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窑子不窑子的,难听。那叫书中自有颜如玉。”
“你狗日的也不像什么好人。”
老张嗤笑一声:“你就说你想不想试试吧。”
“说实话……感觉挺有趣。”夏林咂摸一下嘴,然后脸色一正:“行了,你是真的要让人家过来清君侧是吧?等会跟我去皇家园林一趟,你给我出个设计方案出来。”
“得加钱。”老张一拍胸口:“张仲春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你拿捏的张仲春了,如今的张仲春乃是门下省给事中!”
“加多少。”
“最少得五十两银子,不对,八十两!”
夏林翻了个白眼:“缺钱就缺钱呗,你看你那抠搜的样子。”
“话不是这样说的,身价你知道吧,身价!”
“你他娘的身价都还不如二百两的薛宝钗呢。”
“其实薛宝钗身价定的低了点,我觉得应当跟黛玉差不多,都得一千五百两。”
“行了,别逼逼了,走!”
夏林拽着老张就往外走,老张扒拉在门框上:“哎哎哎,别抓别抓,叫我去拉一泡,方才没觉得,如今起了身才发觉那千里之堤即将溃于蚁穴……”
“妈的,每次叫你干点活不是刮风就是下雨,赶紧赶紧。”
老张这逼人干点什么都有股子黏糊劲儿,但他办事的能力其实很强,被拽到了已经开始施工的大工地上,他只是在高处站了一会儿就已经把所有设计草图给打好了,亭台楼阁的风格,什么地方安置池塘假山,什么地方种什么树,然后这些树一年四季都是什么颜色他甚至都规划了出来。
不过这厮居然收了钱,那自然不能这么糊弄了事,所以夏林为了这八十两银子非拽着老张出一张平视图一张俯视图和一张透视图,老张百般不愿,硬是把工费从八十两加到了一百五十两这才算是勉强答应了下来。
只是老张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如今的张桑其实已经有了天下绘画第一人的美称,在人家还在画线条图的时候,老张已经开始在画三维人物图谱了,而面对一个园林的设计图,老张自然也是手到擒来。
用不到两天时间这个建设在老城市中心的皇家园林的雏形就这么华丽丽的出来了。
然后夏林干了一件特别跨时代的事,就是叫人把老张的俯视图直接复刻在了一个大概五米乘五米的巨大的板子上,就这么华丽丽的伫立在工地的外头。
这样的超级美图对于当下的人们可谓是降维打击,即便现在那块地方还是个大工地,但如此美轮美奂的图画伫立在这里就等于是告诉所有人这个地方将来就是这个样子。
不光有图画,旁边还有一大堆的描述文字,看完之后着实叫人倒吸一口凉气。
“谁认识字啊,快给念念。”
围观的百姓里有那着急的,于是便是招呼了起来,这会儿一个秀才模样的读书人便清了清嗓子开始念了起来:“此地为拙政园,乃皇家特批园林,园林之内含有太学楼,其中近一半的地区将在建成之后面向百姓开放,后半段区域则为培养国士之用,可容纳近千人在此处修学,一经考核者修学读书尽数免费,还能与天下名士、国师帝师一通研学……”
要不怎么说夏林会办事呢,直接弄皇家园林,百姓是要骂劳民伤财的。但如果这个园林摇身一变便成为了修学之地,将太子爷的文化楼改成了才子免费进学处,这个意义和味道就完全不同了。
之前的劳民伤财也就变成了太子爷的英明神武,还有那甚至可能会引发武官不满的取士之道如今看上去也并不扎眼,反倒是成为了为大魏繁荣穷尽思索而成的措施。
而且上头可是明说了,天下才子皆有可能,也就是说它还是一处能打破世家读书垄断的地方,但却跟世家还不起冲突的地方,因为里头哪怕再有才华,考试还是依旧,一个举动平复了三方的情绪。这样的夏道生怎样才能不招领导喜欢呢。
只是一天时间,原本荒废的破地周围的地价腾的一下就涨了上去,这其中就包括了夏林手中死死攥住的那十亩地。
而最夸张的就是从原来的皇家园林劈出来的那一亩地,虽然还没有开始上市拍卖,但现在暗中的价格已经飙升到了七百万两,独孤家甚至放出话来,这块地就是他们独孤家的囊中之物,想要竞争的尽管放马过来。
第389章 牛逼啊,夏道生
当这个消息传到太子爷耳朵里的时候,他真的是要笑飞起来了,因为当他刚给夏林布置完任务之后才想到这里头涉及到好多方面的核心利益,世家恐怕不会善罢甘休,武将集团恐怕也会有诸多不满。
但仅仅是几天之后,夏林就交给他了一份满意的答卷。
不,不能说是满意而是完美,这简直就是完美的答卷。
世家那边不会把这个当成是威胁,一来是跟太学合作,二来人数不多,三来也没有限制,普通百姓可以,世家子弟也可以。
武将那边也不会把这个当威胁,因为在武将集团看来这不过就是一场小打小闹,跟他们甚至都不挨着,毕竟只是选拔才子又不是选拔官员,有了太学就代表着这地方就是个书院。
在京城之地开一个书院,这能有什么错呢?
唯一让人意外的就是这个书院是开在皇家园林之内,这一点即便是太子爷都觉得很稀奇,但仔细一想这个安排却也是巧妙无比,夏道生甚至还自作主张的允许前半截园林可供百姓游览,这若是仔细想来既体现出了太子爷的宽宏大量与民同乐,又能够将节俭发挥到极致,园林与书院这简直便是天作之合。
完美完美,实在太完美了。
太子爷在得知一切之后,迫不及待的就跑去了即将落成的“拙政园”外,里头虽然尘土漫天,但外头的示意图看着却是极让人赏心悦目,若是能坐在这样一处地方理政治学,他都不敢想到底得有多幸福。
更可贵的是身边还有一众文人墨客的陪伴……
别看这地方小,但真真切切是一个好去处,而且周围便是繁华市井,出则繁华、入则宁静,动中取静、乱中取幽。
好好好,实在可是大善。
不过当他仔细观看这里时,却感觉应当是造价不菲,甚至为夏林担心起经费是不是够用的问题。
只是他转念一想,那可是大魏的财神爷,应当是不会缺这些钱的。
“殿下。”旁边的金莲突然小声的呼唤了一声:“这地方妾身好喜欢……”
太子爷低头看了他一眼,心中嘀咕道:“你这不废话么,孤都喜欢,你还能不喜欢?”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道生呀。”太子爷笑着摇头道:“诶,当年差一点我可便错过了这等栋梁之材了。”
“哦?殿下还未对我讲过呢。”
听到金莲的话,太子爷轻笑一声:“孤倒是发现其他的事你兴致缺缺,唯独提到这夏道生时你总是兴致勃勃。”
金莲心中一紧,连忙娇笑起来:“那还不是因为殿下您提到他总是眉开眼笑,妾身见了殿下开心,自然也就开心,若是殿下不愿意讲,那妾身不提便是了。”
“讲讲讲,孤从认识他那日开始给你讲。”
夏林的故事有多玄奇,这个事情其实不用多说,十六岁为乡正,二十二岁便已经是当朝权臣,建浮梁、守洛阳,治蝗灾、平粮荒……
一桩桩一件件,一路走来也算是惊险万分,金莲听得极为入神,甚至好几次都惊呼了起来,特别是听到夏林被王世充关起来险些丧命,还有在洛阳城制衡李家守住了洛阳,还有提前预知蝗灾,收容二十万灾民等等事情。
那真的是随便一件都能载入史册,他却全部经历过。
更夸张的是金莲到今日才从太子爷的口中得知那些风月场的姑娘最爱思念之篇、情爱之篇,竟都是出自夏道生之手。
甚至就连她自己最爱的“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也都是夏道生所写,更不用提自己看到泪水涟涟的红楼梦,自己仿佛就是那家道中落的林黛玉……
而这,竟也是夏道生所写。
“不对呀,殿下。这红楼明明是树人所写呀。”
“夏道生单名一林,化名树人。”
“原来如此。”金莲深吸一口气:“他可是真厉害呀……”
“那自然是厉害,要不要去寻他玩玩?”
金莲连连摆手:“夏大人此刻恐怕焦头烂额,还是莫要滋扰了。”
“还是你想的周到。”
而此刻的夏林其实还真的是焦头烂额,因为今日是他跟老张比赛的第五天。
第一天比吃肉丸子,老张完虐夏林。
第二天比喝水酒,老张吐了个不省人事,夏林雪恨。
第三日是比做饭,夏林做出来的东西狗都不吃,老张手艺相当不错,两人战况来到了1:2。
这第四日的比赛则来到了写反诗的部分,看谁写的反诗杀头比较快。老张跟夏林不相伯仲,但最终夏林因为抄来一句“等待风云齐聚会,飞腾六合定乾坤”,赢了一头。
不过他俩的诗肯定是没有留下纸质材料,在河边俩人就给自己消化了。
这第五日的比赛可就是赛点了,现在两人是二比二打平,这一局定乾坤,输的人要叫赢的那个叫爹爹,真正的父子局。
“你二人一个是朝堂重臣,名满天下的才子。一个是朝中的新秀,年轻一代的领岫。竟然在这里玩这种东西,你们莫要传出去了,不然我都替你们丢脸。”
说话的人正是已经做起盘头的老张的准娘子,长沙郡守的女儿吴宁。
她此刻看到夏林跟老张剑拔弩张的站在桌前,手中捏着扑克正在进行生死对局。
“我还有六张,你还剩十七张,我看你怎么杀我!”老张哈哈大笑起来:“今日这声爹爹,你是叫定了。”
“呵,半场开香槟是吧?”夏林扔出三个三:“三带二,还剩十二张!”
“王炸!报四张!”
夏林冷笑一声:“你手上但凡不是炸,你可就没了。”
老张轮起袖子:“一对二,我看你要不要得起!”
正在这决胜的紧张时刻,突然夏林那个贴身护卫罗士信翻墙而出:“大人,工地那边打起来了!事情闹很大,您快去瞧瞧,怕是要出人命。”
夏林骂了一声,牌往桌子上一放连声招呼都没打就冲了出去。
老张见他离开,于是便贱呵呵的打开了他的牌底,发现他剩下的十二张竟是一手稀碎的烂牌。
“嘿!崽子,使诈!”
不过这还真不是夏林使诈,虽然他已经准备好使诈了,但这个事是真的。
他赶到新城工地的时候两拨人已经摆好阵仗准备冲锋了,夏林拿着马鞭一鞭子甩了个鞭花才制止了两边的冲突。
“你们要死啊?怎么个事?说来听听。”
夏林走下马来,上前给那两个工头一人一鞭子:“说话!”
两个工头显然是很看不上对方,狠狠怒视一眼之后,其中一个说道:“今日落雨,我们这边进度耽误了一些。他们那边上来就质问,还说我们耽误了他们的工期。我说落雨没法子,他们就不依不饶,还说我们要干不下来就滚,这片他们包了。”
另外一个工头则在那不服气的喊道:“你们这是一次两次了?谁家弟兄不要吃饭?你们耽误的活儿,你们延时间,我们弟兄的钱谁给补?能耐不行就不要揽活,废物东西。”
“你再骂一句!”
夏林眼睛一瞪,呵斥道:“都闭嘴!”
眼看着工地两边两个班组近两万人呢,这要是发生械斗那甚至都能比得上一般的小型叛乱了。
“这是皇城,你们都不想活了是吧?”
夏林转过头质问:“监工呢?监工死过来!”
过了一会儿几个醉醺醺的监工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夏林看到他们的样子就知道这几人肯定是擅离职守出去喝酒了。
当时那一下夏林的怒气槽就满了,看着几个醉醺醺的工部监工,冷笑一声:“拉出去,斩了。”
斩字一出,本来还醉眼朦胧的几个人立刻眼神就清醒了过来,但夏林却不管那些,任凭他们求饶呼喊,却还是叫罗士信把这几人给斩了。
不多一会儿,血淋漓的人头就挂在了工地外头的架子上,夏林指了指那几个人头:“今日之事是监工不作为,但若是还有下次……”
他话没说完,只是扫了一眼那两个工头,这会儿原本也是血气上涌的工头小脸煞白,连忙跪在了夏林的脚边,磕头如捣蒜。
“好好干,工钱的事不用你们操心,跟着老子干还能亏了你们?娘的一群憨批。”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而这会儿罗士信上前小声道:“大人,这可都是工部的人呐……”
“对,你不说我还给忘了。”
第二天一早,工部本来就因为夏林杀了他们的人准备今日去告状,但谁知道朝堂一开夏林直接绕过手续从大殿外走了进来,将那几个监工的脑袋装在网兜里往地上一扔。
“殿下,臣贸然上殿是要来找工部麻烦的。”
夏林零帧起手,倒是把工部给弄的一愣。
太子爷也是一脸茫然:“这是……”
夏林站在殿前指着工部众人就开始骂,他嘴本来就厉害,再加上一身的匪气,愣生生的把工部一堆人给骂到红温。
这会儿他才话锋一转:“这几个工部来的监工,玩忽职守,差一些酿成工地万人械斗。我倒要问问,若真的是出了这天大的事,这个责任谁来背!”
“我不是朝堂的人,我从军出身,我只知道这事在军中便是如此处置。我的话讲完了,各位大人若是有火气就冲我来,我一人做事一人担,要杀要剐我夏道生绝不皱一下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