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骑砍 第40节

别说荆州军,田信也看不上吴军。

孙权几乎已经放弃进军原争霸天下的雄心壮志,如何生存、苟全性命才是孙权要考虑的事情。

在这个季汉、曹魏力量对比即将发生颠倒的关键时刻,孙权可能比任何人都要惧怕汉军压垮曹军。

孙权的背刺,几乎无法避免,尤其是西线战场、线战场汉军lián zhàn连捷的情况下,孙权更恐惧汉军力量壮大。

人首先要考虑的是生存,其次才是理想。

田信立在甲板眺望上游湘水、长江,再看看巴丘城外的吴军营地、水寨,鼎盛时这里曾驻扎过三万余人。

吴军若再一次背盟,这里就是吴军的前军集结地,能长驱直入直捣江陵、夷陵、公安,还能一举斩断武陵、零陵二郡与江陵的联系,整个荆州战场会被吴军分割的支零破碎。

汉军比曹军强,曹军比吴军强,这已是各方公认的事实。

吴军背盟,为取得胜利,必定是倾巢出动,规模可能超过十万。

田信思虑及此,不由长叹一口气,谁敢相信孙权会二次背盟?带着天下人眼最弱的军队,袭击最强、巅峰状态的汉军?

他眺望江陵方向,思索吴军背盟后,自己的前路。

除非现在刘备亲率三五万大军到荆州来,否则没有办法阻止孙权背盟,这已成定局。

公安守将傅士仁,江陵守将糜芳的叛乱,是一个关键。

傅士仁投降的最干脆,也是公安丢失后,江陵失去éi屏障,糜芳手兵力稀薄,加上傅士仁劝说,糜芳才投降。

所以吴军背刺时,自己无力救援、抢夺长江南岸的公安城,自己只能守护江陵,将全军家眷保护住,不使落入孙权手。

可保住江陵,江陵城到底是糜芳拿主意,还是自己拿主意?

思索及此,田信感觉背上的箭伤有些痒痒。

又有个问题,刘备是个恩怨分明的性格,如同一个侠客。

如果自己装死,坐看糜芳出城投降,又夺回江陵……难免有让刘备出丑的嫌疑,也有乘机报复北方人的嫌疑,以刘备的性格一定会记仇。刘备报仇不像孙权能隐忍十几年,刘备是不隔夜的。

所以自己不能看着糜芳自寻死路,还得救糜芳,要维护刘备的面子,要维护大局。

至于关羽、张飞未死,刘备死后军权归谁的问题以后再掰扯。

诸葛亮这帮荆州人应该能等,毕竟关羽、张飞岁数最长也不过十年左右。

问题来了,诸葛亮又能活多久?荆州人能不能忍到关羽、张飞寿终就寝?

似乎关羽、张飞不死,刘备死后,诸葛亮即便当了丞相,也很难统筹全局。就像现在的尚令法正,是一个没有尚台的尚令,纯粹是个荣誉职位。

尚台是发布政令的机构,没有尚台,政令由刘备亲自签发。

关羽若活着,诸葛亮这个丞相,可能就是没有丞相公府的丞相。

所以说,自己的存在已经极大的干扰了三国局势。

一路思索,水师抵达江陵,江陵郡守糜芳率吏民万余人旁观,一次俘获三万余曹军,这是刘备历史上第一次。

关羽早有安置降军的布置,如今不过是将降军引到江陵旧城改造的军营里罢了,并由治州从事潘濬负责降军的日常补给,田信只负责看守、镇压降军作乱。

田信带伤巡视营地,这座军营内荒草遍地,是湘水之盟前关羽所部的驻地,如今荒废已有三年,许多房屋茅草都已掉光。

降军分批迁移到军营,田信只能先命令麾下夷兵去采割城外芦苇、茅草,方便降军过夜。

如今已是深秋,夜里寒冷。

潘濬、糜芳只修复了部分营房,勉强能够让夷兵拥挤过夜,绝大部分降军只能夜宿在荒地,连个遮风、避雨的草庐都没有。

“糜府君能带万人瞻仰降军风采,却不能出千人修复营房、壁垒,心无国事呀。”

田信折一节芦花捧在手里搓了搓,搓成一团芦花絮,对军司马习宏说:“江陵储有许多柴木,我许你率一营将士,驱五千降军前往城背柴。告知降军,此柴为他们过夜驱寒所用,宁多勿少。”

习宏复问:“校尉,驱五千人背柴?”

“对,取一次是得罪,取两次是得罪,不若一次取够五日所需。五日后,我军应能修复营房、壁垒,降军也能有避寒、存身之地。我等是人,降军也是人,不可懈怠。”

“是,末将这就去办。”

远处于禁打着哆嗦,见田信负伤站在风,对身边一人说:“此子自恃强健不恤体能,必受天谴。”

身边将校从军二三十载,见多了一病不起的勇士、猛士。

第四十章 糜芳

建安二十四年从七月时,整个天下都在关注荆州战场。

西线关、关陇一带随着曹操从长安撤军迁往雒阳,刘备称王后从汉撤归益州,西线无战事,没什么关注点。

东线曹军集结外二十军防备吴军,吴军又迟迟不肯渡江决战,所以东线无战事。

唯一的战争就在荆州,关羽荆州军团不足三万人北伐,横扫襄樊,几乎全歼曹仁的征南军团,随即又水淹迫降于禁七军,全歼庞德的立义军。前前后后大约近七万军队被打掉,其荆北籍贯的降军迅速被关羽吸纳、改编,关羽麾下兵力反倒有所增长。

仗打到这一步,谁不惊奇?

就连后方的糜芳都有些云里雾里,难以置信。

以至于第二日天刚亮,糜芳的仆从就送来拜帖,邀请田信去江陵新城赴宴,讲述襄樊战争前后经历,以满足城将校家属、子弟的好奇心和荣誉感。

田信正在用饭,问这仆从:“昨日下午我遣军司马率人前往搬运柴木,似乎帐下夷兵骄横,冒犯了糜府君麾下健儿?”

“军卒多粗鄙之辈,言语冲突乃常有之事,田校尉不必挂怀。我家主人听了,也必一笑了之。”

“请问糜府君宴席能否延后几天?非我不敬糜府君,实乃君侯有命,使我妥善安置降军。降军多有当年官渡之役、白马之围时老卒,系君侯旧人,不可懈怠。待我重修营垒,使降军衣食住宿温饱无虞后,才敢分心私事。”

糜家老仆露笑回答:“关君侯治军严谨,自然该公事为先。不知田校尉几时能有空闲?”

“大约四天后,月初日可好?那日田某休沐,平旦离营,至日时皆可随糜府君方便。日后,我妹寄养君侯府上,还要抽身前往探望。”

田信说着抬抬手,部曲督严钟转身去土屋里取东西,糜家老仆面露了然之色,微笑亲切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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