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不重要。
入了他的家门,日后只要不作死,保她平安顺遂还是没有问题的。
倒是赤勒乌娜在听到自己阿爸这话后,有些不满道。
“阿爸,你跟阿绍说这些做什么?他岂会对乌娜那般……”
与博尔布泰不同。
她的阿绍是她自己选的。
此刻的不舍与伤感也只是因为即将远离故土罢了,除此之外,恋爱脑上头的她哪来会想那么多?
等过了那阵情绪之后,她甚至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毕竟她这么大,还没出过草原,过往听那些行商与吟游诗人讲述过的雍土繁华,她就想去见识一番了。
而眼看赤勒乌娜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赤勒博日心中无奈叹息。
他终究是将这个爱女保护得太好了,没有见过太多的人心险恶,将很多事情想得太美好。
过往在族中有他这个阿爸护着还好,等到了雍土那公侯府内,又该如何是好啊!
“君上面前不可放肆!怎么能直呼君上名讳?”
总是阿绍、阿绍的叫着,就算韩绍不在意,难保不会引来府中其她女子的嫉恨。
赤勒博日头大如斗。
好在这时,博尔布泰出言道。
“博日阿爸放心,我与乌娜同出一源,如今更是结为姊妹,会互相照拂的。”
这声‘博日阿爸’一出,赤勒博日顿时知道这博尔氏是个心思重的。
在仔细打量了她一眼后,最终点头道。
“那就劳驾夫人了。”
博尔布泰明媚一笑。
“博日阿爸客气了。”
短短两句话,默契达成。
至此之后,除了台吉这个‘兄长’,赤勒部也可以勉强作为助力。
偏偏赤勒乌娜还跟个呆头鹅一样,将全部注意力放在了韩绍身上,似乎在催促‘怎么还不走’?
对此,韩绍莞尔一笑。
上前主动牵起她的手,“这就走了。”
这世上的男子大抵都会对这种有些憨傻的女子有些偏爱、偏宠的。
倒也不必人人如博尔氏一般机敏聪慧。
……
这一趟草原西行,去时是四月末,归来时已经是六月中。
期间,放飞自我的韩绍甚至一度失联。
引得整个镇辽城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惊慌,好在他随行带着的李靖,即时给家中递去了消息,这才没有真的生出什么乱子。
可饶是如此,临到家前,韩绍的紧张与小意还是暴露无遗。
别说心思机敏的博尔布泰了,就算是赤勒乌娜这个憨傻的也看出来了。
“阿绍你莫不是在怕什么?”
韩绍嘴角一抽。
“胡言乱语,孤世间无敌,兼有人屠之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从来只有人怕孤,孤会怕了谁来?”
赤勒乌娜闻言,觉得也是。
像郎君这样的世间英雄,又怎么会惧怕什么?
倒是博尔布泰看出了韩绍言不由衷的虚弱,心中微微沉重。
韩绍家中是个什么情况,台吉之前跟她讲过。
其他人还好,唯有那东西二夫人万万不能得罪。
可她没想到台吉还是说得轻松了,这东西二夫人哪里是不能得罪这么简单,怕是连郎君都要敬畏三分。
“要不……妾与乌娜先在城中落脚,等郎君觉得时机合适,再接我们入门?”
这话听上去善解人意,可一下就将韩绍架起来了。
真要是答应了,可就打自己的脸了。
韩绍嘴角微抽。
‘罢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怕个啥!’
只是纳了两房姬妾罢了,老子这么多年老实本分,从未纳过新人。
更何况他这不是为了草原大局吗?
这是正事!跟好色无关!
这么一想,韩某人的底气嗷的一下子就上来了。
“莫要胡言,哪能有家不能回?”
“走吧,回家。”
说着,大手一挥,卷起两女就走。
只是在临走前,他见李靖准备要溜,赶忙喊住他。
“老李,你去哪儿?走,跟孤一起回去,顺便替孤做个见证。”
“省得那一屋子都以为孤潇洒快活去了,却不知孤为大事而奔波!”
李靖一脸苦相。
他这个做外臣的,哪敢掺和主君家宅私事?
只是看着韩绍不善的眼神,他哪敢拒绝啊,只能硬着头皮应喏。
“喏。”
事实上,韩绍的担忧与紧张,不是没由来的。
这不,身形刚刚凝实,便见府中正堂的主座之上,一左一右两道明媚身影有如佛陀正座。
在这之下,两边分坐的虞璇玑等女人亦如菩萨端坐。
嚯!
好家伙!
这是要搞三堂会审?
韩绍背后白毛汗噌地一下就起来了。
“哟,难得人这么齐整,都在呢?”
说着,就要插科打诨糊弄过去。
只是无论是正座的两尊大佛,还是两旁的菩萨、阿罗汉却全都不看他。
“李靖,你近前说话。”
听着公孙辛夷这个昔日大娘子冰冷的语气,早已寒暑不侵的李靖打了寒颤,感觉有点儿冷。
……
第588章 要体谅君上的难处!
堂上诸夫人列座。
若说目光如刀,此间必是刀山炼狱。
唔
如果可以的话,李靖宁愿上战场上浴血杀上一场,也不愿意身处这样的尴尬而危险的境地。
‘君上,你这是要我死啊!’
瞥见李靖哀怨的眼神,韩绍一脸正色。
“夫人问你话呢,你瞧孤做甚?”
真正的忠臣,就是要在关键时候,替主君背锅扛雷,你说是吧?
说着,韩绍轻咳一声。
“靖啊,夫人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难不成孤还能教你……撒谎?”
听懂了韩绍话里意思的李靖,还能说什么?
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
今日纵然是千刀万剐,这一关他也必须替君上趟了。
否则,岂非不忠?
于是自认韩绍麾下第一忠直孤臣的李靖,再抬眼已经是一片坚毅。
在介绍身后博尔氏和赤勒氏两女时,将侧重点全都放在了草原的局势上,并且反复强调此事乃是自己主张,多次劝谏的结果。
总之,君上是无辜的,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见李靖如此有‘担当’,韩绍悄么朝他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面上则一脸愤怒。
“李靖啊!你让孤说什么好!你明知道孤不是那种贪花好色之辈,还非要……”
说着,四十五度望天,喟然长叹一声。
“哎,你可害苦了孤啊!”
如此一番表演,可谓做作。
从博尔氏和赤勒氏身上收回目光的姜婉,平静的脸色忽然露出一抹温婉轻笑。
“如此美人,妾见了都动心,没想到倒是让夫君受委屈了……”
韩绍赶忙递过去一个‘为夫都是为了我们这个家’的眼神。
可公孙辛夷却不吃他这一套,冷冷瞥了他一眼,又望着李靖讥诮道。
“你李靖还是真是个忠直之臣啊,不愧是在战场上能给你家君上挡刀的!”
以李靖如今的身份地位,连姜婉跟他说话都会保留几分克制与礼敬。
唯独公孙辛夷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