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手无缚鸡之力,也是——”
“不逊我慕容龙图之剑客!”
“慕容龙图今日万军之中斩一国之气运,断一国之生机,就是为了让后世天下人皆知道,纵无论如何的差距巨大,尚可以有此一剑。”
太古赤龙安静倾听着慕容龙图的话语。
于是这剑客并指一扫前方,他的白发扬起,从容不迫道:
“这就是慕容龙图此生最后一剑。”
“把这一剑的真意,传给这众生。”
“剑指天下。”
“愿这天下众生,人人心中有此剑,愿这天下,代代有不甘奋起之剑,愿这天下人,皆是如我慕容龙图之剑客。”
“赤龙。”
“你看我这一剑,如何?”
许久后,太古赤龙道:“最好。”
于是那剑客放声大笑。
笑声之中剑鸣清越,却皆徐徐而止住。
慕容龙图手掌松开了,那一把青竹飞出赤龙,就在空中粉碎,碎裂之流光,犹如竹叶,犹如这一道浩荡磅礴的剑意,洒落了这天下的每一处地方。
太古赤龙张了张口。
祂再度感觉到了悲怆,但是祂没有再去呼唤那沉睡的剑客了,龙吟施展祥瑞之能,剑鸣之声响彻诸州,剑客们抬起头,看到了四方的云海翻腾着,犹如那绯红金色。
层层叠叠,仿佛天阙。
有太古赤龙背负着一位白发垂首的青袍剑客。
掠过江湖和天下,飞入云端。
再不复见。
第87章 天下草莽英豪,此起彼伏
姜万象身死,宇文烈,贺若擒虎,秦玉龙秘不发丧,仍旧犹如这位应国大帝还活着一样,率领大军朝着江南边境之地去推进,军心沉静汹涌。
三位神将忍耐着心中的痛苦不甘,表面上仍旧还要维持着冷静沉着的姿态,维系着军心和大势。
而在那个李观一曾经历战姜素的那一座城池上。
薛神将的机关人外面套着了一层将军级甲胄,他伸出手,握了握,感知到了自己的力量涌动,旁边的管十二头发乱糟糟地,给薛神将调试机关手臂。
“所以,这一套甲胄基本是运用了足以铸造玄兵和神兵的材料打造的,兼具了韧性和坚硬度,也可以极好地流转内气,降低消耗。”
“那位长生客的最后生机力量已经抽调出来了。”
“就给灌输入你的体内,支撑宗师级别的战场大概能支撑完一整座战场,但是如果你以大宗师级别的力量输出的话,可能只有半个战役时间了。”
“而你如果不顾一切,非得要出你那几个绝杀招式的话,怕是没几下,青袍客残留的手臂生机,就已经彻底消磨干净了。”
管十二帮薛神将调整机关甲胄,道:
“武道传说,当真是武道传说。”
“这位长生客就只剩下一条手臂,竟然在经过了六七年之后,还能够有这种恐怖的力量,足以支撑你这样的神将踏上最后的一场战场,当真不敢想象。”
“这位青袍长生客在全盛的时期,究竟是多强。”
管十二这个擅长机关术的墨家夫子,觉得这帮宗师级别以上的武夫,就算是万人,十万人里面才能有一个,但是却都有些超过他的常理认知。
尤其是那几百年来,甚至于可以说。
几千年来武道不断蓬勃发展,到了最近这三百年才逐渐出现的武道传说,全都是怪物。
什么战场之上所向睥睨,什么一把长剑在手就敢让天地翻覆,什么生机无限,血肉重生。
这都啥啊?!
怪物,怪物。
脑壳儿疼。
不过,管十二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五百多年前的老粽子又活蹦乱跳地在这里活动手腕,觉得自己的常识又被蹂躏和锻打了一次,变得更加坚强了。
算了,算了,习惯就好。
管十二把机关甲彻底调整了一遍,道:“总之,就看你的了,薛神将,之后的事情,我等只是墨家的机关师,没有你们这样强大的力量,之后就看诸位的了。”
薛神将懒洋洋道:“多谢。”
“下次请你喝酒。”
管十二没好气道:“你每次都说下次请我喝酒,到底什么时候!?”
薛神将理直气壮道:“下次一定。”
管十二无可奈何,常常被这个家伙气得想要飞起一脚,直接踹在这家伙的机关上,但是偏偏这个机关还是自己自己造的,没有哪个墨家机关师会去破坏自己创造的造物。
更何况,玄兵之材质。
管十二觉得,自己一脚踹上去,怕不是脚先坏掉了。
墨家机关师骂骂咧咧的离开了,薛神将微笑看着他,然后侧身看着远处的天空,兵家的煞气冲天,应国五十万大军汹涌而来,江南的兵力不足。
就算是越千峰,李昭文等人已率一部分军队,借助汹涌水路赶回来了,但是也不能够和这五十万大军相提并论的,也只是好在,阵魁那家伙拎着司危在不断加固城防阵法。
借助约莫一半不到的兵力,名将,阵法。
依仗着城防,死磕对面。
一路大军在上,一路大军在下。
李观一,岳鹏武,应对的是军神姜素。
而薛神将,越千峰,李昭文,陈文冕,萧无量,段擎宇等名将,则是借助城池,对峙燃烧气运和寿数,踏足类似于武道传说之境的姜万象,真正的天下前十,甚至于是常态天下前五的名将,宇文烈,贺若擒虎。
再加上一位前十名将秦玉龙。
秦玉龙就可以和越千峰相提并论。
薛神将想办法拖住姜万象,而剩下的所有名将,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尽可能地借助这大军汹涌,拖住其余的三位名将,彼此兑子。
借助阵魁,司危,司命的阵法和驻守城池防御的特性,尽可能地去拉低兵力差带来的负面。
薛神将双手撑着城池,看着远处:“两路大军,两路厮杀,唯有一念,双边看得就是谁能顶住,谁撑不住,露出疲态和弱势,谁就会输。”
他声音顿了顿,道:“剑神独自去了,如何了?”
老司命看着远处,他安静许久,摇了摇头:“太乱了。”
天下风云数百年,越是到最后结束之前,那不断累叠不断积蓄的磅礴大势,就越发可怖,越发强大和汹涌,此刻在老司命的眼中,豪雄气,君王气,兵家的肃杀煞气,战将的昂扬战意,江湖的洒脱,无双的剑意。
这些在平常太平世道里面,难以一见的恢弘气运。
如龙般升腾到了空中,不断冲突,纠缠在一起,迸发出耀目的流光,撕扯碰撞,发出嘶鸣和咆哮的声音,在这样的情况下,有种八百年气运走到最后的感觉。
即便是老司命这样不世出的阴阳家大宗,也是看不出清楚了。
剑气仍旧流转于长空,但是兵家的煞气,君王的凌冽气魄也仍旧存在,在阴阳家的眼中,这些气息在天空中长久地存在,不能够分出上下了。
“是这样吗?”
薛神将微笑,道:“那么,就只能够靠着手中的兵器,来分出个上下,探明虚实了吧。”
“不过,我也还是羡慕剑神的,一生至此,所作所为,皆是靠着自己心中锐气,竟然有如此的剑客,如此的男儿,一生唯我,哈哈,逍遥自在,倒是让某人要难受了。”
才有些许伤感的老司命咧了咧嘴。
虽然心中腹诽,这位神将的嘴巴是不是淬了毒。
这么碎又这么毒的嘴皮子。
是不是就因为他是五百年前的第一神将,才能够善终的啊。
不过,虽然薛神将没有点名道姓地说是谁,但是老司命和老玄龟,还是下意识转头看去,还是下意识看向那边的银发男子,后者抬眸,颇为不爽,颇为不客气地瞪回去了:
“看什么?。”
老司命收回目光。
眼观鼻,鼻观心,面不改色:“没什么。”
老玄龟闭着眼睛:“没有看你。”
“老玄龟闭着眼睛,是因为没法子睁眼说瞎话。”
“这是一种古老的笑话回文。”
薛神将主动进行旁白,摸着钢铁下巴,道:
“实在是让人,嗯,忍俊不禁。”
“忍俊不禁。”
老司命打了个冷颤。
那边的银发钓鲸客的额头抽了下,咬着牙道:“你能不能,不要再说你那个老掉牙的冷笑话了?!”
“夜不疑那小子是不是和你学的?!”
薛神将摸了摸下巴,当真疑惑不已,道:“夜不疑吗?那个孩子,颇为坚毅肃重,我颇为看重,倒是传授点武功,再说了,什么冷笑话?!”
薛神将挺胸抬头。
抬起手掌拍打心口,理直气壮道:“这在我那个时代,可是正当红的好笑话啊,每次陈霸仙那个冷冰冰的性子都会笑出来的。”
钓鲸客抖手把阵盘砸过来。
也忍不住笑起来。
人在极度无言以对的时候,实在是会笑的。
他忽然能够共情那位五百年前第二神将了。
在薛神将这样一张淬了毒的碎嘴子下面做天下第二。
实在憋屈。
难怪陈霸仙这辈子都打算把薛神将给掀翻了。
他骂道:“你的时代都已经是五百多年前了,那时候当红的笑话,现在已经老的掉渣了。”
薛神将道:“原来如此,其实我知道我的笑话已经是五百年前的了,只是五百年前和现在放在一起,凸显我好像分不清楚现在和过去,是一种故作糊涂的手法,实在是让人……”
老司命大惊失色。
直接抄起玄龟。
奋力一抛,用老玄龟的龟壳堵住了薛神将的嘴巴。
老玄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