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骑砍 第39节

二十万石军粮可够襄樊战场三月用度,吕蒙不给,关羽也要强行索要。

军粮一事谈妥,最重要的公事完成,田信与吕蒙烹煮河鱼用餐。

两人都是穷苦落魄寒门士人出身,吕蒙好学有吴下阿蒙、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梦学习等典故,田信也有闻鸡起舞的美名。

简陋用餐结束,分别时田信询问:“军多拿我与甘兴霸类比,然甘兴霸老矣,不知甘兴霸之后,何人能与我并论?”

甘宁也在今年染病,田信不清楚这个消息是真的还是假的。

吕蒙回答:“兴霸之勇名震原,我军继兴霸之后能称勇将又与田校尉年龄相近者,有庐江丁奉。丁奉乃兴霸军骁将,得兴霸器重,今统领兴霸部众,归右护军陆伯言节制。”

“丁奉?”

田信转身取来自己的名刺,这是他闲暇时自己用槐木雕刻的名片,他脚步迟缓来到吕蒙面前,郑重双手递出自己名刺:“都督夸赞丁奉,想来必是与甘兴霸同等的勇将。田某喜好结交勇猛之人,恳请都督介。他日若两军进伐原,我当与丁奉一较高下。”

送走吕蒙,水师船队沿着长江溯游而上。

部曲督严钟领着军医来为田信清理背后创口,见吕蒙前,田信又在伤口处洒了乌头药粉。

并讲述停泊陆口时发生的一些恶劣事情,如吴军登船欺辱降军,让田信对吴军的看法又下降了一个层次。

不多时护军罗琼也从其他船转移到田信这里,询问:“校尉,吕子明可曾答应借调军粮?”

“他已然应下,对我军可谓极尽讨好。”

田信已重新包扎伤口,乌头毒有麻痹、致幻的效果,能让人敏感,受不得剧烈情绪波动。

体质不好的撑不住前期,心态不好的人撑不住后期。

田信问:“我听说吕蒙与甘宁交好,吕蒙染病不似作伪,甘宁呢?”

“也应不假。”

罗琼回忆相关的见闻,说:“自逍遥津一战后,甘宁鲜有战绩,应是当时落下重症。”

吴军是将领部曲制度,将领在,那部众就在,目前没有无故剥夺部众的说法。

吕蒙接替鲁肃镇守陆口时,两位交好的将军染疫病故,因子嗣年幼无法统军,孙权要合并这两支部曲给吕蒙,吕蒙婉辞,拒绝兼并旧友部众。并举荐旧友的儿子,扶持他们。

孙权恨不得兼并所有将军的部曲,可每一位将军又希望自己的部曲能子子孙孙流传下去。

以吕蒙、孙权之间的感情尚且拒绝兼并他人部众,更别说其他将军。

将领部曲制度,是吴军目前的基本盘,孙权再眼馋,也只能干瞪眼。

甘宁主动把部曲交给右护军陆逊节制,说明甘宁可能在伤病煎熬下已不准备在军效力,也不准备让两个儿子接手兵权。

打了一辈子仗,当了一辈子斗将,到头来把部曲交给陆逊,就是交还给孙权,这是要给子孙换一张稳定饭票。

分析完甘宁患病真假后,田信有些遗憾,感觉甘宁是一个很大的经验包,再老、再衰弱,那也是一个很大的经验包。

舱内并无外人,他就说:“于禁迫于形势而降,我几番试探,此公装聋作哑含糊应付,毫无诚意可言。到江陵安置降军时,不可让郡守糜府君接触于禁等将校、军吏。”

罗琼不解询问:“校尉,防备糜府君是何道理?”

“于禁从曹操征讨天下三十余年,乃当世名将。糜府君雅而有礼,必引于禁为上宾,呼朋引伴聊以自夸。江陵又是我军肺腑所在,必有吴军、曹军奸细,我怕于禁乘机泄密,败坏国家大事。”

田信找了个借口搪塞,又问:“今日过陆口时,吴军军吏可有上船与我军攀谈者?”

不作考虑罗琼回答:“此类事颇多,多是仰慕我军神威,好奇钦慕前来询问。”

田信点着头:“此事难以禁绝,务必禁止吴军与降军交流。明日过巴丘时,若有吴军军吏想要看望降军,万不可因虚荣使之得逞。尤其今日,我听闻屡有吴军羞辱降军。”

襄樊之战到现在,曹军折损已接近七万,战果比汉之战还要灿烂,再看看吴军寡淡乏味的东线战场,再想想东线战场当年张辽威震逍遥津。

也就不难理解沿途吴军对曹军俘虏的好奇,不仅仅是好奇,更多的吴军军吏登船是为了羞辱曹军俘虏,谩骂只是小事,多有登船后乘机殴打、逞凶的事迹。

仿佛羞辱、殴打一顿降军,他们被张辽打断的士气就能重振。

见罗琼迟疑,田信就说:“严令传告各营、各船,降军是我荆州的降军,要打要杀要放由我荆州军说了算,岂能由吴军狐假虎威?明日过巴丘,若再有吴军欺辱降军之事,斩领船长吏。”

第三十九章 自谋前路

陆口,吕蒙汇聚部下军吏打探来的资料,不由加深对田信的重视。

田信麾下的军吏自然对田信各种夸赞,以至于信誓坦坦的宣称襄樊前后一系列战斗,仅田信本人斩首就超过二百级,说的煞有其事,听得孙吴军吏一愣一愣。

斩首二百级,包含了田信的私人部曲,田信本人斩首军功还不到百级,却也足以傲视全军。

猛将的名声很大程度上是宣传出来的,人又普遍盲从,以至于田信一觉睡醒,发现自己魅力竟然又涨了一点。

水师舰队途径巴丘时,果然受到这里吴军热情招待,受限于田信军令,这些吴军只能在小船上仰望甲板上晒太阳的降军。

湘水之盟的那一年,吴军士气在东线战场被张辽打崩,今后几年吴军也没占过便宜,以至于现在形成了一种汉军克制曹军,曹军克制吴军的局面。

田信裹着素锦披风站在甲板呼吸新鲜空气,举目眺望,可见吴军大小军吏、军士划动小船游弋在水师战舰群,仿佛逛动物园的小朋友一样,指着船上降军交头接耳,嘻哈说笑。

降军不耐其烦,多躲回沉闷的船舱。

可以明显察觉水师汉军、乘船的夷兵趾高气昂,甚至出现几处吴军军吏企图登船反被守船军士呵斥的现象。

田信看在眼里,也不准备干预什么。

现在就是这样的共识:曹操的军队打不过刘备、关羽的军队,孙权的军队打不过曹操的东线留守军队。

这种情况下,荆州军怎可能用正眼看待吴军?

再说当年湘水之盟,年初时关羽手里就一万多人,被乐进、聘牵制,不能轻动,才眼睁睁看着吴军背盟袭击。后得到刘备留下的两万军队,关羽立刻向北推进,连年作战,以至于汉水南岸曹军就剩一座坚城襄阳,以及寥寥无几的支城据点。

结果那一年年末,孙权志得意满率领十万大军征讨合肥,曹军主力随曹操在汉,结果孙权差点被张辽砍掉脑袋。

也从那年开始,刘备在汉牵着曹军鼻子打,关羽在荆州剪除襄阳éi曹军,几乎两线开花;而东线吴军自逍遥津惨败后,境内人心动摇,多有曹军煽动叛乱,陆逊就是靠平叛才在这三四年里升迁到右护军。

襄樊战役以来,荆州军出兵不足三万,至今已经歼灭曹军有生力量万余。

现在荆州军上上下下,怎可能正眼看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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