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穿了胸甲,桥蕤就先将皮盾套在手中,把其余的甲胄舍弃了。
战场的直觉让桥蕤明白,已经没时间穿甲了!
拖起战刀,桥蕤就冲出了帅帐。
却见前方一员异常骁勇的战将,速度极快,没有一个亲卫能在战将麾下走过三个呼吸的时间。
“将军,快逃吧!”宿卫长见桥蕤还在原地,不由急劝。
桥蕤大怒:“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本将好吃好喝的招呼你们,现在说逃?”
“哪怕张辽亲自来了,能有多少人?”
“别忘了,这营中有两千余人。”
“给我擂鼓,围了他们!”
张辽听到桥蕤的怒吼,嗜血的双眼变得兴奋:“擒贼先擒王,随我来!”
离张辽近的敢战之士,纷纷抬起了嗜血的双眸。
十余人如饿狼一般,破开了桥蕤亲兵的防御。
“别小觑本将!”
桥蕤见张辽来得太快,如果逃只会败得更快,当即就挥刀迎上。
但很快,桥蕤就觉察到虎口有些麻了。
好大的力气。
“你是谁?”
“爷爷张辽,擒你之人!”
环首刀震开了桥蕤的武器,张辽飞身一个膝踢,将桥蕤踢倒,随即快速的拔出腰间的短刀,横在桥蕤的脖子上。
“敌将已擒,都给我将武器放下!”
如狮吼一般,桥蕤的亲卫一个个都吓傻了。
主将被生擒了?
敢战士迅速围在张辽身边,一个个眼中都是兴奋之色。
劫营,擒将。
这是多么令人兴奋的战绩啊!
“要杀就杀,我桥蕤皱个眉头,都称不上好汉。”
“不要理会,杀了他们!”
桥蕤视死如归的下达命令,但亲卫一个个却放下了兵器。
“去汝娘的,平日里白养你们了!”桥蕤气得破口大骂。
虽然放下了兵器,但桥蕤的亲卫没有离开。
宿卫长盯着张辽:“张辽,你敢伤我家将军,我亲卫营两千将士,不会让你有全尸!”
张辽嘿笑一声:“你的亲卫倒是挺仗义的,放心,有人让我生擒你,不能伤了你的性命,否则我一定给你个痛快!”
“好酒好肉都给我们端上来,我要跟你们的将军叙叙话!”
张辽押着桥蕤入了帅帐,剩下的敢战士纷纷在帅帐外守着。
“宿卫长,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给他们将酒肉端上!”
“要不要,下点药?”
“下汝娘啊,想害死将军吗?”
帅帐内,张辽放开了桥蕤,将短刀别在腰间,出言称赞:“桥蕤,你的亲兵挺不错的啊,居然没有因为你被生擒就一哄而散,让本将多了些麻烦啊。”
桥蕤冷哼一声:“我桥蕤的兵,可不是什么乌合之众。”
张辽刚赞了一句,紧接着又是一盆冷水:“可你还是被我给生擒了!”
桥蕤心中郁闷不已:“你什么时候藏在附近的?”
张辽托着下巴:“黄昏的时候杀牛宰羊,跟兄弟们饱餐了一顿,然后出城走山路藏在了附近,睡了一晚上,一睁眼,就看见你的帅帐就在附近。你说巧不巧!”
桥蕤瞪大了眼睛:“那昨晚用疲兵之计跟我玩假劫营的,不是你?”
“什么假劫营?”张辽矢口否认:“我都告诉你了,我们早早的就在附近酣睡了。”
桥蕤一愣:“不是你们?”
但很快,桥蕤就瞥见了张辽嘴角的一丝笑意。
这家伙,在骗我!
桥蕤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用疲兵之计的兵马,是你单独安排的?张辽,你就这么笃信,我会出现在你潜伏的位置附近吗?你就不怕劫营失败死在这里吗?又是疲兵之计,又是劫营,你在下邳城应该没人了吧。”
“你可真胆大!”
“没想到吕布麾下,竟然还有这样一员智勇之将!”
张辽哈哈大笑:“我可没这本事!我不过是奉命潜伏,至于你说的疲兵之计,跟我可没关系。桥蕤啊,你连自己的对手是谁都不知道,败得不冤啊。”
桥蕤愣住:“不是你?那是谁?”
张辽席地而坐:“不用急,等先生睡醒了,自然会来见你的。”
桥蕤沉默。
张辽这话实在是太伤人了。
睡醒了才会来见,这张辽口中的先生到底是谁?
这么大的架子?
但张辽不想多说,桥蕤也没办法多问。
而在营外,桥蕤的亲兵担心桥蕤安危,如张辽吩咐的送来了酒肉。
张辽也不管这帅帐外还有两千袁兵,不仅自己吃,还给桥蕤准备了一份,甚至还向桥蕤举碗敬酒:“桥蕤,饿了就吃,别客气,来,碰一个。”
桥蕤心中忿忿,将怒气发泄在酒肉上,一口撕咬:“你就不怕酒肉有毒?”
张辽轻笑:“刀口舔血的,还怕这个?岂不闻乡人有谚:‘欲投鼠而忌器’,量他们也不敢。”
约莫半个时辰。
一个敢战士入内汇报:“将军,有密信。”
张辽扫了一眼密信,起身走近桥蕤:“好了,先生来了。桥蕤,有没有胆子,去见见昨夜用计的人啊?”
桥蕤冷哼:“我都被你生擒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当桥蕤走出营寨的时候,营寨外已经多了一支兵马。
看着眼前的兵马,桥蕤忍不住瞳孔一缩。
好工整的阵型!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桥蕤虽然不似梦中吹的那么厉害,但也的确是自幼读兵书,学骑射的。
毕竟这时代有资格读兵书的,都不会是普通的百姓庶民。
“将军!”
桥蕤的宿卫长此刻已经六神无主了,谁知道忽然营寨外来了一支兵马。
这要是让桥蕤出营了,还怎么救得回来?
“放心,要杀你们将军,今早就杀了,还会留到现在。”张辽看向宿卫长的眼神多了一些赞许:“约束好你们的兵,别轻举妄动。”
宿卫长无奈,只能看着桥蕤被押送出营。
“去个人,去前营通知副将。”
.
营寨外的兵马,正是曹仁的兵马。
看着被押解而来的桥蕤,即便昨夜没怎么休憩,曹仁的眼神也是兴奋得很。
“军师,你算得可真准,你怎么就能算到,桥蕤会恰好出现在张辽伏兵附近呢?”好学宝宝曹仁又开始提问,竹片和墨笔已经准备好. .
李牧轻摇羽扇:“桥蕤这个人,是江淮士族出身,能得到袁术器重任命为五路大军的其中一支,必然是读过兵法的。”
“袁术的兵,大部分都是江淮的流民,迫于无奈才响应袁术的征兵,很难对袁术有认同之心,因此士气很低迷。”
“桥蕤的这两万兵马亦是如此,士气低迷又长途行军,若是强行下令攻城,很可能适得其反,故而桥蕤会选择安营扎寨休憩一日,将养士气。”
“我又以疲兵之计,给桥蕤一种小沛兵力不足的假象,桥蕤不胜其烦,但又不敢真的不戒备,毕竟疲兵之计通常都是跟劫营计并用的。”
“但桥蕤兵多,只要分营,哪怕折损一营都不会有多少影响。”
“因为桥蕤的主力,不是那群士气低迷的杂兵,而是他的三千亲卫营。”
曹仁恍然大悟:“所以,桥蕤只需要保证这三千亲卫营能养精蓄锐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至于其余的杂兵,都是用来消耗的。”
“前面的四营,都是诱饵,来保证亲卫营能睡个好觉的!”
李牧点头:“理解不错,但别轻易效仿。”
曹仁嘿嘿一笑:“军师放心,东施效颦的道理,我还是懂的,毕竟战场的变数太多,我未必能算得清楚。”
正聊间。
张辽已经押着桥蕤靠近。
“先生!”张辽恭敬的行了一礼。
虽然隶属不同阵营,但这不影响张辽对李牧的尊敬。
毕竟李牧还赠了张辽《九将之论》,这《九将之论》张辽一有空闲就会拿出来琢磨。
桥蕤端详李牧和和曹仁的铠甲,脸色一变:“你们是曹操的兵?昨夜就是你们用的疲兵之计?”
曹仁笑而不语。
李牧在侧,曹仁一直都是当个好学宝宝,不会胡乱开口。
“桥蕤。”李牧轻摇折扇,目光儒雅:“可愿降?”
桥蕤冷哼:“大丈夫有死而已,不降,速杀我,否则我必杀你!”
李牧没有动怒,又问道:“故太尉桥玄是你什么人?”
桥蕤面有傲气:“桥公是我叔父!我桥家子孙,不会屈膝投降!”
李牧挥了挥手,敢战士解开了桥蕤的束缚:“岳丈曾在《太尉桥玄碑》中称赞桥玄‘有百折不挠、临大节而不可夺之风。’,虽然未能亲眼所见,但牧多有钦佩之意。”
桥蕤一愣:“你的岳丈?你是中郎将蔡邕的女婿?”
李牧施了一礼:“陈留人李牧,家妻乃岳丈之女文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