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好贤王 第46节

  面对特地进宫劝说自己收手的窦师纶,李宽再也无法拿出那股桀骜不驯的气派:“我说窦叔啊……”李宽苦着脸看着跪在自己对面的窦师纶:“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我身为大唐的楚王,怎么着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百姓们在这场蝗灾中饿死吧?”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窦师纶压根就不打算给李宽什么好脸色:“楚王殿下,这个道理,你应该懂。非臣不仁,而是在听虞公说起您之前的谋划之后,臣便只觉胆战心惊,因为此事一旦稍有不慎,殿下您注定万劫不复啊……”

  “虞师?!”李宽顿时就气得直捶桌子:“虞师怎么能背叛我呢?!”

  “虞公是担心您,事实上,他也做好了和臣一样的觉悟。”窦师纶在李宽面前以臣自居,这个“臣”,是家臣的意思他在试图提醒李宽:当初太穆皇后将守护李宽的职责交给他们这些家臣,那对他们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哎呀……”李宽有些苦恼地拍了拍额头:“眼下事情一切进展顺利,况且你从虞师那里知道的不过是我之前从五姓七望那里弄来了八十万石粮食,那还是用琉璃换的,但是这回……嘿嘿……”李宽有些得意地看着窦师纶道:“人家白送哦!”

  接着,李宽就将自己那日殿中悟道从虞世南指给自己上兵伐谋那段话中所领悟到的兵法后,他便全部用在了这回和五姓七望六大家族以及关陇八大家的家主们周旋上,而他目前取得的成果也很是斐然整整一百二十万石粮食,可以说,只要这一批粮食到位,关中这次的蝗灾危机,便肯定能够平安落地。

  “殿下!”窦师纶并没有李宽想象中的高兴,相反的,他似乎很是恼怒:“殿下需要粮食,可以跟臣说,臣去想办法,怎可如此涉险?您以为,这些关陇世家的粮食,是那么好拿的么?!您想过没有,此事又该如何收尾?即便您和陛下摊牌,陛下真就能保下您?您也未免太小看关陇世家的分量了!”

  “管他呢,”李宽哈哈一笑:“左右不就是废了我这个楚王呗,还能杀了我啊?呵,我是祖母养大的,也是她老人家将我从鬼门关里拉回来的,所以我这条命,除了给祖母,剩下的就是我自己的,谁也别想拿走!”

  尽管李宽话说的很隐晦,但窦师纶已经听明白,这位大爷是有脾气的:真惹急了他,大不了掀桌,让所有人都不好过。

  “殿下,您这是何苦啊……”窦师纶知道,不管他愿不愿意,眼下事已至此,除非他要背叛李宽,否则也只能陪着他一条道走到黑。

  “别唉声叹气了,”李宽最烦窦师纶这副模样:“我怎么说也是大唐的王,享受了身为王的身份荣耀,怎么可以对百姓一点贡献都没有呢?我又不是李元昌(李渊庶七子)那样的废物王爷,对了,说起他……”李宽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小恪跟我说那王八蛋以前欺负过他和青雀,回头我得收拾他。”

  “……”窦师纶看着前半段还在说正经事,后半段已经跑偏到天那头的楚王殿下,他实在是不知道该为前半段感动还是为后半段哀叹。

  贤良和叛逆,如此冲突的两个点,在这位大爷身上居然得到了极为巧妙的整合,成为了他独有的人格魅力。

  “喂,窦叔,”李宽忽然一脸神秘地看着窦师纶:“我祖母有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奇人异士,比如能让我神不知鬼不觉教训李元昌的那种,你也知道,我早就得罪我爹那个昏君了,如今能护着我的,就是母后还有皇祖父,可母后毕竟跟我爹睡一个被窝的,不可能始终偏心于我,而皇祖父又被李元昌那个王八蛋的甜言蜜语蒙蔽心智,一直对其宠爱有加,这让本王很是为难呀……”

  窦师纶看着眼前煞有其事作分析的李宽,他真的忽然有点怀疑人生:老夫人当初把他们这些人留给这位如此不着调的大爷,真的是好事吗?这货目前为止觉得自己这些人最大的用处,就是替他暗中报复李元昌?

  这……这真的很难评……

  “算了,我不为难你!” 李宽也觉得自己让窦师纶去帮着自己教训同为亲王的李元昌多少有点不合适了,于是他想了想,干脆道:“既然没啥事你就先回去吧,本王还有正事要忙,就不陪你侃大山了。”

  窦师纶听出了李宽语气里的失望,此时此刻,作为那把原本打算用来杀鸡还要被嫌弃的“牛刀”,窦师纶真的很想告诉李宽:你爹当年在玄武门造反都有我们的身影,结果你现在却要让我们去惦记一个随时可以“病逝”的鲁王……

  唉……老夫人若是泉下有知,不知是会欣慰孙儿没啥野心,还是会因为孙儿如此胸无大志,而感到一阵哭笑不得……

  窦师纶抬头望向殿外,神情难免唏嘘:此事恐怕也只有天知晓了……

  李宽对窦师纶此时心中所想,自然一无所知,他眼下考虑的,是如何跟大哥李承乾开口,将这份功劳以及可怕的黑锅,统统都让给他:毕竟谁让他是太子呢?

第95章 庭有枇杷树

  “大哥,事情就是这样,你觉得如何?”

  送走了窦师纶,李宽便马不停蹄地来到了东宫,找到了今日休沐原本打算去骑马的李承乾,哥俩压根就没客套的功夫,被李宽强拉硬拽拖回书房的李承乾,在听完弟弟的叙述后,他人都傻了。

  “宽弟……咕嘟……”李承乾咽了一口唾沫,惊喜和恐惧此刻在他的胸中翻滚,原本因为天降两百万石粮食的喜悦也被两个弟弟“伙同”整个关陇集团造反的壮举给驱散的近乎无踪:“你这是捅破了天啊……”

  “这天塌下来不由高个儿地盯着么。”李宽笑嘻嘻地看着自己的大哥大高个儿:“哥,怎么说你才是太子,面子里子我这当弟弟的都给你了,所以,怎么说?”

  “唉……”可能不管是谁,在李宽面前注定都只有唉声叹气的份,自知此事非自己出马不可的太子殿下,无奈地看着李宽道:“放心吧,七日是吧?届时我会派人去跟你接收粮食,还有……”李承乾有些迟疑地看着李宽:“你确定要让我写那些书信?宽弟,这是要把人家往死里得罪啊。”

  “得罪就得罪咯,”李宽白了一眼好脾气的大哥:“我说大哥啊,这一点你就不如我看的通透:都已经撕破脸了,还玩什么做人留一线,事后好相见?咱是皇族,皇族是啥?皇族就是这天底下最强大的那个世家,所以那些大族世家都是啥?那些人就是皇族预备役!我们和他们,或许从前为伍,但如今陇右李氏已经是大唐皇族,这是天然对立的立场啊。

  况且你也不想想,为什么那些世家手里能够积攒如此大量的粮食,却一直装死?我都不说让他们帮忙赈灾了,人家连维持粮价都不愿意!为啥啊?因为大灾之年,是庶民的苦难,却是他们这些世家豪阀壮大自身的契机!”李宽说完这些话,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大哥,他知道,接下来的话不需要他多言了:“行了,看得出大哥你已经知道症结之所在,那我就不多与你费口舌了,我还得想办法去办最后一件事。”

  “什么事?那四十万石粮食?”回过神来的李承乾看着李宽:“宽弟,其实你大可不必……”

  “不是这个,”李宽伸手捂住了大哥的嘴巴,打断了对方的施法:“还有啊,粮食这玩意儿多多益善,你别觉得眼下够用就不去屯粮,再者说了,我可不是为了四十万石粮食,我是为了长乐,舅舅执意让她嫁给表哥,此事我绝对不可能答应,可舅舅又是个老谋深算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主儿,而且,关键是我不能跟他动手啊……”李宽此刻脑海中闪过长孙皇后提着鸡毛掸子的“温婉模样”,同时也想到舅舅还欠着自己一顿熊掌,嗯,在这顿熊掌吃到嘴里之前,在藏好甘露殿的所有鸡毛掸子之前,他堂堂楚王,是万万不可自降身份,跑去惹怒大唐好舅舅长孙无忌的。

  “你呀……”被弟弟捂住嘴巴的李承乾也不恼,在听完其日常性逆天发言后,他不慌不忙的拿开弟弟的手:“往后能不能少食些牛肉,还有,你用完膳能不能去洗洗手?”

  听着大哥这压根与先前聊天内容不搭界的话,李宽当即便笑容满脸。

  他知道,大哥的意思,显然是默认了。

  “我没用午膳啊,”李宽假装思考了片刻:“哦,来之前去喂了青雀养的来福一些牛棒骨,咋的,大哥,你也喜欢啊?”

  “呕~~”李承乾只要想到青雀养的那条傻不拉几没事儿总舔自个儿腚的大黑狗,他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走啦!”李宽才懒得解释先前话语不过是逗大哥玩的:“记得等我的好消息~~”

  “这竖子……”好半天才缓过劲来的太子殿下,看着背着双手左蹦右跳李宽消失在影壁后,良久,他的脸上渐渐有了一抹温暖的笑意。

  自己这个弟弟,当真事事都在为自己考虑啊……

  哦,对了,除了要背黑锅这件事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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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宫里安安静静当了几天好孩子的李宽,终于在某天清晨,再次溜出了皇宫。

  只是这一回,他让姜去把车停在柴府后,便留在柴府等自己。

  而李宽,则是一个人去了城内某间酒楼,见到了早早收到消息, 已经等候多时的牛进达。

  “牛伯伯,”李宽是个自来熟的性子,见牛进达自打他进门时,便自觉地从座位上起身,他连忙几个大步走到牛进达面前,将其按回座位上:“您何必跟我这么客气?对啦,今日行事之前,我得跟你说一声,计划有变。”

  “怎么,对方识破了?”牛进达闻言不禁紧张的皱起眉头:“那粮食的事……”

  “哈哈,不是这个。”已经甩锅给大哥的楚王殿下得意地挑挑眉:“本王很快就能从那些世家手中,弄来一百二十万石的粮食……”紧接着,在牛进达震惊的目光下,李宽绘声绘色地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同牛进达交代了一遍。

  而此时的牛进达,在听完李宽的赘述后,他忽然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房间的墙壁,随后,他的脸色有些发白:“这么说来……殿下您这是一下子将关陇世家给得罪完了呀……这……这……”

  牛进达没来由地,在心中生出了一阵浓浓的愧疚之情。

  “唉,得罪了便得罪了,怕啥?我爹李世民,那昏君为人是昏聩了点儿,但他也不可能放任那帮狗东西欺负我一个孩子吧。”李宽此时还陷入某种洋洋自得的情绪里,所以他自然没注意到牛进达正在疯狂抽搐的嘴角。

  “殿下……时候不早了……”实在是出于某种方面的不忍心,牛进达开始催促李宽道:“您要我准备的宅邸,我准备好了,所以现在您要派人去银月楼传话吗?”

  “那挺好,传话这事儿您甭操心,只是牛伯伯,那咱们先过去?”谈及正事,李宽很快就拿出了该有的态度:“我估计那帮老家伙得摆谱,我得派人催催,宫禁之前我得回去啊,不然给我爹抓住机会,啧啧……”李宽忽然皱起一张小脸:“您都不知道他与本王哪来的仇怨,动起手来那叫一个麻木不仁,大杀四方,龙战于野……”

  楚王殿下用成语,很多时候讲究的就是一个不学无术,堪称即兴表演。

  虽是武夫,但好歹书香世家出身的牛进达,听在耳中,属实是有些受折磨了。

  “那殿下,我们动身吧?”牛进达此刻只想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他很想告诉李宽:殿下,您给的机会实在是太多了,老夫估计陛下眼下是一抓一大把……

  “这竖子啊……这竖子啊!”就在李宽和牛进达离开以后,隔壁房间内,一身白龙鱼服的李二陛下,此刻扶着额头,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而他的身边,站着的则是程咬金,还有同样一脸“悲痛”的长孙无忌。

  家门不幸啊……哪怕这竖子是自己的外甥,长孙无忌也很想越俎代庖,替陛下出手教训了。

  你小子在外面管你爹一口一个“昏君”的叫,就算此次居功甚伟,可陛下向来是讲究赏罚分明的,我的好外甥……你这回真能保住你的屁股吗?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午时,城西某间不起眼的宅院内,三位锦衣老者自进门起,便一副倨傲神色,太原王氏,家主王群岳,范阳卢氏,家主卢望江,以及荣阳郑氏,家主郑,这三位联袂而至,却连个待客的门人都没瞧见,三人心中多多少少,已经生出了几分被怠慢的怨气。

  此事非是李宽不愿意摆谱,而是因为牛进达的关系,让他不好暴露太多自己的底牌,所以,李宽除了安排两个负责“看管”牛进达的暗影刺客外,整座宅院,便再没有什么人了。

  当然,这是李宽以为的样子。

  事实上,就在李宽打算用于会客谈判的小院内,西厢房里,李二陛下已经面无表情地等候多时了。

  长孙无忌和程咬金,此刻跟两尊门神一样,护持李二左右,同样不发一言。

  “单公子!”当王群岳的声音在小院中响起,一直打量着院中某株枇杷树,思考什么时候带弟妹过来吃枇杷的李宽转过头:“王家主,久仰。”

  可能是因为他戴着面具的关系,王群岳旁的郑忽然冷哼一声:“藏头露尾,鼠辈尔!”

  “郑家主莫要这么大的火气,”李宽不咸不淡地瞟了郑一眼,一语双关道:“迟早有本公子抛头露面的那一天。”

  “哈哈,我这老友脾气向来火爆,还请单公子莫要计较。”王群岳此刻仿佛一个和善老人,开始和李宽拉起了家常:“先前老夫进来,看单公子打量着这棵枇杷树,不知是为何?”

  这个问题,原本只是王群岳的随口一问。

  可这一问,却仿佛命运的长矛,即将刺穿李二陛下的红温保护罩。

  而持矛在手的王群岳,虽是无心插柳,却用这个因果律武器,在李宽身上打出了会心一击,在以后漫长的岁月里,可能这就是五姓七望对楚王殿下造成的最大伤害。

  王群岳的问题问出来以后,某带孝子是这样回答的。

  “庭有枇杷树,”有意卖弄属于自己的文采的李宽,努力将自己的语气变得伤感:“吾父死之年所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此话一出,隔壁房间内……

  李二陛下此时已经彻底暴怒,即便是在程咬金和长孙无忌竭力阻拦下,他依旧愤怒地挥舞着拳头,小声对左右愤怒道:“你们别拦着朕!这个竖子……光朕听到的……这都已经是第二回了!朕都崩在他嘴里两回了……

  两回!”

第96章 交锋

  “陛下啊……”知道楚王顽劣,但不知道楚王如此顽劣的程咬金,此时一边努力拦着即将冲出门去的李二,一边继续小声劝 阻道:“现在您不能出去,不然……”程咬金话说到一半,给了一旁的长孙无忌一个眼神。

  “陛下……”长孙无忌碍于某竖子毕竟怎么着还是自己的外甥,当下,他也开始帮腔道:“陛下,别忘了我们这次来,最重要的是确认王群岳这些人到底打算做什么,可不是来揍宽儿的啊……”

  “哼!”被长孙无忌一番提醒,此刻已经恢复理智的李二陛下缓缓停止了动作,此时的他,面色阴沉,不知是因为被自己的儿子那一句杀伤力巨大的“庭有枇杷树”给刺激的,还是因为想到五姓七望如此大胆,竟然敢借着蝗灾生出反意。

  当然,眼下李二陛下如何想,并不重要。

  因为此时真正的主角,我们的楚王殿下,又要继续整活了。

  当然,还得算上一位神助攻。

  “单公子,无需感伤,”王群岳见一下子说中了对方的伤心事,当下他有些略带歉意道:“我想令尊要是知道你如今所作所为,想必他在九泉之下,一定会很欣慰。”

  “我他娘的……”房间内,好不容易平复下心情的李二陛下再次暴走:“朕一定要宰了王群岳!朕一定要宰了他!”

  再次被迫按住陛下一只胳膊的程咬金,此刻也难免怀疑王群岳那个老王八蛋是不是诚心的了,于是他忍不住压低声音对着屋外:“去你奶奶个腿儿的!”

  知道老夫劝住陛下劝得有多费劲吗?别再刺激他了好么?!

  而另一旁,同样扯着李二陛下一只胳膊的长孙无忌此时却是愈发的紧张原因无他,因为真正的重量级还没登场呢。

  果然,李宽这个竖子一开口就没让大家失望。

  “他欣慰个啥啊? ”只见某位大爷此刻双臂环抱,给了王群岳一个白眼:“本公子能有今日,全靠本公子自个儿聪明勇敢有出息,至于我那个混账爹,唉……”李宽忽然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自打我生下来就……唉……不提也罢!”

  这一下,李二陛下彻底红温了。

  “这竖子是不是知道朕在?”室内,李二陛下看向左右:“他是不是在拿话点朕?!”

  “额……陛下……”程咬金见对面的长孙无忌一脸痛苦加为难,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道:“楚王殿下现在的身份不是单翎么,他在说单雄信呢。”

  “哼!”李二陛下依旧绷着个脸:“他就是在说朕!”

  要不怎么说为人别做亏心事呢此时的李二陛下,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去考虑其他,作为一个其实一直都对儿子抱有亏欠的老父亲,此时便固执的认为自己就是对方口中的那个“混账爹”。

  长孙无忌和程咬金此时对望一眼,两人同时开始后悔起来。

  尤其是程咬金。

  明明牛进达来找自己,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留心李宽的动向,万一他牛进达不小心给“折”了进去,便让自己去给陛下通风报信:表示楚王殿下这回假戏真做,是真要反了。

  可把兄弟的命看得比什么都重的程咬金,闻言想都没想,转头就将一切告知了李二。

  所以才有了这次“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行动。

  可是……程咬金忽然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一回,陛下的束带肯定得抽到拉丝。

  那么这笔账,楚王殿下将来会算在谁头上呢?

  答案显而易见:肯定还是牛进达。

  是他误了牛兄啊……

  这边,李二陛下在愧疚, 长孙无忌在后悔,程咬金,则是既后悔又担忧。

  唯有对一切尚不知情的楚王殿下,还在继续这他的表演:“好了,不说我那死鬼爹了,诸位家主,不知先前我提出的条件,诸位能否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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