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切,都被门前的侍卫和护军们,清晰的看见了。
不结交朝廷重臣和封疆大吏,既是康熙的底线,也是胤的本分。
回到别院门前,胤意外的发现,一名五品小官,就坐在门房前的长条凳上,眼巴巴的等他回来。
见胤回来了,那人赶紧起身,主动扎下深千,恭敬的说:“镶蓝旗满洲,内务府候补员外郎,奴才鄂尔泰,请十五爷大安。”
胤十分有趣的望着鄂尔泰,嗨,还真是巧啊。
鄂尔泰这家伙,在康熙朝岌岌无名。到了雍正朝,他一飞冲天,是老十三死后的第一重臣。
照例,内务府的候补司官,都必须来拜见了管部阿哥之后,才有机会补上实缺。
胤打量了一下鄂尔泰,只见他,面色白净,仪表堂堂,个头也不矮,算是这个时代的标准美男子。
若是旁人,倒也罢了,随便就打发了。
但是,鄂尔泰此人,胤真有几分兴趣,便叫了他一起进府。
胤落座之后,见鄂尔泰一直站着,便摆了摆手,说:“此地没有外人,但坐无妨。”
鄂尔泰谦虚了几句,便侧身坐到了椅子上。不过,他很懂规矩的只坐了半边屁股。
吩咐上茶后,胤随口问鄂尔泰:“你在武备院内当差?”
“回十五爷,奴才在甲库当差,但凡盔甲、刀仗、旗纛、器械等军器,皆有涉猎……”鄂尔泰也不是个笨蛋,知道机会难得,便鼓动着舌头,把甲库里军器储备情况,说的一清二楚。
见鄂尔泰对于甲库的情况,如数家珍,胤便暗暗点头,这小子的特点,正对老四的胃口。
老四这个人,自己办事认真,也喜欢手下办事认真。
而且,老四这个人,有个鲜明的特点:只看大方向,不看小细节。
也就是说,只要你执行的是老四定的政策,哪怕有再大的错,也都可以无视。
比如说,田文镜那个酷吏,在河南搞得天怒人怨。但是,老四全都看不见,也不想听,一如既往的宠着田文镜。
胤不想改变历史的拉拢鄂尔泰,今天见他,也就是有些好奇罢了。
刚刚打发了鄂尔泰走人,梁九功就笑眯眯的来了。
“十五爷,万岁爷想十八爷了,命奴才过来接了十八爷进宫。”
没办法,大家都是康熙的儿子,康熙对老十八就是真爱。
所谓手心手背都是肉,不过是父母偏心的掩饰之词罢了。
送走了老十八不久,年羹尧居然又来了。
“十五爷,奴才惦记上了您这里的小炒里脊肉和白菜心,那真的是一绝啊。”
胤不由微微一笑,亮工啊,你不仅嘴臭,而且,目中无人,酒品还差,交友的忌讳几乎全占了。
实话实说,年羹尧的人缘,实在太差了。在偏僻的行宫范围内,竟无一个可以坐下喝酒的朋友。
“来呀,请观音出来,替她哥哥斟酒。”胤不想和年羹尧深交,但也没赶了他出门。
毕竟,年观音很乖很听话,伺候的也很舒坦,令胤十分满意。
在行宫这里,胤其实也没朋友一起喝酒。
于是,两个都很寂寞的男人,很自然的就走到了一块。
只是,菜刚过三味,门房忽然来报,“爷,十二爷来了。”
胤不由哑然一笑,老十二也是个没朋友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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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护驾之奇功
胤从不结党,老十二也是如此。所以,老十二才会来找胤小聚。
在宫里,比胤大几岁的老十二,也一直都是个小透明阿哥。
老十二的养太太苏麻喇姑,其实是康熙的养母。
满语里,太太,即祖母也!
康熙的生母佟佳氏,很早就死了,他从小被太皇太后养在身边,具体承担教养责任的便是苏麻喇姑。
也正因为如此,福全和常宁,才不敢觊觎皇位,乐为贤王。
既然老十二来了,胤一边吩咐换一桌崭新的席面,一边亲自迎出了府门外。
老十二一看见胤,便笑着说:“在这荒无人烟的热河,我是真的无处可去,只能找你喝酒了!”
胤哑然一笑,苏麻喇姑把老十二,教得太精明了。
聪明人之间,就像是响鼓一般,勿须重捶。
胤陪着老十二,进入后花园的假山亭。
老十二迎面看见了年羹尧,不由脸色微变,年羹尧可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啊。
这家伙喜欢四处钻营,老大、太子、老三和老八那里,都曾经留下过年羹尧的足迹。
不过,皇太后当众指斥年观音是狐媚子,这事闹得满城风雨,老十二也是知道的。
既然年观音是胤的女人,年羹尧出现在这里,也就完全可以理解了。
“卑职年羹尧,请十二爷大安。”
年羹尧的桀骜不驯,简直是没治了,胤也不好当众骂他。
“起吧。”冲胤的面子,老十二也没跟年羹尧计较。
在这个时代,以残席待客,就等于是看不起客人的结仇。
所以,等老十二落座之后,刚出锅的各色山珍美味,流水一般的被端上了桌子。
胤一向吃得十分清淡,每顿必吃大量的绿叶蔬菜。
也是巧了,老十二每天虔诚礼佛,经常需要沐浴斋戒,吃的也很清淡。
不过,胤请客喝酒,一向都是荤素搭配,免得客人因为忌口的缘故,而无法下筷子。
几杯黄汤下肚之后,即使老十二对年羹尧有些看法,也暂时被冲淡了许多。
少年得志的年羹尧,只要酒劲上了头,便要激扬文字,指点江山。
“乌兰布通之战,若是我领一军,必夜行晓宿,直捣噶尔丹的后方……”
每到这个时候,老十二和胤都不约而同的把嘴巴闭得死紧,只听不说话。
次数一多,老十二便举起酒盏,和胤轻轻的一碰,若有所指的说:“我是个富贵闲人,从不主动惹事儿,咱们兄弟两个以后要常走动啊。”
和老十二交往,胤完全没有心理负担,自是欣然应允。
散席之后,胤领着客人,去了鱼池那边,品茶赏月。
老十二的屁股还没有坐稳,年羹尧便诗兴大发,轻声吟道:“明月……”
胤满是歉意的望向老十二,老十二眨了眨眼,那意思是说,无妨,我早就知道年羹尧的狂傲无礼。
热河行宫,也有夜禁制度,当晚,胤给年羹尧和老十二,分别安排了一座客院,让他们各自歇息。
天还没亮的时候,胤要去行宫旁边上值,便吩咐小金子留下,负责招待还没起床的两位客人。
康熙在热河行宫歇够了之后,下旨启程,去木兰围场打猎。
木兰围场的打猎,其实是承平时期的一项极其重要的军事训练活动。
康熙担心和平时间过久,八旗子弟们荒废了骑射的基本技能,每年的夏秋相交之际,都要在木兰围场,展开大规模的集阵围猎活动。
在整个打猎的过程中,让八旗子弟们,认得出旗号,听得懂号角声和鼓声。
说实话,胤第一次领兵的时候,就看不明白旗帜的变化,也听不懂号角声的含义。
好在有宿将塞图从旁协助,不然的话,非闹笑话不可。
现代人到了冷兵器时代,除非有好帮手,否则,必定是两眼一抹黑,根本无法指挥千军万马。
摆开围猎的架式之后,胤原本不起眼的身影,竟然显得格外的刺眼。
别的皇子身边,多是侍卫和太监。
胤的身边,除了侍卫、包衣、太监之外,尚有施世骠率领的一百余名,武装到牙齿的绿营戈什哈。
绿营,顾名思义,旗帜是绿色的。绿营的制式甲胄,也和八旗兵有着鲜明的区别,一看便知。
康熙跃马于金帐前,大声许诺:“今日猎物最多之人,朕必有重赏。”
实话说,谁不喜欢出手大方的老板?
每年的木兰围猎,康熙都兑现了承诺,大赏猎物最多的优胜者。
反正吧,蒙古人进献的美人,多的是。康熙带来的银子,也多的是。
更别提,各种御制硬弓,和宝马良驹了。
嘿嘿,恩赫阿木古朗汗这里,好东西,多的是!
如今的愉贝子府中,存银二十几万两,属于个人的皇庄也有两万亩上等水浇地。
不管从哪个方面看,胤再也不是穷阿哥了!
胤对打猎的兴趣不大,而且,总不能所有的便宜,都被他一个人全占光了吧?
所以,等诸位哥哥们,都带人冲出去之后,胤这才领着他的人,纵马狂奔。
等越过几座小山包后,胤估摸着康熙已经看不见他们了,便高高的举起右手,叫停了身边人。
在一大片绿树成荫的草地上,胤命人搭起帐篷,架上烤炉,摆出了郊游度假野炊的架式。
人多就是力量大,很快,帐篷就搭好了。
胤二话不说,领着年观音,一起钻入了帐篷里。
俗话说的好,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快何如哉?
然而,乐极必生悲!
康熙进帐的时候,赫然发现,胤翘起二郎腿,正躺在年观音的怀中,任由美人儿拿着牙签,喂食西瓜!
“傻库!”康熙立时心头火起,对胤好一阵破口大骂,“……祖宗基业,迟早败于你等纨绔之手。”
胤一阵无语,尼玛,你不把大位传给小爷,小爷即使想败家,也没有那个机会啊!
这就像是,大清被隆裕太后败光了家底,却要骂下台的载沣无能一般,简直是岂有此理嘛?
倒霉的胤,挨了半天训斥之后,只得乖乖的收拾起行装,被康熙挟持着,加入了打猎的大队伍。
所谓围猎,也就是大量的人手,骑马围成半圆的阵形,大声吆喝着,把各种动物,往主子那边赶。
跟着康熙一起打猎,除非是脑子有病,才会主动抢杀猎物。
所以,胤始终都是出工不出力的状态,用卖力的吆喝声,帮着康熙捧个人场!
毕竟是亲儿子,康熙即使看出胤的磨洋工,也无可奈何。
总不能,就为了这么点小事,破坏了仁君高大上的伟大形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