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从他开始，誓言就成为了笑话。
正始十年，曹爽陪同曹魏少帝曹芳，出城拜祭位于高平陵的魏明帝之墓。
装病的司马懿，趁机发动兵变控制了洛阳城。
之后他学刘秀当年的洛水之誓，指着洛水发誓，只是免去曹爽的官职，绝对不会加害他的性命。
在担保人的担保下，天真的曹爽，爽快的相信了司马懿的誓言，交出了兵权。
可司马懿拿到兵权后，之前的誓言犹如洛水波光，消失得无影无踪。
将曹爽等人全部灭三族，牵连屠杀了数千人。
担保人也因此被活活气死。
这就是著名的高平陵之变，也称洛水之誓。
“诸位。”
林道望向一众司马氏宗室，笑言道“洛水到了。”
“百年前，司马懿站在洛水岸边，指着洛水发誓。”
“他说：我司马懿若有二心欺骗曹爽杀害他，必遭洛水之神惩罚，司马氏不得好死！”
听见林道说这个，一众司马氏的宗室们，纷纷骚动起来。
四周的甲士上前，一顿拳脚相加之下，很快又安静下来。
“誓言这个东西，发下了就要遵守。”
林道伸手指向了波光粼粼的洛水“洛水之神已经等了百年了，现在该是你们司马氏履行誓言的时候了。”
宗室之中，哭声四起。
有人哽咽呼喊“老祖之誓，与我等何干？”
“怎么没关系？”林道当即驳斥“若不是司马懿违背誓言，能有你们得天下？”
“若是得天下后励精图治，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倒也罢了。”
“可你们司马氏，都做了什么！”
“诸王内乱，祸害百姓。”
“引夷狄入内，致使江山沦陷，遍地膻腥！”
“因此遭受祸患的百姓，何止百万！”
“好好看看！”林道大声呵斥“好好看看，因为你们司马氏，有多少百姓家破人亡，整个天下都破败成了何等模样！”
一众司马氏，无人敢于和他对视，纷纷低下了头。
是非成败论英雄。
若是司马氏夺取天下后，能做到跟风里雨里，玄武门内等着你的李二一样好。
那洛水之誓顶多就是茶余饭后的笑谈。
甚至还会称赞，司马氏做的好。
可他们没做好，甚至做的非常糟。
还连累了千百万人，跟着倒霉受罪。
有了这等前提条件，他们有什么资格喊冤~~~
林道转动目光，看向了不远处那些江左高门大户，朝中重臣。
“你们。”
他伸手指着众人“今天在这里做个见证。”
“见证司马氏，来向洛神履行当年的誓言！”
林道向着刘虎微微颔首。
领命的刘虎，当即上前两步，向着司马氏众人高呼。
“洛水潜泳大赛，正式开始！”
随着他挥手，大批甲士上前，拖拽架起哭号哀求的一众司马氏人等。
径直来到了洛水岸边。
见证的人群中，王恬忍不住的高呼“死去之人又不会再活过来，你这般所作所为，又有何用！”
林道闻言，猛然转首。
他迈步来到五花大绑的王恬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那些惨死的黔首布衣，军户野人们。因为死了，所以就不用去在意了？”
“就是如此。”为甲士压着的王恬梗着脖子回应“你就算是杀光了我等，那些泥腿子们也不会活过来。”
“你这般做法，根本就是毫无意义。”
“嘿~~~”林道嗤笑“还真是高高在上啊。”
“因为死的不是你，不是你的族人，所以就不用在意。”
“为他们复仇，也就成了没有意义的事情？”
“既如此。”
林道面色平静“那你就去跟洛神说罢。”
“若是洛神说不用在意，记得回来告诉我一声。”
甲士们架着王恬就往洛水岸边走。
王恬大惊，拼命挣扎高呼“我乃琅琊王氏！谁敢杀我？！”
‘砰砰！’
身侧甲士两拳砸在了脸上，叫声随之嘎然而止。
戴着铁手套的拳头，能直接将人给砸晕过去。
林道的目光，扫过一众江重臣，目光若有所思。
众人被他看的心惊肉跳，纷纷垂首不敢与之对视。
同时心中也是对王恬破口大骂‘司马氏又不是你阿翁，用得着你出头？！’
林道皱起眉头，沉吟片刻。
询问一旁的刘虎“既然他们是见证人，是否应该去当面亲见司马氏与洛神是如何履约？”
刘虎闷哼了一声“应该是吧~~~”
他也不是很确定。
“既如此。”林道嘱咐“那就有请诸位见证人，跟着司马氏一起去寻洛神。”
“诸位请切记。”
林道好心嘱咐“见证了司马氏是如何向洛神履约之后，记得回来告诉我一声。”
“千万别忘了啊~~~”
第99章 我寝宫呢？！
“居其位，不谋其政。”
“为将，不能保境安民。”
“为官，做不到让士民安居乐业。”
“为天子者，更是怯懦如鸡，愚钝至言：何不食肉糜？”
蹲在洛水岸边，林道习惯性的寻找合适的石子。
“千百万人因为你们而遭难，有什么资格喊冤？”
“高门大户？”
“你们当年也不过是地方上的泼皮无赖罢了。”
“汉初的时候，汉室迁徙各地豪强至关中，谁敢不从？”
“弘农杨氏的先祖，也不过是个寻常士卒，靠着项羽的一条腿发家。”
“整日里牛气冲天的，牛什么牛~”
寻摸到一块扁平些的石子，拿在手中掂量一二。
他站起身来，捏着石子侧身“若是洛神愿意放你们走，那我就认！”
“啪啪啪~”
手中石子甩向洛水，于水面上连飘七八下方才沉入水底。
林道满意握拳“技术没退步。”
他转身招呼诸军将士“走了。”
“郎主。”
刘虎上前，小声询问“要不要安排人手留在岸边，万一真有人出洛水”
“嗯？”
林道一愣，眼里满是惊诧。
片刻之后，略显疑惑的询问“没绑紧？”
刘虎当即否认。
“那你留下。”
“你在这儿守一晚。”
“若是真有人出来，你就问他要洛神的信物。”
“若是没有的话，那就送他回去取信物。”
抬手拍拍他的肩膀“今天晚上就辛苦你了。”
刘虎当即行礼。
“领命。”
林道进了残破不堪的洛阳城。
历经战火的摧残，此时的千年古都真的是破烂不堪。
房倒屋塌，道路崩坏，鼠蚁横行，遍地尘土。
几乎见不着什么人影，有人也都是警惕的藏起来。
千年古都，宛如鬼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