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他还想着回去看一看老金牙受伤后是否也如大傻哼那般。
毕竟异龙都会有点奇特之处，之前老金牙判断的龙裔狗头人没有这种能力，是因为他不知道黑色果子是由奇特的异龙之血浸染，这种恢复能力在低阶时候用处很大，尤其是龙裔狗头人这种战斗方式粗暴简单的家伙。
鲁格胡乱想着，不知何时睡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已经滚了满脸灰，不知不觉滚出自己清扫的范围。
门外正在不时响起老管家的敲门声。
“少爷，早餐已经准备完毕，需要给您送到房间吗？”
老管家这话鲁格立刻应下，他可不像再去吃那些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的烂泥。
今天就是他和两个百岁老人过家家的第一天，还要和魅魔学者商量一下昨天被打断的细节。他还要试着去藏书室，瞧一瞧老管家是否会阻拦。
很快老管家推着餐车返回，留下一句请鲁格保持愉悦的心情享用早餐，便抬步离去。
鲁格轻轻拿起金色的盘顶罩，果然还是猜测中的烂泥。
他随手倒在墙角，一个纸条从罩内掉了下来。
上面用潦草的深渊语写到我知道您不是他，但我也控制不住自己，我的脑子有些混乱，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两天三天……我才能有短暂的清醒，前面的事和后面的事也会在记忆中乱串，当看到强壮的仆人们一个个倒下，甚至走向死亡，我便知道，这是深渊对我们这些背弃者子孙的诅咒。异域的巫师啊，请答应我的请求，将少爷带到你的世界，我想他大概能在那里生活，这是我最后能为他做的……
请原谅我混乱的语句，我清醒过来，只知道我要去做这些，我必须要做，所以只能匆忙写在这里，以祈求您能看到，听说巫师都是博学的，我选择了深渊语，我已经与这座古堡密不可分，或许我已经死去，城堡的核心力量保护着少爷，在藏书室的深处，而不是大部分贵族存放珍宝的古堡最下层，这是城主大人的智慧。
来自异域的巫师大人，如果您还有什么疑惑，可以去寻找一位被我保护起来的魅魔，她在前几天已经被我分化古堡力量隔绝在少爷授课的房间里，想必现在她还在那里，希望我糊涂时有吩咐仆人去关照她。
在离开家园到达深渊的那一刻，我便猜到城主大人不会到来了。
第57章 无能与无力
鲁格坐在椅子上默默地看着陷入歇斯底里的魅魔学者。自从他将老管家伊泽尔那张纸条放到她面前，她就变成了这幅样子。可能是在给他上一堂课，展现什么是纯粹而单纯的歇斯底里，此刻在她身上就能看出来，那种仿佛发疯一般，却找不到角度发泄，就像是没有可以气愤的事，也没找到能够怨恨的人，但心里却格外窝火，要爆开一般。
他晃了晃腿，并不是他想晃，这房间里所有的椅子，他坐上来都会出现双脚无法触地的现象。
他一边将桌子上撕成碎片的纸条一块块拼上，一边等待着魅魔发完疯。
“发泄完了？”
他低着头，手指划过桌面拼着最后两块，对面已经安静下来。
“当然没有，”魅魔依旧笑着，“积攒了三百年，轻易就发泄干净，那是何种浪费之举。”
“那你现在可以正常交流了吗？”他终于将最后一块纸终于拼上。
“当然。”
魅魔学者的脸上已经恢复昨日从容甜美的微笑。
“请无视我的失态，只是一时不知道该向谁宣泄，毕竟就算我去怨恨世界，它都已经不存在了不是嘛。”魅魔调笑着说。
“我认为你是在想，究竟是谁导致了这一切，”鲁格在桌下晃荡着腿说，“然后发现，不是这扇门，不是老管家，不是失约的城主，也不是那位没见过面的学生，你甚至发现也不是那个消失的世界，然后你意识到，他们与你的命运是一样的，所以你醒悟，你发现导致这一切的是弱小，你无法改变的弱小，世界也无法改变的弱小。”
魅魔学者闻言笑了起来，渐渐笑出声来。
“你说的很对，停下歇斯底里，也只是想让我看上去不那么弱小，也许你不在这里，我还会持续叫上更久。”魅魔学者微笑的嘴角呈现一个迷人的弧度，似乎毫不在意鲁格对她和她所在世界的点评。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魅魔学者似乎是真的已经平静下来，尽管看起来没什么变化。
鲁格只求能正常交流，那歇斯底里的模样他都觉得对方可能要自暴自弃，毕竟他是无法感同身受的，那不是想象力能够弥补的经历差距，那是族人是世界，是时光的流逝，是连憎恨的目标都失去的，是几乎失去了一切，就像她说的，知道她名字的人已经没有了，所以名字也就没有了意义。
“这张纸……”鲁格指着桌上拼好的纸条，“缺少最关键的一点，老伊泽尔是疯癫糊涂的，我们见到那位少爷，找到那位少爷，就一定能出去吗？又怎么出去？”
他能设想到，如果无法立刻离开，当他和那位少爷一起出现时，疯癫的老管家伊泽尔一定会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
魅魔沉思片刻。
“也许，我那位素未谋面的学生，与我一样，”她想了想说，“甚至他可能已经死了，只是老疯子伊泽尔的记忆还停留在多年前，或是他只记得自己想记住的事。”
鲁格回想起昨晚有人在他后脑抓痒的事。
他想到过可能是有人在操纵这古堡的神秘力量传递消息，当然也想到过可能是那位少爷的幽魂。
“你有什么能看到幽魂之类的……嗯，那种类似东西的办法吗？”他说。
魅魔学者却是笑而不语，没有急于回答。
“这纸条上，可是写了，你是强大的巫师，老伊泽尔的见识还是不错的，我还没有见过巫师呢！还天真的以为你只是一个有些丑陋奇怪的小恶魔，原来巫师都是长这个样子的，”魅魔看着他说，“我在书上读到过，不要小看任何一位巫师，他们总会有一些让你难以防备的能力，可以给你送上一个小惊喜。”
“也许我找到了那位少爷的灵体。”鲁格轻轻一吹，又将桌上拼好的纸条吹散。
美艳的魅魔终于正色。
她想了想从戒指中拿出一个单片眼镜递了过来。
“希望在这里它还好用，就当你龙血的回礼。”她说。
鲁格接过来，尝试着用眼窝夹住它，稍微有些难度，在佩戴安稳的一刻精神力便开始流失，这至少说明它能够运转。
“既然已经不用按照我的剧本演出，那就无趣很多，”魅魔微笑着，“所以我只等三天，不，两天，如果巫师都是那样谨慎，我会自己想办法去藏书室。”
“女士，如果你能走出这扇门，我也没有理由阻止你，”鲁格不在意的说，“如果你失败了，请想办法给我留下一些有用的信息。”
魅魔女士愣了一下，又笑了起来，说：“果然，如书中写的那样，巫师就是你这种家伙，就是这个样子。”
鲁格已经分不清她是真的要去，还是在开玩笑，那也不重要。
授课时间到。
他在引领下回到房间，立刻戴起单片眼镜。
用力的夹住镜片让他的脸颊和鼻子的缩成一团，他感受着精神力的消耗，在房间内四处扫视。
也许需要再等一等，现在时间还早？他自我劝慰着。
没准幽灵也是需要睡觉的。
忽然，他站在角落回望整个房间时看到床下有一小团微弱的幽光。
他急忙过去将床移走。
撬起床下的一块木板，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出现在眼前。
而盒子中是一个尖尖的小东西，似乎是一颗到了年纪自动换下来的牙齿。
这是那个世界的什么习俗吗？鲁格心想。
左右晃了晃，又用指甲弹了弹，没见有什么特别之处。
正当他想在寻找其他线索时，一团幽影从牙尖冒出来，渐渐伸展成一个人形。
看着是一个俊秀的少年模样，年纪虽不大，但有一种从容的气质。
“终于能够与您正式见面了，我期待已久的室友，以前听仆人们讲起过，很多兄弟姐妹或者是一同游玩的挚友挤在一起住在一个房间里的热闹景象，我便期待过，还请不要松开我的牙齿，那样你很难看清我，更听不到我的声音。”
少年说着流利且正宗的深渊语，完全不像是要请人来教导的样子。
“你的深渊语说的真不错……”鲁格说。
“当然，不过按照贵族的礼仪，还是要请来城里最知名的学者进行五年的教导，不过我一次都没有去过，那是一种很蠢的行为，你不这样认为吗？”帅气少爷说。
鲁格的脸抽了抽，他已经能够想象，如果这件事让魅魔知道，又会是一番怎样的歇斯底里。
第58章 变化与不变的
“你已经死了？”鲁格说。
少年笑着点了点头。
“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死了，在贵族间叫逝别，老伊泽尔也是知道的，但他又忘记了，”少年似乎颇为无奈，“我不喜欢他现在的样子，他在年轻时可是我父亲的挚友，但他跟不上我父亲的脚步，他天赋很差，在我父亲的帮助下才达到后来的层次，又能活上一些年，直到我出生，他成为了这座古堡的管家，来照顾我这个不能接触超凡之力的天生弱者……”
鲁格默默听着，没有出言打断他，似乎这个年轻人也很有倾诉欲。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
那稳健不变的节奏，说明着来人的身份。
“少爷，晚餐我已给您送到房间。”
门外老管家的话音鲁格有一瞬间紧张，但他看着旁边少年的平淡的样子便又放松下来，简单的将床复位，便去打开房间的门。
少年同样跟在他身边。
“少爷，请保持一个愉悦的心情，享用晚餐。”
熟悉的餐车被老管家缓缓推进来。
“他以前也常这样说，父亲说他年纪大了，没有以前风趣，但他其实只是看着苍老，我父亲才是年纪更大的那个人，父亲说在以前的探险中，伊泽尔是一个会在休息时高声歌唱的活泼人，还会对着他的脸放出很臭的屁，有时还会因为性子跳脱引来麻烦被队长用拳头教训。”
少年忽然开口说话，着实将鲁格吓了一跳。
但他很快发现，即使是擦肩而过，那位少年，那位真正的少爷，就站在老管家身旁说话，也依旧没有丝毫影响。
“以他的实力，其实是能看到我的……”
少年和鲁格一起看着老管家伊泽尔离开的身影，直到房间的门在门轴的吱呀叫嚷声中闭合。
“其实我随古堡来到深渊不久就死了，在我真正死亡的那一天，他看了我一眼，当然是这种状态下的我，而不是那具尸体，当时门外有一个仆人叫了他的名字，他转过头说了两句话，再转回来时已经看不见我，而且还彻底忘记了我已经死去。”
俊秀的少年微笑着说，似乎已经对老管家的视而不见习以为常。
“你应该知道，我想离开这里。”鲁格说。
“是的，这也正是我要请您做的事，我们都会得到各自想要得到的，大家都会很愉快。”俊秀少年从容地说着。
鲁格做出洗耳恭听状，眼神炯炯的仿佛在看一件能打开大门的金钥匙。
少年似乎对鲁格配合的态度也非常满意。
“请你将我的尸体带出来，不是走出古堡，就在古堡的内门处用法术火焰烧掉我的尸体。”少年说。
“就这样？”鲁格紧着鼻子顶住单片眼镜，表示怀疑。
说实话，他有些怕自己被耍，所以悄悄施展恶臭肌肤法术后，故意再一次询问。
“其余的事情，我会处理，这些年我也利用古堡积蓄了一些力量，”少年说着身形开始模糊，“你只要这样做就可以，我一定会让你出去的，相信我，钢铁家族不会背弃任何一个承诺。”
鲁格赶紧点头，看着少年一点点开始隐没消失。
“我要走了，你拿着这颗牙到达藏书室就能找到我的尸体，我不能出现在这里太久，只要你拿着这颗牙，我就能出现在你附近。”
少年彻底消失不见。
鲁格拿着牙，没有感受到恶意。
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要用法术火焰？他可还不会能搞出火焰来的法术。
将灵心药剂拿出来，他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他还有能加快法术学习速度的利器，他勾动深渊卧室空间，拿出另一个储物袋，里面有那位死于他手下的巫师学徒的笔记，那位仁兄可以说是相当精通火弹术，甚至应该是在法术位上固化了火弹术，随意的一挥手，就让鲁格体验了一次，距离死亡最近的经历。
尝试掌握新的法术，是他除冥想与美食外最爱干的事。
他没有完全依赖那位学徒的几本笔记，而是依然以正统的书中传授的最为基础的版本为主，按照那位学徒笔记中所写，他所掌握的火弹术经过一点点改造，击中敌人后更容易干净利索的爆裂开来，不利于将敌人引燃。
一个五级学徒多方借鉴后的改造法术，还有改造的心得与研究过程，另一个则是经过无数人梳理的就算精神失常时施法都不容易失败的最基础稳定的版本。两相对比之下，他看的可谓是津津有味，一度让他的进步速度不弱于喝下灵心药剂。
当然，若是同时喝下药剂，那就是另一个奢侈版本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