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放心吧。”
夏林说完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我这人什么时候沾花惹草过,一直都安分守己的很。”
旁边的罗士信都快听吐了,心里嘀咕着说夏大人当真是睁眼说瞎话的一把好手,他觉得自己是时候跟大人学学了,到时候浮梁剧院里的那些好看的妹妹还不得被自己迷得个神魂颠倒呐?
“这次你只带这么一丁点人去吗?这要是灭佛的路上遇到阻挠,该是如何是好啊。”
面对糖宝儿的担忧,夏林也是咂摸了一下嘴:“走一步看一步吧,直接带大队人马出去,大概率是会让地方上兵变的。你也知道,有时候京城的事反倒是最简单的,他们闹不出什么花样,可若是放到地方上的话,那可是要出大事的。”
“诶……”
“好啦!”夏林用力的在糖宝儿的脖子上嘬了一下:“你自己注意点身体,养胖一些回来好生孩子。”
“死鬼……”糖宝儿打了一下他的肩膀:“这么些人呢。”
话音刚落,夏林所有护卫整齐划一背过身去,糖宝儿一看就揪住了他的鼻子:“哦!你平时肯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干!”
“放心啦,没有没有。”
夏林抬头看了看时辰:“时候不早了,回了浮梁之后帮公主妹妹一把,我担心她一个人顶不住。”
“知道了。”
流放的小车就这样轱辘着出了帝都,而没走多远就见道边停了一辆极华贵的马车,夏林看了一眼马车的标识,抬手示意道:“停一下,有故人。”
他下了车之后,呲溜一下就上了这辆豪华马车,里头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独孤寒。
这会儿独孤寒可装逼了,紫金冠一带、文士服一穿,人模狗样的。
“哟,这不郡马么,来送我啊?”
独孤寒斜靠在马车上,眯着眼睛看着夏林:“那事你到底考虑好了没有。”
“什么事?”
“你说呢?”
夏林挠着下巴:“生孩子也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啊,你现在也没法生。”
“我是说割据裂土之事。”
“到时候再说,你不是说先把孩子整出来么。”夏林坐到了她身边,端起案台上的小酒杯一饮而尽:“你装逼也喝点烈酒啊,你喝这破桂花酒,娘们唧唧的。”
“此番打算几时候返还?”独孤寒懒得搭理他这些,只是逼格拉满的盘问了起来:“李家恐怕不会给你留下太多时间了。”
“到时候再说吧,哎呀,我这才刚接上任务,前途未卜呢。”他说完看了看天:“行了,我也该走了。”
说完他就起身要下马车,但下到一半突然又折了回来,直接跟独孤寒来了个脸贴脸,两人相隔不到五公分。
“你要作甚?”
“你不知道?”
说完之后独孤寒还真的闭上了眼睛微微扬起了脸,接着这一顿好嘬,独孤寒那身体素质,没多一会儿就已经缺氧快翻白眼了,身子软着,只能用两条胳膊挂在夏林脖子上维持身体平衡。
最后分开的时候,那丝儿拉的跟蜘蛛结网一样,不过她倒是迅速的往前追了一截,非常玩命的咬了夏林一口。
而夏林也不是那吃亏的人,在她脖子上直接种了个北斗七星出来。
“你等着。”夏林摸着自己被咬肿的嘴唇:“回来之后我把你吊起来抽。”
“滚吧。”独孤寒用脚顶在夏林的胸口把他往外推:“快滚!”
夏林把她的脚丫子扒拉下去,凑到她耳边说:“你少看点小黄书,对身体不好。”说完还在她侧脸上亲了一下,接着起身道:“这边的事办完之后,自己回浮梁找药王爷和冬娘去调理身体。”
“嗯。”
“走了。”
夏林这才算是过了两关,重新坐上马车开启了他的全国巡回流放之旅。
马车是南下行走的,到了下午时已抵达丹阳牛首山附近,这还没出金陵地界,但天已经是黑了下来。
就在他们打算停留一阵休整时,罗士信突然将背后长枪取下,紧接着夏林也听到了大地颤动之音,护卫皆紧张无比,再之后就见一队近百人的深宫护卫便策马而来,一个个面色冷峻,神情紧张。
这会儿罗士信脸上绽放出笑容:“好一个江湖路数。大人,瞧好了,等会儿你骑着马便跑,这些人我能抵挡一刻钟,这一刻钟也算是报了大人的知遇之恩。”
夏林一巴掌把他推到旁边去:“少他妈自己加戏。”
说着他自己走上前去,拱手道:“田大伴这是?”
为首的田恩从马上下来,他显得风尘仆仆的,见到夏林之后才算长出一口气,这会儿夏林才看到他身后背着一个方形的盒子,一个盒子用了八根绳锁在他身上,把自己整得像个忍者神龟似的。
田恩都没来得及说话便开始解身上那严严实实的绳子,夏林好奇的问道:“大伴这是……”
“你等会。”田恩费劲巴拉的扯着线头:“别给我添乱。”
夏林就在旁边等着,直到田恩把他那王八壳子从背后取下来拆开之后,夏林才看清原来那是一个格盘。
所谓格盘,一般都是用来放印信之类东西的用的,他就觉得可能是鸿宝帝觉得太子爷有点过分了,就给他弄了点这个令牌那个令牌,临时替代一下尚方宝剑之类的。
“跪下!”田恩喊了一声:“这个你得跪。”
夏林咂摸一下嘴,但看到田恩表情那么严肃,于是就单膝给跪下了,这会儿田恩开口说道:“传朕口谕,夏林奉命巡查四方,此行漫长,前路未卜。特赐十二路边军虎符,还望危难之时护佑苍生。”
说完田恩把那个盒子放在了夏林手中:“此行一百三十七名大内密探皆为你用,前路漫漫,道阻且长,你莫要辜负陛下,莫要辜负苍生。”
夏林这会儿头皮都是麻的,十二路边军是什么概念呢,之前不是说大魏有八柱国十二大将军么。
这十二大将军就是这十二路边军的掌权人,但即便是他们要调动这十二路边军也是需要调虎符的。
当然了,现在边军是破败了,很多甚至就只是个空壳子。但问题不在军人而是军制。
边军听上去不咋地,但它是大魏规格最高的武装体系,甚至编制规格是要超过禁卫军。
简单一说,就是列装无上限。
这个制度是从秦始皇那边沿袭下来的,即便是内乱到了皇宫都被屠光了,只要不是外族入侵,边军都不能动,甚至一般的战争也不会轻易动用。
虽然它当下的确是有点废,甚至可以说没什么战斗力了,但鸿宝帝把这十二道虎符交给了夏林,就等于是把军制交给了夏林,把整个大魏国防交给了夏林。
他牙疼……
“小崽子。”
田恩走上前,拍了拍夏林的肩膀:“此行离开,许是再无相见,陛下信任你甚于子侄,莫辜负。”
夏林轻轻的点了点头,这会儿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因为责任太重他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更不敢轻易提什么愿肝脑涂地那一套,毕竟轻言大义者,临阵必变节。
田恩笑了笑,然后便转头走了:“陛下叫我转告你,拓跋可断,大魏可陨,中华不可绝。”
“放心!”夏林朝他挥手:“告诉陛下,夏林永不变节。”
田恩一个人回去了,周围的大内密探也开始扎营,而夏林坐在篝火边,手在哆嗦。
真的是在哆嗦,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巨大无比的压力。哪怕这盒子里装的是十二道岳元帅同款催命符他都不带慌的,但这盒子里装的是他娘的大中华区七千三百五十七万人的命……
“大人,这是啥呀?”
“虎符。”
“啊?”罗士信好奇的凑上前:“给我瞧瞧,我还没见过呢,听说兵马大元帅手上才有这个。”
夏林慢慢的打开盒子,里头整整齐齐码放着十二枚黑玉虎符在篝火边闪着光,罗士信伸手摸了一下。
“这么多……”
夏林低头看了一眼:“一道虎符十万人。”
“大人……这是……您当元帅了?”
“元帅……”夏林仰起头看着璀璨星空:“谁家元帅手上握着十二个集团军呐。”
这个责任太大太重了,而且他还得肩负起重建边军的使命,并且这个过程恐怕也是需要保密的。
独孤寒一门心思想让他当皇帝,而皇帝本人却要让他当守护神。
“妈的。”夏林将盒子一扣,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干了!”
第405章 难啊,难如上青天
人生有时还真是有够奇妙的,一个小小的变动就能完全改变全盘的计划。
说实话,在夏林被太子爷赶出京城的时候,他其实已经做好了分割对抗的准备了,但十二道虎符一下,他又不得不改变计划了。
天下乱不乱他管不了,但天下至少不能是从他手上乱的,那这可就要重新布局咯。
展开地图,十二路边军的驻地有十二处在北方,也就是说现在基本上都在李家的掌控范围之内,四处在南方,主要是防备着猴子们。
边军估计早就名存实亡或者已经被地方士族、军阀给收编了,夏林手头上有的大概率就是一个编制空缺。
一百二十万的编制空缺,而且是只要有钱你就无脑堆数值的无上限的编制,他现在要是有坦克的话,他往边军里头塞三千99A都行。
而除了这里之外,更关键的是一个统御权限的问题,理论上夏林如今的军权是最大的,即便是太子登基之后都没有边军的管辖权,想要调兵是要先跟夏林进行协商。
换而言之就是鸿宝帝干了一件巨牛逼的事,他把军政给分家了,军权给了夏林而政权给了儿子。
这个军权的含金量就不用说了吧。
“不管了,先到处去溜达一圈吧,看看边军还剩下多少。”
夏林直接改了路线,本来他是打算从下而上,绕行大魏。但现在情况不同了,他要先去看看各处边军大营的惨状,于是第二天一早,他们一行人急转而上,奔着山海关可就去了。
一路上颠沛,倒是吃了不少苦头,只是好在这一路夏林的心境不一样了,之前他是被流放到外头办事的人,而如今他是去视察自己手底下到底还剩下多少权力。
过了长江便是中原,因为降水线疯狂北扩的缘故,原本苍茫的中原大地如今入目皆为翠绿,看到这里夏林就知道今年如果没有人祸肯定就是个超级丰收年,曾经属于大唐的国运终究还是如期而至了。
沿途的他自然也会捎带手完成一下取缔寺庙的任务,不过当下也没遇到什么特别大的阻碍,这里就不得不感谢一下王世充了,他的谋反让朝廷刚好有机会介入和清晰掉中原的一大批士族力量,没有了当地豪强的支持,光靠一群小秃驴恐怕是抵抗不了王命的。
所以进度很快,基本上三天就能切换下一个地图,属于秋风扫落叶。
“咱们还有多久才能到山海关?”
夏林撩开马车帘子打了个哈欠:“对了,要不要去徐州看一看你秦琼秦哥哥?”
“大人不怕王世充将你弄死啊。”
“你看王世充抗不抗揍就完事了。”夏林靠在那仰着头:“先去黄崖关看看我好大儿,然后咱们去徐州,让你跟秦琼叙叙旧。”
“可不成啊,大人。万一王世充要拿你,这可真的难办了。不过大人你说为何那王世充都盘踞在徐州好些年了,朝廷怎么一直不办他呀?”
“朝廷倒是想。”夏林靠在车上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这不是既无钱财也无人手么,当下朝堂乱政,只能先一点一点拨乱扶正,打不得也打不起。你可是不知道打一场仗要多少钱。放心吧,王世充不会拿我的。”
说起王世充,夏林还真的是确定自己不会被王世充拿下,首先当下的局势是经不起一丁点波澜的,王世充蠢那是从夏林、从李靖、从李世民这样的角度来分析,王世充真要蠢就不可能割据一块地方相安无事那么多年了,人家聪明着呢。
现在为什么朝廷不给他结案,就是因为王世充在那不停的申诉,说自己并不是叛乱而是听信了妖人的谗言说李渊要吞他的洛阳,然后这官司就成了李渊跟王世充之间的扯皮了。
之后王世充还找了许多证据证明李渊有反心,李渊自然也不乐意,两边一扯就是多年。
现在好了,达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他俩如今都是大魏的臣子,王世充是否谋反也没正儿八经的下一个公论,所以王世充只要脑子没被洛水泡过,夏林去到徐州处理寺庙的事情,他就一定会热情款待,因为这就等于是变相告诉他“你这里还是朝廷的属地,你还是朝廷的臣子”,他要是把夏林拿了,那可就把叛贼乱党做实了。
李渊第一个不放过他,拔掉了王世充整个北方才算真正的被李家一手掌控。
朝廷不希望如此,王世充更他娘的不想直面李渊,于是王世充向朝廷服个软,朝廷一琢磨觉得这也还行,黑锅让李家背着还能叫王世充乖几年,于是这种成年人的默契就达成了。
那有人就要问了,王世充叛乱那不都板上钉钉了么,怎么如今又成了模棱两可?
哎呀,政治本就是妥协的艺术,最好的方案就是各退一步达到微妙的平衡,动态平衡一旦被打破了,事情的复杂性可能远超想象。
其实这一招定国公也能用,但谁知道他被夏林一波给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