒人言了。

  “这怎么还有个疯子?来人,一并扔出去!”

  ……

  大理寺衙门前,人烟寥寥。

  若不细心观察,便无法发现斜里的巷口还停着一顶小轿,掀开轿帘恰能看到大理寺门前的状况。

  “姑娘,定国公出来了。在和宫里来的宦官相互推诿,还是让宦官架宫辇先行离去了。”

  宝蟾与夏金桂传着话,一夜并未歇息好的夏金桂才悠悠转醒,抻了抻慵懒的腰身,打着哈欠道:“可有跟着走出什么人?”

  “有,应当是贾家的三个姑娘,上了定国公的车轿,定国公在轿侧骑马。”

  夏金桂眉头一蹙,也赶来轿帘后,观察起远端的状况来。

  宝蟾问道:“姑娘,贾家的姑娘能被定国公接走,整和你预料的不差分毫,那贾家的事是不是还有转机?”

  夏金桂心中也无定数,摇摇头,“再等等。”

  主仆二人聚精会神的盯着门前,功夫不负有心人,过了几刻钟,果然又有人走了出来。

  她们二人混迹荣国府也有段时日了,自然能分辨出那几位分别是贾兰,贾环,贾琮,这些贾家的后辈子弟。

  只是却唯独没看到贾宝玉。

  “姑娘,这些贾家的后辈都出来了,怎得没见到宝二爷呢?不会因为他和琏二爷是嫡子,所以留在牢狱中一同受罚了吧?”

  夏金桂微挑眉头,心底略有不甘,若真如宝蟾猜测,那这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旧时她还在薛宝钗面前卖弄嘲讽,如今真是跌落到深渊里了,简直再没脸见人。

  “姑娘,要我说还是算了吧。这荣国府已被抄家,便是你执意再履行这婚约,他们身上还能有多少油水可榨呢?而且,我以为他们有些灾星了,别为我们家招致不幸。”

  夏金桂并不是个甘心失败的主,咬咬牙道:“再等等看。贾家虽然没了,但抄家的毕竟是王子腾,他王家一时半会儿不会有事的。若是他知道贾宝玉还活着,怎不会心生愧疚,关照一二?”

  “到时候,自然有油水可供我们榨。而且,那宝玉也不算个愚笨的,论模样也算上乘。这下贾府倾颓了,他无安身之处,将那婚书改一改,入赘我夏家也正合适不是?”

  “入赘?”

  宝蟾嘴角抽了抽,以为自家姑娘是真的敢想。

  荣国府虽然没了爵位,但宗祠还在,国公的名声还在,若当真是入赘了,得是多丢份儿的事。

  不过这倒是变相抬高了夏家的地位,真有可行之处。

  宝蟾便随着自家姑娘继续等,可等日上三竿,晌午艳阳高照,还依旧未见人影。

  两人久久闷在轿中,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便忍不住出来走动走动。

  “姑娘,这天气着实闷热,留两个下人看着,我们先回去吧?”

  夏金桂手撑着墙壁,接过宝蟾递上的手帕,擦拭着下颚汗珠,摇摇头道:“不如再看看,一旦有什么差错再想赶过来恐怕就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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