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田笑着摇摇头，“没办法，鲁川是江老师的研究生，江老师开口，这面子肯定要给。”
说完，老田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过那小子还真有意思，硬是在媒体面前说自己的电影是商业片，江老师都傻了，差点没气死，就连他的首映都不去了。”
曹阳也笑了起来，估计是因为那家伙本科不是北电的，对于学院派的传统没那么深刻的体会。
别说是他鲁川了，就连当初的老谋子拍个《英雄》，都遮遮掩掩的说自己搞的是工业电影，不是商业电影。
要知道老谋子拍《英雄》时，那绝对算是功成名就了，手里光是欧洲三大最高级别的奖，就有两个金狮和一个金熊。
跟老谋子的艺术成就相比，鲁川现在算个屁呀，估计江士熊老师想把鲁川逐出师门的心都有了。
就连曹阳拍《九尾妖狐》，都是上面让拍摄试探市场的，就这，还被学校硬顶了好久，要不是老司徒答应了，学校真敢一直硬顶下去。
若是当时曹阳先提出拍商业片，学校反对的声音肯定不会少，老司徒说不定都会找曹阳谈谈的。
“宁昊现在不是你的研究生吗？他怎么样？”
曹阳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提起这个，老田明显来了兴趣。
“那小子不错，想法很多，也很认同那套观点……”
“我不是问这个。”
曹阳打断了老田的话，“我是问，他对你怎么样？”
老田稍微皱了下眉，他明白了曹阳的意思。
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曹阳，才道：“对我很尊敬，那小子不错，真的很不错。”
“嗯。”
曹阳点点头，“时间差不多了，我让人把你先带进去。”
随后，又加了一句，“过段时间等闲下来，我写个剧本，你执导也行，交给宁昊执导你做监制也行，联合执导也没问题，到时候你看着办。”
唉，老田现在有点惨，拍电影找个投资都那么费劲，也该给他提升一下“价值”了。
今天的首映式，也算是大牌云集了，来了非常多的明星。
这里面让曹阳意外的，有两个人。
一是老司徒，没想到他亲自来了。
曹阳是真没想到，在他看来的一部商业片，老司徒居然这么给面子。
用老司徒的话说，这部电影是他让曹阳拍摄的，曹阳又另辟跷径，拍成了一部实验电影，他当然要来，算是给曹阳一个惊喜。
另一个让曹阳意外的人，是小钢炮。
都知道小钢炮是华亿的人，今天华亿投资的《可可西里》也搞了首映，小钢炮按理来说，应该去那里的。
“冯导，你来我这里，不怕两位王总给你小鞋穿？”
曹阳搂着小钢炮就往礼堂走。
李晓苒和高媛媛一左一右站在他旁边，虽然都打扮的漂亮迷人魅力十足，但两人明争暗斗，相互讥讽，让他感觉有点不自在，借机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小钢炮摆摆手，边走边说，“我瞧鲁川不顺眼，那丫就是一棒槌，看到他就烦，懒得搭理他，就来你这了。”
随后左右看了一下，又小声说道：“媒体的话你可别当真，我还真不是看了你拍的实验电影，才决定拍一部人文关怀的片子的，老子发誓，真不是跟你学的。”
说完又摇摇头，叹了口气，再次摆摆手。
“算了，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现在已经被媒体定性了，连他妈录音都在网上传开了，我再怎么解释也没用，这才是他妈铁证如山，老子有嘴都说不清……”
一路上，小钢炮简直就像个怨妇，不停的给曹阳抱怨。
曹阳知道小钢炮的怨念，被记者套路了，还录了音，还怎么解释的清？
现在，无论是媒体还是网上，都以为小钢炮是曹阳新理念的坚定支持者，并且还紧跟着拍了一部这种类型的电影，以示支持。
付之行动才是最好的支持。
小钢炮就算浑身是嘴，也解释不清了。
看着还在不断怨怨念的小钢炮，曹阳笑了一下，轻声问道：
“那你为什么又当着媒体的面承认，说觉得我的实验电影很好，很有想法，还敢于实践，是时代的先行者，你也深受启发，于是搞了这部《天下无贼》？”
“我……”
小钢炮的怨念被卡在喉咙里，不知道该怎么说。
难道要说，我看你《九尾妖狐》拿了威尼斯大奖，热度正高，正好咱两拍的电影都算是商业片与艺术片结合的电影。
于是，干脆破罐子破摔，“借”你的热度，为我的《天下无贼》正名和铺路，也算是极好的宣传方式。
至少能让大家不再对我有固有的印象，反而还能给电影加上“高级”感。
小钢炮实在是太想打破南方人对他的偏见了，谁不想多一个票仓，南方的票房可不比北方低。
“我觉得你的想法很好，作为前辈，我就算受点委屈也没什么，就当是对你的支持了。”
小钢炮咧着个大嘴，敷衍的话张口就来，还一副我是为你好的表情。
曹阳有点被小钢炮的无耻逗笑了，想了想，便说道：“冯导，其实你这次真错了，我这电影就是一部商业片，你公开表示支持一部商业电影，是不是很失望？”
“噗嗤……”
小钢炮直接笑出来。
好你个曹阳，为了打击老子，居然连这种瞎话都编的出来，真以为老子是三岁小孩，那么容易受骗呀。
威尼斯电影节那是什么？
全世界艺术导演的殿堂，谁不想去那里拿奖？
就算在主竞赛单元提个名，都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
威尼斯电影节是傻子吗？你这电影要不是创新的实验电影，他们会给你最佳导演？
开玩笑！
没看鲁川那傻逼，以为自己的《可可西里》能提名威尼斯主竞赛单元，到处嚷嚷，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虽然闹了笑话，大家也只是嗤笑鲁川太自大，而不是威尼斯没眼光。
从这就能看的出来，威尼斯电影节在国内导演心中的地位了。
曹阳没想到小钢炮会来，他当众来了，也就坐实了他支持自己的“实验电影”，并且还下场拍了一部这样电影的事了。
怎么安排小钢炮的座位，其实也有说法。
曹阳经过短暂的考虑，就让他坐在自己身旁了。
既然你想坐实这件事，并且还想从中得到好处，那就坐在我身旁，别人看到了，肯定会以为你是我的坚定支持者。
小钢炮也没推辞，就坐了下来。
并且，在主创谈到电影时，他还发言了。
谈了谈以商业片的节奏拍摄文艺片的话题，还笑称自己拍商业片有经验，曹导拍文艺片有经验，大家在不同领域，可以相互交流，共同把这一理念坚持下去……
小钢炮也不傻，这么一说，就成了我不是追随你曹阳的步伐拍摄这种电影的，不是你的拥趸，大家是平等的。
人其实有时候是非常奇怪的生物，若是没有提示，可能就不觉得怎么样，但有了提示或心理暗示，那就不一样了。
等走完一系列流程，小钢炮就有些迫不及待的看起了电影。
既然是实验电影，那肯定算是文艺片，文艺片要么反映社会现实，要么深挖人性。
在小钢炮看来，曹阳借了奇幻电影的皮，肯定就没法反映社会现实问题，那只能深挖人性了。
于是，他就开始在电影里找“人性”。
看着看着，一直到了最后，小唯为了王生，毫不犹豫的捏碎了自己的妖丹，为王生殉情了。
小钢炮才猛的一拍大腿，这就是人性啊，人性是复杂和微妙的，充满了不确定性的。
小唯一开始可以毫不犹豫的杀人取心，这是不是在隐喻，人之初，性本恶呢？人生下来，就是自私的。
她从一个懵懂纯洁的小狐狸，慢慢有了人性，并且随着对社会的了解越深，这人性就越复杂。
她从一开始想要做王生的妾，甚至答应王夫人，即便是跟着王生一起老死，也不再杀人取心用于维护画皮，再到后来想要陷害王夫人，想要做王生的正妻……
这一系列变化，是不是很像一个人从出生到长大，以及认识社会被社会同化的全过程？
这他妈就是人性的变化全过程啊！
曹阳这小子真牛逼！
不愧是获得了威尼斯最佳导演的实验电影，用一整部电影，来隐喻人性的变化，来讲述一个从“妖”到“人”的过程。
人性是复杂而微妙的，在不同的环境里，可以表现出截然不同的一面。
王生可以为了王夫人殉情，小唯有了复杂的人性，已经变的自私了，也变“坏”了，但她却也可以毫不犹豫的为王生殉情。
人性啊人性，这就是他妈复杂多变的人性啊！
小钢炮神情复杂的看了旁边的曹阳一眼，真不愧是曹阳，算是把人性讲透了。
虽然综合看来，这部电影节奏太明快了些，也就是有一点点偏重商业化了，但这本来就是一部实验电影，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了不起了。
随后下定决心，自己的《天下无贼》，一定要吸取教训，剪辑的稍微收一收才行。
第204章 新纪录
首映式结束后，《九尾妖狐》会有一个“零时行动”。
既电影会在10月1日零点起，在国内部分大城市有条件的影院安排零点场，开始上映。
明天白天才会在全国大规模上映，零点场只能算是预热。单通过零点场，也能一定程度看出大众对电影的期待程度。
当初《英雄》安排的零点场放映，几乎是全都爆满。
《十面埋伏》的零点场，上座率也在八成以上。
韩总非常期待《九尾妖狐》零点场的表现，京城肯定安排了零点场。
在首映式结束后，他便约了曹阳，一起去京城的星美影院看零点场的情况。
演员们明天一早还要跑宣传，无论是李晓苒还是高媛媛，哪怕再想和曹阳一起去看零点场，也没办法。
“师兄，晚上就咱俩？那也太无聊了。”
曹阳试探着问道，他想知道一下，韩总是不是真拿自己当自己人了，这跟他后续的计划有些关系。
韩总沉默了一下，随后拍了拍曹阳的肩膀。
“你小子怎么这么多事呢。”
接着呵呵一笑，“这样，我晚上带个好朋友，你要是有不错的朋友，也带上一个，咱们一起去看零点场。带个朋友也好，免得再看一遍电影有些无聊。”
“好的师兄，就这样定了，我到十一点开车去接你？”
“不用了，咱们十一点半在星美碰头吧。”
于是，曹阳想了想，就给董打了个电话，让她打扮一下，说带着她跟朋友一起去看晚上的零点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