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宦医妃之厂公真绝色 第445节

其时施兰如正吃燕窝粥,就听得门外传来小丫头子的声音:“二奶奶怎么来咱们姨娘这里了,莫不是来给大夫人请安,走错地方了?”

施兰如端着碗的手不由一抖,心跳也开始加快了,忙与跟前儿服侍的丫鬟道:“你去瞧瞧怎么回事儿,若二奶奶要见我,就说我睡了,请她……”

可惜话没说完,就见张云蓉已径自进来了,一脸的似笑非笑:“哟,兰姨娘这会儿才用早膳呢,大伯母还真是挺疼你的哈。”

施兰如闻言,心里就越发肯定她来者不善了,起身强笑道:“不知二奶奶这会儿来我这里,有何贵干?”

一面冲丫鬟使眼色,令其立时寻宣武侯夫人去。

那丫鬟接收到眼色,正要出去,张云蓉已又笑道:“自然是来找兰姨娘你叙旧的,也是我糊涂,竟一直到现在,才知道兰姨娘竟是故人。好在我还没糊涂到家,总算还是知道了,还一并知道了一些更隐秘的事,兰姨娘确定要现下就请了大伯母过来吗?依我说,你还是把跟前儿服侍的人都先打发了,咱们先叙了旧,你再决定要不要打发人请大伯母过来,你说呢?”

施兰如见张云蓉说话时,一直定定看着她,双眼里分明写着‘她早已洞悉了一切,她最好别与她揣着明白装糊涂,不然就让她吃不了兜着走’,本就心里有鬼,心就跳得越发快了。

却不敢与张云蓉硬着来,只得吩咐自己的丫鬟们:“你们都先下去吧,不叫不许进来,也别先惊扰了夫人,不然也别再待我这儿了,我这里庙小,可装不下大菩萨!”

待两个丫鬟都应声退下后,方看向张云蓉,勉强笑道:“二奶奶请坐,只二奶奶方才说什么我‘竟是故人’,我有些不明白,我以往可从来无福见二奶奶这样的贵人,二奶奶怕是认错人了吧?”

张云蓉径自到靠窗的榻上坐了,方好以整暇的淡笑道:“兰姨娘,我有没有认错人,你自己心里很明白,莫不非要我叫出你的真名,说出你的来历来,你见了棺材,才会落泪?可惜我今儿实在没那个时间,也没那个兴致,我今儿过来,是为另一件事而来。”

略一停顿,不给施兰如说话的机会,已又道:“我已知道你腹中胎儿是怎么来的,你若识相,早早结果了他,也就罢了,我可以许你一个衣食无忧的下半辈子,我保证说到做到;反之,若你不识相,可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若野种是自己没了的,当然怪不得任何人了,她那大伯子难道能撞大运一次,还能次次撞大运不成?自然该是他们母子的,便又回到他们母子手里了。

施兰如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张云蓉果然已什么都知道了,心差点儿没跳出腔子外。

好容易方死死忍住了,强笑道:“二奶奶说什么呢,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是,我承认的确与您勉强算故人,可我不过一个卑贱之人,以前便只能仰望您,如今与您就更是云泥之别了,哪来的资格与您叙旧?我知道二奶奶每日侍奉翁姑,照顾两位小少爷已经很忙很累了,实在不敢再耽误您的时间,就不多留您了,二奶奶请吧。”

满脑子只余一个念头,她今儿说什么都不能承认,也说什么都不能受张云蓉的胁迫。

张云蓉却怎么可能如她所愿,冷笑一声,道:“看来你是有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了?还是你以为,我是在诈你、吓唬你,还抱着一线侥幸的希望呢?那我就如你所愿,这便告诉大伯父大伯母你腹中胎儿的父亲是谁去。我倒要看看,届时他们还会不会再拿你如珠似宝,什么好东西都紧着你,把你快要捧上天了,届时只怕头一个容不下你、头一个要你命的,便是大伯父!”

说完起身便作势往外走。

余光却看了一圈施兰如屋里的摆设,饶她生来便见惯了好东西的,也忍不住有些泛酸,大伯父大伯母还真待这贱人有够好的,瞧这屋子,布置得都快与大伯母堂堂侯夫人的屋子比肩了吧?

那知道真相后,将错就错的可能性委实太大了。

大不了,就让施兰如‘难产而死’,或是生完了孩子再‘病死’,自此眼不见心不烦也就是了,至于孩子,打襁褓里就开始亲自养大的,与亲生的也没什么差别了!

“二奶奶且慢!”施兰如下意识叫住了张云蓉,满脸的惨白,心里更是一片慌乱。

若真让侯爷知道了她腹中的孩子不是他的,哪怕再想儿子,又有哪个男人能容忍这样的事?

当初她母亲可是她眼睁睁看着眨眼间便溺死在了冰冷的池水里的,连带两个弟弟也……

母亲与父亲好歹还做了十几年的夫妻,生养了她,两个弟弟亦是父亲疼着宠着长到那么大的,纵不是亲生,与亲生说到底又有什么差别?

照样那般的无情无义,眼也不眨的便将他们溺死了。

她与侯爷还什么情分都没有,她说到底不过就是个生子的工具而已,一旦让侯爷知道她竟敢背着她做那样的事,连腹中他心心念念盼来的孩子,也不是他的,等待她的会是什么结果,她连想都不敢去想!

张云蓉见施兰如摇摇欲坠,知道自己已成功吓住了她,心里暗暗称愿。

嘴上却是冷笑道:“怎么,这下你终于知道敬酒比罚酒好吃了?这就对了,识时务者方为俊杰。只要你识相,我方才说的话仍然作数,过些日子若大伯母照样要发卖了你,我便着人悄悄儿买下你,保你余生衣食无忧;若大伯母看在你好歹为大伯父怀过子嗣的份儿上,破例留下你,我以后也会暗中照拂你,将来……更会保你余生无忧,怎么算你都是稳赚不赔,你自己权衡吧。”

施兰如满脑子满心都乱麻似的,能权衡什么?

只是将手下意识放到了自己的肚子上,那里面怀着她的孩子,她自有他以来,便一直喜好吃酸,是以嬷嬷们都说她这一胎十有八九是男胎,若真让他没了,还是她自己动的手……

就不说那是她的亲生骨肉,虎毒尚且不食子,她却连自己的骨肉都能下手,简直连禽兽都不如了。

关键她后半辈子也将注定什么指望都没有了。

二奶奶说得倒是好听,无论如何都保她余生无忧,当初她那前大伯母张氏也说过差不多的话,结果如何?张氏自己都是泥菩萨,死得那般的难堪了,何况她?

以致她被大伯父所厌弃,只余她一个亲人,她也真的知错了,依然不肯带她一道返乡,害她落入人贩子的手里,最后更是被卖到了那下贱肮脏的地方去。

那些日子她到底是怎么熬了过来的,她至今都不敢回头去想,也至今都还夜夜噩梦,若非后来机缘巧合被大夫人的陪房看中了,买回了侯府来,她只怕早已“朱唇万人尝,玉臂万人枕”了。

固然给年纪比她父亲还大的侯爷当妾一样也是痛苦与煎熬,总比她原定的结果要好出百十倍了。

且她还有了孩子,将来还是大有希望能过上好日子,能将命运又重新握回自己手里的。

那她凭什么要受二奶奶的辖制,凭什么要像狗一样的向她摇尾乞怜,才能有一碗饭吃,还不定什么时候那碗饭再没有了,——她亲身的经历还不足以让她明白那个道理,谁有都不如自己有吗!

可眼下二奶奶又拿住了她致命的把柄,一副她若不肯就范,便决不罢休的架势……她该怎么办?

不,她说什么也不能就范,侯爷和大夫人都那般的看重她腹中这一胎,那就算他们知道了,她也并非一丝一毫的生机都没有。

反正他们想要的只是一个孩子,那不管是谁的,只要生来就养在他们跟前儿,除了他们自己,旁人也都不知道那不是他们亲生的孩子,那与他们亲生的,又还有什么差别!

还有一点,她腹中孩子的生父可是侯爷的亲侄子,那身上也一样流着侯爷的血,与亲生的说到底就更没差别了,唯一的一点,也就是亲孙子变成了亲儿子而已。

不然二奶奶何至于非要绕这么大个弯子,单独来找她,不就是她也觉得侯爷与大夫人便是知道了,将错就错的可能性也很大,心中有所害怕与顾忌,所以才决定看能不能先吓唬住她吗?

只是这样的话,她就真正危险了,只怕等孩子一落地,她就会被远远的发卖,甚至是死个不明不白了。

可答应了二奶奶她说不定现在就得死路一条,她的保证她真的一个字都不信;

不答应的话,照样要死,却还有半年的时间让她来筹谋,来为自己谋一条生路,那只要她能活着,将来她儿子当上侯爷之日,便是她翻身之时,——便是傻子也知道该怎么选!

施兰如在张云蓉已然要等得不耐烦之际,终于开了口:“二奶奶说了这么多话,可我方才想了半日,都实在不明白您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是侯爷的姨娘,腹中的胎儿自然是侯爷的,二奶奶不能因为我腹中的胎儿生下来后,会威胁到您和您两位小爷的地位利益,就空口白牙的污蔑我啊。所谓‘捉贼拿赃,捉奸拿双’,您若真怀疑我,就请拿出真凭实据来,不然就凭您空口白牙的几句话,就想污蔑我,吓唬我,只怕是打错了主意!”

只要她死不承认,大爷也死不承认,就不信二奶奶还能屈打成招,这可是宣武侯府,做主的是侯爷和大夫人,还轮不到她一个侄媳妇一手遮天。

真逼急了,她大可说张云蓉是为了爵位,为了他们母子的利益,在陷害她,指不定还能让她偷鸡不成蚀把米!

张云蓉还当施兰如权衡过利弊后,便会乖乖儿就范了。

不想等来的却是施兰如这样一番话,竟还试图倒打她一耙,立时气黄了脸,怒声道:“贱人,我既然敢来,自然就是有真凭实据,你既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我也只能成全你了!”

说完便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出,打算直接找宣武侯去了。

若只是自己知道自己戴了绿帽子,宣武侯看在心心念念了几十年的儿子的份儿上,指不定还会生生咽下那口气;可若是侄媳妇当面告诉的他真相,他知道自己丢脸都丢到小辈面前,且在自己尚不知情时,已不知多少人已知道他的耻辱了,他势必会觉得是奇耻大辱,无论如何都拉不下那个脸,继续装什么都不知道。

那无论是施兰如腹中的胎儿,还是她自己,则十有八九都只剩死路一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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