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我来到自己写的垃圾书里了 第17节

  “好冷穿衣服!”

  夏林掀开被子站起身来:“等会让春桃带你去找个稳婆验身,不然我必死好吧。”

  “我不去……”小郡主变得委屈巴巴了起来:“我不说了好吧。”

  “这个事可真的是要命的,你可不能胡说八道。”

  “哦……”

  夏林摇了摇头:“你再睡一会儿吧,我回屋了,现在你不怕了对吧?”

  小郡主欲言又止,但却还是将头埋在了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看向夏林的背影。

  等到夏林回到自己跟老张的房间里,老张这会儿正靠在床头翻阅自己的书画册子,看到夏林进来之后他嘴角轻蔑一笑。

  “你笑个屁啊笑。”

  “昨夜我起来撒尿,突然发现身边的你没了踪迹,今早你从隔壁房间匆匆而来,身上全是那小郡主的香味。道生啊,你我二人虽为主仆但情同兄弟,你还要瞒我?”

  “我瞒你奶奶个鸡大腿。”

  夏林往床边一坐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这么一说,老张听完哈哈哈大笑:“这不正是没逮着狐狸还惹了一身骚嘛,鸡没吃着还遭看门的狗一顿挠。”

  “别提了,哎……”

  老张翘起二郎腿悠哉悠哉的说道:“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与春桃这孤男寡女的,是不是……啊?说说。”

  夏林摸了摸下巴:“有几次的确是差点,你也知道少年郎血气旺,听到隔壁有水声就想去看看,有那么两次实在是没憋住就去看了,春桃姐姐大抵是知道的……”

  “她没呵斥?”

  “没有啊,就是因为没有所以我说是差点。”

  老张嘴里啧啧有声:“也是,这随身的丫鬟本就有通房之责,小王爷许是不屑她的身份,但你可就不同了,若是你喊她晚上过来,她不会不同意的,所以哪怕她明知你在偷看也不会阻止。但你要是指望她主动的话,恐怕还是需要些火候了。”

  “看你说的那样,我是那种人么?”

  “不然你以为小王爷赐给你一个侍女是干什么的?帮你喂猪啊?”

第33章 灯市花如昼(上)

  两个狗男人凑在一起聊天的内容,大部分时候是龌龊不堪的,要不怎么说天底下最腌的生物就是高中男生呢,大学男生也差不多,反正就那样吧,年纪大了会稍微好点。

  不过这种事也就是嘴巴上说说罢了,大部分人包括夏林在内都其实是有贼心没贼胆,哪怕老张也不例外,别看他天天逼逼叨逼逼叨,自封什么洛水女票圣,其实他到现在为止单独跟女子说话都会脸红,更别提正经的女票了,他所有吹过的牛逼夏林都知道,只是懒得戳破他就是了,没必要都勾八哥们儿。

  但要说他是不是个雏儿,其实也不是啦,人家可是正经订过婚的,当时那家的小姐是相当主动,想当年那老张中了举人又是才子无双,加上天生长了一张好脸,那电瓶车都能自燃这干柴烈火那岂不是自然而然。

  “然后那家小姐一见老张这个吊样子了,那自然就断绝了来往。可订婚的时候老张可是三书六聘下过的,这钱得要回来吧?可人家不给,还说那只是下了聘书罢了,他们还说他家的女儿是要嫁给举人张朔而不是个贱民张朔。那时老张的父母刚走,这下葬的钱都是变卖家产凑出来了。我们就说去上门讨要吧,但人家那会儿已经不是我们招惹得起的了,放出话来要将我们关在狗笼子里。”

  年夜饭的饭桌上,夏林喝了点,然后开始聊起了他们当初在洛阳时的遭遇。他们说起来的时候稀松平常,但听的人不管是小郡主还是春桃都觉得是跌宕起伏。

  “那几年是太不容易了。”

  老张此刻也有些微醺,他斜靠在墙上带着那三分醉意说道:“所以我就与道生说了,此生我二人终究要有一个人能混出名头来,先不说什么建功立业,就单单是要让那些混账尝尝滋味也是得往上爬的。”

  “你们当时见我王兄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小郡主眨巴着眼睛:“那不太好吧。”

  “怎么能。”夏林哈哈一笑:“见小王爷是一套,将来若是有机会见了皇上那又是一套了。”

  春桃愕然的看了一眼小郡主,然后好奇的问道:“那你们见我皇伯伯的时候打算怎么说啊?”

  “啊?”夏林打了个酒嗝:“那自然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老张突然扭过头看向夏林,不光是他就连小郡主跟春桃都惊愕的看向了这个吊儿郎当的家伙,一时之间竟愣在了那里。

  这是什么品种的怪物?这种话从任何人嘴里说出来那都会是一场震荡好吧,立心立言,宏图伟业。先不说最后能不能做到,单就是这一句话如果出现在了朝堂之上就不知道能把多少人的气焰给压下去,这是绝对的伟岸之光、大道真理,无人可反驳。

  “厉害啊。”老张拍起手来:“你这溜须拍马都已经上到如此境界了?”

  “哎呀,一般一般。”

  老张嘻嘻哈哈的就当过去了,但小郡主的心里却是极为震撼的,因为这一路看来,面前这个痞痞的少年虽然干什么都没个正经,说起话来也总是带着几分轻薄,可别看他是这个样子,但他是真的是在干事情的。

  小郡主虽然单纯的很,但她其实也是走过很多地方的人,有些时候也会与父亲和哥哥去周遭的乡村走走看看,那些个地方里头当官的人天天就琢磨着怎样讨好上官和捞银子,但嘴上不知道说得多冠冕堂皇,一个一个的说话好听死了。

  但夏林却跟那些人不一样,他嘴上说是要往上爬往上爬,但所作所为全都是在施政造福,小郡主来的这几日随他跑了半个新平乡,那些工地还摆在那呢,数千乃至数万人的生计就在他手底下成型了。

  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即便是放眼全国都很少如此有魄力之人,可偏偏这个比自己只大了三岁的少年就闷着头在这穷乡僻壤沉了下来。

  他可是夏林夏道生啊,滕王阁序、蝶恋花、清平调和醉后三十二诗的作者啊!世间一等一的才子。若是换了旁人,那早就徜徉在权贵身侧如鱼得水,利用那些诗词歌赋在达官贵人那换个一官半职不知道多轻松,即便是陛下也是很喜欢这样才气纵横的年轻人。

  可他却偏偏选择了这个地方,这个即便是过年桌上也就只有一只乡里人送给他的土鸡作为肉菜的地方……

  “道生道生,你为何不留在城里,以你的才气比现在晋升快多了。”

  “快,没用。”夏林这会儿的眼皮子已经有点往下沉了,说话时的舌头也逐渐大了起来:“你图快,不过便是他人豢养的鹰犬。诗词歌赋你能顶几斗粮食?纳几钱赋税?精神文明的前提是物质基础啊。”

  他又开始说让人听不懂的胡话了,但大伙儿似乎都已经习惯他没事就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来,比那之乎者也还叫人难懂,但抛开那些让人不明白的,前头的话的确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就拿朝中官员来说,同为三品。三品的京官已算是位极人臣,可要遇到了三品的边官,那可也是要先抬手作揖的。

  凭什么?哈哈哈,凭的就是三品的边官就叫封疆大吏,手中有粮有兵有人并且不是皇帝的心腹就是心腹大患,那三品的京官说换就换,三品的边官可是要百般思量。

  对此春桃最有发言权,她随小王爷各地走动,遇到京官的时候小王爷可说不见就不见,可遇到刺史州牧,小王爷不光要亲自登门拜访甚至还会准备礼物。

  就是因为这些个边官手中的权力很大,大到足以一国储君都要费心拉拢。

  现在再回头看这小少年,他的心思恐怕不止是当官那么简单,他还要当的是权臣,掌控生死的大权臣。

  想通这一点,春桃心里头暗暗惊了一下,但下一刻夏林的手就已经拍在了她的肩膀上,他带着几分醉意说道:“春桃姐姐,得空就去告诉小王爷,我夏林夏道生不乐意当个寂寂无名之辈,我要么就浪荡一生,要么就轰轰烈烈,我就奔着青史留名去的,奔着谁杀了我就要被绑在耻辱柱上下不来去的。”

  “好了好了好了……”老张这会儿赶紧上前拽住夏林往外拖:“你们继续守岁,他喝多了……说的全是胡话,你们莫要当真,我先拉他去睡了。”

  他二人走之后,春桃这抿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而小郡主则哈哈一笑:“好哇好哇,等当了大官就好娶我了!”

  夏林这还真不是装的,他酒量就这样了,虽然这个点还没有蒸馏一说,但八九度的水酒他也就喝个半斤就得跪了,而他一喝醉就开始宏大叙事,多少沾点中年男人的特殊癖好。

  这个毛病要放在现代那就是下头男的标志,但放在这里那可就是胸怀大志未来可期,不过还好老张及时阻止了这个吊毛的胡说八道,不然谁也不知道他后头究竟会说出什么话来。

  小郡主还好说,但春桃归根到底还是小王爷的人,在没有确定他是自己人之前,有些时候还是得谨言慎行。

  之后一直持续到上元节,其实这里的生活都非常匮乏,没有什么花灯会也没有猜灯谜,整个乡里都是静悄悄的,根本不能跟外头那些大城市相比。

  夏林也闲着无聊,就用手机在网上挑了一大堆娱乐项目出来,最受欢迎的就是麻将。

  麻将定型在大年初一早晨,然后夏林就跟老张上山砍竹子去了,接着俩人把砍回来的竹子弄成块打磨光滑再刻上字,完成之后已经是大年初四了。

  接着就这样一路玩麻将玩到了上元节……

  “明日我就要回去了。”

  看着天上的圆月,小郡主万般感慨。她此刻坐在小院里,心中无限的感伤,夏林则站在旁边放那种自制的呲呲花,听到她的话之后,转过头来笑着说道:“回去之后,你就会被人生上一课。”

  “什么意思?”

  “回去就知道了,这是一个人要为自己的任性所付出的代价。”夏林走过来拍了拍她的头:“这次回去,我们最少会有三年见不到了。”

  小郡主浑身一颤,愕然的抬头看向夏林:“为何!?”

  “你太急了。”夏林叹了口气:“我说等我过去找你玩,你非要一意孤行,那你就要知道任性的代价是什么了。”

第34章 灯市花如昼(下)

  上元佳节,本就是那才子佳人一年一度结阴亲的时候,每年十一到十二月份就是每年一度的小婴儿潮,源头就是这个狗日的上元佳节。

  今日之国都建康之内,花灯将整个集市街道照得透亮,男男女女们皆盛装打扮在外出行,两侧的点缀的花圃生是被照得如白昼时一般鲜艳多彩。

  而此时此刻的建安长寿坊内一酒楼中,叶良辰正举杯独酌,他酒量甚好倒不是买醉只是心中烦闷。

  自从连中两元并称为今年连中三元的热门人物之后,他总是会被拿出来跟那个写滕王阁序、春江花月夜的无名小子作为比较,可比较来比较去却是人人皆称他为才却人人皆称不如他。

  一句“不如他”便给叶良辰心中刺了一刀子,可偏偏从扬州到苏州、从苏州到建康,处处都说他,才子们品鉴滕王阁序、姑娘们讨论那醉酒三十二篇,畅想着“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就连他娘的青楼的女表子都一边唱着云想衣裳花想容一边暗自垂泪。

  每每听见,叶良辰便是无名火起,心中的愤恨更是难以形容,可他也知道自己这无能狂怒又能有什么用呢,若是真想比那人下去便做一首更好的出来,让天下人去评去。

  可是他绞尽脑汁、冥思苦想,却是发现自己做出来的那东西虽说也算是上乘,但与那人相比时却已成了云泥之别。

  他叶良辰成泥了……

  “不是,他有病吧!”

  叶良辰毫无预兆的骂了一声以发泄心中的不痛快,毕竟那孙子一套连招下来可算是断绝了天下才子卖弄诗才的路啊,这些日子以来这建康诗社里头的诗词歌赋的投稿量可谓是断崖式的暴跌,取而代之的就是各种对滕王阁序的品鉴、亦或者是对那春江花月夜的探讨。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诗词,只是将这些诗词放在那一比,就宛如那黄口小儿的启蒙之作,何止是不值一提,根本就是徒增笑料。

  总之,诗词歌赋里至今的四部绝唱全都让那孙子一个人给包圆儿了,那是一条活路没给人留下。

  即便是叶良辰这种三花聚顶之姿、连中三元之势的妙人,如今却同样活在了那个人的阴影之中,但更关键的是那人只在传说之中,有人说在扬州见过他,青衣小帽出口便是绝张、有人说在洪州见过他,醉酒绝唱三十二首。

  “唉……唉~~~”

  叶良辰再次叹息三声,这叹息之声倒是引来了旁边一桌的好奇,而这一桌是谁呢?那正是在滕王阁上被调戏一番受尽屈辱不复颜面的浔阳公主,拓跋燕。

  她自从回到了建康之后,整日郁郁寡欢,心里头不知道有多恨那夏林,连带着把拓跋倩跟滕王一起给恨上了,但她毕竟只是个宫人所生的公主,论地位他其实还真不如拓跋倩一个郡主在皇帝面前吃得开,更不要提滕王跟陛下乃是一母同胞的血亲,所有的委屈和不甘她只能一人咽下。

  苦海无边……

  想来那女眷玩伴之中,有那朝臣之女有那市井才女,聊起来时都会问上一句“唉?公主,那日你好像也在滕王阁之上,这三十二首之中可有你的一份”,这一说这个她的怒火顿时中烧,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每逢此时,她总是会冷冷的回上一句“没有”,但那些个贱人却仍是不依不饶的追问上来“为何”。

  为何?你问夏林,你别问我啊!他不给我写我怎么知道为何啊。我也是受害者好吧,而且还是最大的受害者!都被嘲笑半年多了,而现在人家那诗文传到了健康城,每每听见有人咏唱,自己就好像再次回到了滕王阁上被人啪啪啪啪打脸的那次。

  顿时便能霞飞双颊,不是因为羞就是因为气。

  而今日上元节,她本来打算出来散散心猜猜灯谜看看戏听听小曲赏赏月,可这坐下没多久隔壁那一桌不知道哪里来的孽畜就搁那唉声叹气,那是越听越烦。

  “你叹什么叹,你有什么好叹的?我都没叹,你凭什么叹?”

  带着一肚子怨气,浔阳公主来到了叶良辰的面前,秀眉紧蹙、双目带嗔。

  叶良辰愣了一下,抬眼看去却差点中了迷魂香,眼前的少女虽面带愠怒,可那明眸皓齿、春风拂面的模样却是让人看得迷醉。

  “小姐抱歉,许是我那哀叹惊扰到了您的悠哉。”

  叶良辰抬起头时竟也让浔阳公主愣了片刻,他长得着实好看……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英武帅气且带着几分忧郁深沉,只是一眼就如开弓之箭一般命中了少女的心。

  有些人三观随着五官走,浔阳公主见他的容貌之后语气竟也缓和了起来,她轻轻坐下仍是眉头轻蹙但语气却已是带上了三分关切。

  “公子可否遇见了难事?若不嫌弃,我可以给公子一些银两。”

  她这样一说,叶良辰的心里舒服多了,他不由得看向浔阳公主的双眼,心中忍不住的赞叹好一双魅惑天成的眉目,倒是没想到天下还有如此绝美之人。

  “公子?”

  “小姐多虑了,我并非是因为缺盘缠……而是……唉……”说到这里他又是长叹一声:“小姐请坐,我与你娓娓道来。”

  他邀请浔阳公主坐了下来,然后开始述说自己跟那没见过面的夏道生之间的故事。

  “我哀叹并非是遇见难事而是一时瑜亮,我本是众人夸赞之人,可自从有了他之后,我便好像活在了他的影子之中。小姐莫要见笑,也莫要说我小肚鸡肠,我也只是心中郁结,实话实说罢了。”

  听完他的叙述,这浔阳公主都快哭出声音来了。

  知音啊!这活脱脱就是知音啊!要问世上谁最能知道他当下的感觉,那必然只有自己了,而且还只是文采被压,可是自己呢?那活生生的是被嘲讽、被打脸、被侮辱,可为了维持所谓的气度,她只能硬把所有的情绪都咽回肚里。

  如今遇到知音,她终于可以倒上苦水了,于是这外头月明星稀,屋里便是一对痴男怨女在那互诉衷肠。

  “该死啊该死,怎的可以如此对待一女子。他不给你写,我给你写!”叶良辰此刻已然义愤填膺:“还望姑娘不要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怎会嫌弃呢……我高兴还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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