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照顾好自己！”
苏墨衣袖一拂，将心有不甘的甘霜、甘雨、西梁女王、唐僧以及女婴一并摄起，传入天庭之内。
“帝君救命啊！”
九灵元圣猛然反应过来，哀嚎道。
“也罢，你也过去，看好门户。”
苏墨微一思索，点点了头，一脚踹在九灵元圣的腰上。
九灵元圣怪叫一声，仿佛灰太狼一般，在空中旋转了无数圈，摔在凌霄殿外。
天地塌陷，整个天庭也随之急速收缩，足可藏于芥子之内。
诸天万界，一方方宇宙坍塌。
无数神明的道场，就如同小孩在沙滩上推起的城堡。
滚滚洪流席卷而至之时，便不分先后土崩瓦解。
连带着万千真实世界也不断消散。
整个宇宙从无数纪元前的开天辟地开始，第一次由膨胀变成了收束。
时间长河逆卷，化为无数支离破碎的时空碎片，切割万界，让诸天也随之沉沦。
“大道之争，生死无悔，予人予己，皆当全力以赴，不留一丝余地。”
帝俊面沉如水，徐徐拨转乾坤，蕴化混沌太极。
“有生皆苦。”
望着四周急速衍化混沌的异象，苏墨眼中闪过悲悯之意：“若我为此纪元主角，则天地万物，芸芸众生，皆当有一线生机！”
一剑斩落，清晰的破碎声响起。
这是无数法则的崩灭。
似乎受到了难以想象的反噬之力，苏墨轻哼了一声，满头青丝化为白发，随风舞动。
下一刻，浩瀚无匹的剑芒卷动整个婆娑世界，将混沌虚空也一分为二，直达九重天外。
“你将‘绝地天通’的规则，也一并斩灭了？”
“如今诸天万界无量生灵，因果纠缠一体，足以让圣人万劫不复。”
帝俊悚然一惊：“你怎么敢！”
“万事皆当有一线生机，世人如此，神人如此，诸位帝君亦是如此。”
苏墨握住圣皇剑，再次斩落：“但行己道，莫问前程。”
“尔自堕佛魔，留你不得！”
弥勒原本笑呵呵的脸上露出森然的杀机，后天人种袋张开，金钹落下。
“好一个莫问前程！”
便在这时，九天之上，响起一道威严厚重的男子声音：“为众生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为世人开道者，不可使其困顿于荆棘。”
言出法随，一尊妙相庄严的无上帝者，仿佛从岁月中走出一般，出现在弥勒面色。
紫气东来，浩瀚无边的意志聚集在帝者身侧，仿佛谱写着无数的神话与史诗。
人种袋和金钹被紫气所阻，停滞在空中，不得寸进。
“玉皇大帝！绝地天通之后，你居然也可以临凡了？”
弥勒大怒：“哪有如何？我为末法佛祖，乃此纪元终结之天命，便是你也不能阻我！”
“帝宰诸天，永不毁沦!”
玉帝眼中露出一丝决然，与弥勒的无上佛光碰撞在一起。
无数道氤氲光华，充斥于不断坍塌的诸天之中。
在生灭中达到了一丝微妙的平衡。
“有些事情，总归是要人去做的。”
有些苍老的叹息声响起，玉帝身边的虚无之处，突地出现一名苍颜老道。
老道穿着青色道袍，挽着道髻。
他将道袍一挥，一张巨大的图卷从袖袍中滑落，仿佛可以镇压诸天。
这是一张黑白阴阳鱼首尾相缠的图卷。
这既是天地未开，混沌未分的鸿蒙之态，亦是有无之间的大道具现。
图卷一震，随之化作一条横跨苦海、连接彼岸的金桥。
诸天沦陷，地水风火肆虐的异象，一旦靠近金桥，便即刻平复下来。
苦海不侵，万劫不灭！
“能与道德天尊作过一场，便在镜花水月一场，也称不上寂寥了。”
东皇太一仰天长笑，伸手抓向太极图和彼岸金桥。
“按苏帝君所言，总归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太上老君淡淡一笑，施展法力，挡下东皇太一。
“贫道元始，特来相助苏帝君。”
天移地转，璀璨星线交织，万丈庆云汇聚，一尊中年道人端坐于沉香辇上，神态空灵。
“你也来了么？甚好！”
昊天上帝哈哈大笑，化身无穷无尽的星雨，带着灭世之威，不断轰向元始天尊。
“伏羲、神农、轩辕应苏帝君相邀，特来应战。”
“尧、舜在此，愿为人道死战！”
“有巢、燧人前来，愿人道不灭！”
一道道萧瑟而威严的声音响起，一尊尊无上帝君也显出身影，奔赴战场。
一名名消逝在时间长河的古帝随之迎上。
磅礴的法力碰撞，将整个婆娑世界撕扯的四分五裂。
“其实，已经结束了。”
苏墨望着面前最后的敌人，淡淡道：“再战下去的话，尔等有败无胜。”
“哈哈哈，大道之争，生死无悔！”
“不过，你为众生争一线生机，对你而言，却也不过是万劫不复！”
天地不存，时空不复，生死变幻。
帝俊踏足于混沌有无之间，驱动毕生法力，斩向苏墨。
“帝君为人道而战，我等诸天人族岂可坐视！”
“生死无悔！”
“天地不仁，我等斩天！圣人无德，那便弑圣！”
“愿随帝君再开纪元！”
“人道永昌！”
“纵三千世界、亿万位面尽皆灭亡，吾等也当在玄冥之中，与帝君同进同退！”
无数道声音响起，宛如开天辟地一般，将鸿蒙混沌一分为二。
这是亿万人意志的汇聚。
圣皇剑闪烁着红色的人道光华，仿佛可以破灭万古，撕裂六道。
“滚滚红尘一刹那，劫来无尽散天涯。”
苏墨似乎微微有些失神，轻轻提起圣皇剑，斜斜一斩。
剑芒闪烁，化为诸天万界唯一的光华。
“这……”
帝俊晃动了一下身躯，喃喃道：“这是什么？”
“这便是人道啊！”
苏墨凝视着圣皇剑：“愚公可移山，精卫可填海，人道之力孱弱不堪，却也可以改天换地，凌驾于三千大道之上。”
“人道么？连众生都明白自己应该选什么，难怪东华他们也选择了你……”
帝俊有些失神：“如此说来，这个纪元尚未开始，我等便已然万劫不复了。”
“万物皆有一线生机。”
苏墨淡淡道：“帝君若是不弃，下一纪元我当正本清源，还尔等道统，渡帝君于六道之内。”
“哈哈哈，不必了，成王败寇，愿赌服输。”
帝俊哈哈大笑：“朕便永世沉沦，也当是上古天帝，又岂可违背本心，求这一线生机？”
一道道神光从帝俊的身躯中爆开，将他古帝之躯冲刷成齑粉。
无尽的仙灵之气逸散而出，反哺宇宙，修复诸天。
“为山九仞，功亏一篑，罢了，下一纪元再争上一世。”
“一线生机么？”
“若没有下一纪元呢？”
“你我真的在乎这个么？”
“哈哈哈，说的也是！”
一尊尊古帝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不约而同散尽神念，将毕生神通法力，反哺天地，重塑万界。
仿佛时光倒流一般，一个个湮灭的位面重新恢复原状。
甚至，散发出远胜昔日的勃勃生机！
“你们……”
弥勒大怒：“竖子不足与谋！”
“他们虽有灭绝纪元之心，终归还是人族的古帝！”
苏墨冷冷看了弥勒一眼，将圣皇剑归于鞘内：“不懂的是你们！”
下一瞬间，无数道玄光落下，将弥勒的不灭金身炸成碎片。
几乎同时，阿弥陀佛、菩提古佛、地藏菩萨和大日如来的身躯也轰然爆开，化为齑粉。
一道道深不可测身影出现在天穹之上，默默注视苏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