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汉昭唐 第313节

  故严格意义上说,田豫一直为张虞间接效力,属于是张虞集团的外包员工。因长时间为张虞效力,见识张虞的兵略,他便笃信张虞必胜,不断劝鲜于辅投降张虞。

  当然了,田豫之所以不断变化君主,倒不是他多变,而是田豫属于典型的地方性士族。他们不是特别在乎为谁效力,而是在乎谁是他们家乡的君主。

  因此这类地方性士族具有鲜明的特征,即忠诚度虽说不高,但职业精神很好,能为君王尽力工作,如三国中的陈登、陆逊等。

  得知田豫与自己渊源,张虞忍不住笑道:“田国让为我效力多时,而今方知田国让之名,实令人惋惜!”

  说着,张虞问道:“不知田国让何在?”

  “今在仆帐中!”

  “命他速至大帐!”

  “诺!”

  ps:晚上还有一章

第425章 高祖之业,群雄并起

  四月,成都。

  州府内,孙策跪坐于榻上,俊朗的脸上露出威严之色。而在他的心腹文武坐于左右席上,静静等候孙策的发言。

  虽说孙策是接孙坚之位,但孙策凭过往的勇猛,以及他平定巴蜀叛乱的果断,足以让孙坚旧部心服。

  孙策整理脑中思绪,语气深沉说道:“张虞大破袁绍,吞并冀州,幽州献表,兵锋之盛莫有人能挡。据使者所言,张虞未归关西,暂居邺城,欲再讨袁绍,此是为北方之形势。”

  “在荆扬二州中,曹操据有淮南,南征江左,势力渐起,袁术深受其害。荆南刘备兵力虽少,但久经兵事,似有占据荆南四郡之势。而袁术东、南临敌,北纳袁绍为齐王,与张虞将起冲突,此是为南方之概括。”

  “天下形势在此,不知诸君有何见解?”孙策语气诚恳,问道。

  吴景沉吟良久,说道:“先君不幸去世,将军征讨叛乱得胜,而今巴蜀诸郡稍安,南中豪强盘踞,景以为我军需休养生息,安抚民心为先,并征剿南中豪强,扩充我军兵力。”

  “巴蜀虽经兵戈之乱,但府库尚且充裕。而今天下混乱,乐守巴蜀易,欲出山建功难。若不趁天下生变之际用武,恐会被张虞所灭。”

  孙策抚膝而叹,说道:“南中豪强看似桀骜,然实为跳梁小丑。如能征讨南中,今岁用兵,秋冬可安。然天下大乱之际,若不外扩疆域,巴蜀岂能久存?”

  孙坚虽占据了益州,但且不是完整的益州,而是北缺汉中,南少南中的益州。南中诸郡表面上臣服,然孙策所遣郡守却无法治理。

  即便如此,孙策暂时也没考虑征讨南中,毕竟南中再乱影响不了巴蜀,况什么时候打南中都可以。而若不抓住机会争霸,孙氏在巴蜀的政权也将失去存在的意义。

  “袁术骄奢淫逸,曹操、刘备皆与之为敌,先君亦因讨袁术而亡,故我军不如讨荆州,看能否取荆州以自强。”桓阶思虑少许,说道。

  “可依桓先生之见,再征袁术!”

  徐琨挺腰拱手,沉声说道:“先君中流矢而亡,我军宜当为先君复仇先。况袁术篡位称帝,大失民心,其兵羸弱,我军顺流而下,破敌易尔!”

  孙策沉默少许,环顾堂内众人,问道:“诸子可有不同之见?”

  寂静半响,却见末位相貌不俗的士人扬声说道:“若征伐荆州,则先君死不瞑目尔!”

  “大胆!”

  徐琨神情微怒,见是被孙策破例提拔的法正,呵斥说道:“先君之仇岂是你所能妄言,还不速度退下!”

  “容听法先生一言!”

  见法正站了出来,孙策正襟危坐,招手让众人莫急。

  法正从席上起身,在众人怒视下,不卑不亢走至中央,向周围众人拱手,问道:“试问徐将军,先君历尽艰辛,于巴蜀奋兵,是何目的?”

  徐琨淡淡说道:“袁术背弃汉室,天下州郡骚乱,先君奋兵巴蜀,一为讨伐袁术,二为安抚一方,奉义而伐无道。”

  徐琨的避重就轻,没让法正畏惧,反而进一步问道:“依君之言,先君奋起巴蜀,是为奉义而伐无道,那试问天下何为义,何为无道?”

  “这~”

  徐琨顿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所谓义与无道,无非是托口。天下纷乱,汉室衰亡,今时争雄无非在于兼并弱小,称霸一方,窥探神器。若诸君言辞凿凿,以义而讨无道。以疆域广袤观之,天下大义在张虞,故那不如献巴蜀以降张虞。”法正扬声而环视众人,说道。

  黄盖神色微正,问道:“试问法先生何以言讨袁术,则是令先君难安之语?”

  法正拂袖踱步,说道:“讨荆州虽能为先君复仇,但试问诸位,若下江陵城,将何以与袁、孙、曹、刘四家共处?”

  “曹操志在天下,尊立天子,踞于东南,尚能与之共处。然刘备屯于荆南,将军下江陵之时,便是刘备据有四郡之时。彼时将军北与袁术为敌,南与刘备交恶,试问将军何以自处?”

  “若曹操西进,则四家分食荆州。君侯顺流东下,千里运兵,何能与曹、刘争锋?况袁术在荆樊虎视,江陵据而不能守,得之何益?”法正侃侃而谈,说道。

  “今将军与刘、曹之所以能为盟,无非是因袁术为大敌。然将军与二家接壤,岂有互盟之语?故东出伐袁,不仅空费兵力,且难以成事,试问先君甘心否?”

  “昔先君伐袁术,无非意在威慑,令袁术不敢犯我,并欲据荆南,以据袁术。然刘备崛起荆南,曹操得利于东南,此策莫能成矣!”

  法正的一番言语,让堂内众人多有思量,他们不得不承认法正考虑长远。

  孙策心中欣喜,神情恭敬,问道:“不知先生有何见解?策洗耳恭听!”

  法正停下脚步,正色说道:“今张虞率兵远征中原,故将军当急图汉中!”

  “汉川之民,户近十万,财富土沃。北与秦岭为邻,南与巴山为伍,西有天险阳平,四面险固,为益州之门户。将军得之,则巴蜀固有门户,内屯军粮,外守诸隘,则百万之敌莫能进。”

  法正朝孙策拱手,说道:“若将军不能下汉中,则巴蜀便无门户。而无门户御敌,则基业难存,岂不有负先君之心血!”

  “汉中?”

  韩当惊讶了声,说道:“自张虞下陇右,张鲁惶恐之,每岁遣使通好。张虞因为同姓,拜为汉中太守,准其盘踞汉中。我军自先君起,便与张虞交好。昔先君起兵时,张虞资助军马,而今讨张鲁,恐张虞生怒,由是记恨孙氏。”

  法正不以为然,摇头而笑说道:“争霸天下岂能不与人为敌?昔张虞资助军马,无非欲令先君征讨袁术,以便其专营袁绍。况张鲁虽遣使通好张虞,可有言归顺张虞?”

  “天下之土唯有德者居之,将军如能下汉中,有秦岭、阳平为险,张虞兵马不得进讨,试问将军有何忧愁?”

  韩当皱眉而点头,说道:“法先生之语不无道理,但汉中难以征讨,又恐张虞兵马驰援。”

  孙策眼睛微眯,说道:“张虞远在河北,今岁恐会再征袁绍。关西诸郡空虚,我军北伐汉中,张虞莫能救,唯需忧虑张鲁兵马。”

  “然也!”

  法正笑道:“张鲁虽遣使交好张虞,但亦忧张虞兼并汉中,故张鲁纵知我军进犯,其是否向张虞求援未能料也!”

  孙策看向法正,请教道:“试问先生,如据汉中之后,将何以与张虞相处?”

  法正神情严肃,说道:“既得汉中,将军广农积谷,观天下变化。趁敌空虚之际,则能蚕食雍、凉,广拓境土;若敌扼守险要,则能固守要害,为持久之计。若汉中失守,将军再效窦融归义之举,亦不晚矣!”

  “如此行事,那将与张虞刀兵相见了!”徐琨说道。

  “与张虞交兵是为早晚之事!”

  孙策吐露心声,说道:“我军据有巴蜀,而张虞志在天下。张虞若平中原,往后南征益州,我军安能不与之交兵!”

  说着,孙策按剑而起,斗志昂扬说道:“况天下未安,胜负难以预料。昔晋强盛时,秦不敢东出,及三家分晋,齐、楚王霸之。经秦之变法,终以弱秦克取天下。今张虞虽据北方,但辽东未平,袁绍犹存,袁术势大。而我奋起巴蜀,北伐关中,或能成高祖之业!”

  孙策仅二十四、五岁,正值热血沸腾之年龄,渴望追求建功立业。在孙策眼里,张虞二十几年便能打下那么大的疆域,他可不甘心比张虞弱,他渴望能带领孙氏走上辉煌。

  “将军心怀大志,正由是敬佩!”法正道。

  孙策稍微冷静下来,望着堂内心腹,问道:“诸位皆为先君旧臣,我今欲伐汉中,不知可有意见?”

  桓阶捋须而吟,说道:“法君言语真切,汉中为巴蜀门户,相比荆州而言,当是门户为先。与张虞交恶是为必然之事,今不趁张虞用兵中原之际,而待有所戒备之时,我军将难讨汉中。”

  “昔公孙述亡国,失于水师破白帝而入。故将军如能下汉中,交好荆楚之人,将能专心北伐。上能行晋、齐之事,裂土王霸一方;下则能效窦融之事,献土宾服中原。”

  “将军既为益州之主,仆不敢不从!”韩当正色说道:“若讨汉中,当愿为先锋。”

  ……

  见众人无异议,孙策笑道:“既然如此,筹备兵马、辎重,不日出兵北伐。”

  “诺!”众人齐声而应。

  孙策向法正作揖,说道:“先生谋略出众,策愿拜先生为参军,以便策咨问军事。”

  “正不胜荣幸!”法正故作惶恐道。

  法正本为扶风人,昔张虞讨李时,法正与孟达为了躲避兵戈,便南逃入巴蜀。刘璋时期,二人年轻以及政局动荡问题不得任用。

  直到孙坚入蜀,法正、孟达便被征辟为官。孙策上位以来,急于选拔贤才,法正因出色的兵略被孙策赏识,自此引为心腹。而今出征汉中之语,与其说法正说服孙策,不如是说服孙氏元老。

第426章 张虞能奈我何?

  辽东,襄城。

  “袁本初据有四州之地,冀州户籍殷实,治下人口百万,竟被张虞轻易所破。而今败逃于海滨,向我卑微求援,当真出乎我之意料啊!”

  公孙度扬起书信,语气中充满了对袁绍的不屑,向左右众人得意说道。

  自张虞回邺城以来,各部兵马积极备战。袁绍敏锐察觉到张虞的动向,为了避免袁术言而无信,以及更好的抵御张虞征讨,于是采纳青州人王修的意见,派使从东莱渡海至辽东,邀公孙度出兵幽州。

  阳仪迟疑少许,说道:“殿下,冀州户籍殷实,兵丁十万,是为天下之大州。袁绍既失冀州,便已无余力再御张虞。而今张虞遣使册封殿下为州牧,又拜殿下为侯爵,交好之心真切,恕仪之拙见,殿下不如否决袁绍之求,专心以营张虞。”

  公孙度略有不满,说道:“我在辽东为王,何须张虞所赐侯爵。况张虞爵仅县侯,官拜大将军,有何资格册封于我?而今汉室衰亡,天下无主,谁主沉浮,谁能料断形势?”

  公孙度不比常人,在他眼里辽东险远,中原兵马难以征讨。而他称霸辽东多年,拥兵数万,扶馀、貊、高句丽臣服,张虞纵使强盛,他亦是不畏张虞征讨。只有他征讨张虞的份,张虞安敢征讨他?

  见公孙度跋扈张狂,不将中原霸主张虞放在眼里,凉茂劝道:“海内倾覆之际,将军安坐辽东,威服蛮夷,盖有功德。张虞忧国家社稷,悯百姓之流离,率兵先讨李,再破袁绍,功高而德广,可谓无人能及。”

  “袁绍丧师败土,仓皇逃至海滨,安能与张虞争锋?二者相比,盖如繁星与皎月比光辉。张虞之所以笼络殿下,非因畏惧殿下,而是河北初定,河南敌患未除,故遣使册封殿下。而今殿下率兵西向,能否下幽州未知,但必得罪张虞,故望殿下慎重。”

  公孙度脸上沉了下来,说道:“我辽东在渤海以东,扶馀、貊臣服,可动十万之众。当今之势,强者为先,张虞奈何得了我否?”

  “张虞强盛一时,今不出兵征讨,莫非欲令中原降服,再讨张虞不成?况董卓挟天子而令诸侯,汉民无不臣服,而谁能预料董卓身亡分裂之事?”

  凉茂犹豫半响,作揖说道:“试问殿下比乌桓蹋顿何如?”

  “昔袁绍兵多将广,更有蹋顿、公孙瓒出兵助之。然张虞既能北破蹋顿,更能南取信都,覆没袁绍十万之众。今袁绍兵马不及张虞之多,而将军远在辽东,敢问殿下以为能成事否?”

  “今若不能成事,而又触怒张虞,待张虞扫平中原,则必然东望,彼时辽东危矣!”凉茂诚恳说道:“以茂卑鄙之见,殿下称雄辽东,威服百蛮,岂不威风,何须自投中原,与中原强敌较高下。”

  经凉茂一番的理性分析,自大的公孙度冷静了不少。

  沉默半响之后,公孙度问道:“今天下形势如此,伯方有何高见?”

  凉茂沉吟少许,说道:“以茂之见,殿下之所以能霸辽东诸郡,皆因中原纷争,若中原出霸主,殿下何不如宾服之?坐拥渤海之滨,以观中原成败。及中原一统,殿下献表遣降,不失窦融之位。”

  “凉君之言太过笃定了!”

  柳毅从席上而起,拱手说道:“张虞治下民众数百万,有望问鼎天下。然袁术尚据河南,袁绍与之合流,实力更胜张虞一筹。何况袁氏四世三公,名声响彻中原,张虞出身卑微,何能与袁术比较?”

  “殿下,我辽东有步三万,骑万人,出步骑四万征幽州。如能下之,则殿下有问鼎中原之望。若不能下之,避走辽东渤海,献表臣服亦不晚矣!”柳毅沉声说道。

  “嗯!”

  公孙度眉头微舒,笑道:“柳卿所言,与我之意相仿。张虞能霸河北,我为何不能从之?”

  “张虞征讨袁绍,冀、幽二州空隙,我起数万兵马袭之,未必不能成事?”

  公孙度的想法不难理解,他就是想尝试下,如果能趁机捞到好处,他便能参与中原争霸。捞不到好处,那便撤回辽东,向张虞献表臣服,自己安安心心在辽东当土皇帝,坐观中原兴衰。

  见公孙度狂妄自大,凉茂放弃了劝说的念头,而是赞同了声,恭恭敬敬回到自己座位上。

  公孙度虽有才能,但心胸狭隘,上位以来如有得罪他的人,无不遭到他的打击报复。尤其是在辽东称霸久了,为人变得自大,认为凭辽东艰远,及他帐下兵马,将无人敢犯他边疆。

  而凉茂深知公孙度性情,今劝说不成功,便不敢多说以免惹怒公孙度。

  在公孙度妄自尊大,答应袁绍之邀出兵幽州之时。而今刘备于酃县休整,为今形势而头疼。

  县府内,刘备盘腿而坐,盯着墙上的舆图,神情多有凝重。

  “兄长!”

  关羽趋步入殿,向刘备作揖说道:“桂阳郡粮草由羽运抵,今已清点入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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