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我来到自己写的垃圾书里了 第109节

  “罢了罢了,让他们筹钱去吧,筹不出来按照刑律该当如何啊?安侍郎。”

  “该当以资抵债。”安子合上账目:“账目清晰,条条为真,且已过期限,如今可抵了。”

  这一番话把唐家人给弄得是痛哭流涕,两个钦差坐在一块讨论抄他家了?他还不如不来告状呢……

  “别提他们了,没啥意思。我得恭喜你啊,安大人。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是个六品的主事,现在这么快就到了四品侍郎,真是造反都赶不上你升迁。”

  “哎呀……”安子深吸一口气:“我求你了,说话时注意一些,如今你我都不是那个升斗小吏了,莫要让人抓了把柄。”

  “哈哈,安子长大了。”夏林拍了拍他的肩膀:“升迁之礼给你带来了,晚上一块吃个饭。”

  安子连忙摇头:“不了,明日还要查案,累的。”

  “洛阳这几日来了些天竺的筋骨师父,我刚巧要去考察一下,这手法也是法,足道也是道,工作也得讲究个道法自然嘛。”

  说着不由分说的就拽着安子出去了,临走的时候夏林还踹了大堂哥屁股一脚:“筹钱!妈的,不筹钱明天抄家了!”

  他们走之后唐家的几人瘫坐在地上,心里那叫一个苦,这真的是叫世事难预料,本来以为新来了一个钦差能解决这个糟心事,但谁知道这个钦差跟那恶徒关系如此之近,这比官官相护还恶心,这分明就是只手遮天啊。

  他们颓然的走在街上,现在唯一的法子就是找到糖宝儿,只要糖宝儿不松口,他们可就真完蛋了,说抄家那可就抄家了,以资抵债这档子事说的不隐晦一点,那就真的是多是少全凭人家拿捏,十万的产业他一千收了,他们也是有苦说不出呐……

  但糖宝儿现在在哪都不知道,而且想来也知道糖宝儿不会原谅他们,如今恐怕真的是要彻底暗淡了。

  而此刻夏林跟安子坐在庆春楼里,安子正在跟夏林讲述这些日子朝堂里发生的事情。

  “户部已经被杀空了?”夏林摸着下巴:“那现在两边肯定都在疯狂塞人进去,左侍郎是谁?”

  “是马宾王马侍郎。”

  夏林抿了抿嘴点了点头:“那小子可不是省油的灯。”

  “嗯,绝户之策就是他想出来的,为了堵河道衙门的缺,他怂恿高相将户部上下全部严办。”安子深吸一口气:“如今朝堂上也是风云骤起,十分荒唐。还有就是岭南叛乱也在年后有了起色,现在岭南道收复指日可待。”

  “正常,岭南道就占了个山高路远,其实真打起来不会比王世充部难上多少。”夏林叹了口气:“罢了,不说这些了。来,我举一杯庆祝安子也当上侍郎了,并预祝安子当上刑部尚书。”

  要是别人一口一个安子的叫,安慕斯是要发脾气的,他可是刑部侍郎了,三十岁之前的刑部侍郎开国至今也只有他一人。

  但被夏林这么叫他是一点也不敢有怨言,自己怎么当的侍郎他心里最清楚,他是把夏林的功劳也并到了自己身上才算是上的位。

  面前这人虽无礼数,身上还有些泼皮作风,天底下人人都能骂之,唯独自己不能张这个嘴,但凡是说上半句不是,那便有悖圣人教诲。

  晚上夏林带着安子去到了天竺筋骨师的馆子里,享受了一把印式按摩,感觉还不错,不过安子似乎是真的疲惫了,他在放松筋骨的时候睡得像是个死猪一般,哪怕夏林喊得像杀猪都没能把他给弄醒来。

  最后夏林也没招,只能花钱让他在这睡上一夜,自己还得在旁边陪睡,不过说起来这天竺按摩舒服是舒服,但他们总喜欢弄些个香料,弄得人身上跟冬阴功汤一样的酸香酸香的,这个口味不符合中原老爷们的口味,得换成奶香!

第205章 家,还是要抄滴

  出来混嘛,讲究的就是一个说话算话,说抄他全家就抄他全家。第二天一早,夏林就走了正经手续从衙门里请了衙役还有账房,浩浩荡荡的就把唐家大宅给围了起来。

  刚刚修补好的大门再次被一脚操开,接着他带着人便走入了唐家的宅子里。

  “都小心着点,别伤了老爷的产业!”身后的小顺子咋咋呼呼的喊着:“眼睛都给老子放亮一点,哪怕是一块草皮都别给踩咯。”

  这人呼呼啦啦的往屋里一塞,接着没多一会儿唐家的大房二房就都被请了出来,两房当家的坐在那厅堂里,面如死灰,不停的央求:“夏大人,再宽限几天吧……再宽限几天就好。”

  “宽限?那从昨日到今日你们筹了多少款啊?”

  夏林翻看着唐家的产业账目,漫不经心的说道:“有时间告状,你没时间筹款,你哪怕筹出来个十万两银子,我说不准就大发慈悲宽限几天,你们呢?别说凑了个五千两吧?打发叫花子是吧?”

  “不是不是,我们筹措了整整两万两……”

  夏林翻了个白眼,继续自顾自的看起了账本,看到一半时他把东西递给了旁边的账房和师爷:“那就麻烦二位了。”

  “夏大人客气了客气了,这点小事何足挂齿。”

  “还请两位核算的时候认真一些,丁是丁卯是卯,什么价就什么价,莫要让人家吃了亏。”

  “那是一定。”

  听到他这样说,唐家父子其实还抱有一线生机,毕竟光是船舶海运和造船那一块就估值能有个两百万两,其他的……大不了割些肉好了。

  但等核算开始时,第一句话就差点把他们给干出脑溢血。

  “洛阳店铺四十七间,共计纹银十一万两。”

  听到这两句的时候,唐家人那是跳了起来,糖宝儿的大堂哥嘶吼道:“那些店铺最便宜的都值五万两……最便宜的!”

  “那值多少钱是买家的事,跟我有甚的关系?”师爷只是眉头一瞟,奸诈的小山羊胡子一翘一翘的:“这账本上记得清清楚楚,你这酒楼买下时不就是两万两千两银子?”

  “那已是二十年前的价码……二十年了!”

  “那多少年我可管不着,若按你们所言,你随便弄一副字画来,说是前朝谁谁谁的名作价值个八百万两,那岂不是还要这债主还要倒找你们钱?你等安静一些,莫要滋扰,再吵闹喧哗可就要赶你们出去了。”

  唐家父子这会儿老实了,彻底老实了……坐在那低着头一言不发,就像是那等着行刑的死刑犯。

  “城郊庄园三处,合计八千五百两,耕地七百五十亩,合计六百两……”

  这些价都是多少年前的价了,放到现在几乎就跟白给一样,但人家就明说了抵债之物当然不能按市价抵偿,买时多少就是多少,这些年虽洛阳不是皇城,但自从与蛮子之战战败后,洛阳变成了整个北方最安全的地方,不管是房产还是地产那都是翻几番的涨,六百两的耕地现在最少值六千两还有价无市……

  “城北大仓,囤货八千担,合计……哦,这还没盘点是吧?没事,大仓货算浮资,按一担一两银算。”

  “那是丝绸……”

  这会他们已经有气无力了,这是什么他们还不清楚?这活生生就是盘剥是生吞,但一切都是按规矩办事,他们真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九江船厂,三十五万两。”

  九江船厂投资的确是三十五万两,当时是跟夏林合营的,但那却已经是陛下南巡之前的价码了,现在的九江船厂最少是百万两的价值,这不开玩笑,技术摆在那,而且后续也陆续投入了数十万两来进行改良,但这里根本不算改良费用,就直接算的是投资成本。

  “海船五十一艘,每艘按一万七千两计算……”

  “不对吧,师爷。”这会儿账房先生抬起了头来:“这些动产是要折旧的,不能夏大人叫你怎样你就怎样,那是夏大人宅心仁厚,你可不能不按规矩来。动产这就被年百十,这些船最少的都有三年了,是需要折的。”

  “好好好,你折你折。”

  算盘在上头打得噼啪响,夏林在外头的院子里品着茶。茶是浮梁茶,顶好的浮瑶仙芝,入口清香软甜,滋味清爽,正适合这春暖花开之日畅饮一杯。

  说着正看旁边的茉莉花开得正好,于是便摘下几朵放入茶壶之中,接着便依靠在亭内的石围棋桌上,手上捻起一枚棋子,竟发现这棋子都是用那玳瑁制成,皇家都是用的石子儿,说是不忍杀生,这帮狗商人还敢用玳瑁棋子?真是狗胆包天。

  “来人,这个棋子太残忍了,拿去包起来,到时我亲自放到庙里去供奉起来。”

  夏林指着那两盒棋子说道:“唉,穷奢极欲,穷奢极欲啊。”

  正在这时,唐家的内院里传来了阵阵哭喊声,应该是官差在盘查那些金银首饰了。

  没过多一会儿,洛阳县的县令也来了,他坐在夏林的对面,满目谄媚的说道:“夏大人,还有什么吩咐下官的没有?”

  “那倒是没有了,不过就想着这唐家在洛阳也不算什么顶级的商贾都能有如此奢靡的生活,那我都不敢想那顶级的商贾会是怎样了呢。”

  这话一出县令脸色骤变,他连忙解释道:“这洛阳第一大豪门自然是王家,不过王家因为王世充的关系已被抄家,如今大大小小的商人都懂事了起来。”

  “别怕,我可不负责查这个,负责这块儿的人现在应该在你衙门的机要室里了。”

  “哎呀!”那县令一拍大腿,连忙站起身来连连拱手:“夏大人……多谢夏大人呐,下官失陪了失陪了……”

  夏林看着他跌跌撞撞像是赶着投胎似的跑了,不由得放声大笑起来,要不说这帮狗官是真的狗,都火烧眉毛了还惦记着想捞点好处,他也不想想这安子过来这边到底是干什么的。

  这核算一直到傍晚边上才算核算完毕,唐家上下的资产基本上都抵给了夏林,大房和二房最终一户留下了一套宅子一间酒楼和一处药房。毕竟是糖宝儿的血亲,也不好太赶尽杀绝,给他们个旱涝保收的买卖,就这已经比大部分的平头百姓强上了许多。

  “在这按下手印吧。”

  师爷拿出契约来放在唐家大伯的面前:“按下去了就好了。”

  这会儿唐家大伯已经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了,默默的伸手在契约文书上按下了手印。

  这个手印掌印按下了,他唐家的东西可就全都姓了夏,当时那个瞬间,唐家上下一百多口子人可以说是如丧考妣。

  而这时糖宝儿缓缓出现在了大门外,探头探脑的向里头张望,夏林看到之后伸手招呼她走了进来。

  这会儿唐家的人已经顾不得职责了,只是在那抱头痛哭,而夏林劈手夺下了契约文书,然后笑着将文书放到了糖宝儿的手上。

  “哎呀,也不知道是谁说的,跟着个小县令什么都得不到。看看,这几百万两银子,那可是说给就给了。就有些人不知道我糖宝儿得有多值钱,还想着把她拿去给卖了。”夏林摇头晃脑的叹息道:“这人呐,最怕一个身在福中不知福。”

  糖宝儿接下契约之后,笑着用肩膀顶了顶夏林,在抬头看向他的时候,夏林指着唐家上座说道:“现在这天底下可就只有你一个唐家了,还分家?老子糖宝儿可不受那个委屈,坐上去感受一下。”

  糖宝儿没说话,只是坐到了那个曾经只属于两位伯伯的位置上,当初即便是父亲也没有坐到过的位置,如今却被她坐在了上头。

  当时情绪一上来,没忍住就哭了出来。

  下头她那堂哥起身就要呵斥,但小顺子眼睛一瞪,他就安安稳稳老老实实的坐回了地上。

  “好了,诸位。该收拾东西出门了,你们自己的家产都在什么地方你们心里清楚的很,该上路了,好好的经营,别把铁饭碗给干倒了。”夏林拍了拍手:“还愣着干什么?要我请啊?”

  唐家人默默的整理着大包小包的就走了,夏林还贴心的自己出钱给他们雇了马车,让他们不至于一路上太过于舟车劳顿。

  等他们走了个干净,这原本人声鼎沸的大宅一下就空了出来,夏林伸了个懒腰:“糖宝儿再也不用住别苑咯,能正大光明的住回家了。”

  而糖宝这会儿来到门口看着自己的伯父弟兄被车拉走,不无担忧的回头看了一眼夏林。

  “放心。”夏林摆了摆手,他看出来了虽然糖宝儿心里有恨,但还是对自己的血亲们有些担忧的,她害怕自己的手段,也害怕自己会把这些唐家人团灭在路上。

  “我不是干那种事的人,再说了,就这么一群草包也犯不上用阴招。而且真要是把他们全都办了,那我家糖宝儿不是真成孤儿了么。我还给他们在龙城和建兴郡分别留了一家药房和酒楼呢,好好经营还是能锦衣玉食。”

  糖宝儿听完直接上前搂住了夏林的脖子,而在场全体衙役瞬间集体背过身去,唯独就是那执旗手还是个小少年直看着傻乐,最后还是小顺子拧了他屁股一把将他转过了身。

第206章 千里归途

  “当时他与人签了契约,现在便拿着这份契约去找人家要钱,还只给一日筹措款项,不过这份款项倒是已经拖欠了一年有余。”

  “他拿了什么没有?”

  田恩在御花园给鸿宝帝汇报这些日子夏林干的事情,鸿宝帝则一边跟自己下着围棋一边听着这些新鲜的事情,仿佛自己就置于现场一般。

  “就拿了一盒围棋子,他将家产原封不动的还给那商人本家的孩子,倒是一分钱没放入自己的袋中。”

  鸿宝帝抬起头看了田恩一眼:“就这点出息,拿一盒围棋子?”

  “回陛下,千真万确。哦,还有一把雕工精美的象牙折扇,说是要送给长春公主。”

  鸿宝帝听完之后笑着摇了摇头:“朕给他泼天的权势,他就干这些事?”

  “关键他干的一切都合乎礼法,即便是刑部的安侍郎都摘不出毛病。”

  “哈哈哈哈哈……”

  鸿宝帝突然大笑了起来:“这小崽子是真有趣。田恩,你说他到底喜欢些什么呢?这人不贪权不爱财,到底图个什么?”

  “可能是贪恋美色吧,陛下。”

  鸿宝帝站起身拍了拍田恩的头:“田恩啊,你自幼入宫,是不懂其中奥妙的。在他那个年纪,看一头母骡子都眉清目秀,就当下看来他已经是克己本分了,朕当年呐……”

  他说着还咂摸了一下嘴:“到了年纪自然就好了。”

  “那陛下,一个人若是无所求,岂不是不可捉摸?”

  “天下只有两种人看似无所求,一种是所求甚大,一种是求不可得。你觉得他是哪一种?”

  “是……所求甚大?”

  “求什么呢?是名垂青史还是朕这个位置?”

  鸿宝帝眯着眼睛思考了起来,而这会儿田恩已经垂下头去不敢再接话了,不过过了一会儿鸿宝帝嗯了一声:“朕细细想来,他应当是图求一个名垂青史。若是图谋天下,他便不会两袖清风。”

  “陛下,他可不穷。”

  “不过几万两银子嘛,你去看看下头那些个县令,哪怕是那些个穷的叮当响的县令身上都不缺那几万两银子,他手中的县城前几年还是个乡吧?”

  “正是。”

  “一手将穷乡僻壤开辟为风水福地,身上有个几万两,这不是两袖清风是什么?”鸿宝帝挥了挥手:“他屯粮也是为了压灾情时的粮价对吧,他以一己之力将天下粮价压了下来,你说他图什么?图名吗?名都是靖儿的。图钱么?若是图钱,他索性跟着一起哄抬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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