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老猫同志的身份只能您告诉五号领导，由五号判定可以向谁透露，谁可以唤醒他。唤醒之前，他的身份不能给东北的任何成员知晓。在土肥圆的眼皮底下，生存很难。”
“近期我会安排自己人打进满铁机关，进满铁机关会比土肥圆机关容易点，这个咱们秘密频段联络。”
“关外的事情，目前也只能做到这了。”
“第二件事，关系到后面组织在上海的生死存亡，非常重要，请组织在上海尽快做好全面撤离计划！提前设计好撤离路线。”
“这两个箱子，一箱子是美元，一箱子是电台和配件，还有各个日本海军把守的港口码头的通行证，陆军把控的交通要道的通行证。”
“通行证？日本海军码头的通行证？这你都有！”科长很意外，很惊喜，准备开灯打开箱子看看！
“科长，别开灯，相信我。我刚从日本回来没几天，现在电报已经不太安全，所以没告诉你，记得上次明码电报吗？”
“这个当然知道，我们还做过讨论的，你这么瞎搞，目的是什么？事情走向会到哪一步，会不会失控，真怕你兜不住。”
“原因已经和你汇报过了，就不说了。事情的走向很戏剧性，第一步，大本营召我回去述职，实际上就是为了调解。好巧不巧，在内阁碰到海军正在讨论《伦敦海军条约》，我就没忍住参与了下。”
“过程没时间讲太多，反正最终结果，我成了日本陆军少将，海军少将，双军衔，职务上是日本海军第一遣外舰队总司令，海上的舰队是我管，上海的海军陆战队，陆军都是我管。”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黑夜里，科长张着嘴，虽然看不见表情，但“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肯定写在脸上。
“您放心，这点上我不会瞎说，稍微打听下就知道了。这个身份，也只能给五号领导知道，领导自己判断如何使用。当然，现在我的上线，老猫赵石羽同志被我越权派去了东北，所以以后只能委屈你做我的上线。”
“委屈？不委屈了，做日本少将海军舰队总司令的上线，一辈子都不委屈！”科长说完轻轻的锤了一下面前的黑影。
“身份永远只是一张皮，但心永远是红的！你放心，也请和五号领导说，让他放心！”
“我很放心，以你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又这么年轻，在日本国内简直前途无量，生活优越，完全没必要来这间小楼，但是你还是来了！所以你也放心，我们永远不会怀疑你的立场，我们互不相负！”
“永不相负！”
两人再次拥抱，久久没有分开。
“时间不多，我尽快说完，你千万要记住！”
“我的记忆力很好，这是特工的基本功。”
“海军那边，因为受《伦敦海军条约》限制，他们不能再建造战列舰和大的辅助舰，我在鼓动他们造更大的战列舰。”
“你等下，《伦敦海军条约》的情报我们也知道一些，但是限制日本海军继续建造新舰不是很好吗？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你肯定有你的目的，你说说看，这个很重要，最好给五号帮你把把关，不然将来影响会很大，甚至会有误会。”
就知道是这样，陈捷华心想。组织上没有海军，自然会关注日本的海军，又因为时代的局限性，认为日本海军造舰对中国威胁最大。
但自己是未来人，有上帝视角，知道日本海军膨胀后会去撞美利坚，但组织领导不会这么想，怎么说服他们呢？有点难啊。
“科长，这个问题说来话长，而且你还要转达，容易漏内容，你看这样行不行，后面想办法找个时间，我和五号亲自汇报。”
“咋？我还不能听？”
“不是，科长你别误会，下次专门汇报这个的时候你也在场，我们慢慢说。”
“我们回到今天的任务上来，刚说到通行证，箱子里我准备了几十张，如果还不够，发电报给，我让他给你送。”
“组织同志撤离路线我就不操心了，但是有一点，请你一定要转告五号，用箱子里的美元换成法币，到山城和金陵买房子做安全屋，山城的房子越多越好，提前布置地道！不要问为什么，我也没法说为什么！钱不够，我再给你送都行，反正不要问为什么！”
问就是一个不吱声。
第135章 与科长二次会面（下）
“最重要的一点，这些，还有前面说的身份，都绝不能给顾顺章知道！也不要问为什么。他的事，我最后说。”
“第二件事还没说完，在上海，日本人的野心越来越大，势力范围也会越来越大，有些事，以我现在的身份地位，我不得不做，但我已经提前做了准备，所以以后无论新闻舆论怎么说，请相信我，不会做丧尽天良伤天害理的事！”
“我明白！为大义，两难全，你自己也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但是既然你这么说，你是有什么计划吗？能不能透露点？”
“可以透露，但时间不定，这件事和关东军有关联，按照日本大本营的计划，关东军行动的时候，海军舰队需要在上海配合，炮击上海！”
“这可不是小事，你怎么应对？”
“我把北风刘峻泽调回来就是应对这个计划，他是陆军士官学校炮科毕业的，毕业后做了一段时间少帅的炮兵教练，炮瞄的很准。”
“我安排他找到在上海的大烟仓库以及果党、英法租界的监狱审讯室，测算距离，主炮主要打这些地方，但辅助炮没办法控制，只能听天由命。”
“这个想法不错，按照你的意思，炮击的时候我们可以趁乱营救在几个监狱的同志们？”
“科长真是英明神武，一点就透，这么快就想到关键点了！但是还有一点，我需要组织尽可能的引导上海的新闻媒体，舆论攻击重心放在日本陆军，关东军。”
“你的想法我明白了。”
“在上海，青木少将，青木司令还是有点势力的，如果真要救命，迫不得已，可以到哈同花园边上的总药房来找我，或者晚上到施高塔路千爱里13号找我和美绪，暗号是敲北面围墙，三短一长。”
“也可以到贝当路713号找北风刘峻泽，你拿着我这个刀片他就明白了。”
“如果，我说如果，如果五号有危险，需要用到我，你必须来找我，最快的速度就是找到最近的青木大药房，任何一个青木大药房的掌柜都有权限直接联系到总店，总店会直接联系我。”
“你是知道什么吗？还是已经感觉到了什么？我怎么觉得你是在交待后事？”
“科长你别瞎说！我只是好久没和自己人说话了，有点唠叨！”
“你别老打岔，让我尽快说完，我的本职是医生！我是一个医术很高的医生，可以做手术救命的那种医生，西医，明白不？”
科长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需要他的医术救命的时候可以找他，但只能是五号，嗯，我也可以的吧？
“如果要买枪，北风同志是美利坚柯尔特公司的销售总代表，你拿着刀片找他就行，银狐已经买下了美利坚的柯尔特公司。”漆黑的房间，科长没说话，陈捷华就当科长知道了，接着说下一个，太多内容要给组织汇报了。
这又是个惊喜！
“你们。。。”
“你不要问其他的，没时间了，枪支生产线的事以后有时间再说，现在不重要。”
“
“真踏马好一个顾公馆！我一个日本海军少将，舰队总司令，都没给自己的房子取名公馆！”
“关键他还私自调用红队同志帮青帮势力抢地盘！简直无法无天！当年第一次见他我就说看他就不不舒服，江湖气息太重，不像个党员！”
“这样的人，你指望他能保守组织秘密？我认为，他迟早要出事！我建议，组织尽快和他脱钩断链，免得万一他叛变，背叛组织，以他知晓的组织秘密，对组织整个系统都是灭顶之灾！”
“唉，关于顾顺章同志。。。”
“别同志，我听着不舒服，就顾顺章。”
“你这个同志，不要有那么多怨气，他是工人运动的早期领导人，五号也是知道他这些事情的，上次组织开会已经批评过他，我们现在是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慢慢教育。”
“我这不是偏见。我是担心！你当我是怕死，行不？美绪是红队出来的，他是红队科长，必然知道美绪的身份，我的身份他可能根据蛛丝马迹也能猜到点，所以，你就当我怕他万一叛变会出卖了我和美绪。”
“你就掂量下，我和美绪的身份，还有背后老猫、北风、银狐的身份，和他比，哪个重要？”
“你怎么还威胁上了呢？”
“科长，哥，我的直觉很准，这人，他不靠谱！你要相信我。”
“好，我相信，回去见到五号我第一时间汇报，行不？”
“好了，都说完了。我要赶紧回去了。你多保重。唉，说了这么多，居然连口水都不给喝。。。”
“嘿，你这同志，不是你不让开灯不让乱动的吗。”
陈捷华出门前，听动静，看月光，确认安全后，悄悄出门，出门后没急着离开，找个能看到小楼的地方猫了一会儿，确认没有心悸的感觉才撤退回家，翻墙进楼。
陈捷华离开后，已经是后半夜的三点多，王庸一个人回到小楼，上二楼，进密室，点煤油灯，赶紧把内容都写下来。
这小子絮絮叨叨讲了三个小时，信息量太大，要不是我记忆好，还真可能要忘掉一两个。
写到陈捷华提出的顾顺章的问题以及他对顾的怨念，科长心想，我也是这么想的啊。
组织上的领导已经多次批评他“私生活和腐化堕落完全违背共产主义道德准则”，而且已经调来了李先生，从政治上约束中央特科，约束顾顺章的放荡行为，但他却阳奉阴违，屡教不改。（本节引自《李克农中共隐蔽战线的卓越领导人》
五号未雨绸缪，已经开始设计“断链计划”，但因为组织纪律原则，不能告诉陈捷华，实际上这次见面都不符合组织原则，还是五号特批的。
第136章 他的身份真是迷
次日下午，五号来到小楼，在密室里，王庸科长将记录的内容逐一向五号做了汇报。
“关于陈捷华同志的身份，最早是赵石羽同志汇报的吧？他自己说是民国11年在上海入党，后来被军警追捕，跟随客轮逃到日本。”
“上次他冒失的跟美绪后面找到这里，一句话没说，鞠了一个躬，丢下一箱子美元就走了。”
“我根据直觉，相信他是自己的同志。但是因为组织纪律，我们还是极力寻找留在上海的所有档案，没有他的任何记录。我们也问了民国11年那次军警事件后还在的人，他们都没有印象有过这么个人入党。”
“所以后续几次您让我不要主动联系他们？”
“锄奸白逆，他出了很大力，确保了行动万无一失；黄弟洪叛变，他及时示警并给了你确切证据。”
“本来以为我们的暗中调查不会有结果了，但是今年初，我们偶然间通过南方局找到了一个人，是我们的同志，居然是陈捷华的发小！”
“据他描述，他和陈捷华都是宜兴人，民国11年的时候通过同乡的关系，经上海到日本陆军士官学校预科班学习，民国13年通过预科考核后，陈捷华在一次和日本人青木青玄的冲突中失踪了。”
“失踪了？后来呢？”
“………”五号把收集到的从赵懿岳那边获得的消息和王庸说了一遍。
科长王庸听完领导的描述，陷入沉思。
“按照我们这位同志的意思，现在的这个陈捷华，长相和原本的陈捷华几乎一样，但感觉上确实不是陈捷华？他最直观的标准，现在的陈捷华不会说宜兴方言了？”
“您看啊，按照他描述的陈捷华的学习轨迹，他没有学过医，对吧？但是现在的陈捷华，夜里亲口对我说的，他有很高的西医医术，需要他救命的时候他可以出手！就是说，他很自信，医术很高。”
“还有，您看，他给我的这个信物，怪异的造型，看起来就是一把手术刀，和上次柯医生用的那个很像，但明显比柯医生的更先进！”
“我们还原下目前知晓的他的轨迹：首先，宜兴人，和那位同志，领导，那位同志姓什么？”
“你可以称赵同志。”
“好，按照赵同志所述，民国11年，他们通过同乡的关系经上海去的日本，按照赵石羽同志当年的转述，陈捷华是民国11年在上海入的党，入党后因为军警追捕，逃去日本，和组织失去联系。”
“这一段时间基本吻合，情节稍有冲突，赵同志说他和陈捷华肯定没入过党，但实际上这里不冲突，陈捷华可以秘密入党，不告诉赵同志。”
“而那时候陈捷华可能刚入党就遭遇事件，他们去了日本，而在上海的他的入党介绍人可能不幸遇难，连同资料都丢了。”
“这一点，理论上的确说的通。”
“好，接下来就是在日本，按照赵同志所述，直到正式入学，陈捷华都没问题，就是在一次和日本人青木青玄的沟通中，陈捷华失踪，青木青玄完好，而青木青玄和陈捷华几乎长相一样！”
“但是，现在的这个陈捷华，在日本人那边的身份是青木青玄！”
“就是说，大概率那次两人的沟通事件，失踪的不是陈捷华，而是青木青玄！”
“不过有几点疑点说不通，第一个，原本的陈捷华会说家乡话，日语很差，但现在的陈捷华反过来了，不会宜兴方言，日语却很好。”
“但是领导你想啊，这只是赵同志口述，陈捷华没有承认过，他会不会说宜兴方言，只有他自己知道，或许他是为了安全潜伏，刻意瞒着自己的同乡呢？”
“您想，如果现在这个是日本人青木青玄，按照赵同志描述的，当时他应该不会冒险救他们那一帮中国学生！”
“他要是日本人，按照现在的地位，这么年轻都已经是双少将，日本历史上有没有我不知道，但肯定很少，而且又是海军舰队总司令，他完全没必要再和我们虚伪下去，他知道这栋小楼，日本海军陆战队几千人在上海，我想不通他有什么必要这么做，他完全可以直接动用武力。”
“而且，他在见到我的时候所表现那种激动，我能感觉的到真诚！所以说，我选择相信他的话，他是我们的同志！”
“你这推理的很有道理，我也选择相信他。至于其他的迷，比如医术，等合适的时机让他自己解开。”
“至于语言，据共产国际的佐尔格先生描述，他可不只是会日语，他还会英语，德语，俄语。”
“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很传奇，上回他带着美绪去了美利坚，后来他们和佐尔格先生在魏玛共和国相遇，一起出生入死，结下了战斗友谊，直到波兰的华沙两人才相互公开身份，他和佐尔格先生说他是中共特科的陈捷华。”
“还有这么传奇的事！”
“你还记得那次美绪汇报的事吗？他们从莫斯科回到日本，陈捷华使了一招连环计，声东击西，调虎离山，借刀杀人，据后来在莫斯科的同志密报，这件事重创了关东军的特务机关，关东军特务战损起码六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