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宋末年做藩镇 第106节

  自云中一带将会有大量的援军,宋人的西军敢动,夏军就敢趁势南下劫掠,攻打河东的太原府,到时候宋军就是顾此失彼,哪个地方地方都救不了。”

  韩踩在舆图上,环顾一圈,沉声道:“本官以为,宋人此刻弱的不可思议,那最好就要抓住时机,渡过黄河,继续南下,去他大宋的京城外走一遭!”

  “那之后呢?”

  本该是梁主战,韩主退,但两人现在却是反过来了。

  梁唱反调道:“我军若是奔袭到开封府外,宋人必然全国震动,但接下来宋人的勤王军又该如何应对?”

  他问的也是众将想知道的。

  大家伙都明白去宋人的京城外转一圈绝对是可以吹一辈子的资历,收获可能也会很大。

  可问题是,全军三万多人在河北转转已经是极限了,宋人的体量摆在那里,毕竟是偌大国家,万一真的倾尽兵力围剿他们,今天站在这里的,又能回去几个?

  “且看。”

  韩用脚尖在宋国西北地区划了一圈。

  “宋国如今最堪战斗的军队莫过于西军,西军中又各自分出诸路,其中种师道受困云中,如今已经被软禁。

  其余能带兵出来的将领,无非是种师中、折可求、姚古、姚平仲之辈,先前府州一战,这两人兵权都被童贯趁势收回,如今都是闲官,就算宋国朝廷要重新启用他们,使者来回、大军出动最少也得有两个月以上的时间。”

  且不说宋国境内半数以上能打的军队都在童贯手里,压根回不来,就算是还有些家底,一时半会也撑不起来场面。

  梁微微颔首,认可道:

  “种氏和姚氏都是宋国西北的望族,历来争斗不断,但是能出来领兵的也大抵就是这两家,就算真的领兵过来,到时候我军的胜算依旧极高。”

  “所以,诸位还有顾虑么?”

  梁立刻摇摇头,大大咧咧道:“本将军没有话了,愿意跟随大王,去京城夺了宋官家的鸟位!”

  半个月后,黄河边。

  一个骨头还算硬气的大宋官员站在河岸上,看著面前无数甲士和骑兵,他反倒是露出几分从容,高声问道:“汉王南来,究竟意欲何为?”

  刘陵瞥了一眼黄河岸边的渡船,轻声回答道:

  “本王来迎亲。”

  

第159章 就这?

  在“迎亲”的口号喊出来后,大宋朝廷立刻就找到了可以下的台阶。

  朝堂上,王黼一派再度占据高地,力劝官家说,燕地流贼不过谈吐财物女子,大不了多加岁赐,现在刘陵即将渡过黄河,全是童贯、宗泽一系擅启边衅胡作非为所导致。

  赵官家也乐意这事就此解决,立刻又派使者北上去迎接汉王,同时,下明旨禁止诸军入援,就算是已经赶到战场的小股援军,也得“就地护送”汉王迎亲。

  至此,刘陵南下攻宋之行,直接变成了秋游。

  历史上金人这时候南下,明摆著是敌国之争,所以那时候还有不少宋人大臣主战,毕竟真要打到京城是大家一块儿倒霉。

  而刘陵在自称汉王之前始终接受大宋的册封,本身更是崇汉至极,而且他本身占据燕云那么一块可怜巴巴的四战之地,根本没有本事真的吞下多少土地。

  在听完王黼的解释后,朝臣们纷纷附议,不仅是因为他们和王黼都认为刘陵只不过是为了女人钱粮而来,更是因为,他们已经从官家身上察觉到了一丝风向。

  官家,不想打了。

  就算是现在有多不服,心里也得把这股子气按下去,毕竟综合朝堂这边不断收回的消息来看童贯那三十万大军已经失去联系,河北州地一路上几乎没有任何抵挡,河北禁军连一支成建制的军队都找不出来,溃卒又都收拢在违抗朝廷命令的宗泽手里。

  宗泽一心悲壮,想著为国死守城池,但他没料到刘陵自始至终没打算立刻撤退。

  宗泽更没料到,朝廷居然也就这般顺势服软了。

  可以预料的是朝廷在安抚好刘陵后,就会立刻下一道旨意召还宗泽,然后是路上暴毙还是赐死狱中,都是有可能的。

  朝堂上其实还有不少大臣面带不甘。

  可是,自家这边暂时确实是拉不出能跟燕贼厮杀的军队,不少朝臣甚至说刘陵北服草原,西吞西夏,东镇金国,其麾下军队数量更是超过十万战卒,万一真的要跟他全面开战,到时候谁去领兵?

  难不成让童贯去?

  “北虏洗马黄河,朝堂诸公竟然一言不发,堂堂宰相,只知道言和!更何况刘陵本为臣子,今甘心为叛,今上竟然当众称呼其为弟,愿嫁帝姬!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

  太常少卿李纲一回到家里就忍不住骂起来,他的好友坐在对面,轻笑道:

  “要议和了?”

  “不然还能怎的?”李纲不耐烦道。

  好友摇摇头,慢条斯理地喝著茶。

  “北面都传说刘陵带著十万兵力,先灭童贯,又下河北,宗泽也造反投降了刘陵,整个河北望风披靡。但在我看呐,就算是他刘陵真的带十万军兵南下,也未必啃得下河北两处重镇。

  顶天了,也就一两万人,这时候他侥幸渡过黄河,估计也已经是强弩之末,最多是董卓,不可能是侯景。

  对了,你知不知道这次出使的是谁?”

  李纲想了想,回答道:“给事中王云,太常博士李若水,这二位都是不错的,定然可以不辱使命。”

  “何来不辱?”

  好友哂笑一声。

  “刘陵本是燕地贼帅,先称汉王,又下河北,早就将大宋的颜面一次次踩在脚下,宋堂堂大国,焉能有如是之理?”

  “罢了罢了,且看他们二位如何议和吧”

  “二位,是来议和的?”

  帅帐中,宋人的两位议和使站著,躬身施礼,刘陵伸手示意,旁边立刻有人搬来椅子给两个宋使坐下,王云和李若水都愣了一下,不得不道谢。

  刘陵著黑色王服坐在主位,两侧都是镇远军和胜捷军的将领们。

  王云已经年老,李若水却还年轻著,约莫三十岁出头,看上去仪表堂堂,他躬身施礼后,感觉到这位汉王不住的打量自己,不由得微微皱眉。

  王云面带微笑,倒像是来串门的老者,将旨意捧出来后,刘陵伸手示意了一下,旁边,一个膀大腰圆的将领立刻走出来,直接将圣旨拿在手里,然后递给刘陵。

  这般跋扈的举动,让两个宋使同时皱起眉头,王云脸上笑容渐淡,在刘陵看完圣旨后,他开口道:“大宋不曾辜负郡公,不知道郡公为何要败盟?”

  刘陵眯起眼睛。

  旁边,立刻有人呵斥道:“我主乃是汉王,岂是区区郡公?若是称呼再这般放肆,本将军愿替大王去你们京城底下扣关问问,看看这北地到底是谁在守?”

  李若水缩在袖子里的手当即握紧,王云看了他一眼,回答道:“这位将军说得对,是我等言辞错了。”

  “本王管教不严,他说话粗莽,让使者见笑了。”刘陵淡淡道。

  “不敢。”

  “使者刚才说我败盟?”

  刘陵没等王云回答,随意一巴掌扇出,将面前书案上一堆文书和信纸全部扇倒,一沓沓写满了内容的纸“流淌”到王云脚下,他低头捡起来一封,只看了片刻,就在心里叹口气。

  这是一封童贯私底下写给某镇远军将领的信,童贯以重利诱使他背叛刘陵,并且约定了接应的期限。

  看看周围,这样的信和文书似乎还有很多,所以刘陵一开始宁肯放弃主动权也要等童贯先进攻的伏笔已经开始用上。

  王云这时候也哑口无言。

  要真的是刘陵先开战,那王云自然可以借题发挥好好扳扯,可不仅是宋人先败盟开战,现在更是被他打到被迫求和

  “大宋官家已经知道了童贯擅启边衅的事,旨意里已经说了,会好好补偿汉王,钱粮、岁赐,还有还有我大宋的顺德帝姬,将会一并下嫁。”

  钱,粮,女人,全都给了,只要刘陵愿意给面子,那么这桩荒唐的战事就会立刻结束。

  而且这笔庞大的战争赔款,也会被朝廷说成是公主的嫁妆,含含糊糊把这事遮掩过去。

  但刘陵微微皱眉。

  “具体数目呢?”

  “额,绢十五万匹,钱币六十万缗,赐”

  帐中将领们的呼吸已经粗重起来,看向两个宋人使者的眼神顿时友善了无数倍。

  燕人在面对金人的时候往往有一种心理优势:

  我以前确实打不过你,但现在,我不仅可以跟争锋,老子还比你有钱!

  可到宋人跟前,燕人忽然觉得自己家里那点破钱可能真算不了什么。

  王云察觉到了周围人的变化,但他念完后抬头看向刘陵时,后者向后靠在椅背上,打了个漫不经心的哈欠。

  “就这?”

  他竟然敢这么说话?!

  “汉王!”

  李若水出声道:“昔日给辽国岁赐也不过是二十万匹绢,你”

  “给辽国的可不是岁赐,而是岁贡。”

  刘陵心里对李若水还是挺有好感的,于是就温和了些,笑道:“本王愿意接受大宋的岁赐,还请使者不要再抬价,免得,直接变成岁贡。”

  李若水直接站起身,刘陵笑盈盈地看著他,道:“念。”

  念什么?

  李若水一开始还憋著气,听到这个字不由得一愣,然后他旁边响起声音。

  “八月中旬,”一名镇远军将领手里拿著军报,沉声念道:“童贯师征涿州,我军南下雄州,依次沿途攻取州地城县,俘获宋兵超过二万,降者无数,宋将刘嗣初等人皆归降。

  八月,河间府不战而降,士绅皆纳降表,尽皆封存在军中,冀州守官宗泽,亲笔写降书,愿以冀州上下军民士绅请降!

  九月,大名府半日即破,城内死伤宋兵二百余人,内侍梁方平被俘,为汉王作檄文,劝服周边诸城池投降。”

  “听见了没有,天使?”

  刘陵懒洋洋道:“你们今日可以继续跟本王打推手,但是本王已经把事实给你们看了,本王和将士们是一路攻打到这儿的,童贯大军已经在燕地全军覆没!

  本王已经派使者去夏、金、草原三方求援,数十万大军可以顺著河北这个缺口直接南下,在你们的黄河洗马!

  你们可以跟本王讲道理,你们也可以在这儿呵斥责骂本王,但是本王只问你们一句,这仗,是不是本王先挑起来的?”

  这下子,就连李若水都清楚自己这边不占理,只能无话可说,在心里暗骂一句。

  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儿啊!

  死阉狗,老阉狗,你老老实实在家享受富贵不好么?

  非得出去作死。

  砰!

  刘陵一拳头砸在书案上。

  两侧将领被声音一惊,两个宋使也立刻抬起头。

  “本王知道大宋是天朝上国,但世上也是要讲道理的,你们大宋不能仗著家大业大,就来欺负我们燕人!”

  王云:“”

  李若水

  两个宋使差点被气的吐血。

  “本王要一百万斛粮食,一百万缗,绢的话,三十万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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