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宋末年做藩镇 第103节

  但现在可没什么人再敢“平刘”,燕云军队明摆著是一路南下,再加上童贯出兵的时候抽调了不少河北军队,河北两路根本没有勇气也没有力量去抵抗。

  大势,席卷而来。

  有一个老者骑著瘦驴,带著几个家仆,默不作声地走在官道上,对面是一群溃卒。

  老者迎著溃卒的方向走过去,交谈了几句,沉声问道:“本官宗泽,诸位虽然是战败之兵,但你们的家在这里,你们的家眷父母都在这儿,难道忍心将他们丢给北虏?

  若是个男儿,就跟著本官一同去冀州镇守!”

  老仆在旁边听了一愣,等士卒们犹豫的时候,在自家主人耳边低声道:“朝廷让您去做议和使,您”

  宗泽平静道:“老夫没有钢牙利齿,做不得议和使,但好歹也要替大宋咬他一口。”

  “主人,可是河北那么多兵马城池都已经您又何苦?”

  “子曰,虽千万人吾往矣。”

  太冷,手指头要冻掉了,请个假,明天白天再更,实在冷的受不了了

  

第155章 朱淑真

  邱三狗远远瞥了一眼那位据说是率军投降过来的大宋将军,那人名字叫刘嗣初,邱三狗觉得自己的名字应该安在他身上。

  这位刘将军还说他是汉王的本家,虽然年龄大,但是在辈分上是子侄辈。

  故而,私底下他会腆著脸喊一声“叔父”。

  不过邱三狗的注意力很快被旁边几个匠人士卒的议论声引过去,他们说,瀛洲有个官员跑得太快落下了家眷,据说那位官员的妻子是浙江人氏,年方十八貌美如花,且不说有多温婉可人,据说,在闺中还有才女之名。

  但是在丘八们的眼里,这位“夫人”著实是有些提不上台面。

  虽说汉王的正妻只是平民女子,但他的那些妾,原先可都是什么公主郡主甚至是夏国的贵妃。

  韩走在士卒中间,默默地打量著周围,时不时跟旁边的文吏吩咐一些注意事项,等走出了人群外,他才低声问道:“那女子是哪来的?”

  文吏回答道:“云侯闲的没事,出城跑了一圈,路上恰好拦下宋人官吏的家眷,那个宋人自顾自逃了,云侯看那女人漂亮,便又将其送回来,据说,大王对其很上心。”

  “这个梁将军,啧。”

  韩摇摇头,将手里记录好的簿册交给文吏,吩咐几句,转身朝著帅帐的方向走去。

  身为汉王,他娶多少个都行,甚至在听说汉王知道要女人了,韩的心里甚至有点欣慰,因为连著已经出生的世子和曹氏肚子里那个还没出生的孩子,汉王如今也就两个孩子。

  子嗣稀薄。

  只是如今大军在外征战,身为一军主帅,很多事都应该往旁边放,你带著三万兵马南下,手里是数万条性命,你岂能耽于女色?!

  所以韩进来的时候很是罕见的表露出了不满脸色,但看到里面的一幕后,韩愣了一下。

  在他的臆断里,大概是汉王正搂著美人快活,但此刻两人一个坐在上面,一个跪坐在旁边,手里都拿著笔在写字。

  女人面貌很年轻,穿著藕色衣裙,白色内衬,听外面的人说她十八岁,韩估摸她可能还要再小一点。

  “听说当今官家字迹乃是其独创,你能写么?”

  “民女可以试试。”

  女人的手偏瘦,如树枝裹雪,手指修长分明,用力摁住毛笔的时候,让人忍不住盯著她的手看,然后才会有空去欣赏娟秀的字迹。

  她写的字迹,不能说完全是瘦金体,但也很是有了几分意境,毕竟都是女人才能写出来的字。

  “朱夫人写得一手好字,只可惜,丈夫虽然与你新婚燕尔,反倒是半点不心疼你。”

  朱氏低下头,默默听著汉王在旁边说话。

  她被掳过来的时候就清楚,以自己的容貌,流落到军营中必然没有什么好下场。

  只是出乎她意料,她本来还真以为所谓燕地汉王还真是个杀人如麻的粗丑武夫,没想到眉眼虽然凌厉,但相貌英武,而且对她说话的时候,用的是很流利的汉话,气度儒雅。

  跟他说话的时候,朱氏慢慢放下了心里的提防,犹豫片刻,道:“大王可否网开一面,放奴离开?”

  刘陵淡淡道:“你闺名叫什么?”

  “这奴贱姓朱,乃是浙江人氏,嫁给了同乡良人,又因为朝廷调遣,丈夫不得不来河北做官,故今日在此;奴的闺名是淑真。”

  朱淑真有些希冀地看向汉王,至少在她刚才半个时辰和对方的交谈中,她认为对方并不是传闻中那般蛮横无理的兵头子。

  “还请大王网开一面,奴的爷娘也会感念大王”

  “先跟著我吧。”

  刘陵淡淡道,一句话断绝了朱淑真的心思,她低下头,脸色顿时苍白几分。

  虽然她跟丈夫的感情很勉强,后者在逃跑的时候更是毫不犹豫地丢下了她爹娘一直教她要守妇道,可今日沦落至此,她已经成了失德妇人。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心思杂乱起来。

  朱淑真偶尔听说过,军营中也是有营妓的。

  军营里那些满身臭汗的丘八,帅帐中这位睥睨四方的汉王,如果只剩下这两个选项,那自然是很好选。

  可如果是眼前这个男人,似乎反倒是自己高攀了?

  “公美,何事?”

  刘陵早就看到一脸怪异的韩,示意他坐下说话。

  “臣,拜见大王!”

  “钱粮的事情如何了?”

  “额除却各处州地府库的贮存外,各州的贤良士绅都踊跃捐献家产,以示恭顺,全军的犒赏昨夜已经发了,军中都感念大王的恩德。”

  “好,辛苦你了,去休息吧。”

  “喏。”

  韩站起身躬身施礼,刚离开帅帐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还没进行谏阻。

  算了,日后再说吧。

  军中事务繁琐,汉王每天虽然也要看很多军中文书战报,但里面有不少是韩已经做出批注的,从早到晚只有片刻停歇,三万大军多处调动,以及汇总各路消息,都会先呈递到他手里。

  新来的康公弼也在逐渐分担一些事项,但韩总担心他做不好,所以向来都是自己尽可能地多包揽一些。

  时日,如同文书般一页页地不断翻过,刘陵进攻的本意在于逼迫大宋进行和谈,再度恢复岁赐,但时间过去了十多日,北地那面都开始传信说童贯大军已经有部分开始回援,大宋朝廷这边却始终没有消息。

  下午,帅帐中闷得像蒸笼,朱淑真热的香汗淋漓,但还是拿著一只扇子在旁边替刘陵扇风,发觉汉王的眼神移动到自己身上时,她不由得低下头,咬住下嘴唇。

  “跟我出去走走。”

  “是。”

  她低低答应一声,站起身,拿著团扇跟在他身后。

  虽然天气炎热,当汉王出现的时候,士卒们还是表现出了很高的热情,刘陵翻身上马,然后对著朱淑真伸出手。

  “带你到城外吹吹风去。”

  朱淑真怯怯地伸出手,被刘陵借著巧劲一把拉到马背上,然后又教她抬腿跨坐在白马的背上,让她稳稳坐在自己怀里。

  她感觉到身后的男人搂紧自己,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涌过来,她一时间浑身战栗起来,连炎热都忘了。

  正准备骑马去城外“兜风”的时候,康公弼迎过来,对著刘陵躬身施礼。

  “大王,南面的哨探回来汇报说,朝廷已经派遣了议和使,但似乎路上出了点意外。”

  难怪。

  刘陵恍然,他还以为是宋人这次打算真刀真枪地输一场。

  “议和使叫什么名字?出什么事了?”

  “那位议和使名叫宗泽,他”

  “好了,不用多说,我知道发生什么了。所以这位宗使者,在哪儿停下来了啊?”

  “冀州,听说他正在大量招募溃卒,与宋人河北路各处官吏往来,极力劝说他们反抗我军,下官建议,若是有机会,可以趁早杀掉此人。”

  “何必如此。”刘陵笑了笑,低头在朱淑真耳边说了什么,后者顿时满脸羞红,不可置信地侧头看向刘陵,身上同时流露出少女的娇憨和少妇的知性气质,然后,也不知道自己是该拒绝还是同意,只能继续红著脸。

  “这位朱夫人的细软行李还在营中吧?从里面取出一整套她的衣物,外衣和贴身衣物都要,整理一下,给那位宗泽送过去。”

  

第156章 我宗泽,要降

  一场早来的秋雨,很快就降下了夏日的帷幕,淋漓尽致地将宋人压抑在心里的寒意泼洒出来。

  朝来寒雨晚来风的季节不可能让人有什么好感。

  后世不得不回家过年的年轻人,往往都要面对父母长辈的催逼。

  谈恋爱了吗?

  赚钱了吗?

  而这个时代里的小民们,往往都需要面对一些更要命的问题。

  家里的粮食,还剩多少?冬衣,去年穿烂了,今年肯定还得缝缝补补继续穿,兴许还得把自己的衣服让给父母妻儿,自己委屈一点没事,就是家里别死人就好。

  以及,官府的摊派和徭役该怎么办?

  好在刘陵一直都不需要在小民们身上开刀,官衙府库再加上大宋境内养了多少年的“硕鼠”们,足够让他和同行的三万多将士吃撑死,至于说刘嗣初和他带著投降过来的二千多宋军,更是尽心尽力地担当起“带路党”的职责。

  燕云军没抢的,他们抢,燕云军没杀的,他们杀。

  如果说这一桩桩罪过就像是泼在刘嗣初头上的粪,那他确实可以遗臭万年了。

  康公弼是军中文官,也负责战利品的清点和发放,但每次看到刘嗣初的部将过来呈递缴获战利品的簿册时,待其走后,他都忍不住看向旁边的韩。

  “此人豺狼心性,当真需要提防。”

  “汉王应该是明白的。”韩知道康公弼是什么意思,放下毛笔,轻声道:

  “我能感觉到,没有人能比汉王更懂带兵,策论,治地,使国,他哪个不懂?更何况是用人。刘嗣初之辈,不过一厕筹耳,用过若是顺手,那就下次再用,若是不顺手,扔了也就扔了。”

  韩觉得没必要提醒汉王,他重新拿起笔,声音透露出一股压抑。

  “就算是前些日子里,汉王在帅帐中与我们所说的火炮,看似是奇技淫巧不可能之物,但若是真的做成了,别说是打宋,转过头打金人,打的他们亡国灭种,也是有可能的!”

  “那那我军为何现在急著攻宋呢,若是研制出这等神兵利器,大可以威慑宋金”

  “因为这种东西是没法从无到有立刻建起来的。”

  韩低头,一边写字一边回答道:“我也曾问过大王,他指著地上,说我们可以轻易碾死一只蝼蚁,但我们不可能教一只蝼蚁去制作工具,因为蝼蚁根本不可能理解人脑子里在想什么。

  更何况,人跟人的差距,往往比人跟蝼蚁之间的差距更大。你让一个人用十年时间去研制一个器物,如果研制不出来就死,那或许还可以,但你若是让他明天就研制出来,他说不得就得当场跟你拼命。

  再者,”

  韩停顿下笔头,对著墨迹未干的文书吹了吹,然后将它递给面前的文吏,让他去传递文书,然后转头对著康公弼笑道:

  “我们现在攻打的宋人,需要咱们动用那种神兵利器么?”

  刘陵从文吏手中接过文书,随即问了几句,点头示意文吏退下。

  他咳嗽了一声,顿时,帅帐中围在沙盘前的将领们都转过身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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