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自救指南[快穿] 第17节

  如此,“神医”突然被人一箭射穿,崔致两人以为是杀手杀的,而杀手以为是崔致杀的,双方最后呈报给褚逸珩的结果都是“神医”死亡的事实。如此就导致了信息的失误。

  半年过去,谢宴再次出现,而且还是皇帝暗中下令寻找谢宴救命,褚逸珩再也坐不住,想要派遣杀手再次杀了谢宴,这也在意料之中。只是他没想到,谢厌早有准备,且他已不是半年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大夫,他的武功在半年内日益精进,应一和应十四联手都没法在他手里过上十招。

  对付那些杀手,他游刃有余。不过他故意营造出自己被杀死的假象,顺便扔了一块令牌在草丛中。这块令牌是他半年前离开京城,在密林那晚,从杀手身上搜出来的那块,如今正好用上。

  就是不知道这块令牌到了皇帝手中,会掀起多大的风浪。

  听完整个布局的广丹张大了嘴巴,满目迷茫。这些弯弯绕绕的他虽然不懂,但不妨碍他觉得好厉害。

  听公子的意思,反正最后倒霉的不是他们,而是他们的敌人,至于皇帝能不能等到公子愿意出手的那一天,就看他诚意够不够了。

  宫人战战兢兢跪在地上,边抹冷汗边回着赵总管的话:“大人,小的们去山上找的时候已经没人了,除了一大滩血迹,只找到了这个。”他说着将藏在袖中的令牌掏出来递给刘总管。

  刘总管黑着脸接过,拿着令牌端详半晌,细细摩挲,忽然灵光一闪,顿时瞪大了眼睛,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接着理也没理宫人,拿着令牌直奔太极殿。

  太极殿的皇帝正虚弱地靠在床上,逗弄着面前纯真无暇的小十二。这世上只有襁褓中的婴孩没有城府,皇帝虽想借由他逼某些人狗急跳墙,但这几日相处下来,却真真切切对小十二有了感情。

  这时,刘总管急步进殿,手捧令牌,直接就跪倒在皇帝榻前,痛声道:“陛下,找到谢宴的消息了,”他在皇帝略带惊喜的目光中顿了顿,继续硬着头皮将发现谢宴踪迹的过程复述给皇帝,最后总结道,“那谢宴恐怕又遭人毒手了。”

  皇帝已然盛怒至极,他捶床怒问:“到底是谁干的?”他已经让人秘密行事,对方怎么可能还会提前得知,前去杀人灭口?

  仔细想想,在宫内有如此势力的还能是谁?除了贵妃和褚逸珩,其他人根本做不到!早已残废的褚九璋已经被皇帝想当然地排除了。

  “陛下,此乃那些杀手不慎遗落的令牌,奴方才仔细瞧过了,这上头的纹路似乎……”他欲言又止。

  皇帝瞪着他,喘着粗气,“继续说!”

  “似乎与镇北侯府祖先信奉的图腾有些相像。”刘总管说完就低下头去。

  镇北侯祖上是开国功勋,赫赫战功盛名在外,崔家祖先骁勇善战,传说因为他信奉一种神秘图腾,是那图腾指引他在战场上如有神助,开创了各种诡谲莫测的战术,直将敌人杀得片甲不留。

  当然,这只是民间流传的市井传说,当不得真。可在皇室记载上,崔家祖上的确神勇,但不是因为图腾赐予了力量。那图腾不过是祖先心爱的姑娘绣给他的,一直被他贴身带着,经常拿出来睹物思人,每次思及那姑娘等着他回去,他就会浑身充满力量,屡战屡胜。

  皇帝看到过这个纹路,也曾和刘总管打趣过,可如今,这块黑漆漆的令牌上竟刻画了这种纹路,褚逸珩的外家又是崔府,所以凶手除了崔府还能是谁?

  再怎么宠爱一个妃子,也比不上自己的江山和性命重要,皇帝已然勃然大怒,气血直冲大脑,想也不想,脱口而出:“传令下去,将贵妃和三皇子禁足,彻查谢萦谋害贵妃一案!”

  揽月殿。

  贵妃崔雅薇差点劈了自己的长指甲,打翻了茶盏,凤目阴沉道:“陛下怎会突然如此?”

  她已经不年轻了,但多年来养尊处优,保养得当,看起来还不到三十,依旧风韵犹存,姿态婉约,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这也难怪这么多年独占皇帝恩宠。

  而如今,这份恩宠怕是要到头了。

  三皇子褚逸珩因受宠爱,皇帝一直不舍他成年后出宫造府,他便一直留在揽月殿,而今,想出去也出不去了。

  他焦急地在崔雅薇面前来回走动,思考到底是哪里出错了。之前得到消息,说是谢宴没死,而且父皇不知从何处得到的情报,居然要寻谢宴救命。

  想到皇帝这些时日一直将小十二接去太极殿,褚逸珩便心绪难安,唯一的想法就是在父皇的人找到谢宴之前就杀了他。可是,他派去的人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消息。

  越是细想,他心里的恐慌就越大。

  对自己儿子的性子极为了解,见他如此焦躁,崔雅薇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她皱了皱眉,问他:“你是不是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自从褚逸珩成年后,朝中势力渐大,崔雅薇就渐渐不管他的事情,毕竟当皇帝的人都厌恶别人插手朝纲,即便她是母亲也不例外。褚逸珩早晚会当上皇帝,那时候要是心里怨怪自己多管闲事就不好了。也因此,她对褚逸珩和卫清晗之间的关系一直保持着默许的态度。

  不过现在突然被禁足,崔雅薇不想管也得管了。

  因被严密看守,如今褚逸珩的消息传不出去,外边的消息又进不来,他如今能靠的也只有崔雅薇了。

  他咬咬牙,双膝猛地跪到地上,双目惊惶,“母妃,不知您可还记得半年前江州府的那位神医?”

  “记得,”崔雅薇伸手让宫女替她修剪长甲,目光落在褚逸珩那张惊慌的脸上,沉声道,“他不是死了吗?”

  “不,他还活着。”褚逸珩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何谢宴还活着,难道侯府豢养的那些杀手,还有崔致和卫清晗都是吃干饭的吗?

  崔雅薇柳眉蹙起,“活着?然后呢?”

  褚逸珩便将这几日皇帝召卫清晗、卫相进宫,派人去相府搜出晋宣,再由晋宣之口得知自己或可有救,派人去找谢宴这些事情说得明明白白。

  “然后你做了什么?”崔雅薇眉头锁得更深,只期望褚逸珩没做什么大逆不道的傻事。

  “我去找人杀谢宴。”跪在地上的年轻皇子低着头,完全不敢看自家母亲的脸色。

  他如今也知晓自己的确太过心急,可是当时突然得到这个消息极为震惊,再加上卫相被父皇削职罢官,卫清晗在旁边煽动自己趁此机会,掐灭父皇的生机,以免夜长梦多,这才动了侯府的人。

  “糊涂!”崔雅薇指着他,长指甲几乎要划伤他的脸,“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何不先问过我的意见?再怎么说,他是你父皇!你这是要弑父?”

  褚逸珩猛然抬首,用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表情看着面前一身华丽宫装的女人,“母妃,难道那掺着毒的汤水,不是您亲自端着服侍父皇喝的?”

  从小就接触人心最阴暗之处,褚逸珩当然也不会顾念多少人伦亲情。再说了,亲情这种东西,皇帝本来就没有。褚逸珩从来都认为,皇帝之所以对他宠爱,只是因为母妃和自己会讨他欢心。可瞧瞧先皇后还有褚九璋,两人都不是嘴甜讨喜的性子,皇帝都不会多看一眼。

  “啪!”一巴掌狠狠扇在他脸上,充血的掌印清晰地浮现出来,褚逸珩被打懵了,不可置信看着眼前面容狰狞的女人。

  “我这是为了谁?”崔雅薇恨得咬牙切齿,“我这是为了你!你以为我不知道当初阿远手臂残废,是因为卫清晗故意拉他替你受过吗?现在阿致又瘫痪在床,镇北侯府本可以再兴盛多少年你知不知道?可是现在呢?为了你能成事,侯府付出了多少?你就一点也不顾及骨肉亲情?还去阿致那儿替卫清晗那小儿洗脱罪名!你亏不亏心哪!”

  褚逸珩没被她绕晕,他清醒得很,“母妃,侯府帮我,不过是因为我成事之后,他们能够享受更多荣华富贵,说到底,他们帮的是他们自己!”

  崔雅薇气得发抖,她知道褚逸珩说的没有错,但她不容许自己教养出这么狼心狗肺的东西!

  “你给我滚出去。”她抚了抚起伏不断的胸口,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

  褚逸珩却跪着没动,只道:“可是母妃,如今只有你能够挽回父皇的心了。”

  疲惫至极的贵妃挥了挥手,她与皇帝共枕二十多年,对对方的脾性了如指掌,平时他可以宠爱有加,但一旦遇上动摇根基之事,那就没法善了。

  “你还看不清形势吗?你父皇已经对我们起疑了,所以,即便他要死,也会先拉我们母子俩陪葬。”

  褚逸珩闻言,顿时脸色煞白,瘫软在地。

  太极殿。

  郭御医跪在地上,脑袋直抵冰凉的地面,全身抖如筛糠,战战兢兢回道:“禀陛下,事实、事实确实如他所言。”

  他指的是刚陈述了谢萦一案事实真相的小内侍。半年前谢萦被斩之后,宫中相关知情人俱被封了口,可是这个小内侍机灵,硬生生躲过一劫,如今被皇帝的人找来问话。

  郭御医参与了那次的嫁祸,谢萦本来给崔雅薇开的方子只是些补血益气的,然被郭御医偷偷换了某些药,最后还做人证,故意陷害谢萦。

  面对皇帝的迫问,他不得已终于说了实话,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真相已然大白。

  说实在的,按照皇帝的性子,以前压根不会管这些“小事”,但如今这件事涉及自己的性命,他不想管也得管。

  身份贵重的妃子及皇子陷害区区一位御医,听起来难道不可笑吗?

  “你们为何要陷害那谢萦?朕要你说实话!”皇帝怒目而视,拍案喝问,然劲儿没使上来,反而弄得连连咳嗽。

  刘总管连忙上前拍背。

  郭御医伏在地上,颤抖着嗓音回道:“是、是因为谢萦研究出了续脉养筋之法,陛下,微臣有罪!求陛下开恩哪!”他哭得涕泪横流。

  续脉,养筋。

  这两个词听起来寻常,却不啻于一道天雷轰在皇帝耳边,至此,他已经完全明白了。

  为何他们要杀谢萦,为何他们不放过谢宴,为何他们要借自己的手勒令谢氏一族不得行医,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皇权,谁都想得到皇权,为此将会不择手段。

  他们担心小九的脚会被治好,所以就直接断了小九被治愈的机会,好一招妙计!担心自己会将皇位传给小十二,就又杀了谢宴,断了自己的生机!

  越愤怒,皇帝就越清醒,他想着想着,居然开始哈哈大笑起来。他笑自己,笑自己老眼昏花,竟将蛇蝎之人捧在手心宠爱万分!他笑自己,即便到了现在,也没办法真的下杀手。

  但有些事,不做也得做。

  “来人,拟旨。”

  圣旨拟好,刘总管亲自捧着去了揽月殿。

  “……贵妃行事狠厉,祸乱宫闱,即日起剥夺称号,罚入冷宫,皇三子不孝不睦,不顾人伦,即日起贬为庶人,流放出宫……”

  此圣旨一出,不仅揽月殿一片混乱哭嚎,就连不久后得知圣旨内容的侯府都惨淡无比。崔老夫人甚至一晕不起,崔侯替妹妹和外甥奔波,整个侯府如今只剩下崔远能支撑得起来,再加上罗氏管家有方,崔家已在两人掌控之中。

  贵人们的喜与忧一点儿也没影响到东城的那方小院。谢厌手痒难耐,又开始在小院里面翻土种药草,闲来无事还拿着刻刀和玉练习雕琢技艺。

  对于种药草这件事,应十四早已接受良好,甚至还帮着一起种。

  小院的日子很是悠闲惬意,而外头皇帝派遣的人还在焦急找寻谢宴,言明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太极殿。

  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皇帝觉得不能再耽搁,于是唤来褚九璋。他虽不喜这个儿子,但对褚九璋的品性还是相当信任的。

  褚九璋坐着轮椅而来,皇帝见之,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但这抹愧疚很快消失,他看着面色冷淡的第九子,问道:“若朕要立小十二为太子,你当如何?”

  褚九璋眼睫低垂,“儿臣皆听父皇所言。”

  他知道皇帝叫他过来的用意。小十二为陈昭仪所生,其外祖家为皇商,真要算起来,根本没什么助力。但褚九璋不同,他虽为残废,可毕竟曾是太子,朝中暗暗扶持他的不在少数,且他外祖家算得上名门望族,若是有他相助,小十二必能坐稳皇位。

  见他如此听话,皇帝很是满意。不管怎么说,褚九璋能力卓越,且终生残疾,对新皇有助力却无威胁,是扶持新皇的最佳人选。

  这时,一内侍在殿外禀报,说是有急事奏明皇帝。皇帝让刘总管放人进殿,那内侍猛地一下扑到地上,激动叩首道:“陛下!谢宴没死!”

  殿内皆静,皇帝和刘总管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还有一些茫然。这些死去活来的戏码早已经让他们不敢轻易妄下定论了。

  轮椅上的褚九璋低眉浅笑,仿佛也为此等消息感到高兴,他慢条斯理说道:“父皇,不妨趁机为谢萦沉雪,也收回对谢氏一族的禁令,如此,天下人便都知晓父皇您睿智大度,有您的金口玉言保护,别人才不会轻易杀害了神医谢宴。”

  急欲请谢宴进宫的皇帝,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之前觉得那谢宴不过是一个小大夫而已,无需礼遇,可被谢宴“身死”的消息震了一次之后,他就有些恐惧,生怕那谢宴又死在外头。

  如今之计,还是施恩于谢宴,将谢宴护于自己威严下为好!

  第26章 杏林圣手完

  半年前, 皇帝用一道口谕,断了谢氏一族的技艺与传承,让他们没办法通过行医救人维持生计。

  半年后, 皇帝却用一道圣旨,解除了对谢氏一族的桎梏,并洗刷了谢萦谋害贵妃的冤屈, 甚至在圣旨中赞扬谢氏一族医术超凡脱俗,引起天下哗然。

  有人认为,皇帝昏庸无能,被女色所迷,半年前只听一面之词, 就斩杀了无辜的谢萦, 并牵连整个谢氏。也有人说, 皇帝知错能改,算得上贤明君主。

  百姓如何议论, 皇帝如今已不在乎, 他着人去请谢厌进宫, 谢厌并未推辞,拿着药箱就入宫了。来请谢厌的宫人就是之前来此寻人的人,他们现在可不敢小瞧谢厌, 不仅不能看不起,还得一路小心护着供着, 直到亲眼见到谢厌平安入了太极殿, 他们才安心退了下去。

  太极殿内即便燃着浓香, 也压不住里头的腐烂恶臭味。那毒猛然一下爆发,皇帝身上俱是脓疮,皮肉糜烂,散发着一言难尽的味道。

  谢厌神色如常,正要拜见,皇帝就已经急忙免了他的礼,也不因为他年轻而小瞧他,直接招手让那他上前,道:“你快替朕瞧瞧,可能治?”

  将药箱放在脚边,谢厌仔仔细细把了脉,瞧了皇帝手臂上的脓疮,而后淡定颔首,“陛下,治倒是能治,只是……”

  “有什么需求尽管说!”听到“能治”这两字,皇帝就已经喜不自胜,他一只脚已经跨入了阎王殿,如今有人能将他拉回来,他哪还顾得上其他?谢氏一族果然不凡,竟出了如此神医!

  谢厌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与皇帝对视,皇帝也没恼他不敬,只认真听他道:“第一,草民需要徒弟协助。”

  这是当然,皇帝点点头,吩咐宫人:“去将晋宣大夫请来。”晋宣被传召入宫后,就一直被皇帝留在宫里,此时正好能很快赶过来。

  “第二,这毒药草民也是第一次见,虽可制出解药,然陛下您乃万金之躯,这解药还需寻人试试为好。”

  他说得极有道理,简直是戳到了皇帝的心上。没错,他乃真龙天子,不能出现丝毫差错。连膳食都要宫人先试试,吃药怎么能不让人试试呢?神医就是神医,想得太周到了!

  刘总管对谢厌的识时务也相当赞赏,便替已经疲惫的皇帝开口问道:“那咱家就安排人来试药?”

  “时间不能等得太久,”谢厌摇了摇头,“若是寻一身体康健之人来服毒,等毒症发作再用解药,需耗上不少时间,草民方才替陛下诊脉,发现此毒已在陛下体内存在五年之久,陛下可能等不起了。”

  这话直砸得皇帝心神俱颤,他挣扎着坐起身来,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谢厌,“那神医的意思是?”

  “寻一与陛下长期接触的罪人来试药,当为上佳之选。一来,他与陛下接触日久,毒症发作的时间会短上许多,二来,用罪人试药,可免无辜之人受累。”其实这都是谢厌胡扯出来的,只要能唬住皇帝等人就行了,反正他是大夫,他说了算。

  “神医真是医者仁心,”皇帝觉得极有道理,便问刘总管,“可有合适人选?”

  刘总管心中思量:要说与陛下最密切的罪人,非前贵妃娘娘莫属,但毕竟曾是陛下的枕边人,陛下说不定不舍得,还是罢了。除了贵妃娘娘,便只剩下被贬为庶民的三殿下了,然三殿下乃陛下亲子,陛下应该也舍不得让三殿下受这等苦楚。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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