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都是为了大汉! 第24节

  “来!”

  “来什么?”

  “来说服我!你告诉我!凭什么就要相信袁术,就要迎他入淮南!”

  陈深吸一口气:“后将军有姿貌、威容,爱士养名。既累世台司,宾客所归,加以倾心折节,莫不争赴其庭,士无贵贱,与之抗礼!”

  “屁!”

  刘邈见陈这个时候还推崇袁术,就忍不住从心底冒出一股邪火。

  “宾客交好?大家伙是冲着他袁术的名字去的吗?难道不是冲着汝南袁氏四世三公的名声去吗?”

  “倘若袁术真的能够礼贤下士,令士人折服,那怎么还有人会去投奔袁绍这个庶出的呢?”

  陈不服,于是又道:“袁氏奕世公鼎,高风义轨,冠冕海内。后将军资望夙着。一旦提剑而起,汛除阉竖,肃清宫闱!难道还不是对天下,对汉室有功之人吗?”

  刘邈更是嗤之以鼻!

  “公玮是想与我说诛杀十常侍的那场内乱?”

  “公玮难道没有发现,正是袁氏勾结边境诸侯,才让大汉朝廷最后一丝颜面落地吗!”

  “甚至就连那董卓,不都是他袁氏门生,被他们从凉州引到雒阳去的?”

  “来,公玮!你且不说其他,你就告诉我,哪家哪代的臣子,会以下犯上,领兵冲入皇宫?告诉我!嗯?”

  陈逐渐气短:“可,可仲山不去投靠后将军,又能够投靠谁呢?”

  “仲山是有大志的人!若是将来等到后将军入主淮南,表仲山为一州州牧,难道不是更容易实现自己的志向吗?”

  “唉!”

  刘邈指着陈。

  “对!就是这点!”

  陈面露希冀,不过刘邈下一句话就将其打入谷底!

  “我还真就害怕袁术这点!”

  “他若是有朝一日表我为扬州牧、徐州牧,我肯定五体投地!尊他一声“将军”、“袁公”!但怕就怕他直接将我任命为三公九卿,帮他祠南北郊!”

  “刘仲山!!!”

  陈愤恨的拍着席榻:“你的意思,难道是后将军会有忤逆之举吗?”

  三公九卿!

  能够任命这一职务的,有且只有天子!

  刘邈的话,就差指着鼻子骂袁术就要建制称帝!当一个大逆不道的汉贼了!

  刘邈听到陈的怒吼,嗓门也是扯了起来

  “难道不是吗?”

  “难道不是如此吗?难道公玮是想告诉我,他袁绍夺取冀州,他袁术进军淮南,仅仅是为了匡扶汉室,做一个周公伊尹吗?”

  陈眼中,透出浓浓的失望。

  “仲山,我本以为你乃是国士,能够看清世间长短。”

  “汉家四百年江山社稷,中间又出了王莽那档子乱事,现在有谁还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行那忤逆之举?”

  “估计今日,是你刘仲山以小人之心,度后将军君子之腹了!”

  陈忽然低头用嘴咬住袖袍!

  咬的格外用力,但这袖袍也是格外结实!

  撕咬了半天,袖袍上不光是出现了殷红的鲜血,同时还有陈的泪水。

  终于是将布匹咬下,陈双眼通红的直接将布匹丢在刘邈脚边。

  “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始终相信我的判断!唯有后将军能够拯救大汉!拯救黎民苍生!”

  “你既然有你的算计,那我也不好阻拦!”

  “看在这些日子的份上,我不会将你的谋划宣扬出去,但你我的情分也到此为止,恩断义绝!”

  说完,陈竟就真的拂袖而去,没有半点留念!

  “滚!”

  刘邈此时也抓起桌上的陶杯就砸到地上,碎片瞬间炸裂成无数块,再无重圆的可能!

  陆议和陆氏听到动静,赶紧匆匆进来。

  陆氏坐在刘邈身边,眉眼担忧,不断抚摸刘邈后背,助刘邈顺气。

  而陆议则是小心收拾掉地上的碎片后,这才捧着陈用嘴咬下的那块碎布询问刘邈

  “敢问父亲,要孩儿去追回陈议郎吗?”

  刘邈还在气头上,一把抓过布条,正想狠狠摔在地上……但却又突然一顿,终是将那布条塞在自己怀里。

  “不必。”

  “正如他所言,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既然他以为袁术是个能靠得住的雄主,是匡扶汉室的忠臣,那就由他去得了!”

第31章 淮南富庶

  九江郡,寿春。

  郊外,曲水亭中乌柏木制成的藻井投下斑驳光影。袁遗斜倚着蜀锦软枕,鲛绡单衣滑落至肘间,指尖把玩着一枚金丸,然后突然弹向水面,惊散了渠中游动的红鲤。

  其身旁的刺史陈温见状,神色可惜。

  “方才那金丸,怕是能换来几十斗粮食。伯业何以用来喂鱼?”

  袁遗不以为意:“你我之间,休谈这些俗事。”

  说着,又将一枚金丸拿在手里把玩,闭目养神。

  “贤侄自庐江回来了?”

  “伯业明知故问,那周昂知道自己妻子受辱后,疯叫声惊动了半个寿春,伯业难道还能不知道此事吗?”

  陈温挪开自己身前的一床古琴,自亭下走出亭外。

  “我虽然早料到刘邈荒唐,却没有想到他能荒唐到这般地步。”

  “不但亲自动手打了周昂正妻,还说下三万斛的粮草,当真可笑!”

  陈温心头对此事已经无语至极。

  “依我看,那刘邈不过是个贪财好色之人而已,别说是袁术,便是对陆康都没什么作用,倒不如早早摆脱他,不要再与其纠缠!”

  “呵。”

  听到袁遗发笑,陈温回头有些奇怪。

  “怎么?难道伯业以为我说的不对吗?”

  “不,元悌说的没错。”

  袁遗拿起金丸,仔细瞄准后,又是一发打了过去,惊的红鲤再次上蹿下跳,搅起无数水花。

  “可淮南富庶,就如我手中这金丸一样,财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元悌这般,是不是未免太过小气了?”

  陈温抬头仰视袁遗。

  “这无关小气与否。”

  “刘邈不过一声色犬马之辈,何必将钱粮花在他的身上?”

  “便是不去管他,他又能翻起什么风浪?”

  袁遗此时也起身,走到陈温身前,同时又将一粒金丸交给他。

  “连这池中红鲤都能翻出个花来,更何况一位汉室宗亲呢?”

  “有件事情,元悌可能不知道。”

  “何事?”

  “陈前些日子,已经离开了淮南。”

  陈温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很快陈温就是眼前一亮!

  “果真吗?不对……他不应该在刘邈那里吗?为什么要突然离开?他难道不知道,眼下他只有待在庐江才是最安全的吗?他为何要突然离开?”

  袁遗从怀中掏出一枚竹简。

  陈温接过,发现其实是一封“公传”。

  吏民出入,皆持布钱以副符传。

  两汉以农桑为重,注意人口寡众,不允许百姓私自离开本地郡县。若要离开,则必然要身怀“符传”,代为接引信物。

  “这是陈离开时办理的公传。”

  “他现在确实已经离开淮南,往北方投奔袁术去了。”

  陈温听后,脸上亦是露出喜色!

  “离开就好!我最怕陈此人继续留在淮南,撺掇淮南官吏,将那袁术引进来!”

  “今日离开,实在是一桩好事!”

  陈好歹是太尉陈球之子,在士人中有些名声。

  他若甘愿为袁术说客,即便是陆康那样两千石的郡守,也要以礼相待,不能随意驱除。

  便是陈温要自己儿子陈休前往庐江,也是为了防止陆康被陈说动,让陆康倒戈帮助袁术。

  如今心腹大患已除,如何能不弹冠相庆?

  只是庆祝归庆祝,陈温终究还是想不明白,陈为何要在这个时候离开淮南。

  若是他真的想要帮助袁术入主淮南,努力劝说陆康不才是正途吗?

  袁遗听到陈温询问,也是忍不住有一丝笑意。

  “其实,就在贤侄离开陆康府中不久,那刘邈却是与陈大吵了一架!”

  “竟有此事?”

  陈温先是疑惑,随即又是一惊!

  “伯业远在寿春,竟然能知那陆康府中之事?”

  袁遗再次一笑,笑容中尽显袁氏四世三公的底蕴,同时也让陈温无端再次感慨:“如今天下能够成就大业的,恐怕真的唯有袁氏了吧!”

  这样的无孔不入,如果不是姓袁的能赢,那还有谁能够赢呢?

首节上一节24/358下一节尾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