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我明媒正娶的娘子,自家丈人买的宅子,又没犯天条。”夏林见到田恩也不觉得尴尬反而低下头凑到小公主的腚上亲了一下:“有何不可?”
“当然可当然可,不过现在不是可的时候,孙思邈孙药王来了,刚巧遇到了陛下,陛下叫你过去迎接呢。”
“哎哟。”
夏林赶紧把小公主放了下来:“走走走,赶紧走,这可是个大人物。”
怎么说呢,药王爷这个人说是这个时代的活神仙都不为过,据说他就现在的年纪还能活七十年,活脱脱就是个顶级大佬,虽然专攻的方向不一样,但这样的人还是值得倒履相迎的。
夏林赶紧整理了一下衣裳并在小公主的腰上捏了一把:“等我回来收拾你。”
“谁怕谁!”
“好好好!”夏林连连点头:“你等着!”
说完他便匆匆的跟着田恩走了,在路上的时候田恩倒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小子,你还年轻,莫要因女色荒废了自己,这酒色财气掏空身子的人,我这老阉人可见得太多了,多是那少年的英雄铁打的汉,到最后却是形容枯槁,一事无成。”
“业余活动而已,上升不到那个程度。”夏林嘿嘿笑着:“唉,对了。大伴,我跟你打听个事。”
“你说。”
“就说,像您在外头收养了儿子没有?”
田恩抿了抿嘴,倒也没瞒着:“没儿子,但却有个侄子,怎的了?”
“让他来我这。”夏林一点也没隐瞒:“大伴的子嗣,那我得想法子也要给他一场富贵。”
田恩脸上带着笑,却是连连摆手:“罢了罢了,他资质愚钝,受不得那泼天的富贵,会要了他的命。”
“没事,大伴。我办事您放心,您看您一开始就对我多加照顾,我还能害您啊。我是这么打算的,大伴的子侄来了,我便让他管一家玻璃厂,专营琉璃佛宝,这个技术天下独一无二,我将这门技术给他,让他哪怕是大伴以后走了也能保着全家有一口吃饭的营生。”
田恩听到他的话,那真的是笑的不行,用手中的浮尘抽了他一下子:“你小子,若是他人敢如此说话,我瞪上一眼他们便噤若寒蝉,可你倒好,上来就咒我是呗?”
“哎呀,那帮人是溜须拍马,我是正经想给您解决问题,那能一样么?都说花无百日红,有朝一日大伴真的身子骨不行了,宫中的那些个货色还能放过的了您?弄不成您,还能放过您家里人?”
田恩听到这里眼神已经变得凌厉了起来,面色更是严肃:“那倒也是,若真有那么一天,那些个恶鬼杂种非把我敲骨吸髓不可。唉……人世难啊,好难啊。”
“难啥啊,弄过来,给他个琉璃厂又能如何。”夏林摆了摆手:“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啊,大伴。”
“嗯,我回去考虑考虑。”
至于田恩最后怎么选,那是他的事,夏林不干预,如果他真让侄子来了,那夏林就兑现承诺,如果他让,那也是他自己的事。
有句话叫尽人事听天命,万事莫要强求,人生自得圆满。
两人来到小镇上,这会儿孙药王正在给陛下把脉,一边把脉一边摇头,夏林过去时就听那老头在对鸿宝帝说:“三年,我最多还能为你续上三年。前后归拢一下,可能你就剩下了三四年了。”
换成其他的医生,一把脉就是陛下龙椅健康,万事大吉,开个药就是补药,反正补药吃不坏人。但唯独孙思邈,专门给鸿宝帝开虎狼之药,为的就是能多吊上几年的命,但饶是如此就连这神仙一样的人物也只能让鸿宝帝再多活三年,可想而知现在的鸿宝帝已经到了何种地步。
“三年呐……三年便三年吧。”鸿宝帝轻笑一声:“人世一遭,虽诸多不舍,到头来谁不是一场虚妄呢。罢了罢了,此生我也算是无愧无悔了。”
他说完之后侧过头看向夏林,然后对孙思邈说:“这便是叫你来的那小子。”
“小子,还不见过药王爷!”
夏林那上去就是一套乾坤无敌大马屁,弄得孙思邈捻着胡须笑呵呵的,接着他眼睛一挑:“伸出手来。”
这一句话让夏林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于是只能一脸茫然的把手放在桌上,孙思邈搭在他的脉上,笑着问道:“叫我前来是做什么呀?”
“当然是治病救人,我打算弄个医学院,一边种地一边行医,那人口自然就涨上去了,人口多了,赋税就多了,赋税多了,城市就大了,城市大了人口就更多,然后就可以继续垦荒种地,把地种到天涯海角去,到时候再想法子把医学发展起来,让人的寿命更长一点,新生儿死亡率再低一点,产妇生孩子也不用过鬼门关了。别的嘛,倒是没打算靠这个挣钱,挣不了几个钱,还累。”
孙思邈听夏林坐在那一通哔哔,脸都笑得涨红了起来,而鸿宝帝则一个劲儿的在旁边夏林使眼神,但实在是不好出言提醒。
因为这孙神医其实是有个怪癖的,那就是不管面对是什么名人雅仕、王公贵族,一句话不让他称心如意,他起身就走。还别说,就连鸿宝帝这一代帝王都在孙神医的身上遭过不少失颜面的事,年轻时还未信佛,那时他甚至都能被这孙思邈气到回去掀桌子。
如今听夏林这小子胡言乱语的,他真的是心急如焚,毕竟谁不想让药王爷正经出山呢,从江南道到金陵城怎么也比终南山近上许多吧?
“那若是有一日,你炼出了一枚活死人肉白骨的丹药,你会如何?”
“那玩意怎么可能会有,这个还是得现实一点,不做那虚无缥缈的梦。而且就算有,我也会第一时间把配方贴到满地都是,只要是个人就能炼。”
“哦?”孙思邈倒是好奇:“为何?”
夏林坐在那沉思片刻,咂摸一下嘴:“我又不缺钱,何必为了这东西惹来杀身之祸呢,再说了,天下你有我有谁都有,那除了让大伙儿都活得更长久一些之外,也没了别的坏处。对吧?”
孙思邈此刻哈哈大笑起来,但手却还没有离开夏林的胳膊,这会儿他就又问了第三个问题:“岁中大疫,朝廷下令将疫中村落人畜尽数焚烧,若是你,该如何啊?”
“岁中?就是夏天?那疫病无就是随水来、随鼠来、随蚊来,犯不着全部烧了,牲畜焚烧填埋、便溺以石灰坑储法处置,病人分批隔断,断绝鼠患,污水中则也泼洒石灰去除虫卵蚊蝇,食熟水熟食,保持清洁,施药者以纱棉覆面,以烈酒洁手。天底下没有什么病能让一个地方的人死干净,让人死干净的病只有一种,叫慌病。若是大面积的疟疾,则可用黄蒿之根茎泡烈酒至酒液翠绿,服之有奇效。”
夏林的话让孙思邈精神为之一震:“嗯?你师从何人啊?”
“赤脚医生手册!”
这句话倒是直接把孙神医给逗乐了:“手册?倒是有空可给我瞧瞧?”
“我这就叫人去取。”
这能叫的人只剩下田恩了,不过他倒也没什么不满,本身就是该他干的事,很快夏林所摘抄截取的赤脚医生手册就被拿到了药王爷的手中。
他这人是个道士,修的就是个随心意,即便皇帝就在身边他也能旁若无人的看起这手抄本。
他一眼便看了进去,甚至还叫鸿宝帝早点回去休息,说什么“我便不奉陪了,你自己回去休息,禁酒,一滴都不成”。
鸿宝帝也颇为无奈,面对这么个人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是叹了口气便要起身离开。
但谁知这会儿夏林凑到孙大夫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药王爷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你年纪轻轻,龙精虎猛的,要那药做什么?”
“争强好胜!”
药王爷轻笑一声,凑到他耳边说了一串药方,然后咳嗽一声:“磨粉,合羊油成一钱丸,事前一刻吞服。”
“得嘞!多谢药王爷!”
“不要太过,是药三分毒。”
夏林美滋滋的筹划着等会去弄上一份试试看,而这会儿鸿宝帝倒也看出了他的心猿意马,于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你先滚吧,我再与药王爷聊一会儿。”
“那我就先走啦。”夏林连忙起身,嘿嘿笑着,偷感十足的走了。
而他走后,鸿宝帝则好奇的问道:“你问他那三个问题是为何?”
“初心、品格、慈悲。”孙思邈抬起头来:“德之现于体,心虚时脉弱、诓骗时脉短而平、起杀心时脉急而冲,方才问他那三个问题,他脉搏明显变得韧而有力,此为定心之脉。说明他所说即为他所想,所思所想,合而得一,发于心则现于体,若是他诓骗糊弄,即便是你在,我也会起身便走。”
孙思邈笑着说完之后,扬了扬手中的书:“这个,奇书。我得回去研究一番,明日再聚。”
说完他都不管鸿宝帝了,自己起身便带着冬娘溜达着走向了为他准备的休息之处。
“嘿……这老东西。”
鸿宝帝笑骂了一句,然后便坐在那要来一杯茶水:“不过倒真是个神人。”
“陛下,那小子也是个神人。”田恩在旁提醒了一句。
“是啊,也是神人。这么些年了,能让这老家伙眉开眼笑的人极少,能通过他考验的人更是凤毛麟角。上一个还是被药师收去当徒弟的徐世绩,我记得他二人年岁相差也不大吧?”
“相差个五六岁的模样。”
“到底是英雄出少年呐。年轻时,我可是让那老贼说成是心术不正,我都心术不正呢。”
田恩在旁想笑却不敢笑,当时鸿宝帝的确是被药王爷给叼过,没想到这点事他能记下半辈子,着实也是有趣。
又坐了一会儿,鸿宝帝也溜达着回去休息了。
夏林则坐在药房大掌柜的床边,那叫一个软磨硬泡,非要人家连夜起来给他配药,这亏了他在这里名望高,要换成别人……不把他骂个狗血喷头才怪。
“夏大人,您这龙精虎猛的,要这个药作甚啊?这都是给那些不惑之年的人吃的,嗯?这方子有些东西,我倒是没见过,药材还挺珍贵。”
“药王爷的方子,你偷偷拿去配就好,别外传。”
药房大掌柜眼睛顿时就亮了,回头看向夏林:“夏大人,可莫要骗我?”
“老子是骗人的人?你别废话了,赶紧弄出来,我今晚上非要血战SH滩!”
第239章 剿匪?
晚上的战况如何,那就要看第二天早上的精神怎么样,还别说这药王爷的家伙是猛,猛到后半夜夏林感觉自己脑袋上的血管都要爆了,当时一琢磨才发现药王爷说吃一颗,他特么给干了三颗下去。
那是连夜爬起来去灌水,框框灌到吐,这才算是好了一点。
都这么折腾了,那第二天一早能有精神么?所以当田恩过来宣他觐见陛下共享早餐时,看到他那个逼样就连田恩都忍不住的埋怨了起来。
“我说你啊你啊,昨日才与你说莫要沉溺,你去那铜镜面前瞧瞧你这样子,我六旬的人了,看着都比你有精气神。哎呀,快去冷水洗一把脸,等会子还要觐见陛下,叫他看了你这副模样还不知道要多生气呢。”
夏林摇摇晃晃的过去井边打了一大盆冷水把自己脑袋全部按进去好好的泡了个三十秒,这才感觉稍微清醒了一些。
不过就这仍是感觉到身子快像散架了一样,走路都摇摇晃晃的。
田恩见他这样倒也是无奈,只能把他拽到一边脱了他的鞋子,从腰上的布袋里掏出一个楠木的圆锥子开始在他脚底上按了起来。
当时那一下将夏林按得是个死去活来,但疼痛也触发了身体的兴奋机制,肾上腺素一上来,整个人顿时就精神了起来。
“穿上鞋,快些随我走。”
夏林一瘸一拐的跟着田恩走出了门去,在路上的时候他还好奇的问呢:“大伴,这手法从哪学来的?有些糙啊。”
“有就不错了。”田恩叹了口气:“自打上次陛下从你这回去之后,就总嚷嚷着说想要人再给他按按脚,我琢磨着京城也没几个人有那份手艺,而且那些个胡人蛮夷我也不敢随便给引到宫里去,于是就自个儿琢磨了一下,陛下试了几次还觉得不错呢。”
“陛下是心善,不忍伤了你的好意,真的大伴……杀猪都没您这么大的力气,陛下真能忍得住啊?”
“你这臭小子,给你按了脚还话多。你莫要管那些,这次时候较长,我自是会学。”田恩仰着头往前走着:“不过说起来,你这小子是越来越会了,陛下住的那个水帘屋子,这盛夏时节竟会觉得冷,昨日晚上我冻醒了好几次,加了床被子才算安稳。”
“雕虫小技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夏林手一挥:“不行我在京城也为陛下盖一间冬暖夏凉的屋子好了。”
“当真?可是陛下一贯节俭……”
“哎呀。”夏林摆了摆手:“小意思啦,单独建一间这个小楼可能也就几百两银子,我给陛下出了又能如何。”
“当真能冬暖夏凉?”
“不光冬暖夏凉,冬日还能有热水洗澡呢。”
田恩听完倒是觉得有趣:“那倒是极好。”
其实这玩意简单的很,就是东北供暖原理嘛,烧个锅炉能咋的,管道在屋里绕上几圈,蒸汽顺着管道把热量带到房间里,然后冷凝水再回到锅炉里头,每天整几个人来回添煤添水。
寻常人家可能比较困难,他皇帝办这个事还不是轻而易举?还不至于跟夏林那会儿一样差点死在炉子屋里头。
至于成本?皇家的事怎么能用成本来说呢,舒服就完事了。夏日的时候就引水纳凉,房间也不用特别大,五十平米上下两层,上层睡觉下层书房,旁边再整个泡锅炉温泉的地方,三九寒冬泡个热水澡然后回到二十多度的房间里,小睡衣一穿,小书这么一看,日子要多舒坦就有多舒坦,夏天想洗个热水澡也行,洗完之后回屋里吹吹那温差带来的小风,然后再吃上一份井水镇过的瓜果。
哎呀,这日子才是正经皇上应该享受的,别整去华清池洗个澡就从此君王不早朝了,那玩意不行,真享受还得看现代技术。
来到鸿宝帝下榻的地方,这会儿他正与柴绍坐在院里的小凉亭吃着刚从外头买来的早点,面前的棋盘上正下着棋。
见到夏林过来,鸿宝帝招呼了一声让他坐下,然后才开口说道:“刚巧今日朕为嗣昌主持个公道,有些话要问你。”
“陛下请问。”夏林说完看了一眼旁边的柴绍指着自己面前的东西说:“这是我那份吧?”
柴绍哭笑不得的点了点头。
正在夏林开吃的时候,鸿宝帝开口了:“你当着朕的面仔仔细细的将你跟平阳公主相处那几日的事情说来听听。”
“好。”
夏林三两口喝完豆腐脑,然后抹了一把嘴就开始回忆了起来,从一开始两人见面说起。
“因王爷前往京城与陛下礼佛,我那大舅哥又去了虔州司理农桑,那家中能跟平阳公主身份对等的就剩下了我那二舅哥和我家宝贝娘子,陛下……您知道您那个侄子的。”
说到那二哥,鸿宝帝自己都笑了起来,他叹了口气捋着胡须说:“那黑熊精一般的人物,倒也不那么合适。”
“是咯,所以能派上用场的,就剩下我了。这个时候只能是我去招待平阳公主了,第一场我为她准备的羊肉宴席请的是正经草原的大师傅,一把烤羔羊是滋滋冒油,哎!那小刀子一刀下去,汁水丰盈肉香四溢,沾上那草原的韭菜花酱还有西域胡人的香料沫子,那是满嘴留香,哎呀……陛下,等会中午,我也去为您安排一顿。”
这会儿旁边的柴绍其实已经咽了口唾沫,甚至就连鸿宝帝都动了动喉头,但他赶紧打住夏林的话:“中午的事情中午再说,你先说明白的,事关重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