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我来到自己写的垃圾书里了 第127节

  “多谢驸马多谢驸马……”

  拿着银子的小太监自然是十分高兴的,这些藩王府中的太监比不得皇宫的太监,大多都是穷苦人家过来混口饭吃,能得到赏赐的机会并不多,这驸马爷出手阔绰,他自然是感恩戴德。

  当然,最感谢的还是田大伴,要不说行行出状元呢,昨晚上大伴可就说了,晌午来便有赏,没想到还真有……

第233章

  这个成亲大典前后七天,夏林生生瘦了能有十斤,那是一天好觉没睡过,有时候天还没亮就要被拉起来出去祭祖祭天的。

  可咋办呢,这祭祖可是皇帝带队亲自祭祀皇家祖先,不去实在不成体统。

  终于算是完事了,他也总算可以安稳的睡上一觉了。

  这日清晨,醒来时竟有了蝉鸣,夏林看着身边还在熟睡的小公主,凑上去在她肚脐眼上嘬了一下,然后便自己起了身到外头洗漱。

  这洗漱完,外头便已经是天光大亮,艳阳高照,再来到庭院打算喝点茶清清火气,老远就见到庭院里就已经坐着一个人了。

  走上前一看发现竟是鸿宝帝,第一次看到没有穿龙袍的鸿宝帝,看上去就是个有些憔悴的小老头。

  他面前摆着一壶红茶,旁边的几个小碟子里放着点五香的芸豆和一些坚果,小老头坐在里头正看着书,看得极是入迷。

  夏林慢慢溜达到他的身边,脚步虽轻但还是被鸿宝帝听了出来:“刚刚成亲,也不知多陪陪娘子?”

  “耶?陛下好耳力啊,我脚步都这么轻了还能听出来?”

  夏林坐到了对面:“看来还是得佩服老当益壮啊。”

  “得了吧,这地方敢悄悄绕我身后的人也就是你了。”鸿宝帝调侃道:“换成他人,那可是没这个胆子。”

  “哈哈哈……我不懂规矩嘛。”夏林搓着手手说道:“陛下这次要不要去浮梁再玩几日?”

  “要去。”鸿宝帝点了点头后将手上的书放了下来:“你这西游记里,我倒是没看出来这佛门有多慈祥呢。南赡部洲不修业果,但却有我这东土大魏,人人得而喜乐,那西牛贺洲就是灵山所在却有八百里狮驼岭尸骸成泥。你小子,是不是在明褒暗贬呢?”

  “嗯。”夏林点了点头:“我又不能真去贬,毕竟陛下信佛嘛。但陛下也当知道,当下佛魔早已一体,小小一间寺庙,周围土地良田万顷大有人在,嘴上光芒万丈,背后却是食骨敲髓,陛下应当是知道的,这个瞒不住您。”

  鸿宝帝轻笑一声,然后便是暗暗叹息:“你倒是聪明,没有上来便骂。”

  “我也得敢啊。”夏林撑着下巴在那吃着芸豆:“再说了,我也细细想过,这些土地即便不是被寺庙拿走也是要被世家宗族拿走,陛下让那些土地被寺庙拿走,不过是为后世囤一份基业,到时只要灭个佛,那连本带利便讨要回来了。”

  鸿宝帝眉头一皱,眼神一凌,但转瞬却也笑了出来:“小兔崽子!要换成他人,你这话出口便是死期了。”

  “我知道,所以我可不敢跟别人说。”夏林咂摸一下嘴:“这天下四百八十寺,皆是一个老父亲为子孙存下的基业。不过那些个秃驴估计是想不到这一点的,他们在贪,您倒是在笑。”

  “小兔崽子!你这秃驴叫得可真顺口呐。”鸿宝帝对这夏林是好气又好笑,不由得摇头道:“人呐,不能太聪明。”

  “担心储君容不下我呗,陛下您放心,我跟老板干活就一个宗旨,没事绝对不在老板面前转悠,交代下来的事我能干就干,干不了就找人背锅,其余的时候远离一点肯定没错。”

  夏林手指刚要摸向最后那几颗芸豆但却被鸿宝帝用扇子打了回去:“给朕留几颗磨磨牙!”

  说到这里其实老皇帝也就不打算说太多了,他知道夏林是个聪明人,其实他最担心的就是他跟新君不合,君臣斗可以但不能互而生疑,但从他刚才听来的那些话中,鸿宝帝倒是稍微安心了一些,这小子是知道怎么处置那君臣之间的关系的。

  “陛下,甭管您信不信啊,说出来不少人肯定都得笑话我,我其实是个胸无大志的人,也不图谋什么滔天的权势也不想要什么无尽的金银,就混着日子过对我来说是最舒服的。”

  “行了,你想混日子是别想了,这大魏的江山终究是你们这些少年郎扛起来的。”鸿宝帝摆了摆手示意他别再哔哔,而自己也话锋一转:“这些书我差不多也看完了,你可还有什么惊喜啊?”

  “等到了浮梁地界,您自己去翻吧。”

  一听这话,鸿宝帝抚须大笑:“让朕给你审审,看看你这些忤逆的东西里头有没有什么杀头的玩意。”

  其实差不多夏林也要启程返回到浮梁了,结完婚的姑爷不能老住在丈人家中,不过这次小公主可就要正经的跟着他一块回去了,在公主府没有建好之前,他俩就会先暂住在王爷当初送给小翠的别苑里头。

  不过公主的嫁妆可是相当丰厚的,为了防止出事,所以这次他们走的是陆路,整整十二车的嫁妆,那当真可以说是富可敌国了。

  鸿宝帝自然也是过去了,不过人家选的是舒服的水路,王爷跟老郭自然也是要作陪的,本来说小公主是要跟夏林一块走陆路的,但夏林觉得这大热天对她来说着实是个考验,所以让她跟着一起乘船归去。

  水路最多三天,但陆路最少都要十天,夏林这一路上押镖可是真把自己给累吐了,到了第四天,走水路的都到了,他还慢悠悠的在热烘烘的马车里晃荡,外头的热浪一浪过一浪,今年的天气格外反常,这才过了端午没几日就已是夏日高阳。

  而就在他们晚上停在九江郡的驿站休息时,突然又是一场毫无预兆的瓢泼大雨,看那架势这场雨没有个三五天根本停不下来,这回去的路恐怕又得多上几分坎坷。

  但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温度下来了,凉快了下来。就是不知道陛下他们在浮梁玩得开不开心,也不知道许敬宗到底会不会在陛下那捅娄子。

  正在外头大雨倾盆的夜晚,驿站里烛火昏黄,夏林坐在那跟其他几个跟着一块押镖的兵士趁着这飘忽不定的雷雨天讲着鬼故事。

  连在这的驿丞听完都被吓了个半死,毕竟这会儿对于他们来说最恐怖的故事还是突然坟头有朵绿色的鬼火呢,哪里听过什么驿站二楼的脚步声啦、雨夜中的蓑衣男啦、渡口的白衣女人寻情郎、搭马车的女子突然不见之类的小故事,那吓的真是给他们脸都吓白了。

  而就在夏林一个故事讲到最高潮时,外头恰好在这个点来了一道惊天的巨闪,接着隆隆雷声如同万马奔腾炸响耳边,其中一个胆子比较小的士兵差点就尿在裤子上。

  不过也就是这个点,驿站的大门突然被用力推开,外头的狂风大作和电闪雷鸣一下子就灌入到了房间里。

  大风吹熄了烛火,驿丞吓了一个哆嗦,连忙起来点灯并加了个罩子,屋里的人都侧头看向了那个来人。

  “驿丞,来十个包子,一大碗热粥。再准备个房。”

  九江的驿站虽然没有浮梁那边好,但毕竟是浮梁经济圈的重要一环,这里也可以说是全国驿站里的佼佼者呢,整体环境可以在当前所被人所知的全世界里都算是顶级水平了。

  光吃包子怎么行,于是驿丞上前问道:“这位客人,没有包子了,要么给你整点肉饭吧,再来一壶酒暖暖身子。”

  “好。”

  说完这个穿着蓑衣的男人走上前将身上水呼呼的蓑衣挂到了墙上,一个人缩在角落里拿起随身的葫芦便喝起了水来。

  夏林他们那一群人都看向角落的这个汉子,看他的体态和打扮,应该也是个行伍出身,二十来岁的年纪,倒是精壮威猛,气质上也是不俗,从拿东西的姿态和胳膊的粗细来看,应该是一把子好手。

  腰上的配刀跟这边略有差别,更长一些也更厚重一些,应当是骑兵刀,并且是北方骑兵的佩刀,并且上头的纹饰复杂,应该级别不低。

  过了一会儿,肉饭就上来了,那汉子端起碗便吃,狂风扫落叶,动作那是一点都不拖泥带水,极尽豪爽。

  夏林这会儿压低声音说:“这人级别不低呢。”

  旁边跟他一起押镖的军士说道:“这可是不低,那刀就不是一般的刀,这是将官刀。”

  “哟,还是个将军。”

  “最少参将。”

  他们的窃窃私语似乎是叫那人听见了,他抬起头朝这边看了一眼,然后拎着酒就走了过来:“几位也是当兵的?”

  夏林连忙让出一块位置:“正是,不知这位老哥是?”

  “哦,我是打算去京城告御状的,刚到这就遇见了大雨,只能耽搁了。”

  “告御状?”夏林倒吸一口凉气:“这位大哥,御状可不好告啊,那可是要先吃五十大板呢。”

  “吃便吃了,比起心中委屈,五十大板算得上什么,再说了陛下仁厚也不会打我。”

  夏林点了点头,然后将自己桌上的下酒菜往他面前挪了挪:“这位大哥吃点喝点,暖暖身子。”

  这人是谁啊?那可不就是离家出走告御状的柴绍么,本打算从九江郡坐船去金陵告状,但谁知道遇到汛期了。

  但这会儿他们谁都还不知道谁,真实的苦主跟虚假的黄毛坐在一桌喝着酒,称兄道弟……

第234章 告御状

  大家都是当兵的,聊的东西自然也差不多,这柴大官人一个人喝酒也无趣,他想了想便将吃食和酒都端到了夏林那张桌子上去。

  这一路上他风雨孤寂,倒也是有些寂寞,能在这风雨之夜找到些人聊聊天,也是缓解一下心中的烦闷。

  这聊着聊着,他发现一件事,那就是这些士兵竟不传他娘子的闲话,这倒是叫人奇怪了,要知道在北方那些闲话都已经不知道派生出多少个版本了,简直令人不可忍受。

  所以柴督军这就开口问了起来:“你们可有听说过滕王驸马与平阳公主之间的闲话?”

  几个兵士抬头看了一眼夏林,然后又看了看说话的柴大官人,一个个开始低头吃饭,不再言语,气氛变得很是尴尬。

  “听过啊,当然听过。”夏林倒是翘起二郎腿说道:“假的,哪有那事情,平阳公主为人正派的很,再说了滕王驸马与公主相处时周围最少都有二十个人在场呢。”

  听到这个柴大官人倒是笑了起来:“是啊,我怎的能不知是真是假呢。不过这位兄弟,你怎的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啊?”夏林指着自己鼻子:“因为我他娘的就是滕王驸马。那闲话传的就是我,我他娘的能不清楚么?他奶奶的,真要是知道是谁传出来的,我撕烂个逼养的嘴去。”

  柴大官人愣了老半天,仔细看向夏林,因为在传闻之中,跟三娘有染的那人玉树临风潇洒非凡还文质彬彬知书达理,与柴绍也就是他本人那种粗鄙的德行完全不是一类。但如今这遇到正主儿了,细细打量起来的确是好看的小伙子,可怎么看都跟文质彬彬知书达理挨不上边吧?

  这一身粗布的衣裳,裤腿袖子都挽起来,敞开着领子,坐在那喝酒吃肉的样子也跟自己这粗鄙的军汉没有什么差别嘛。

  “你就是滕王驸马?”

  “昂。”夏林指着周围的弟兄:“这次是帮公主拉嫁妆回去,押镖的。”

  柴绍朝他拱了拱手:“真巧了不是,鄙人正是唐王驸马。”

  夏林扳起手指头算了一下,脑袋一拧:“啊?柴绍啊?”

  “嗯。”柴绍叹了口气,然后却毫无预兆的笑了出声来:“嗨……”

  夏林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哈哈……”

  苦主跟黄毛的第一次见面其实还算是和谐,毕竟柴绍这一路上心里头也想明白了,公主肯定不会那样随随便便,他生气的点并不是传闻,而是平阳公主对他的态度。

  “柴老哥,不是我说你啊,你就为了这点事去告御状啊?陛下可得笑话你呢。”夏林给他倒上一杯酒:“而且你想想也明白啊,我是滕王驸马,我这边也是个公主,我去跟平阳公主折腾那点事,我图个啥啊,图欺君罔上满门抄斩呗?”

  柴绍听完只是叹气,他轻轻的捶了一下桌子:“我自是知道,这件事里头定有奸人捣鬼。我气的不是这风言风语,而是平阳那人。此番我上京,就是要让陛下赐我合离,我柴绍委屈了十年,从今往后我不受这委屈了。”

  夏林拉过一盘芸豆放到他面前,然后仰头对驿丞喊道:“给上一份糟鱼,再来一坛子烈酒。”

  东西来了,酒也来了,这烈酒下肚,男人的话就开始多了。

  柴绍仰头喝完第二碗,他放下了碗,说起从前。

  “我与平阳十年前便成亲,当时平阳不过十四,我也不过十六。我心中敬她爱她,一切以她意愿为重,她不让我碰,我就不碰她。可她倒是好,倒是将我这敬爱当成软弱,眼里心里都没我。”

  说到委屈处,柴大官人这铁骨铮铮的汉子竟也红了眼眶:“当时有了传闻,我全当没听见,但试想一下,天下有哪个男人听到这种消息心中还能平静,而她倒是好,从南方回来之后第一站却是回去了长安,甚至都没差人给我捎封信解释解释。”

  夏林在旁连连点头:“这就是她的不对了,这两口子成了家,那自然是要以对方为重,满心满眼的都要向着彼此。她这般作为,说白了就是没把你当一家人。”

  “可不是么。”柴绍叹了口气,哎哟了一声,面色哀伤:“之后我属下见我那几日闷闷不乐,便邀我去散散心,可谁知刚巧那日平阳回返,她不分青红皂白带兵围了我,披挂上甲就给了我一巴掌。”

  “哎哟。”夏林一拍大腿:“这可就是她不对了,这男人的脸面怎可当着外人面去贬损,在家里她用双节棍都可以,在外头那可是得给男人面子。”

  “双节棍?”柴绍一愣:“那是何物?”

  “哎呀,现在是在乎双节棍的时候么?就是两根棍子中间栓根绳。”

  “哦……”柴绍的手拍了拍大腿:“你说,她这样弄来,我还有何颜面待在龙城?索性将她说了一通之后,便只身上京告状来了。我也不打算再在龙城任职了,打算叫陛下给我调到李药师麾下去。我好歹也是个边城督军,天底下就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

  夏林撑着下巴沉默片刻:“说起来,这平阳公主着实有些心高气傲了,这是不对的呀。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我不评论,但即便是个普通下属在无差无错之下,那也不能如此羞辱。你柴家也是名门望族,她这一巴掌打的可不只是你柴督军的脸呐。”

  听到夏林的话,柴绍更是气得脸色通红,这会儿夏林赶紧再给他倒上一杯酒来,柴绍一饮而尽:“可恨就恨在这里……哈哈哈,她李家又能把谁放在眼里呢。”

  这会儿酒意上头,柴绍靠在那里神情落寞:“我回了一趟家,父亲知道此事之后,气到气血郁结已经卧床,柴家几时候遭过如此羞辱。这番上京,我定要求陛下给我个说法。”

  “唉,老哥放宽些心思。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呐。”夏林这会儿眼珠子咕噜噜的转,说起话来不知道多好听:“你可莫要中了他人的计谋。”

  “还能有什么计谋?”

  “老哥你想想,这么离谱的传言,到底放在谁身上是最有利的。我对李家不熟,但你熟啊。”夏林拍着胸脯说:“你看,我这也是个受害人呢,我到现在还都蒙在鼓里,坊间传闻里我要多下贱有多下贱,要多腌有多腌,还说是我主动勾引公主,这分明也是想要我的命,只是我实在是没法子,鞭长莫及呢。”

  这一番话听到柴绍耳朵里那意思可就不同了,加上他这会儿已经喝了不少,神情多少有些恍惚,于是坐在那摇晃了半天,这才开口道:“若是这样说来,那便是平阳公主的几个兄弟了,他李家兄弟姐妹之中,三娘的战功最高,要说将她的名声弄坏了,最有利的自然是她那些弟兄了。”

  柴绍可不傻,这会儿夏林要是直接就来的话,会引起他的警觉,所以就这么一步一步的引导他,把他带到那个怀疑的漩涡之中。

  “那看来老哥可是给自己捡回了一条命。”夏林靠在那叹气道:“若换做是我,真想要扳倒平阳公主,我肯定会想法子给你下个毒,只要你一出事,再结合坊间传闻,不论是谁都会觉得是公主下的手,毕竟你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嘛,只有你没了,她才好办下头的事。然后引柴家跟她势不两立,唐王为了平息这世家怒火就算不处置公主也会将她关在府中一阵子,那她手上的兵权这不就得交出来了么?”

  说到这里夏林拍了拍柴绍的手背:“老哥啊,你这硬气骨头换了条命呐,若是你还忍着,八成到如今你命都没了。”

  用假设来推导结论,这是最好也是最容易的离间模式,因为事情还没发生,但有可能发生,那么就假设它已经发生,这样身在局面之中的人是很难看清事情真相的,因为不是谁都像夏林这样能开上帝视角。

  而哪怕如同柴绍这样的聪明人,也会顺着这个思路一直走下去,这个分支必然就是他倒大霉的结局。

  因为没发生的事而生气,那可不是女人的专利。

  “好好好,李家当真不愧是能雄踞一方的霸主。”柴绍面色发青:“看来他们是真有所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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