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宋末年做藩镇 第102节

  “喏。”

  军中原本各处还喊著梁将军威武,颇有些效仿梁的心思,但现在也都不敢喊了,一个个都安稳许多。

  梁当著他们的面被汉王踹成滚地葫芦,然后梁出来的时候眼睛还红红的,明显是哭过。

  这是被骂哭了打哭了?

  梁一走出来就提著嗓子喊道:“军法官何在?”

  旁边走过来一个军中司马,对他躬身施礼。

  “见过云侯。”

  梁闷声闷气道:“本侯要领棍子,不遵军令要打多少下?”

  “额”军法官也愣了一下,嘴角抽搐一下,道:“三十下。”

  “还请云侯去旁边的帐子里打。”

  “不,就在这边打,让人看到。”梁趴在地上,军法官无可奈何,示意旁边过来一个士卒,把梁大将军衣服扒开,象征性地开始打棍子。

  “军法官,还有这个打棍子的,你他娘的吃白饭的?”梁昂著头喊道:“老子不遵军令,该打,重打!”

  周围将士没几个敢停下看的,但心里,都记著这一幕。

  韩从旁边路过,停下来看了几眼,转身进了帅帐。

  “大王,他”

  “我知道。”

  刘陵揉揉眉头,本来他没打算严惩,但现在梁主动给他自己“加戏”,倒是让刘陵松了口气。

  “让他长点记性也好,还有事吗?”

  “哨探来报,河间府一带,也就是瀛洲,那儿出现了溃卒,河间府守官梁方平正在著意笼络兵将,疑似有反攻的意图。”

  “叫什么名字?”

  “梁方平。”

  刘陵点点头,道:“若是他真的带兵打过来,你替我传令给耶律燕山,让他绝对不要后退,全速进攻。”

  “喏。”

  韩点点头,又建议道:“此次攻河北,虽然意在劫掠以充实家底,但臣觉得,最好不要过多杀戮宋人官员,不如尽皆放掉,以示宽和。

  河间府若失,宋人本就没有战意,接下来和谈就会很轻松。”

  “我知道了。”

  “朕,现在只想知道,为什么刘陵两天之内率军打下了两个州地!还有河间府河间府梁方平临阵而逃,把州地和数万守军全部给了刘陵!”

  赵官家坐在龙椅上,罕见的对著朝臣们怒声道:“童贯呢,童贯的三十万大军呢?他刘陵是怎么过来的?”

  童贯实际抵达燕地的兵马大约是十三四万,到了赵官家这儿骤然多了一倍,显然是又喝了兵血。

  “就算是三十万头猪,他也不可能被刘陵直接打的音讯全无吧?”

  赵官家的声音里有些颤抖。

  王黼站出来,恭声道:“北面的消息究竟如何,也只能等待,但刘陵这厮终究是已经叛逆。不妨先择一位能打的将领,先领兵去抵御为上。”

  “那那诸位,说说,谁能打?”

  众人面面相觑。

  明面上最能打资历最高的自然是广阳郡王童贯,其次便是种师道,但这两人一个在燕地一个在云中,不知道是不是都死了。

  而且,万一自己推荐的人不行,将来还得跟著吃挂落。

  朝堂上一片沉默。

  赵官家气的没法子,又看向王黼,后者在心里叹了口气,朝后看了一眼。

  立刻,就有大臣出列提议道:“刘陵本燕地流寇,侥幸为一军渠帅,而后又辜负天恩,妄自尊大,自称王爵。但细究其根本,先前也为大宋数次征战,抵御夏、草原以及金国,此后也是我大宋抵御北虏的一道屏障。

  可以看出,他先前并没有反叛之心,所以此次完全是广阳郡王擅启边衅。不如陛下示以宽大,遣使者去招降,多加钱粮岁赐,他刘陵必然会感激涕零。”

  “招降?”赵官家气笑了,怒道:“刘陵擅攻大宋边境”

  “陛下。”

  王黼开口道:“刘陵不过燕云小儿,兵不过万,听说他倚重的手下,还都是我大宋叛逃过去的普通校尉士卒。可见,此人乃是疮癣之疾,毫无眼见。

  眼下我大宋承平日久,两河精锐将士都在北面不知消息,剩余将士不堪战斗,不如早早招降和谈为上,他刘陵就算不识好歹,以他万余士卒,又能成的甚事?”

  “何人可以为使?”

  御史大夫陈过庭站出列,沉声道:“臣举荐一人,性情刚正,睿思敏捷,必然能不辱使命。”

  “何人?”

  “此人原先是登州通判,而后致仕还乡,又被人诬告,这几年顿郁不得志,但确实是忠心耿耿之臣。”

  “叫什么名字?”赵官家皱起眉头,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宗泽。”

  

第154章 老夫不退

  大宋的工匠地位不高,若是掌握所谓“奇技淫巧”的匠人,地位就更低了。

  名唤邱三狗的老匠人,原先名叫邱二狗,早先年轻的时候不懂事惹了人,对方就说他名字犯了忌讳,好像是大宋哪位官家排行老二,你现在说老二是狗,这岂不是犯了大忌讳?

  邱三狗也不知道自己这狗一样的名字如何能冒犯到皇帝的讳,当天求了一个书生,送人家一百文钱和半腿好猪肉,他比书生大三岁,但是却像是他的后辈。

  书生坐在椅子上,懒洋洋地看了一会儿书,随口道:“改一个字就好了。”

  现在,同样是他邱三狗站著,面前的男人坐著,只不过邱三狗这次人如其名,真的像狗一样跪在地上。

  坐著的如山,渊岳峙,站著的如柳,随风摇动。

  “大王,小人知道炮车,但是何谓火炮呀?”

  炮车就是投石车,邱三狗是军中退下来的匠人,这次河间府失陷,本来以为没他这种小民的事,天知道那位姓刘的汉王发什么疯,居然下令搜集全城的匠人。

  府库里有的是钱,大街上有的是女人,你去抢呀,除非

  已经六十有五的邱三狗看了一眼自己乾瘪的胸膛,觉得堂堂大王应该不至于如此。

  “我听说你懂火药。”刘陵淡淡道。

  “小人确实是知道几种药料的配方,但是您却说要做出能炸的火药,还说火药能把大铁球子推出去,不是小人不想活,但也不敢欺瞒大王啊!”

  邱三狗苦苦哀求道,若非这位汉王说的东西他实在是闻所未闻,他也不敢这般直接地回答。

  但出乎意料,汉王只是摇摇头,随手把两只银簪扔给他。

  “收拾细软,安置好的家小,也别想著跑,下午跟大军一块动身,你敢跑,抓到你就杀。”

  “小人不敢,不敢”

  邱三狗跪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那男人已经离开,他甚至不敢去坐在男人坐过的椅子上歇脚,一屁股坐在地上,苦著脸嘀咕。

  “这可翻天咯。”

  官衙的大门外,亲兵牵来白马,刘陵翻身上马后,韩从官衙内走出,怀里抱著几本案卷。

  “大王,还要继续进军么?”

  “这才打了四天,就已经打下河间府了,大可以再往前走两步。”刘陵目光在旁边这座气势恢宏的官衙上停顿片刻,问道:“那位姓梁的内侍,跑掉了?”

  “二百骑连夜追赶了四十里没追上,路途都是对的,沿途人家都说见过,但就是追不上,只得回来了。”

  连自己的镇远军骑兵都撵不上,可见那位梁内侍到底有多能跑了。不知道赵官家往前线派主官,看的究竟是带兵能力还是逃跑投降的速度,反正河间府一破,河北路南北轰然躁动起来,如同又起了一阵蝗虫。

  只不过这种时候,蝗虫们不再朝富裕繁华的地方飞,而是哪里偏僻就往哪儿跑。

  “好一个大宋风华。”

  刘陵拍拍白马,头也不回地往城门去,周围顷刻间马蹄攒动,甲胄的碰撞声不绝于耳,无数黑甲骑兵沉默地跟上,扈从在他周围。

  就在这时候,街边的小楼上突然响起开窗户的声音,一个女人半个身子探出窗户,准备将一只竹竿砸下来,落点大概是刘陵的脑袋,立刻有两名骑兵在短短瞬间解弓,开箭,两箭一箭没入面门,一箭没入胸口。

  随即,十几名甲士破开一楼的门,里面很快就传出几声惨叫。

  刘陵没去看,继续跟著队伍前进,韩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下那座小楼,笑道:“大王,那里面大抵是宋人的勾栏。”

  他言语很肯定,因为看到了被士卒们从小楼里面拖出来的,除了三个穿著较为风情的女人,还有个样貌猥琐的中年男人。

  “把这些人打一顿棍子,放了,动手的那个女人的尸首,拖到城外乱葬岗上,让野兽吃。”

  “喏!”

  镇远军入城的时候,刘陵下令,放下武器一律不杀,但凡敢反抗者死无全尸。

  他在瀛洲城待了一天半的时间,也就是临走的时候杀了这个妓子,还不是他亲自下令的。

  满城上下,就死了一个妓子。

  所以刘陵觉得自己的狂,很大程度上是被惯出来的。

  河间府本是河北重镇,破的却如此轻松,也难怪他想要再往前走两步。

  “城南二十多里开外,有一支宋军正朝著瀛洲城而来。”

  刘陵微微颔首,道:“本王知道了。”

  城外,耶律燕山看著迎面而来的宋军,激动地连喊了三声直娘贼。

  梁领著前军敢肆意冲杀,不仅是因为他对宋人很了解,而且,梁手底下重骑兵的数量极多,一天不冲他心里难受。

  现在是他耶律燕山领著这支前军,他也开始领略到那种做主将的快乐。

  一支军队的战斗力如何是可以看出来的。

  队列如何,披甲率如何,前军怎么布置的,是花队还是纯队,人眼不瞎,况且都是多年打仗的将领,根据哨探的汇报,耶律燕山就知道这桩战功要落到自己手里了。

  但,他还是很谨慎。

  毕竟故意以老弱病残诱敌的战例也不少,宋人的体量毕竟摆在那儿,耶律燕山是辽将出身,跟宋人有百年的仇怨,就怕宋人这时候忽然又雄起一次。

  “将军,宋人进攻了。”

  对面的宋人将领显然是求战心切,耶律燕山按捺住心里的激动,道:“前军原地驻守,两翼准备策应,待敌近一百二十步,开始放箭射阵。”

  “喏!”

  “弓手,放!”

  数百箭矢破空而至,第一轮箭矢准头很低,但从第二轮开始,宋军的前军短短瞬间就开始大量减员,就在这时候,宋军左翼冲出五六名骑兵,对著他们这边用粗糙的辽话大喊道:

  “我家将军是过来投降的!”

  “我们是投降的!”

  “不要射了,不要射了,我们是投降的!”

  刘陵南下不到半个月,河北两路就已经局势崩坏,几年前宋江流寇在这儿作乱的时候,河北就纵容他成了一次祸患,据说有个平了宋江的将军在战后被朝廷连升了七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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