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仓立于船首,横刀厉喝。
左右曹卒面面相视,犹豫了片刻后,哗啦啦将兵器一扔,尽皆跪伏在了地上。
“我等愿归降左将军。”
“请将军饶我等一死!”
曹军不光跪的干脆,还卑微惶恐的叩首求饶。
曹休勃然大怒,大骂道:
“尔等这班贪生怕死之徒,你们乃我曹家之兵,焉能降大耳贼!”
“都给我站起来,随我曹休死战杀贼,为丞相尽忠!”
曹军士卒却无人响应,依旧跪地不起。
“贪生怕死之徒,留尔等何用!”
曹休眼眸爆睁喷火,手起一枪将一名副将刺去。
一声惨叫响起,副将身体被贯穿,惨叫着从山包上滚落下了洪水之中。
四周曹军大惊失色,纷纷四散退开,身形半躬半直,是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
“曹休?曹贼的侄子?”
“死到临头,还敢对我家主公不敬,你是找死!”
周仓瞬间被激怒,喝令艨冲朝着土包疾冲而去。
眨眼间,船头冲上土包。
“曹家小崽子,受死!”
周仓一声雷霆咆哮,借着冲势一跃而起,手中长刀挟着劈山之势,当空朝曹休轰斩而下。
第68章 老规矩,屠城!萧和竟是被我赶走的那疯子?
“黄巾余孽,焉敢猖狂!”
曹休只知周仓是黄巾军出身,却不知周仓武艺实力,口中一声怒骂,挥枪迎挡而上。
“吭!”
刀枪相撞,一声天崩巨响。
曹休瞬间觉泰山压顶般的巨力撞来,内腑崩裂,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他的身躯在狂力震击下,竟如断线的风筝一般,被震飞了出去。
“扑嗵!”
曹休来不及惨叫,便坠入了洪流之中。
他虽客居吴地多年,毕竟乃北人出身,并没有习得水性。
这一落水,立时灌了数口水,狼狈恐慌的在水中挣扎扑腾起来。
“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周仓不屑一哼,长刀一招,喝令将曹休从水里捞起来。
那可是曹操的侄子,曹氏宗亲子弟啊。
其官职名气虽不及于禁,身份地位却远胜于禁,名符其实是一条大肥羊。
生擒曹休,自然是大功一件。
片刻后,曹休被捞了上来,扔在了土包上。
此刻这位曹家年轻一代翘楚,已被灌了一肚子水,淹去了半条命,正虚弱无力的躺在地上大口吐水,先前的狂怒心气已荡然无存。
“曹休,被我这黄巾余孽生擒,你还有何话说?”
周仓讽刺的目光,俯视着地上躺平的曹休。
一句话,瞬间将曹休尊严刺痛。
“若非这场洪水,我焉会败于你这匹夫之手,我曹休是败给了老天,不是败给了你这种人”
曹休一边嘴硬,一边挣扎着爬将起来。
周仓脸上讽意更浓,冷冷一哼:
“曹休,你当真以为你们是败给老天么,老子告诉你,你是败给了我们萧从事的奇谋妙计!”
萧从事?
奇谋妙计?
曹休身形凝固,悲愤的眼神中透出茫然。
“你以为秋雨大降,汉水上涨,就必会淹了你们吗?”
“此乃萧从事为我家主公所献之计,趁着汛峰之威,决开江堤,水淹你们曹营,我们要一鼓作气冲垮你们十五万大军!”
周仓用引以为傲的语气,将真相戳破。
曹休身形猛然一颤,刚刚爬起的身躯,立时惊到再次跌趴在了地上。
“果然跟我猜想的一样,是那大耳贼掘开了江堤,借着秋汛之威水灌我大营!”
“该死,我早该想到,我们四成兵马扎营于低洼地,有被刘备决堤水淹的危险,我早该向伯父示警才是!”
“还有,他口中那个萧从事又是何人,竟然能想出这等狠辣的毒计?”
“莫非,这个姓萧的,就是程昱当日提及的那个萧和?”
趴在地上的曹休,神情仿佛被抽离了魂魄,陷入了无尽的懊悔与猜疑之中。
“将此贼绑了,押回襄阳等候主公发落!”
周仓没功夫跟他再废话,还要赶着去收降其他被困的曹军。
左右士卒便将曹休五花大绑,押解上了一艘走轲,送往南岸大营。
周仓继续统帅各船,尾随于主力之后,将沿途被大水所淹,被困于高地的曹卒,尽数收降。
…
樊城北,曹军主营。
中军大帐内。
徐晃,张,乐进等诸将,程昱,贾诩等谋臣,皆已匆匆赶到。
众人的脸上,多还带着几分惺松睡意,显然是被曹操刚从被窝里召来。
“侯音此贼,竟敢造反谋逆,占据穰县,祸乱南阳,实为可恨!”
“尔等谁愿领军,前去平定叛乱?”
曹操将手中那道急报,恼怒的扔在了案几上。
加征粮赋的恶果,此时终于是显现了出来。
若是别地作乱也就罢了,关键是南阳离前线极近,若是叛乱闹大了断了粮道,十五万大军岂不危矣?
曹操敏感神经被触动,当即召集诸将,要从前线调兵回去平叛。
“丞相,末将愿率军回师南阳平叛!”
乐进头一个站出来请缨。
曹操微微点头,拂手道:
“孤给你一万精兵,即刻动身北上平叛,十日之内,孤要看到侯音的人头,摆在孤的案头上。”
乐进慨然领命。
贾诩眼珠暗暗一转,忙也拱手道:
“丞相,诩对南阳也算熟悉,愿随乐将军北上平叛。”
曹操略感意外。
平素这个贾诩,鲜有主动进言献策,今日却一反常态,主动请缨平叛,着实是有些出人意料。
不过贾诩曾辅佐张绣割据南阳,对南阳地利人情了如指掌,由他协助乐进平叛确实也是事半功倍。
念及于此,曹操也不多想,欣然应了贾诩所请。
“你们平定叛乱,斩杀侯音后,孤要你们屠了穰县,以儆效尤!”
曹操语气冰冷的下达了屠城令。
帐中众人心中一凛,彼此暗自对视,皆明白曹操这是真的被激怒了,要用屠城的惯用手段,来震慑那些心存谋逆之徒。
纵然有人心觉曹操此举过激,却无人敢进谏。
乐进自然是毫不迟疑,一口领命。
贾诩却是眉头暗皱,眼神中掠过一道不易觉察的悔色。
只是这差事既已主动请缨,自然不好再推辞,他只得也跟着碍着头皮领命。
乐进和贾诩二人遂告退而去,天还未明便率一万兵马离营北上。
送走了平叛兵马,曹操脸色方才好转了几分。
“仲德,孤令尔等详查的那个萧和,你们可查清楚了他的底细?”
平叛之事翻篇,曹操想起了此事。
程昱正要开口之时,帐帘掀起,一位身着甲胄的年轻公子步入帐中。
“子桓?”
曹操见得那年轻公子,眼眸不由一亮。
那贵公子,正是其二子曹丕。
“儿拜见父亲。”
曹丕躬身上前参拜见礼,拱手道:
“儿奉命由许都押解粮草南下,今已顺利将十万斛粮草押至大营,特向父亲复命!”
自邓县粮草被劫后,曹操为防朝阳粮营有失,但干脆将粮营撤去,全部粮草皆由宛城护送至樊城前线。
至于曹丕,则在南征前被封为骑都尉,协助夏侯坐镇许昌,负责督运粮草事宜。
这一次,曹丕是主动请缨,押解十万斛粮草南下。
“这一桩差事,子桓你办的不错,这一路辛苦了。”
曹操对曹丕一番嘉许,令给自家儿子赐座赐茶。
曹丕便起身落坐,曹操又问了些许昌方面之事,曹丕显然早有准备,一应对答如流。
曹操微微点头,对曹丕的表现相当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