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者 第530节

但他手中的信件不是假的,上面盖着塔拉国王的印章,他自从成为国王之后,就不止一次地在陈旧的文书和卷轴上看到过与它一模一样的纹样,只是信件上的封蜡有所不同,那是因为塔拉的王室已经被另一个家族取而代之,在一段时间后,塔拉国王的印章也会加入这个家族的标志,也许还有他女儿的象征如果真如阿芙拉所说,他们可以拥有一个或是很多个孩子。

但阿芙拉是这么说的,在黎明前最为黑暗的时刻,她昂首站立,从她的身上散发出蓝白色的光芒,她的面容与神情是那样的美丽,又是那样的神圣,她的宝石眼中光芒强烈的就像是要溢出眼眶她伸出一只手,指着他的女儿说,她将会有三个儿子与一个女儿,而她的长子将会继承维尼托与塔拉。不知为何,国王想到,她让他想到了神祗,虽然他从未看过哪怕一个半神,但阿芙拉给他的记忆就是这么告诉他的,他在第一眼之后就低下头,匍匐在地上,为了能够被她的荣光照耀而荣幸到几乎昏厥。

国王茫然地站起来,面颊上还留着泪水划过后留下的紧绷痕迹,他抬起手把它们揉掉,然后打开卷起的羊皮纸,再次认真而详细地阅读了信件,这是塔拉新王的亲笔信,可以说已经拿出了绝对的诚意,而且就如他所说的,这件事情,对于他们,还有维尼托与塔拉都是一件好事。虽然这个男人,在信件的最后不无踌躇地告诉了维尼托王,他已经有三十多岁了,但他之前的妻子多年前就已经死去了,而他也没有孩子,无论婚生还是非婚生……如果可能,他的孩子也只会是维尼托国王长女诞育的对于一个慈爱的老父亲而言,大概没有比这更好的承诺了吧。

维尼托的国王将信件折叠起来,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阿芙拉从克欧的脊背上一跃而下,投入到伫立在庭院中的黑发监护人怀中,她抬起头看向追着它而来的金色晨光,知道替换的时间就要到来了,她抓紧这么最后一点时间,将面孔紧紧地埋入克瑞玛尔的胸膛里,贪恋地嗅闻着他的气味,这是同一具躯体,但阿芙拉总觉得,自己可以嗅到灵魂的气味。

“怎么了?阿芙拉,遇到什么危险了吗?”异界的灵魂担忧地问道,一边轻轻地抚摸了一下阿芙拉的头发,还有脊背,少女的手指深深地嵌入他的脊背,几乎深入到血肉之中,但这点疼痛对于现在的它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它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阿芙拉的情感会突然变得如此狂暴而又混乱,一如深海中的漩涡,她紧绷的肢体让他想到了第一次见到阿芙拉的时候就像是随时都会摧毁,或是被摧毁。

但阿芙拉只是低垂着头,沉默不语。

异界的灵魂已经能够感觉到那种下坠的感觉它的时间不多了,它看向庭院的彼端,凯瑞本正站在一棵枝叶茂密的月桂树下,他注视着这里,微微颔首,表示接收到了异界的灵魂投出的求救讯号。

凯瑞本伸出手,从巫妖的手中接过阿芙拉。

“您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吗?”曾经的不死者问道。

“有,”凯瑞本说:“但不是你。”

第727章 谈话

巫妖落入识海之中,一团柔和的光将黑暗的识海深处照亮,而那个来自于另一个位面的灵魂正抱着一本书,埋头阅读,巫妖一眼就能分辨出这是它的记忆碎片之一,从它的灵魂中捞取记忆碎片,原先只有巫妖才能做到,而在他没有察觉到的时候,这个灵魂竟然也已经学会了如何整理与捡拾它们这是每个灰袍都能够做到的事情,毕竟从一开始,他们所学习的就是操控生命肉体直至灵魂。曾经的不死者回忆着过往的细节,是埃戴尔那,还是异界的灵魂无意识地模仿了他的行动,无论是哪一种,都让巫妖感到不安,即便埃戴尔那是他的导师,但疯癫的半神巫妖早已摆脱了生者脆弱的情感桎梏,他比那些冷酷或是残忍的同类更可怕,因为他不管做什么,都有可能只是为了让自己开心,更可怕的是,这些看起来毫无作用,又杂乱无章的行动在最后的结果得出之后,无一例外地都证明了埃戴尔那之所以能够成为七十七群岛的无冕之王并不是因为他疯的比任何一个生者或是不死者更厉害一些。

但如果是后者,那么这个灵魂的学习能力可能要远超过巫妖的预计,啊,巫妖心想道,我也被迷惑了他认为外来者只是一个愚蠢而天真的凡人,事实上却并非如此,或者说,只有一半是正确的,它是天真的,但天真并不代表着迟钝,相反的,因为拥有着孩童般纯洁的思想,它的直觉反而要比其他巫妖所认识的人更尖锐,这让它无意识地躲避过了巫妖与其他人设置的诸多陷阱,并且就如同被压制在石板下的幼苗那样,虽然不见阳光,但它仍然能够凭借着卓越的天赋将自己的枝叶尽可能地伸向天空,而这些都是在巫妖没有发觉的情况下完成的,现在,它已经茁壮成长为一棵坚实的银冠木,让所有人都看到它,并且称赞其它的坚韧与强壮,甚至还能够为别的幼小植物提供庇护。

它不是一个平庸的人,巫妖责备着自己,他应该知道的,如果让一个凡人的灵魂进入到一个龙裔的身体里,一万个人中能有几个人成为一个术士呢?与法师不同,术士的力量强弱与否要与身体中的血脉相关,但是否可以如臂使指地使用这个力量,却离不开一个坚韧的灵魂,而且与他以为的不同,从异界的灵魂中觉醒的是心灵术士的天赋,而如果说一万个人中才有可能出现一个术士的话,那么一万个术士中也只可能出现一个心灵术士,因为这种罕有而特殊的天赋所具有的深厚潜力与敏锐感知,一个心灵术士如果没有过早夭折,那么他总是会成为一个强大到可以让一个国家臣服的施法者但也许是因为外来者总是那么软绵绵,萌哒哒,傻乎乎,不但是巫妖本人,他们的敌人,还有格瑞纳达的血亲们,他们都疏忽了,他们轻视它,以为它无需戒备,但一个善良的人并非不能成为一个威胁,尤其是在这个位面力量几乎就代表着一切。

如果说前几天,巫妖还在沾沾自喜,认为自己已经控制住了这个不速之客,虽然说,它在取回了一部分记忆之后,对于杀戮与伤害他人的行为抱持着极大的反感,而且对于自己在无底深渊中的作为更是难以接受,可能会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但对于曾经的不死者来说,这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巫妖的导师豢养着不少死灵骑士,而这些骑士,都曾经是一个善神的信徒或是追随者,他们之中有些确实是因为个人的私欲而堕落的,但更多的……就像是埃戴尔那和巫妖指出的那样,他们最初的时候并没有犯下什么深重的罪孽但他们都有着极其执拗的性情,一点儿小过错对于他们来说就像是沾染在雪亮铠甲上的一块污点,虽然人们根本不会在意,也不会因此而指责他们,他们却无法对此视而不见,这些骑士们会急切地想要除掉这个污点而埃戴尔那所要做的就是,在他们急切到无法理智的正视自身灵魂的时候,将他们往错误的道路上轻轻一推,也又可能,那条道路并不能说是完全错误的,问题是,他们吹毛求疵的态度,会无限制地将污点扩大,他们即便知道自己正在滑向堕落的边缘,也难以挣脱出自我禁锢的锁链。

为了弥补一个小过错,他们会犯下另一个或者更大一些,又或者更小一些的过错,为了弥补前者,他们又会做下更多余的事情,制造出更多的错误,然后继续弥补,继续犯错等到他们深陷泥沼的时候,愕然回望,才能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无法得到救赎。

而巫妖原先的计划也是这样的如果另一个位面的灵魂继续徘徊在悲痛与忏悔中的话,他完全可以用同样的伎俩让它失去自己的意志,沦为他的傀儡,但在取回了更多的记忆之后,外来者却出乎意料地平静了下来,它似乎已经从另一个位面,它的故土中汲取到了足够的力量,以至于可以与巫妖的蛊惑分庭抗礼巫妖必须承认是自己操之过急了,他不应该让它继续下去,他阅读过外来者的记忆,知道它在另一个位面已经成年了很久,久到不但有了自己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也有了一个成年人所应该有的分辨力与分析力,而且在另一个位面,凡人也能够接触到浩如烟云的书籍与知识,拥有数千年的人类所积累起来的经验,并且即便足不出户,也能够了解斑驳陆离,诡异奇妙的人性。

在记忆缺失的时候,对方表现的如同一个幼稚的孩童,但那个时候,巫妖也不能彻底地操控它,现在就更难了。

异界的灵魂抬起头来,它是“感觉”到巫妖的视线,然后才从自己的记忆中醒了过来,它抱着的记忆碎片正如它外表呈现的那样,是一本书,虽然有些残缺,但其中的文字仍然极大地抚慰了它的内心,让它变得坚强起来。

巫妖查看着对方的灵魂,灵魂的轮廓已经清晰到可以分辨出手指与五官轮廓了,还有的就是,与之前不同的,外来者居然还记得给自己“穿上衣服”,也就是说,它不再是那么赤裸裸的,虽然在识海中,衣服的存在并不具有什么重大的意义,但它仍然可以被视作一身盔甲,象征着这个灵魂已经不再是那么软弱可欺只是暂时还没有颜色,看上去就像是一尊冰雪凝结而成的雕塑,荧光蓝色的本质在朦胧的身体里闪烁着,为这片黑暗的识海带来光明,巫妖沉默不语,也许不需要太久,他就能看到一个完整的,坚实的灵魂,就像他自己。

你已经很久没有沉睡过了,巫妖说。

异界的灵魂停顿了一下,也许没有想到巫妖首先问出的是这个问题的确,它坦然地回答,但我们原本就不需要睡眠的不是吗?它说,冥想对于我们似乎比睡眠更有益处,而且我还有那么多的东西要读……

我以为,你需要睡眠只是因为一个人类是需要睡眠的,巫妖尖刻的问道,怎么,你已经承认自己不再是一个人类了吗?

异界的灵魂沉默了一会,当巫妖认为自己已然取得一点小小的胜利的时候,它轻微地摇了摇头也许吧,它说我确实不是一个平凡的人类了,这并不是我是否承认就能改变的,你知道的,我是一个……嗯,……唯物主义者,就像某人说过的,当一个东西看起来像是苹果,闻起来像是苹果,尝起来也像是苹果的话,那么它就是一个苹果。

它指了指自己瞧,它说,看起来是,闻起来是,尝起来是,那么就是。

或者你以为我会迷惑上很长一段时间,异界的灵魂耐心地对巫妖说但问题存在的时候,逃避是没有用的,我们需要的是解决它。

巫妖的心头掠过一丝不妙的预感你想怎么解决它。

嗯,看看吧,这是一个有着神祗,魔法与巨龙的位面,异界的灵魂说,虽然我很想回家,想要回到我以往的生活中去,但如果不能,或是因此反而会造成可怕的后果的话,那么我想……我还是能够放弃的,不过,我的朋友,我觉得,如果要达成重新成为一个凡人的结果,似乎并不是很难,毕竟我们有着那么多人的帮助。

作为一个凡人死去?巫妖在极端的愤怒下反而想要大笑,但他笑不出来,因为他知道,对方是真心实意地准备好接受这个可笑的报偿的。

那么我呢,巫妖问,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作为一个窃贼,你盗取了我最为珍贵的财产,然后你告诉我说,你要把它们扔进污秽的泥沼里,让它们永远不见天日?无底深渊在下,他尖利地喊叫道,它并不是你的!

异界的灵魂瑟缩了一下,它确实感觉到了深厚的歉疚之意无论对方是个多么残酷而又卑劣的危险人物,它的行为的确和他说的差不多,也许我们可以找找把我们分开的办法?它提议道。

没可能,巫妖冷静了一点,你以为我没有试过吗?埃戴尔那找到他们之前与之后,巫妖都不止一次地尝试过分割,但就如半神巫妖意味深长地暗示过的,他们这种奇特的共存关系并不是什么意外,他们担负着重任,而在他们的工作没有完成之前,他们根本不可能主动或是被动地分开。

什么……重任?异界的灵魂好奇地问道,是毁灭世界,还是拯救世界?

当然不可能是后一种。

我想我必须和你谈谈,巫妖说,事实上,他曾经以为他们的工作直到格瑞第覆灭,巨龙艾欧存在于这个位面的本质被收回,但令他焦躁的是,实情并非如此。

太过分了,巫妖在心中喃喃道,这应该让凯瑞本或是亚戴尔去做,哪怕是阿尔瓦也行啊,虽然后者有点老,但如果那一位愿意,他可以立刻回到十八岁,精力充沛,眸光熠熠,充满了对于生命的热情与渴望,还有如同大海一般辽阔的胸怀与山峦一般厚重的责任感,怎么也要比一个对这个位面一无所知的外来灵魂,还有一个早已厌倦了生者身份的不死者组合要来得好。

黑发的埃雅精灵坐在月桂树上,月桂树茂密而宽大的叶片将他严严实实地遮住,他从叶片的缝隙向下俯瞰,与他有着同样发色的施法者正从不远处的一条小径上走过。

巫妖停下脚步,即便月光与星光已经取代了日光,他还是能够第一时间捕捉到埃雅精灵的位置,但艾洛赫也许是现在的他最不想看到的他对于这个黑发的埃雅精灵没有什么怨恨之情,或者说,怨恨过,但随着他摆脱了生者的身份,这份怨恨也随之烟消云散,虽然他也不会介意在什么时候回敬一份适合的“礼物”,但这个时候看到艾洛赫,他只会无法控制地回忆自己最为弱小,最为卑微,最为幼稚的时候,他为此感到羞耻,愤怒他转过身去,迅速地消失在黑暗里。

“真是敏锐啊,”艾洛赫收回自己的视线:“只是还不够敏锐。”

巫妖并没有听见艾洛赫的评价,他只是……有点窒息,他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在他不得不将自己的位置放低,用不堪回首的过去来迷惑那个外来的窃贼后,他感到了切实的痛苦,这种痛苦甚至远甚于他在转化为不死者时所遭受的那些,红龙格瑞第,她的子女,以及那些龙裔,在他还脆弱无助的时候,所给予的折磨与羞辱,就像是画卷那样清晰地展露在他的眼前,他已经自己早已将它们抛在身后,谁知道它们就藏匿在他的影子里,从未离开。

但他必须这么做,精灵凯瑞本明天就会和这具躯体的窃据者谈话,巫妖一点也不觉得精灵会在两者之间偏向于他,虽然他才是拥有精灵血脉的那一个,但凯瑞本所喜爱和选择的,并不是他……

他永远是被放弃的那个,之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抱歉,身体有点不舒服,一直混沌到现在……

第728章 佣兵

一个农夫突然支起了弯曲的脊背,就像是一只狐那样,他抬着头,警惕的向着四周张望,而他身边,身后的两个孩子,一个是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长子,一个是走路还有点击趔趄的次子,也跟着他一起抬起头来,但他们什么也没看到,“爸爸……”在等待了片刻之后,长子忍不住喊道,他们今天的活儿还没结束呢,不将爵爷的份地料理完,他们就不能去自己的地里干活,而且因为他们的父亲再三犹豫下,还是坚决地拒绝了在自己的地里种植“烟草”,所以管事和监工们都十分不满,如果让他们找到机会,一定会狠狠抽他们几鞭子。如果在几年前,那些狠毒的家伙们也许还会因为劳力匮乏而手下留情,只是让他们吃吃苦头而已,现在却因为有了价格低廉的奴隶的关系,这些人愈发地不讲情面,手段狠辣了。

农夫看了一眼自己的长子,他知道的比孩子要多些,也知道他们的领主更愿意收回土地,把他们驱赶出去,或是买做奴隶,实际上比较理智的方式是遵从大人们的命令,不管他们要种植烟草也好,还是要种植小麦也好,哪怕他们要在土地上种植荆棘呢,他也该俯首听命。但他有幸与村庄里的伊尔摩特牧师学过阅读和书写,见识也要广一些,所以即便管事们声称会以一磅小麦换一磅烟草的价格来收购那些“东西”,农夫依然不为所动,他甚至已经想好了,等到秋天,作物成熟,他在缴纳了赋税之后就设法躲藏到密林里去,密林里虽然困苦,但留在这里,难道真的想要成为奴隶吗?

就在他的身后,他的长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他举起手揉揉脸,只感觉到手脚发软,精神不振,他是生病了吗?男孩想道,或许他应该去求求那位新来的牧师,再领取一些药水来喝,那种药水可真是好啊,喝了药水,不但他被犁绳割破的肩膀不再痛了,就连时常绞痛的肠胃也变得暖洋洋的,就像是偶尔饱足那样,让他充满了幸福感与满足感。

很快,引起了农夫警惕的人就出现在尘埃飞扬的道路彼端,农夫挥了挥手,他的长子立刻会意地抱起弟弟,飞一般地消失在麦田里,而农夫也小心地匍匐了下来这也是近几年来才有的习惯,谁知道走来的会是谁呢?就算是他们领主的骑士和士兵,在无人察觉的时候,也会顺手劫走几个可怜的平民,等离开了这个村庄,去到另一个村庄或是城市,他们就会被当做奴隶卖给商人们,再也回不了自己的家,见不到自己的亲人爵爷们当然不想看到这种事情发生,但谁又能拒绝亮闪闪的金币呢,爵爷也不能,反正他的领地上缺失了人口,那么就从其他爵爷的领地上补足好了。

农夫不知道什么叫做恶性循环,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人人自危的情况变得愈发严重是他亲眼看到的,他虽然幸运地没有失去自己,妻子或是孩子,但身边的邻居却有一家人出去做事,结果只有丈夫侥幸逃脱,哪怕他去向管事申诉,得到的回答也是模棱两可,含含糊糊他们固然都是一些愚笨低下的平民,却也知道着其中必然有着不可为人所知的黑幕,但他们能怎么样呢,骑士和领主们或许正在期望着他们反抗呢,到那个时候,他们就会因为叛乱被处死或是沦为奴隶,正中贵人们的下怀。

来人行进的速度很快,他们骑着马,还有两辆篷车,装载着黑色的粗布遮盖着的货物,篷车分别被四匹摩尔马拉拽着,一般来说,这种以吃苦耐劳,力大但缓慢而著称的马匹一辆篷车只需要一匹,需要两匹只意味着这辆篷车的重量要远超过普通的同类,农夫的眼睛从小麦的空隙间看过去,发现车辙深的就像是一道沟渠,而篷车上只有货物而没有人他又看向那些骑着马的人,他们驾驭的马匹不是摩尔,而是高大又聪慧的柏步马,这种马匹通常只能在正式的骑士身边看到,价格不菲,它们身上披挂着整齐的马具,马鞍与辔头虽然没有装饰金银宝石,但看得出都是由上好的小牛皮制成的,上面的金属环和搭扣都是黄铜的,打磨的异常光亮。至于那些骑士们,他们也都穿戴着色泽柔亮的皮甲,背负着弓箭,悬挂着宽剑或是短剑,其中一个格外强壮,就像是一只熊那样盘踞在他的马匹上,他们的斗篷都是统一制式的,长内衣与紧身裤的颜色与材质也非常相近等等,他们之中甚至还有一个身着长袍的人,他似乎是无意地向农夫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农夫心惊胆战地低下头去,不敢继续窥视难道那会是个施法者吗?农夫见到过法师,他们非常可怕,但也极其昂贵,就连他们的领主也没有办法长期豢养一个在身边,但不那么经常的,他还是会设法“款待”经过这里的施法者们,法师如果不行,那么他的弟子和学徒也可以啊,只可惜后两者在导师不允许的情况下,根本没有办法自主行事,更不用说,这里的领主只有一个小城,三个村庄,要供养一个法师除非他抽干了领地里的每一滴血。

农夫看见的正是克瑞玛尔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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