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地上的攻势,也是随之展开。
义军的攻势极为凶猛。
尤其是快马赶回来的林道,都不带歇息的,直接开着铲车上阵。
铲车推着土填平了壕沟,撞开了鹿角,推倒了栅栏,打开了缺口。
大批甲士汹涌而入,到处纵火砍杀。
遭受突袭的左军,士气崩溃很快就陷入了混乱与溃败之中。
“左帅。”马士秀拽着左良玉就往马背上推“速走!”
“吾儿梦庚还在船上!”左良玉心痛至极,望着大江上燃烧的越来越旺盛的船队,眼泪都落下来了。
“左帅!”
马士秀怒喝“都什么时候了,先保住自己再说!”
他大声嘱咐左良玉的家丁们“护送大帅回九江府,我来断后!”
江面与两岸,愈发沸腾起来。
原本自认为占尽优势的左良玉,一夜之间输光了所有的赌本。
水陆皆败。
数百艘船,几乎无一幸免,包括他儿子左梦庚在内,许多人都是下落不明。
或许过些时日,下游的渔民们能捞起来些。
两岸众多连营,在林道兵马的冲击下,宛如摧枯拉朽般被接连攻破。
士气崩溃的左部兵马,在黑夜之中宛如无头苍蝇般乱撞。
不是被斩杀就是被抓获。
马士秀等心腹大将,或战死,或被俘。
号称二十万的大军,近乎一战覆灭。
只有极少数人,逃出生天。
被追了一夜的左良玉,身边只剩下了几个家丁。
败的如此凄惨,是前所未有之事。
逃至小孤山时,忍不住的放声痛哭。
哭声未歇,却是见着大批山贼从四面八方围拢上来。
第154章 本王没钱!
彭泽县衙。
望着左良玉那狰狞的首级,林道有些失望。
“勉强算是个枭雄人物。”
“怎能死的如此凄凉。”
“被土匪给砍了脑袋,你可真是丢脸。”
“大帅。”亲卫禀报“那些水贼索要赏钱。”
林道蹙眉“是山贼还是土匪?”
“他们的老营在山上,平日里在江面上活动,主要是收取渔民规费,勒索劫掠过往船只,为当地士绅地主们办黑活。”
“业务还挺广泛。”林倒也是被逗乐了“全都抓起来审问。”
“问问他们,都为哪位老爷办过事,办的什么事。”
“问完了,统统宰了扔大江里喂鱼。”
亲卫有些诧异,下意识回应“大帅,他们是来献敌酋首级的。”
“他们是匪。”林道面色一正,沉声开口“匪就是匪,不能因为办了事,就将过去的罪孽一扫而空。”
“我这里不是佛门,不讲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一套。”
“好生审问,有过罪行的一律处置。”
领命的亲卫正待离去,却是为林道喊住。
“他们拿了左良玉的首级来,该给的赏钱要给他们。”
“若是其中真有人并无作恶罪孽,就允其拿着赏钱走人。”
林道很清楚,这么干的话,以后地方势力就不会主动投效了。
可~~~
他从一开始也没指望过这些人!
还是那句话。
若是奔着速通一统天下去的。
那他早就与权宦妥协,与士绅合作,收编各地土匪山贼水寇,招降纳叛招纳大明的文武们。
若是如此,那他他林道何须现在这般吃力。
山贼土匪水寇,哪个不是坏事做绝,穷凶极恶的恶徒。
因为拿了左良玉的首级,就饶恕他们。
那这些年惨死其手,为其所祸害的百姓们,当是何等的痛苦与绝望。
哪怕是地府之中,也得是哭声连片。
林道要做的不是妥协收编,而是为那些已经没机会说话的百姓们发声!
千年已降,没什么人为这些可怜人发声。
那就我来!
大军行至湖口,得知九江府守军已经溃散,正在城内大肆劫掠。
载满军士的船队迅速靠岸,轻松入城平定了溃兵。
这座坚固的府城,甚至没经历什么战火就轻松攻下。
九江城外,成排的木杆上,挂满了劫掠内外的溃兵与泼皮无赖们的首级。
林道入城,重新调整部署。
他将兵马一分为三。
一路自湖口南下,入景德镇饶州府,下广信府,奔建昌府逼近福建。
另外一路则是从九江南下德安,奔赴南昌府,下临江,抚州入赣州。
这两路人马分别沿着鄱阳湖两岸南下,大量船只载着辎重随行。
林道给他们的命令,就是在沿途各府,征募当地百姓组建一营兵马。
分发田地,提供装备与训练,安排亲卫与资深军士负责指挥。
守备地方的同时,清缴土匪山贼水寇,压制地方士绅地主豪强寺庙等。
“打下一地,就要守住一地。”
“不要相信当地的官府与士绅,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分了田地的百姓们。”
历史上的李自成,横扫北方。
各地都是望风而降,换上了李自成的大旗。
可李自成战败的消息传来,这些前任的明朝官吏与地方士绅们,当即变脸反叛。
这些活生生的例子,都在告诫林道,这些家伙们靠不住。
只有分了田地的百姓,为了守护自己分到的田地,守护来自不易的美好生活,会不惜拼上性命!
林道亲领一路人马,沿江西进奔赴武昌。
“黄虎,杀心太重。”
路过黄梅,入目所见皆是破败不堪。
村镇残破,到处都是残垣断壁。
路边尸骸不绝,红眼野狗叼着骨头穿梭其中。
青壮男女皆为其所掳,财富粮食洗劫一空。
这幅景象,看的军士们心惊不已。
若是流寇入了自己的家乡,简直不敢想象。
江南各府基本上都未曾遭遇过兵灾。
日子虽然艰难,可总归还能过下去。
他们哪想过流寇肆虐之地,竟然恐怖如斯。
惊骇之余,心中的勇气战意也是逐渐澎湃。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流寇去自己的家乡。
“先赈灾。”林道嘱咐身侧亲卫们“之前有伤残的军士,可沿途退役稳定地方。”
“将沿途剩下的人都招揽起来,分田分地提供物资,开展自救。”
亲卫们领命离去,林道这儿也是挠头。
之前一直在富裕的江南等地打转,缴获远大于开支。
现在正式进入被祸害过的地界,不问可知,开支必然远远大于收入。
“若是还有机会再去别的时空,希望是去个至少粮食可以自给自足的地方。”
收回目光,林道考虑着黄虎张献忠。
“史书记载不可尽信,尤其是野猪皮编写的《明史》。”
“不过身为流寇,肆意掳掠杀戮,是必然之事。”
“张献忠或许并不是史书上写的那般不堪,屠蜀之事更大的可能是野猪皮跟吴三桂干的。”
“可他同样也是罪行滔天。”
“这次去武昌府,务必要留下他!”
“省的其继续流窜各地,祸害无数。”
武昌城外,流寇老营。
“啊湫~~~”
张献忠打了几个喷嚏,晃着脑袋“谁在说俺老张的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