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日，又叫失光，是专为地窟城诞生的词语，地窟城有发现‘光石’建立的那一刻，自然就有失去光明走向毁灭的一刻，区别是……开幕是因光而起，落幕却从未在真正失去光明的那一天，大城小城皆是如此，往往距离失光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甚至是几十年，地窟城便因为人们的疯狂而提前毁灭。”
第94章 命运与角斗
渊窟区的人们虽然常年生活在昏暗之中，但严格来说，他们也依然是依靠着地窟城而生，鲁格已经能够想象到，当一座存在了千百年的地窟城迎来破灭，对生活在该地窟域的人们会带来怎样的灾难，而且影响还不止一域，混乱会向四周扩散，人们会陷入恐慌，会陷入对生存资源的争抢。
也许城中贵族可以选择去别的地窟城生活，但他们也将失去往日的荣耀与权势，也许还会被当地的贵族势力蚕食，最终依旧是走向消亡。而那些普通人，大多数则是会直接面临死亡困境，他们甚至在真正熄日前都得不到消息，直接毫无准备的迎来剧变。
当一切落定，带来的影响还会持续，消失的地窟城，会让周围地窟城之间的行商更加艰难，路途会变得更长，途中会有更多危险。
鲁格想到听来的双月城与红月城的战争。
难道这些家伙还想在自己迎来熄日前，硬抢过来一座地窟城不成？
根据红发女人所说，一座地窟城的诞生往往伴随着一次难忘的探险，这也是佣兵团和冒险者络绎不绝的原因之一，发现一处能够建城的地点是所有冒险者的一大终极梦想。一些地窟城中有权势的贵族，也会常年资助一些冒险团，以期待一个奇迹。当能够建城的光石被发现时，便会纠集各方势力发起开拓战争，清缴地底兽，改造险地，迁移人口等等。
鲁格觉得在建城的步骤中，最后肯定还会有一个步骤，那便是请一位巫师，来对那所谓的光石进行改造。
在与红发女人分开后，他又回到自己的二层小屋，开始深入简出的冥想生活。
屋子前的草地上，摆着三个躺椅，这是他们三个狗头人每天正午晒太阳的地方。
他们三个最近都爱上了这种活动，尤其是艾丝金和大傻哼每次都会摆出一种极为享受的表情。
当夜深人静时，鲁格看着手上这本新得来的零环法术，不由陷入怀疑。
这个东西似乎真的很难学会。
这是一种能够影响人的思维，人的精神，甚至往大了说能够影响到灵魂的法术，虽然效果很一般，只是让对方在短时间内变得更吝啬，但也是非常了不起的，尤其是那位老者还自称是一位野巫师。鲁格觉得他还有自己的故事，至少一辈子在这座城中是不可能创造出这种法术的，鲁格倾向于他可能在年轻时也用那种仆从契约去过巫师的世界。
鲁格每天在力竭式的冥想修习之余都会看这本法术书。
一时间他的生活变得充实无比。
而偶尔会来拜访的红发女人，则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陷入某种难掩的焦虑中。
直到鲁格住进这座庄园的第十天。
洛里戈少爷终于从老男爵的城堡归来。
洛里戈回来的第一时间，便在管家的引领下来到鲁格的小屋，恰好红发女茉特尔也刚来拜会。
“鲁格阁下，真是抱歉，”洛里戈抬手挥退仆人和管家，笑着说，“为了稳妥起见，我一直被关在辨别无面者的静室中，直到今天待到足够的时间才得以脱身。”
“我在这里生活的很舒适。”鲁格说。
他注意到，红发女人看洛里戈的表情，便瞬间明白了她在想什么。
这位少爷也许都不知道男爵的事，退一步讲就算他知道了男爵是否真的濒死，也不一定知道有人已经在散播这个消息。
“鲁格阁下，今天就一同去角斗场游玩如何？刚好我在静室中也憋闷了好几天。”洛里戈笑呵呵地说。
鲁格看着他，还是能隐隐能从其掩饰下，察觉到一丝忧愁。
这个家伙也许是想通过公开露面四处游玩，来彰显自己家族中并没有发生什么事。
“你刚回到庄园，还是先休息一天，明天再去角斗场，想必茉特尔女士也有很多话想对你说。”鲁格笑着说道。
洛里戈看了一眼红发女人。
“哈哈，那好，那就明天，我听说明天还有从未见过的地底兽，必定会有精彩的挑战。”他说。
“那我就期待明天了。”鲁格笑着说。
洛里戈少爷又简单寒暄一番，便带着茉特尔离去。
鲁格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猜测着，这位少爷今晚又会是失眠的一夜。至于为什么要说又，因为这家伙回到这里时，脸色就有些苍白，想必静室那段日子也并不好过。
果然，如他所猜测的一般。
第二天一早，他便见到了一个由爽朗笑容顶着黑眼圈的洛里戈少爷。
两人见面寒暄着。
鲁格没有问关于男爵的传闻是否属实之类的话。
只是聊着角斗场。
三人一起登上庄园里的兽车。
角斗场位于内城区与外城区的交界处，是一座圆形的庞然大物，距离庄园并不算近，坐着兽车也要好一会。
车厢内。
“双月城的熄日是真的吗？”鲁格说道。
洛里戈少爷点了点头，露出一副沉重地表情。
“我也是在城堡见到父亲才知道，没想到这件事情已经传开了，”洛里戈少爷说，“这是每个地窟城都注定的命运，我从小就看过很多记载，面对灾难的来临，人们会做出不同的决定，但结果都没有改变，有的地窟城会选择缩减光的时间和范围苟延残喘，还有像双月城那样发动战争，但挣扎过后依然是走向灭亡，甚至还要更快。”
角斗场到达，三人下车。
洛里戈少爷又恢复成那个兴高采烈的青年模样。
他当前介绍着角斗场的种种，一路将鲁格引到专属于贵族的观看台。
“鲁格阁下，”洛里戈挥手叫来一个人，笑着说，“您的那两位伙伴，若是看到合适的时机，想要一展勇武，可以随时让他安排。”
一个红鼻头的瘦小男人连忙行礼，躬身退后两步候在一旁。
鲁格点了点头，看向场中。
这位置观看视角极好，红鼻子头的男人又被洛里戈叫来介绍。
场中角斗的并非是角斗场的正式节目，而是临时安排的一场，是两个有纠纷的佣兵团的团长，两人已经选择死斗，都下了重注。
第95章 战斗与身份
看台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两位佣兵团长的战斗也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两人看起来都是超凡骑士的路子，一个善用战斧，一个是常见的双手剑，生死之斗，两人渐渐抛弃了体面的战斗方式，各种小动作频出，趁机喝下各种药剂自然也是其中应有之意。看似胶着的局面，分出胜负往往就在一瞬之间，而且大多都出乎意料。
看台上一阵惊呼。
鲁格也惊讶地看着场中的局面，两个佣兵团长竟然将利器同时送进了对方体内，一方被洞穿胸口，一方被利斧从肩头劈开，两人皆是半个身子染血，滚在一起纠缠着，渐渐地竟都没了气息。
各处看台皆是掀起一阵喧哗，自然不是唏嘘二人的结局，而是这结果让很多人输了钱。
鲁格思索着。
“按照这两位的实力标准，给我的两个朋友找两个当对手，如果只能找到稍强一些的，那就二对一，胜负斗。”鲁格对一旁的红鼻子男吩咐道。
红鼻子头躬身听着，急忙应是。
“这位大人，您那两位朋友呢？要何时到场？”红鼻子一脸好奇问道。
“就现在。”他说。
鲁格一挥手，艾丝金和大傻哼出现在身边。早在离开庄园前，他就已经告诉他们，两个狗头人都很兴奋，在出发前就一直拿着武器准备着。
忽然出现的身影吓了红鼻子一跳，态度越发恭敬，对着艾丝金他们也是不停行礼。
“你们跟着他走，我在这里看着你们。”鲁格笑着说。
所谓胜负斗，便是不用分出生死。
眼看着一头刚出场的样子奇怪的地底兽又被赶了回去，看台上的观众都兴奋了起来。
常来这里的人都知道，这是有临时安排的角斗对决，一般这种都会有好戏看，贵族看台上还有人推测是昨天一对争风吃醋的贵族少爷。
“洛里戈繁星？洛里戈少爷，可是好久没有在这里看到你了。”
一个憨厚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几名衣着华丽的男男女女从右侧的阶梯登上贵族看台。
“哦？是埃德加啊！好久不见。”洛里戈转头打着招呼。
鲁格也简单扫了一眼。
那红鼻子办事相当麻利，正在此时又一头体型更大的地底兽被赶了出的来，同时艾丝金和大傻哼也拿着武器走出了角斗者的通道。
战斗开始，角斗场迎来了新的一轮欢呼。
“无趣，我还以为是争抢莲娜那两个小子……”
“看来他们是软货。”
贵族看台上有些人表示失望。
鲁格瞪大眼看，一眨不眨地看着。
艾丝金和大傻哼似乎提前有过商量，要不就是私下有过练习，相互配合着比上一次战斗要强很多。
那怪模样的地底兽背上长着粗壮的尖刺，腹下有三对爪子，跃动之间极其灵巧，还有一条长长的尾巴，尾巴末端的尖刺给大傻哼带来不少麻烦，也让鲁格捏了一把汗。
直到两个狗头人逐渐适应过来对手的进攻方式，场面才不再那么险象环生。
鲁格也放松下来，渐渐地他感觉到周围的气氛不对。
他左右看了看。
议论的中心有两个，一个是他身旁的洛里戈，一个是刚上来没多久的那伙人。
其中他听到了一个有趣的事。
“那位向你打招呼的人，他的家里有人要前往巫师域？”他看向洛里戈。
“是的，据说天赋很不错，已经有巫师组织收留，”洛里戈有些羡慕地说，“城中的几大贵族，其实家里都有一些人在那边，但有一些渐渐就失了联系，这边的人也无能为力，他们家族目前应该只有一位，是埃德加叔叔辈的，这次让一个人从那边来取些东西，顺便代他对家族子弟测试一下天赋，就发现了这个孩子。”
鲁格点了点头。
也许有的事情应该点破，更直接一些，他心想。
“你有办法，让人正常的去巫师域吗？”鲁格转过头，看着洛里戈。
大傻哼正猛地咬住地底兽甩来的尾巴，抡起锤子砸断它背后碍眼的几根尖刺，地底兽迅猛的身影也因重锤受阻，给艾丝金创造了新的机会，一时间鲜血飞溅。
看台上的观众们嚎叫着。
洛里戈少爷愣了一下。
“您，不是从那里回来的？”俊朗的青年说完，又立刻换上往日的笑容。
鲁格看在眼里，也明白洛里戈话中的意思，简单的说，潜台词就是你还真是一位野巫师啊！
他之前的强大表现和不常见的手段，一直让洛里戈误会他可能不是一位野巫师，鲁格也有所察觉，但一直没有主动纠正这一点。毕竟鲁格一直都是以野巫师自居，从未说过自己有什么了不起的来历，所以那只是个美丽的误会。
“各大地窟城在建城时便开始得到巫师的帮助，为他们提供天赋者也是地窟城的职责，巫师们每十年一轮，会到各大地窟城进行天赋测试，”洛里戈解释道，“每一名合格者在前往巫师们所在的地域时，允许带上五名效忠者，每个地窟城都有一个由城主负责维护的传送阵，繁星城的传送阵便在家族城堡中。”
“但是我们只是维护者，没有权利随意使用，”洛里戈凑近他小声说，“巫师们不喜欢让普通人随意前往他们所在的地方，因为巫师身边不适合普通人生活，据说待在强大的巫师身边，普通人会生病，所以传送阵一直有所限制，想到那边不只要有认可的身份，根据接收的巫师组织不同，还有不同的传送标点。”
对于巫师们而言，每十年测试一次，这边剩下的都是淘汰者，也确实没有必要为他们大开方便之门，鲁格心想。
但这对他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仿佛路都被堵上了，他可是属于被遗漏的天才，毕竟没有见到人去狗头人窝里测试天赋。
当然这只是调侃，因为就算是各大地窟域，也肯定会有遗漏的有天赋者。
“不要再让他们比斗了，那两个异常高大的狗头人，我买了，可不要伤到我的宝贝。”一个沙哑的女声说道。
鲁格猛地转头，不知何时那个红鼻子头男人又来到了贵族观台，只是这次恭敬地站在另一波贵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