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时,区区一个公主,一本秘籍,又算得了什么?”
说话之间,杨康已经转过身,一手端着一只酒碗,走到了欧阳克身前。
“杨兄这是……”欧阳克目光落在伸过来的酒碗上,莹莹的眼眸熠熠而闪。
行惯了小人手段,他也怕一不留神因此着了道。
“欧阳兄不信我?”
杨康眉梢轻佻,随即换了一下酒碗,将碗中酒水一饮而尽,凑上前道:
“蛤蟆功不蛤蟆功的倒也无所谓,只要欧阳兄允诺让你叔父收我为徒,今晚华筝公主任你享用!”
“此言当真?”欧阳克眼中火热,伸手接过了酒碗。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杨康若违此言,犹如此碗!”
“砰!”
杨康义正言辞,说话之间,将手中酒碗摔得粉碎。
“好!”欧阳克大喜,昂头将酒水一饮而尽。
一个十几岁的毛孩罢了,方才若是露出一丝迟疑,他也不会饮下这碗酒。
“放…放过我……”
华筝眼眸之中恢复一丝清明,面朝杨康泪眼哀求。
不等杨康回应,欧阳克已经迫不及待扔下酒碗,喘着粗气,目光火热地朝床榻走去。
然而刚刚迈出两步,他便头眩目晕,一个脚软,直接倒在了床榻旁。
“你……”
欧阳克大骇,指着笑吟吟的杨康,却连说话也提不起一丝力气。
“啪!”
“老子的女人也是你能惦记的?”杨康脸色转冷,直接上前,对着欧阳克的小白脸狠狠抽去一巴掌。
欧阳克只觉脑壳嗡嗡的一阵眩晕,慌忙喘着粗气,虚弱道:“我叔,叔叔,就在军营,你……”
“那又如何?”
杨康一声冷笑,握住了欧阳克的手掌,催动北冥神功。
在欧阳克惊骇的目光中,他只觉得一股磅礴内力绵绵不绝地进入自己体内,贮入了膻中气海的下方。
欧阳克惊骇欲绝,当即运功竭力抗拒,可任他怎么挣扎,始终无法凝聚功力,不令外流。
不过一会,便浑身空空如也,瘫软着倒在了地上。
“我叔叔不会……”
“噗呲!”
“噗”
欧阳克双目怒瞪,刚想威胁两句,不料杨康眼中寒芒一闪,抽出刀架上的弯刀,直接朝着胸口捅了进去。
“你…杀…杀了他?”看着歪倒在床边的头颅,华筝满脸惊恐。
“废话!”
杨康没好气瞪去一眼,道:“不杀他,难道看他睡了你?老子可没送女人的癖好!”
说着,他上前推开床榻,抽出欧阳克胸前弯刀,在地上刨起了坑,一边刨,一边低声道:
“那姓蒙的家伙已经死在外面,欧阳锋越发不把你老子放在眼里了,不然,欧阳克也不会明目张胆地过来听墙角。”
“这狗东西是那老毒物的亲儿子,你要想活命,就当作今晚什么都没发生过,否则,你是蒙古公主也没用,那老毒物不会放过咱们的。”
华筝闻言,怔怔的没有说话,不知怎的,此刻她的心,忍不住一阵感动。
杨康见状,也不再嗦,只是卖力地刨着地上土坑。
半个时辰后,一个长宽约莫五尺的土坑出现在了床榻旁。
他放下弯刀,在尸体上摸索半天,搜出了一本书册,随后抱起尸体放进土坑里,开始推土进行掩埋。
待将土坑踩得严实,血迹刮得干净,他又推动床榻,将其缓缓挪回原位。
一切处理完毕后,杨康沉默着拿来巾帕,擦了擦身子。
随后直接上床,掀开裘被,搂住了被子里的温软娇躯。
两人都未说话,帐中一片寂静,但两具光溜溜的身子,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胸前剧烈跳动的心。
三日后
一直没有寻到侄儿的欧阳锋,脾气开始变得暴躁。
“你当真未曾见着克儿?”
金帐之中,欧阳锋目光如电,凝眸直视杨康。
瞥了眼一旁面色紧张的华筝,他冷笑道:“老夫拷问过侍卫,克儿三天前的夜间,去了你们寝帐方向。”
“三日之内,老夫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在大漠,你那姓牛的假父也保不住你!”
说罢,欧阳锋瞥了一眼汗座上的铁木真,冷哼一声,走出了金帐。
铁木真面色阴沉似铁,看向杨康与华筝,沉声道:“都给本汗说实话!到底见没见过!”
杨康抱拳,面色诚恳道:“儿臣与欧阳兄相交莫逆,早就引为知己,若有他的踪迹,又岂会隐瞒下去?”
“不管如何,父汗是草原的皇帝,儿臣是草原的驸马,他欧阳锋再是厉害,也不该触犯草原的威严!”
铁木真沉着脸没有说话,目光轻移,落在华筝脸上。
华筝拘谨地低下了头。
“下去吧!”铁木真揉了揉脑袋,朝两人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回到毡包,杨康与华筝相顾无言,二人沉默着坐在床榻之上。
晚间,待华筝熟睡后,杨康起身来到木柜旁,从柜底摸出一只锦盒。
“嘶嘶”
打开锦盒,里面传出轻微的嘶嘶声,借着灯光,可见里面盘着一条通体雪白、眼眸碧绿的小蛇。
正是他此番前来,准备混不下去就伺机向铁木真下手之物,不想在这碰见了欧阳锋叔侄,一直未敢将其拿出来。
“杀子之仇啊,再不跑,可就跑不了了。”杨康盯着小蛇,轻叹了一口气。
离开九宫山,他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西毒”的压力,这人也只有在他牛师叔面前,才会温顺得像只羊。
心思泛起间,杨康从怀里摸出一粒药丸,放于锦盒中,迅速盖好盒盖。
发觉锦盒里的小蛇开始暴躁,他又拿出一封书信,一同放在了华筝的镜台上。
转身来到床前,杨康迅速在华筝身上封住穴位,用裘被将其严实裹住,随后扛在肩上,悄悄溜出了大帐。
十日后
一个披头散发、浑身脏乱的少年,肩扛一卷裘被,来到了一处鼓乐震天、红影绵延的码头。
当目光落在远处缓缓出现的身影上时,他愣了下,随后不禁大喜,急忙挥手奔了过去,大喊道:“师叔!师叔!我回来了!”
“是康弟的声音!”
“师叔!是康弟的声音!”
码头边上,郭靖立在迎亲队伍之前,牛顶天之旁,望着前方掠来的“乞丐”,他脸上微微一愣后,朝自家师叔激动大喊。
第226章 洞房
披头散发,满脸污秽,衣裳破败不堪,头上粘黏起来的发丝,都好似有了一层包浆,怎么看都像四处流浪的乞丐。
因此,尚未等他奔至队伍跟前,便被守在路旁的玄衣卫挡在了外面。
“带他回去换身衣服。”
牛顶天轻轻瞥去一眼,目光落在杨康肩扛的那卷裘被上时,微微顿了一下,继而收回目光朝身旁的郭靖轻声吩咐。
“是,师叔!”
郭靖抱拳领命,脸上难掩激动,急忙朝那边快跑而去。
自那日两人稀里糊涂起冲突,已经过去一个月,他也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
得知好兄弟逃往蒙古,郭靖既气愤,又自责,想要前去寻找,却被勒令待在山上哪也不许去。
如今兄弟乍然重逢,喜上加喜,心里自然高兴得不得了。
可当他跑至杨康身前,毫不嫌弃地准备来个大拥抱时,忽然愣愣地盯着裘被里探出的脑袋,呆在了原地。
“华筝?”
郭靖脸上难以置信。
“我媳妇!”
杨康撩了撩包浆的头发,立马宣誓主权。
将华筝轻轻放在地上,解开裘被后,两人像极了一对乞丐公与乞丐婆。
随后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杨康骂骂咧咧道:
“狗入的欧阳锋!追了老子一整路,要不是老子机灵,早被那老毒物给宰了!”
“快带我去见牛师叔,趁着机会,兴许还能逮着那家伙,老子一定得报仇!”
然而,郭靖却未理他,只是两眼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华筝。
她是康弟媳妇?
她是康弟媳妇?
她是康弟媳妇?
……
华筝妹子成了康弟媳妇?
这一刻,郭靖盯着目光躲闪、不敢与自己对视的华筝,感觉脑袋一阵懵懵的。
自己才在山上疗伤一个月,怎么再次下山,整个天都变了?牛师叔说过要抢来给自己做媳妇,怎么就成康弟媳妇了?
一旁的杨康见状,心里一阵膈应,直接挡在两人中间,朝郭靖斜去一眼,冷哼道:“兄弟妻不可欺,姓郭的你想干嘛?”
郭靖闻言悚然一惊,瞬间回过神,红着脸道:“牛师叔让我带你去换衣服,一会接亲的船队就到了。”
说罢,不等杨康回应,便落荒似的率先带起了路。
“我媳妇,蒙古国公主!”
杨康拍了拍身旁侍卫的肩膀,一脸得意地炫耀一声,随后牵起华筝脏兮兮的手,快步朝郭靖追去。
两人一副十足的乞丐相,若是没人带路,还真上不了九宫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