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宋末年做藩镇 第99节

  “诸位想必都听到燕云的风声了吧?”

  种师道仔细看著每个人的表情,曲端笑了笑,回答道:“咱大宋要开打的时候,上面人拼命压,底下人拼命作,燕云这边跟三年前的辽国可不同,估计早有准备。”

  三年前,辽国大部分兵力都在对抗北面的金国,驻守燕地的只是辽国的“小朝廷”,就这样还把大宋十万兵马打的全军溃散。

  现在,燕云之地的军力民力已经被全部集成起来,更不用说,还有阴山草原和夏国的帮助,更像是数十年前的辽国,虽然仍有不足,但与大宋开战真是绰绰有余了。

  “大帅,您说个准话吧,咱们都听您的!”有人立刻道。

  “嗯”

  种师道微微颔首,“刘陵此人聪敏,他把三万禁军全部打散,分别安置在各处守城,咱们已经没那个时间去联系那些禁军的将领了。所以,眼下还是要尽可能地保住手里的四千西军。

  本帅准备从奉圣州绕过云中府,一路南下,这样一来就只需要沿著矾山往南就能顺利抵达蔚州。”

  蔚州现在是大宋的土地,那儿有大宋禁军驻防,虽然可能也抵挡不住,但至少是踩在自己家里作战。

  见众人都点头表示同意,种师道欣慰地笑了笑,道:“还有,奉圣州守将名叫韩民毅,此人原先是常胜军中将领,而后跟随刘陵,算是他心腹,今夜,我等可将其诱而杀之,这样一来,走的时候就不会有兵马追击。”

  种师道转过身想去取舆图,耳中忽然听到了细微的声响,他心里一紧,辨别出那是剑刃和剑鞘的摩擦声。

  他微微侧过头,看见杨可世用剑刃抵住自己的后背。

  “杨统领,”

  “种相公,我等各为其主罢了。”杨可世淡淡道,在他身后,有两个将领都跟著拔刀站起,毫不犹豫地将刀口对准旁边一脸懵逼的同僚。

  “别乱动!”

  种师道微微叹息,就在杨可世以为他服软的时候,种师道苍老的身体忽然表现出截然相反的灵敏,趁著杨可世走神的瞬间,忽然转过身,右手如钳子一样箍住杨可世的手腕,左手立刻夺走他的佩剑。

  杨可世慢慢后退一步,在种师道的示意下站直身子。

  “为什么要背叛,大宋何曾亏待过你!”种师道厉声喝道。

  眼见杨可世被控制,另外两个将领犹豫一下,没有收刀,而是继续和种师道僵持著。

  这边,曲端站起身来到种师道旁边,低声道:“大帅,让我来挟持他吧。”

  “拿稳了。”刚才曲端没跟著那两个一块站起身,种师道便信了曲端,将剑递给他。

  曲端接过剑看了看,然后将剑刃横亘在种师道的脖颈上。

  种师道:“_?”

  “失敬了,种帅。”

  种师道怒吼道:“贼子!贼子!”

  杨可世揉著手腕,重新坐回椅子上,平静的看著种师道。

  “还请种相公识相点,不要想著乱来了,种相公若是愿降,我家汉王肯定会欣喜若狂。”

  “如若本帅不降呢?”

  种师道见他们几个都有了防备,自己没法再夺剑,心里一凉。

  “那本将,就只好请种帅赴死了。”

  看著种师道瞪大的眼睛,杨可世展颜一笑:“不过大王说了,种相公无论降不降,他都愿意养著,还请种相公在奉圣州歇著,等我家大王凯旋,到那时候,您再想著怎么跟他说。”

  种师道还在骂骂咧咧,其余几名没降的将领满脸绝望。

  杨可世拍拍手,外面的门打开,几名士卒松开了老管家,将十几名美女送进来。

  一时间,屋内充满了脂粉的香气,美女们各有风情,姿态妖娆,笑嘻嘻地看著种师道。

  “大王吩咐要好好招待种相公和诸位同仁,”杨可世站起身,随意搂著一个美女,对著他们笑道:“大宋不要你们,朝廷忘了你们,只有汉王可怜你们。

  这些日子,有她们陪著种相公和诸位,想来不会太过寂寞。没准儿,种相公宝刀未老,还能再有一个也说不定啊,哈哈哈”

  

第149章 捉王八

  宣和七年,七月。

  燕京。

  这儿已经算得上是防金前线,陈凉帮忙赚来的钱粮,有一小半都直接开销在燕京一带的防线上,晚娘小心地用左臂托著孩子,右手伸出罩在孩子头旁,替他挡风。

  刘陵转头看见这一幕,不由得微微皱眉。

  “哪有那么娇贵?”

  晚娘本想回答一句“他是汉王的长子如何不金贵”,但想起先前时立爱的警告,她便闭上嘴,默默地护著怀中的孩子。

  刘陵转过头,站在燕京城墙的城楼上向南面眺望,沉默了好久才开口道:“三年前,我与你不过是燕京城里最烂最低贱的蝼蚁,饭,吃不饱,衣,只有那么两件;

  宋人攻城的时候,我侥幸攀上了郭药师,被他带在军中。但我自认为对得起他,逃出燕京城的时候,我帮他带了数百人回去,在渔阳,是我帮他杀了张令徽和刘舜臣,他后来把我卖给了金人,坑害我千余骑兵,我杀光他全家,但是饶了那个怀他孩子的妇人。

  一年前,我攻下燕京城的时候,偶然碰到了一个当年的街坊。他跟我说,当年宋人在城内全军覆没后,城内的辽军和辽人抬了四天尸首,有宋人的,有辽人的,从街面到小巷子里不断地有堆著尸体的小车推出来。我想,如果当时没有郭药师把我们带在身边,我也会是那些堆在小车上推出来的尸体。”

  刘陵伸手按在城墙上,天上日光正好,照在身上微微地有些暖意,让人无比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还活著。

  “但就算是这样,我也还是认为自己命好,老子就是命硬!”刘陵抬手指著自己的儿子,轻声道:“可这小子,比他老子命更好,他生下来就是世子。”

  晚娘一惊,周围跟随的几名心腹将领全都抬起头。

  “好了,城头风大,赶紧回去吧。”

  刘陵摆摆手,继续看著城外的风景,他还记得三年前燕京城外一片荒芜,现在能看到大片被开垦出来的田地,直到韩世忠来到他身边,刘陵才回过神看向他。

  “永清军九千多人已经全部换防到燕京,原先燕京驻军中所清查出来的四名与金人私下有来往的将校,已经全部伏诛。”

  “一个不留?”

  “一个不留。”

  让韩世忠来倒也没有其他事,只是接下来由韩世忠镇守北面防备金人,刘陵还有一些话要仔细交代他,说完后,日头渐渐到了天中,士卒端来简单的酒菜,两个人坐在城头,就著一口风下酒。

  “我让你守北面,这次不让你参战,心里怨么?”

  “大王说笑了。”韩世忠放下酒杯,笑道:“末将为大王效命,自然是服从调遣,大王让冲锋,末将绝不含糊,大王让守地,末将就不会放金人一兵一卒南下。”

  刘陵抬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

  “在草原的时候,梁抗命几次?”

  “额”韩世忠原本有些醉意的眼睛陡然清澈许多,讷讷的看著刘陵。

  “差不多两三次。”

  “他倒是聪明。”刘陵轻笑一声,示意韩世忠继续倒酒,后者连忙站起身,先帮刘陵倒了一杯,自己没坐下,在一旁站著。

  刘陵咽下酒水,将酒杯放在桌上。

  “抗命拿了战功,回来就撺掇一起劝我称王,他就又能混个功勋,还能把先前抗命的事掩盖过去。”

  韩世忠现在也是一军上万人的主将,但站在刘陵旁边,身上硬是流露出乖巧的气息。

  “本王,从不拿自己人立威。”

  刘陵一句话安了韩世忠的心思,毕竟真要计较梁过错的话,他韩世忠哪里是什么乖宝宝,在里面其实也是有份的。

  韩世忠闭嘴不说话,刘陵站起身,淡淡道:“他梁不是喜欢打吗,这次我就让他领兵作为我的前军,我看他能替我打多少宋军!”

  看著神色跟鹌鹑似的韩世忠,刘陵拍拍他的肩膀。

  “良臣,你不用多想,把燕京城守好,就是你最大的功劳。”

  “喏。”

  韩世忠点点头,又忍不住问道:“最近,各处都抓获了不少宋人的细作和哨探,大王,万一他们知道我军虚实”

  “他们知道的,只是本王想让他们知道的。”

  刘陵淡淡道:“到时候,本帅亲自在涿州等候那位广阳郡王,玩一出请君入瓮!”

  “据报,驻守涿州的守将是威行军节度使高凤,此人原先驻守易州,在镇远军中也算是大将。”

  童贯坐在太师椅上,高声道:“但他手下的威行军都是溃卒和辅兵,野战,他们绝对打不过咱们大宋的虎狼之师!”

  童贯这话说的倒是没错,燕云军队号称十万,实际上能打的主力只有镇远、永清、胜捷三支军队。

  更何况以他的视角来看,以大宋的体量不宣而战发动袭击,必然会是雷霆一击,到时候先破涿州,再夺燕京,燕京以东的几个州地必然投降。

  就算是驻守滦州的张敦固和耶律大石,在他看来也是有机会去招降的。

  大不了许诺高官厚禄嘛,狗粮往地上多撒点,童贯不信不能让他们跪下来摇尾巴。

  到时候,大半个燕地都可以传檄而定,再加上云中不少州地里都有大宋的禁军驻守,一呼万应,岂不是自己这次亲手把燕云打了下来?

  一想到这儿,童贯只觉得一股爽感从尾椎骨窜到脑子里。

  “涿州威行军兵力不少,实际上武备松弛,我部以王禀统领前军,王育率五千选锋军,二者为前驱,越白沟,奔袭涿州,在涿州一带诱使燕云兵力集结,然后本王亲自压进。

  涿州一带兵力疲弱,刘陵必然会集结大军回援,到时候本王率军与之对垒鏖战,杨惟忠部率领六千选锋军,绕开涿州,奔袭燕京,打他一个空虚无备!”

  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复制当年第二次伐辽的经典战例童贯率领大军佯装正面进攻,吸引燕云主力,然后用兵力优势拖住刘陵,最后,派出一支奇兵奔袭刘陵老家。

  上一次其实是很成功的,辽军主力都被拖在白沟河,宋军和常胜军攻入了燕京,血战三日后全军覆没。

  所以,并非是决策失误,而是某支军队太过拉胯。

  不过这次,童贯自诩率领的是河北禁军、西军,中央禁军三支大宋的主力军队,压根不虚高凤手下那点臭鱼烂虾。

  “到时候,本王要在燕地玩一出瓮中捉鳖,本王真有些好奇,他刘陵打著打著发现家没了会是什么表情,哈哈哈哈”

第150章 中原北望气如山!

  打仗,有时候需要非常快,譬如说奔袭战夺下对方的大本营或是进行一次斩首,都需要进攻时做到绝对的稳准狠。

  但有时候,战争的目标不完全是为了大败对手,这种时候,战争就是政治的延续。

  七月末的一场小雨后,双方都开始了各有心思的动作,涿州一带城外的民户全都被收拢进城内,这是刘陵的命令。

  他当然不担心这样做会打草惊蛇,以童贯刚愎自用的秉性,就算是前军将领意识到不对劲,将情况反馈给他,他也会下令继续进军。

  宋军正式打出了“北伐”的旗号,对外称呼是镇远军某将领在边境屠戮宋人,贪污钱粮,所以大宋兵马不得不去接管燕地,以示“惩戒”。

  他们越过白沟,两天内“攻下”新城,实际上这儿也被坚壁清野,民户和辎重全部被运输到了涿州城,原本预料中将会在白沟河一带爆发大规模交战的情况并没有出现,似乎燕云方面根本没反应过来,只能仓促的一退再退。

  王禀心里清楚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燕人绝对是有组织有序地在撤退,而且沿途各处几乎都没有流寇山贼的身影,甚至于,一部分田地里还有没熟的庄稼。

  云中属于河套地区,土壤肥沃,而燕地其实也有大量的农桑之地,以王禀这两天的观察来看,整个燕地都明显处于不断恢复的状态。

  是谁在帮著燕地恢复?

  王禀每次想到答案,都有一种忍不住对著南面破口大骂的冲动。

  而且他的前军成分也很杂乱,不纯粹是西军,还有大量的禁军以及.河北一些地方抽调过来的厢军。

  他娘的,厢军那是能打仗的兵卒么?

  好在这次童贯知道前军的任务比较重,特意多给王禀调拨了一些中央禁军。

  军中的将士有不少确实是能打的,王禀看在眼里,可心里,却是不由自主地将他们和燕云的兵马进行对比。

  刘陵率军在燕地挣扎的时候,宋人在国内平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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