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年时间,不管外面情况如何,他也不曾露面,更是鲜少过问,一心全部扑在子嗣问题上。
眼见一个个娘子的肚子都没动静,便连已经送回临安皇城的李淑仪与刘娴妃,他也没少在两人身上使过力气。
可似乎一样没有结果。
子嗣没来且不说,反而天地之间一股紧箍自己的压抑之感越来越近,仿佛就在近前。
灵泉水的作用似在减退。
牛顶天默然片刻,眸光灼灼地看向门外,沉声道:“来人!”
门外的牛倩儿闻声迅速走进屋,行至桌案前,轻声道:“王爷。”
这半年来,麾下的好手大多在外征伐,山上有些冷清,能够使唤的心腹也只剩她一人了。
说起来,她对牛顶天有些情素,牛顶天亦对她有些想法。
可一个个女人下不出来蛋,问题显然出在自己身上,加之离开之日迫在眉睫,他也没了这些心思。
看着静立眼前的纤细身影,牛顶天微微沉吟后,问道:“郭靖和杨康最近表现如何?”
牛倩儿怔了下,道:“郭靖作战勇猛,身先士卒,深得军中将士敬佩。如今随黄岛主独领一军,在潼关与金蒙联军对峙。”
“杨康在南京城破后,领着教中弟子去了西域,说是要把白驼山庄纳入麾下。”
牛顶天剑眉挑了挑,莹莹的眼眸当中,似忽然迸射出道道精光,看着眼前丽人,说道:“倩儿你说,杨康做教主如何?”
不等牛倩儿回话,他目光落在桌上十八枚彩色的罗汉泥塑上,指尖不由轻轻敲打起桌面,又说道:
“既然郭靖能够深得军中将士敬佩,以后便留在军中发展吧,若有能力,我不介意以后将北伐军交给他。”
牛倩儿:“???”
她突然有些反应不过来,听这话,怎么有点想要托付后事的意思,不然为何会把大好事业交给两个不过弱冠的小子。
牛顶天轻轻笑了笑,说道:“就这么定了,倩儿你传令让他二人回来,我有要事交待。”
“另外,派些工匠前去昆仑山,以白驼山庄为基础,在昆仑深处再建一处神教总坛。再着洪水旗弟子前去海外,寻些偏远孤岛,若是将来不测,可以此作为退路。”
说话之间,牛顶天起身走至有些呆愣的牛倩儿身边,拍了拍她的削肩,轻叹道:“你家庄主武功太高,这会估计得去天上做神仙了。”
“这几日我传你一些高深功法,等我走后,你也不必一直耗在夫人身边,若是不想继续留在教中,就自行离去吧。”
“此事你自己知晓即可,临走之前我会留下书信,到时候你交予几位夫人。”
说罢,牛顶天瞧了一眼神色无措的牛倩儿,默默走出了书房。
既然决定将事业传给郭靖与杨康,将来两人能够留住多少部下,走到何种地步,他不想再去操心,只在离开之前,给二人留足功力即可。
至于几位娘子,女人没有子嗣,要权要势又有何用?
比起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拿着自己的遗泽去找下家,他宁愿几女寻一处安稳场所,避开乱世纷争,平平安安度过余生。
离开书房,牛顶天来到了陈瑾儿的房间,又唤来黄姑娘与韩小莹,当着三女的面,他将桃源洞穴里的灵泉水交待了出去。
如此,倒非对其她几女不够信任,而是人多口杂,多少都有一些暴露风险。
将灵泉水交给或智或稳,或是可以毫无保留信任的三位娘子保管,他也算能够真正放心下来。
晚间时刻
牛顶天不遗余力地又与几位娘子恩爱缠绵了一番。
如今越是临近分别,他越是留恋与几女之间的床笫之欢。
“牛哥哥是不是有心事?蓉儿感觉今晚牛哥哥不一样了呢。”
床榻上,欢愉过后,黄姑娘玉脸酡红如醉,一双藕臂亲昵地缠着牛顶天的脖子,呢喃说道。
比起相公娘子的称呼,两人情到深处之时,她大多都会喊上几声牛哥哥。
能有什么不一样?无非就是劲头力道猛了一些。
牛顶天微微闭上眼眸,刚才的温密之景似犹在心头浮现。
抚着丽人温软滑腻的身体,他轻声说道:“大半年了,蓉儿肚子还不见动静,牛哥哥刚才着急了一些。”
一提这事,黄姑娘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皮,有些心虚。
怀夕姐姐倒也给他牛哥哥诊断过不少次,各个方面完全正常,难道真是自己几人出了问题?
察觉到怀里人的异样,牛顶天拍了拍手边的翘挺之处,道:“她们都睡着了,好蓉儿咱们再来,兴许这一次就有了。”
……
……
深夜子时,待黄姑娘沉沉睡去,牛顶天在丽人额前怜惜一吻,轻手轻脚起身下床,穿好衣裳离开了房间。
眼瞅着也没睡意,他便提着一坛仙人醉,在内宅的一处凉亭里自饮自酌了起来。
此刻圆月当空,月光皎洁如水,银辉透过繁密枝叶,在凉亭当中投下一层斑驳。
牛顶天一边饮着酒,一边思索着需要交待之事。
灵泉水有着延寿能力已经无疑,这也是他留给几女真正的保障。
只要自己破碎虚空能够挺过去,凭借识海之中封印的呼吸法,未来将其完全解封,踏足更高境界,未尝不能再次返回此界。
他想着几位娘子凭借剩下的灵泉水,未必不能等不到自己回来的一天。
想着想着,手中的酒坛已经见底,正当牛顶天准备离去之时,他忽然顿住脚步,凝眸看向空荡荡的小院月门处。
沉默了好一会,牛顶天轻声道:“林掌门,莫愁姑娘,好久不见。”
第231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话音落下,小院沉寂良久,两道纤影自月门拐角缓缓走出。
一人头戴,手持宝剑,一袭素白衣裳,跨过月门后,便站定了下来。
一人身着杏黄衣衫,左手持剑,右手紧紧攥着手中的。
月光之下,可见少女明眸皓齿,肤色白腻,更兼神态娇媚,而眉眼之间,依稀有着当年的李莫愁模样。
少女自进了院里,便凝眸望着凉亭中的牛顶天,一双杏眸似喜含怨,亦藏着一丝激动与胆怯。
“牛大哥还记得莫愁么?”李莫愁话声轻柔婉转,怔怔地望着亭中的身影问道。
牛顶天笑了笑,瞧了一眼月门处的林侍女,说道:“自然记得莫愁姑娘,四年未见,莫愁姑娘比当年更漂亮了。”
李莫愁闻言,明媚的玉脸之上,泛起一抹羞红,继而轻咬着下唇,望着牛顶天,道:
“牛大哥既然知晓莫愁心意,为何断了回信,让莫愁在古墓苦苦等候?”
“难道莫愁在牛大哥眼里如此不堪,你宁愿娶比你大的,娶嫁过人的,也不愿娶莫愁吗?”
说着,说着,李莫愁眼眶红了,好似被抛弃了一般,眼泪不住地往下掉。
牛顶天见状,拧了拧眉头,沉默着没有说话。
当年孙婆婆离开九宫山之时,他曾托其给李莫愁带过信。
也是担心信件被林侍女瞧见,所以信中的内容无非是关心问候,勉励其努力练武,好好照顾师妹之类。
半年前返回九宫山,从包惜弱手中再次拿到书信,他心中挣扎一番,却压下了回信的想法。
那会受天地排斥,他也不知自己能在此界逗遛多久,哪有心思再去谈情说爱。
因此,除了当初承诺过的几女外,也没想过继续收纳女人。
却没想到今晚这对师徒直接找上了门。
而见凉亭中的牛顶天沉默不语,好似默认了一般,李莫愁顿时感到一阵阵的心痛难忍。
想到此行目的,她抹了抹眼泪,鼓起勇气看着牛顶天,哽咽道:“师傅说,古墓弟子终身不得嫁人,否则将被逐出古墓。”
“牛大哥,莫愁现在问你,你还愿意娶我吗?”
言罢,李莫愁忍着泪水,静静地看着牛顶天,婆娑的眼眸之中,隐有一丝紧张与期待。
显然是做好了你只要愿意娶我,我便抛弃师门的打算。
牛顶天何尝没有瞧见丽人眼中神色,这话若是早个半年时间问出,他定会慨然应下,但此刻,心中却是有了犹豫。
只这一闪而过的犹豫,月色下的李莫愁见了,玉脸霎时变得苍白。
不觉之间,泪水哗哗而落,手中已被攥变形的,无力地掉在落了地上。
从起初的来信示爱,到后来的漫长等待,再到这会的卑微倒贴,李莫愁回想起来,感觉自己像极了讨惹人嫌的小丑。
“姓牛的!”
“我恨你!”
未等牛顶天反应,李莫愁倔强地抹了把眼泪,只留一道怨恨声音,黄色的身影便向院外掠了出去。
月色朦胧,好远的方向,牛顶天清晰听见丽人伤心痛哭。
“我原以为你会留下她。”
微风拂过,吹起了林侍女上的面纱,牛顶天闻声而望,在这位冷艳妇人眼中,察觉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怒意。
毕竟,随着徒弟上山,她便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就如徒弟说的那般,你宁愿娶比你大的,娶嫁过人的,也不愿娶我徒弟。
她绕是淡泊性情,在见徒弟卑微伤心的那一刻,心里也不甚好受。
牛顶天走出凉亭,走至月门,望着李莫愁消失的方向,怅然道:
“不日我将破碎虚空,离开这片天地,也许再无返回之日。还请林掌门代我向莫愁姑娘解释一番。”
“破碎虚空?”
林侍女微微一怔。
牛顶天轻轻颔首,道:“后天之上是谓先天,先天之上是谓天人。天人之境便为此界不容,需得破碎虚空,离开此界,否则将有雷劫降下。”
说罢,神念一展,便感知到了长江边的李莫愁,遂看向朝林侍女道:“莫愁姑娘正在江边码头,深夜不太安全,我就不留林掌门了。”
“告辞!”
林侍女闻言脸色微变,拱拱手后,迅速朝着山下掠去。
待远方两股气息靠近,牛顶天沉默着返回了黄姑娘房里。
脱了衣靴上床,钻进被子,他贪婪地拱了拱怀里的香软娇躯,埋头便睡。
三日后,夜间,郭靖与杨康先后返回九宫山。
客厅之中
看着一身戎装的郭靖,以及身旁的白皙貌美女子,牛顶天脸上不无惊讶之色。
少女肤色极白,像是常年难见阳光之故,给影影绰绰的灯火一映,更增一种飘渺之气。
见师叔探寻的目光望来,郭靖面上刚毅之色霎时散去,红着脸道:“这是秦姑娘,我在山西救下的。她如今没了去处,便,便跟着我回来了。”
“民女秦南琴,见过襄阳郡王。”秦南琴微微抬起眼眸,好奇瞧了一眼面前的蟒袍青年,曲身行了一礼。
对于这位兴兵北伐的异性王爷,她与民间百姓一般,早就如雷贯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