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好像让自身进入到了“心流”状态,动作与意识完全融合,自我边界消失。
总结来说,《坐忘经》的修行本质其实就是:
从计算到直觉:优化大脑决策机制,平衡逻辑分析与直觉洞察;
从局部到整体:从分析具体现象到感知系统本质;
从自我到无我:通过神经重塑消解自我中心偏见,实现意识扩展。
可是。虽然吴文又重新梳理了一遍自己对《坐忘经》的参悟,但他还是没有找到那种怪异感觉的来源。
“到底来自哪里?”
越是找不到问题所在,吴文内心的疑虑就越重。
遇到问题,吴文向来都是要解决的。
所以,他当即放下了所有杂念,全身心地投入,决心要找到问题的根源所在。
一天、两天、三天……
由于吴文这种投入的状态和以前修行时的状况大不相同,察觉到异常的师傅李淳风当即关切地询问道:
“吴文,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师傅,我没事,前几天师祖传授了我《三一归元算经》,我这几日一直在进行参悟。”吴文微笑着回答,表示没有问题。
闻言,李淳风这才放心。
但他随即又立马找到了至元师祖,因为他知道《三一归元算经》,这是楼观道中一门极其深奥的法门,修行过程中存在很大危险,所以他想向至元师祖询问一下。
马车中,至元师祖看着前来的李淳风,平静地说道:
“淳风,吴文的悟性比你想象的还要好,你无需为他担心。”
“师傅,我看吴文这几天的修炼状况好像有些异常,您看您是不是要多指点他一下!”李淳风担忧地建议道。
至元师祖听了,微微地摇了摇头:“这是修行的必经之路,有时候必须要靠他自己渡过,若是我插手,反而会阻碍他的修行。”
听了至元师祖所言,李淳风也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
终于,在第十一天的时候,吴文找到了这种怪异感觉的来源。
《坐忘经》修行与他的认知模式的深层冲突。
这就是吴文在突破固有认知框架时产生的认知重构现象。
在内景中。
当吴文试图用“忘算”境界中的直觉感知流水时。
他既能清晰“觉知”到水流的整体动态,却又无法用语言描述这种感知的具体形成过程。
这种“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状态,与他过往依赖逻辑推导的认知模式形成强烈反差。
这也就是所谓的“双加工理论”。
当人的意识中同时存在快速直觉的系统1与慢速逻辑的系统2时。
《坐忘经》的“忘算”训练强化了系统1的直觉能力,但系统2的逻辑惯性仍在尝试解析直觉的来源。
这就会导致两种认知模式在意识层面产生短暂冲突。
就好像是习惯用左手写字的人突然改用右手,肌肉记忆与意识控制之间的不协调会引发短暂的不适感。
还有。
《坐忘经》“忘观”的“悬置判断”要求剥离主观解释,直接触及事物的“原初呈现”。
这种默认模式网络会抑制与自我相关的记忆与情感模块,导致主观体验被客观感知取代。
所以,当吴文听钟声时,虽能感知声波的物理本质,却会发现自己对钟声的“音色美感”或“情感联想”完全消失。
这种“去主观化”的感知方式,让他感到自己仿佛失去了作为“人类”的独特体验。
再有。
修行坐忘时,时间感扭曲,身体感知变得模糊,甚至偶尔出现“旁观者视角”观察自己的奇异体验。
这种自我边界的消融,会让他感到既自由又恐惧。
这种种认知冲突。
因此才让吴文产生了这种难以言语的怪异感。
找到了问题所在。
吴文心中的忧虑也就此消散。
然后,他便立马投入到《坐忘经》的修炼中。
之所以吴文会不顾这些会产生的问题而进行修行。
是因为在他看来,虽然修行《坐忘经》时会产生各种问题,但这其实就是一条必经之路。
当直觉超越逻辑、本质剥离表象、自我融入整体时,旧有的认知框架必然崩塌。
这种“怪异感”的终点,正是《坐忘经》所言的“无算可算,无观可观,无忘可忘”。
一种超越二元对立、直指认知本质的觉醒。
……
第225章 磁轨脉冲破城槌
……
一路颠沛流离。
终于踏入岭南地界。
继续前行,吴文算是见识到什么叫穷山恶水!
虽说岭南隶属大唐疆土,可朝廷管辖压根没辐射到这儿。
因此,这里连条像样的官道都没有。
这赴任路上,吴文都没现成的路可走,全靠斥候在前头探路。
虽说没什么披荆斩棘,但也得踩着荒草,硬生生出一条路来。
只有在靠近百姓聚居的县城附近,才能见到被踩出来的小路。
好在吴文并非寻常人,对这一路艰辛浑不在意,每日还稳稳坐在马车里潜心修行。
又是半个月的艰难跋涉。
晃晃悠悠间,终于快要到郡城所在的番禺。
也正因如此,一路翻山越岭的崎岖道路,总算平坦起来。
这一路走来。
吴文通过观察,对番禺周边的地形位置了解得七七八八。
不得不说,南越王赵佗选的这个地方当真不错,堪称物华天宝、人杰地灵。
从南到北,自西向东,群山与大河环绕之下,番禺所在之处恰是一片平原,宛如众星拱月。
瞧见这般绝佳的地理形势,吴文不由想起书上对番禺山水格局的描述:
三山五岭雄,三江五河美。
“停下来休息!“
行至一处浅滩时。
吴文下令众人休整。
随行兵士当即卸下满身疲惫,一屁股坐在碎石滩上。
经年累月受流水冲刷,滩上石块早已被打磨得浑圆光滑。
稍事歇息后,众人凑到清冽的溪水边。
有人埋头痛饮解渴,有人掬水净面,冰凉的河水滑过脖颈,惹得几个兵卒忍不住吆喝起来:
“爽~““舒坦!“
这南方的气候湿热,透心凉的溪水泼在身上,直教人从骨头缝里透出畅快。
这时,吴文也下了马车,蹲在滩边濯足。
转头,就见师父李淳风负手立在马车旁,目光如炬凝视前方山峦,眉峰微蹙似有所觉。
“师父,可是发现了什么?”
吴文走上前轻声问道。
李淳风抬手遥指远处峰峦:“吴文你看,此山竟是一条龙脉!”
嗯?吴文闻言猛然抬头,凝目细观。
但见山势蜿蜒起伏,与脑海中浮现的山脉走势渐渐重合。
在整个南方,横亘着五条巨大山脉:越城岭、都庞岭、萌渚岭、骑田岭、大庾岭,合称五岭。
其中大庾岭,呈东北、西南走向。
吴文略一推演,眼前此山竟连通南昆山、九连山,恰与大庾岭主脉相接!
“山脉既远,形势雄大。”
“果真是一条龙脉!”
他顺着山势望去,龙首朝向,赫然是即将抵达的番禺。
“龙头所向,难怪赵佗曾在此称帝,尊号南武帝!”吴文抚掌轻叹。
随即,他又命令众人继续启程出发,尽快到达番禺。
来到浅滩中下游时。
吴文都可以遥见番禺城,却见河流上,有几千人正在劳作。
他们在整条河流上架起一座木桥。
在河流中央,有众多光着膀子的青壮年正在用竹筐不断地将河床下的泥沙抬上来。
然后有桥上的人用绳索吊着竹筐滑到岸边。
而岸边也有相应的人,正在用另一种平板的竹筐仔细地筛选泥沙,好似要从中寻找什么。
吴文见到这种情景,不由得好奇地多打量起来,疑惑他们这是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