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张虞从诏狱里释放出来,王盖、王晨、郭图、程普、郦嵩、孙资等友人前来迎接,车队声势不小。
“恭贺济安出狱!”
张虞向众人回礼,笑道:“虞在狱中月余,多谢诸兄奔走,得以令虞出狱。今日出狱归府,虞当与诸君不醉不归。”
“请!”
“济安请上车!”
王盖已不复初与张虞接触时所表态出的严肃姿态,神情颇是亲和。显然经王允一事,王盖已不认为张虞不如自己,或是说他从心里开始敬佩张虞,不认为张虞高攀王氏家族。
“多谢堂兄!”
“同请!”
人群中的孙资眼神中更是透露出崇敬之色,昔日他与张虞同拜入王宏门下,他深受王宏器重,故得以入太学读书。
当初与张虞接触,无非觉得张虞为可交往之人。张虞帮衬他家里之事,让孙资视张虞为友人。而后张虞拜了孝廉,与王霁立有婚约,孙资虽为好友而欢喜,但内心深处颇是嫉妒。
今时随着张虞愈发出众,而他一直在太学苦读,二者之间的差距不断扩大,这让孙资从嫉妒、羡慕、欢喜等复杂感情直接转化为崇拜之情。
“彦龙安好!”
“恭贺济安!”孙资身形压得很弯,说道。
“要不与我同坐一车?”张虞见孙资孤伶一人,邀请道。
“多谢济安!”孙资感激道。
在众人的欢声笑语中,张虞与孙资同坐一车,驱车前往王府。
途中,从郑县赶来的郝昭、张丰等人策马在车前开路,挺胸抬头,好似得到礼遇的人是他们。
回到王府,王允已设下筵席,为张虞出狱而庆贺。
宴上,王允喝了几杯,见自己在宴上,众人难以放开,便以有事为由离开筵席。
而张虞自与众人饮酒作乐,到微醺之时,才被王允叫到后堂。
“虞拜见叔父!”
“且坐!”
王允让婢女为张虞上醒酒汤,说道:“饮酒不可贪杯,兴致已达便可散。若是饮酒至醉,则非君子所为。”
“多谢叔父教导!”
张虞跪坐在席上,神情依旧谦逊。
王允从案几上抽出信件与张虞,说道:“君父来信,言参合坞之事。”
张虞当即拆开书信,却见父亲在信上讲述鲜卑南下劫掠,因提前察觉到胡人发起劫掠,众人躲入坞中,避免了人员的大量伤亡,仅有十余人在守城中伤亡。
在损失上,更多是在财产上,比如外围的牛马被劫掠,因劫掠导致了边塞互市取消,家中经济会受到影响。
“如何?”王允关切问道。
“鲜卑南下劫掠,因有坞堡庇护,并无太多伤亡,仅是财物略有折损。”张虞说道。
“今人无事便好,钱财乃身外之物。”王允说道。
“虞也以为如此!”张虞心中的忧虑已散,笑道。
王允微微颔首,笑道:“关于济安任命,陛下已有诏令下达。”
“哦?”
张虞兴致顿生,拱手问道:“不知能否回并州任职?”
王允捋着髯须,笑道:“据我所知,陛下拜济安为护匈奴副校尉,俸禄比千石,辅中郎将内都匈奴,外御鲜卑。”
“护匈奴副校尉?”
张虞在脑海中思索许久,说道:“自西河郡治南迁之后,匈奴王庭亦随之南迁。今若出任护匈奴副校尉,我需至西河郡上任!”
“然也!”
王允说道:“西河处汉胡之交,毗邻云中、定襄、雁门,而今鲜卑南下劫掠,时值用武之际。”
顿了顿,王允笑道:“济安离并州多时,今拜官而返,亦能寻机与霁儿完婚。”
张虞笑笑不语,在鲜卑撕毁合约,南下劫掠之际,出任护匈奴副校尉,他将具备领兵作战之权。有了兵权,他才能立军功,并且合法拥有兵马。
“对了!”
王允似乎想起什么,说道:“济安此番能出狱,多亏大将军与太尉帮衬,另光禄勋亦会为济安言语。故济安在离京之前,需登门拜访诸公,以表感激之情。”
“诺!”
张虞拱手而应。
不用王允叮嘱,张虞在出狱之后,都会登门拜访众人。毕竟拜访总比不拜访好,若是能结下情谊,更是件好事。
第82章 精槊
中平三年,二月。
在张虞出狱之后,王允因出任河内太守之故,与程普、郭图等诸故吏,离开了雒阳城,渡过黄河就任太守。
在王允入狱期间,郭图、程普二人表现出众,王允征辟郭图为主簿,程普则拜为将兵长史。
据王允所说,他会帮郭图争取今年颍川郡孝廉的名额,算是感谢郭图为他奔走的辛劳。
至于程普,王允待他虽好,但张虞可以感觉出来,态度不如郭图,类似门下剑客,用于帮助他执掌武事。
而程普倒无所谓,将兵长史六百石,算是郡中的高级职位,王允待他已是恩厚。故对他来说,王允乃是他的君上,张虞则是他路上的贵人。
郦嵩及五十骑,王允没有带去,而是留于张虞。用王允话说,张虞此番出任副校尉,身边离不开兵马。
对于王允的好意,张虞自是接受,并在王允离开当天,前往洛水畔送别。
王允离开之后,张虞连续几日拜会何进、袁隗、刘虞三人。
何进屠夫出身,为人很是豪爽,虽然张虞没接受他的征辟,何进也没生气,抽空接见张虞,说了些勉励的场面话,算是有了一面之缘。
相较拜会何进,拜见袁隗麻烦了许多,张虞在前堂等了多时,才得到拜见袁隗的机会。
袁隗虽说公务繁忙,但或许从袁术那里了解过张虞,故抽空与张虞聊了半个小时,言语中多是欣赏之意。临别之际,袁隗除了勉励张虞外,还抛出橄榄枝,让张虞今后如有难事,可以多去找袁术。
二者对比下来,屠夫出身的何进明显不如四世三公的袁隗。张虞与王允虽同受了何进、袁隗的恩,但袁隗更会收买人心,二人对袁隗更有好感。
拜访何、袁二人之后,张虞又拜会了刘虞。
刘虞生性俭朴,性情和善,不喜欢与太多人往来,故当张虞拜会刘虞时,直接得以入府。
盖是欣赏张虞的才能,刘虞和张虞聊了许久,关于如何治理胡人上,刘虞讲述了不少观点。
如刘虞表示当下国家虚弱,无力远征胡人,故多利用亲汉胡人,懂得怀柔之道治胡,不宜强用兵马征伐。
对于刘虞讲述的观点,张虞选择性听取,毕竟有些人连怀柔方案都解决不了胡人,反而让胡人时常南下劫掠,刘虞能让汉胡人和睦共处,自然有一番本领。
听了刘虞半天的教诲,张虞很懂事执以弟子礼告辞。
张虞至汉末这么久,除了王氏、袁术、程夫人外,刘虞算是唯一一个不图他回报的贵人。
王氏花资源栽培张虞,自然希望能产出回报王氏;袁术希望有一天能用得上张虞;程夫人不用多说,估计现在还馋着张虞身子。
及拜会袁术时,张虞很不幸遇见袁绍,本欲避让袁绍,但袁术非要拉着张虞同座。
堂内,二袁聊天谈事,张虞乖巧坐在席上。
“本初,我听闻你近日得到一匹骏马?”袁术问道。
袁绍笑道:“与我深交之士在河北得一白马,观其矫健挺拔,特送于我。若弟爱马,绍可送于弟。”
“这倒不用了!”
袁术微扬起头,目光投向张虞,问道:“济安,并州可有骏马?”
闻言,张虞当即明白袁术在向袁绍嘲讽,炫耀他舍弃袁绍与袁术亲近。
反应过来的张虞,拱手说道:“并州近边,骏马繁多,今后若有能有幸遇见良马,虞可命人送数匹骏马于二君。”
“哈哈!”
袁术捋须而笑,说道:“待济安骏马送到,你我可比试一番,看谁家马快?”
“且如术弟之意!”袁绍神情不变,笑道。
袁术似乎想起什么,问道:“可需为本初介绍下济安?”
“不用!”
袁绍神情依旧自然,笑道:“我与济安有数面之缘,无需劳弟引见。”
说着,袁绍拱手笑道:“兄府上事务繁忙,且先归府了!”
“善!”
临走前,袁绍还向张虞问候了下,说道:“济安今后若是有空,可至府上坐坐。”
“多谢袁君!”
待袁绍走后,袁术心情愉悦,问道:“济安何时离雒?”
张虞恭敬说道:“虞离家两年,离家数千里,且家乡初遭劫掠。故陛下仁德,准虞五月上任。今拜会袁君后,雒阳诸事已毕,不日将离雒矣!”
袁术喝了口蜜水,笑道:“护匈奴副校尉,为中郎将副手,官职可大可小,而今并州骚乱,正值济安施展才华。”
“望能多立功勋,以报太尉、府君援手之恩!”张虞说道。
见张虞这么上道,袁术微微颔首,神情里多是满意与欣赏之色。
说实话,张虞初期登门拜会,袁术毫无兴趣,仅是出于人设的需求,才接见张虞。而张虞自诩弓术过人,倒是让袁术有些记忆。
之后,张虞授了郑县令,再来拜会自己,袁术出于投资之念,有所礼遇。而半年之后,寻求自己出手帮助王允,让袁术对张虞有了不少兴趣。
但真正让袁术欣赏或是说惊讶,则是张虞依靠计谋,折腾出万民伞,走通了程夫人的道路,将王允救出来,再将自己送进去等一系列操作。
从以上来看,张虞能力不可不谓出彩,竟能硬生生的把王允从诏狱中救出,并扶上更高官职的位置,让张让在雒阳权贵前尽失颜面。
袁术可记得他与袁绍在何进府上时,得知王允被侄婿救出,并得到陛下的接见后,何进可是鼓了好几下的掌,嘲笑张让花了那么大力气送进监狱里的人,竟被张虞这么轻松救出。
甚至他叔父袁隗在他面前,既感叹张虞手段的精彩,又讥讽张让实在不懂士人的玩法。
正是因为张虞手段出彩,令张让颜面尽失,近日才能登门拜会何进、袁隗。要不然以区区的比千石想见到袁隗、何进二人怕不是在痴人说梦。
而他非拉着张虞在袁绍面前,无非是借刚崭露头角的张虞挫挫袁绍的锐气,向袁绍展示他的魅力,毕竟张虞可是选择他,而不是选择袁绍。
又聊了几句,袁术说道:“济安将任护匈奴副校尉,日后需与胡人时常厮杀。今某无以为礼,特赠精槊予济安,勿嫌礼薄。”
说罢,袁术鼓了鼓掌,示意仆人端上长槊。
少顷,一名武士端着一把精美的长槊而来,张虞望去却见槊长约一丈有余,属于马槊中的中型马槊,槊刃长约一尺有余,透露着杀气,槊身涂满红黑相间的生漆,显得格外贵重。
在袁术的示意下,张虞上前一步,抚摸精美的马槊,并在凑近打量下,更为精美的槊刃映入张虞眼中。
相较槊身,槊刃极其精美,身上布满了规则的暗金色菱形暗格花纹,扁平的槊刃两面底部镶嵌有绿、蓝两种小宝石,在光线的照耀下,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