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聪皮笑肉不笑,语气愧疚道:“对不起监狱长,是我当时思虑不周了。”
钱欢大度道:“算了,暴露了也好,这样再有人想欺负或者报复你,也能心存些忌惮。”
王聪感激的快要落泪了,他嘴里不要钱似的表达着对监狱长的感激。
钱欢笑道:“总之,你既然是我的人,你就谁都不用怕,我不会让任何人动你的。”
王聪也似乎被监狱长强大的自信所感染,他振奋道:“我明白了,监狱长。”
电话那头,钱欢满脸冷酷,他皮笑肉不笑道:“明早,你来趟我办公室,我有事情交代你。”
“是!”
王聪大声领命,等到钱欢先挂掉电话,才放下手机,转头看向冯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当初,监狱长就是这样蛊惑我背叛你的,可笑,他以为他能骗我两次?”
冯睦理解王聪内心的愤恨,但他不赞同王聪的做法,他反问道:“为什么不能被他骗两次呢?”
王聪愣住,然后就听冯睦继续道:
“他愿意骗你,就说明你还有价值,所以,你这次不光要被他骗,还要对他深信不疑,言听计从!”
王聪若有所思,变成厄尸后,他的思维也更冷静了。
他说:“那监狱长要是让我对付你呢?”
冯睦咧嘴,语气没有一丝波澜:“听他的,照做就是了。”
王聪不是特别明白,但冯睦既然这般说了,他就会无条件照做。
冯睦则淡淡的解释了一句:“咱们这位监狱长看起来很是缺乏安全感,所以他难免掌控欲很强,那我们就给他营造出,他能够掌控一切的错觉好了。”
王聪若有所悟的点点头:“我明白了。”
冯睦从沙发上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明天去了监狱长办公室,你就可以找机会跟他推出你的计划了。”
王聪眼睛一亮,他现在也有点明白冯睦执着于这个计划的根本原因了,因为这也成了他向往的原因了。
不是为了往上爬,不是为了创造利润,而是为了……源源不断的富含营养价值的优质食物啊。
王聪舔了舔嘴唇,眼底充满了能够大快朵颐饱餐一顿的饥渴,当然,前提是得优先让冯睦吃饱才可以轮到自己!!!
…….
04月26日,周二。
上城的屁股准时开灯,夜幕被瞬间驱散,下城再度迎来光明的笼罩。
秦亮宿醉的酒意都未醒,就忍着头痛,连早饭都不吃,就早早出门开车来到监狱。
他急匆匆在更衣间换了制服,然后就急匆匆来到轻监区A区,向几个值夜准备交班的狱警问道:
“昨天夜里有发生什么状况吗?”
值班狱警愣了一下,摇头道:“没发生什么事。”
秦亮皱起眉头:“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值班狱警思索了一下,才回答:“哦,田涛队长又打死了个不听话的囚犯,应该不算什么事吧?”
秦亮心中稍微松了口气,但随即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他急忙问:“田涛呢?田涛人在哪里?”
两个值班狱警完全不明白秦亮为何如此紧张,但还是如实回答:“田涛队长现在应该在值班室睡觉呢吧。”
秦亮心头一紧,未及再说,便朝值班室的方向急步走去,两名值班狱警面面相觑,不明所以的一起跟了上来。
急匆匆的脚步声在走廊回荡,最终在值班室门口猛然停下。
门是虚掩的,透出小指粗细的缝隙,里面一片昏暗,既没有灯光,也没有异味,静谧得仿佛一切都显得平常。
然而,这种宁静却又好似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诡异。
秦亮站在门口,脚后跟似乎被钉住了一般,迟迟没有勇气推门而入。
“怎么不进去?”
值班狱警从他身后走出,一边问,一边随手把门朝里轻轻推开……
第245章 死亡是一种礼物?!!
推门而入的瞬间,就像是戳破了一层保鲜膜,被包裹在里面的血腥味儿,扑鼻而来,浓郁的几乎令人作呕。
推门而入的狱警脸色剧变,连忙打开墙上的开关。
灯亮的一瞬间。
恐怖的,邪恶的,如同浮世绘的地狱画从黑暗中显现,闯入三人眼里。
灰白的墙面上,亮白的瓷砖上,雪白的天花板上,都被泼染成了黑红的颜色,黑红的颜色凝固成了密密麻麻的,不断重复的六个字:
我忏悔,我有罪!
每一个字都歪歪扭扭的,深浅不一的,像是有个人趴在地上,趴在墙上,趴在天花板上,低头凑近了,聚精会神的用血淋淋的指甲,一个字一个字的抠出来的。
开门的狱警呆若木鸡,双脚杵在门口,他现在大概明白秦亮法医刚才为何踌躇不前了。
秦亮深吸口气,推开挡路的狱警,鼓足勇气迈步而入。
地面瓷砖上,到处都是或横着的,或竖着的,或斜着的我忏悔,我有罪!
几乎没有走道儿的地方,只在句与句之间,有一点点交错可供下脚的地方。
秦亮小心翼翼的踮起脚尖往里走,鞋底还是不可避免的蹭到了血,他眼皮微微抽搐了一下。
不是因为蹭到了血,而是因为看见了血液被蹭开后,字迹下面的刮痕。
“这得是用了多大的劲,才能用指甲在挠出刮痕来啊!”
秦亮光是想想都觉得十根指头隐隐作痛。
他又扭头瞅了眼墙壁,作为法医,他眼睛是很尖锐的,他就看见床边靠墙的边缘处,有半截发黑的指甲嵌在了墙壁上,指甲上残留着肉沫,血水和墙灰的混凝物。
秦亮视线上移,又扫量过天花板,心头更觉悚然:
“天花板上的字迹同样非常用力,可天花板离地有将近三米高,田涛个子又比较矮,就算垫个椅子他也够不着啊,又如何能在上面刻字,总不能真的是趴在天花板上了吧。”
秦亮脑海中闪过一幅诡异惊悚的画面。
画面中的田涛,像个蜘蛛似的倒趴在天花板上,一边用指头疯狂的刻字,一边张嘴宛若中邪似的在呢喃出声,面部则扭曲抽搐着忍受着十指连心的剧痛。
秦亮摇了摇头,将这惊悚的画面驱逐出脑海。
他绕着地上的字,费了好大劲,才终于走到田涛的正面。
田涛双膝跪地,两手交叠在地上,额头触地,做出类似祭祀或朝圣的姿态,搭配着周围的景象,惊悚恐怖中竟透出一种诡异的神圣感。
秦亮缓缓蹲下,没太用力,就掰开了田涛的尸体,说明尸体的死亡时间尚短,甚至都未来得及形成尸僵。
他缓缓的掰正田涛的脑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出乎意料的脸。
没有秦亮以为的惊恐,绝望,扭曲,疯癫,而是一张.平静的笑脸?
就像是耗费心血,默默忍受煎熬,终于完成了某种仪式或作品后,得以解脱的喜悦与释然!!!
秦亮咽了口唾沫,他在二监验了半辈子的尸体,这种死后带着笑脸的尸体,他还真是头一回见。
秦亮看着眼前的笑脸,他内心一颤:“礼物?!!”
作为一名法医,如果能收到一具微笑的尸体,那某种意义上而言,的确是一份珍稀的礼物….吧!
秦亮长长的呼出口气,压抑下内心激动的情绪。
他又低头看了眼田涛血肉模糊的指头,莫说残余指甲了,指头上的肉都已经磨没了,都裸露出可怖的指骨,还都参差不齐的缩水短了半截。
秦亮似乎明白田涛为何会释然了,他心头明悟:
“人们都恐惧死亡,但殊不知,死亡的存在意味着一切痛苦都有终点,否则,绝望的深渊永无止境啊!”
周唬暴躁的推开走廊里闻讯过来围观的狱警,大步迈入值班室,鞋子毫无顾忌的踩上地上的血字。
他快步走到田涛跟前,扫了一眼后者诡异的死状,瞳孔骤然收缩,然后面色阴沉的看着秦亮。
他沙哑着声音问道:“怎么回事?”
秦亮起身退后半步,心里有各种想法,但脱嘴而出就只剩四个字:“田涛死了。”
周唬冷笑:“我问你怎么死的?”
秦亮皱眉,差点以为周唬是问他田涛是谁杀的,这个问题,他心里隐隐有个答案,但他可不敢说。
不是怕说出来被人报复,单纯就是想跟那人交个朋友。
下一秒,秦亮才反应过来,周唬问的是田涛“怎么死的”,显然,周唬对于“凶手”也有属于自己的明确判断。
秦亮稍松口气,他沉吟一下,回答道:
“尸体除了手指磨损严重外,并无其他明显外伤,唔,恐怕得解剖一下才能找到致死的原因。”
周唬毫不客气道:“那你还在等什么?”
秦亮冲门口招了招手,走进来两名狱警,帮秦亮将尸体先一步抬去验尸房。
验尸房一年365天,也几乎不怎么“揽客”,平时死的囚犯,都是直送焚化间的,哪里需要来验尸房“换乘转机”?
周唬看着秦亮慢吞吞的往外走,冷哼一声,又冲值夜班的狱警呵斥道:“田涛昨晚在房里搞这么一副大作,你们就一点动静都没听见。”
夜班狱警低垂着脑袋,心里也满是疑惑的回答道:“屋子里一直很安静,我们以为田涛队长他就是睡下了。”
恰在此刻,监控室内的狱警跑过来,对着周唬回复:“我刚才查过监控了,昨晚田涛进入值班室后,就再没有人进来过。”
话音落地,走廊内外都静了一瞬,针落可闻。
周唬也感觉到后脊背有些发凉,但更多的是愤怒,他冷笑一声:
“没人进来,那就是田涛自残自杀,不然就是,咱们二监进了个看不见的鬼?”
门里门外一众狱警无人敢答话。
周唬也没指望他们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他脸色阴沉,怒极反笑,似是在自言自语,又似是故意在说给所有狱警听,他阴森森道:
“好啊,一个晚上,先是常威,再来是田涛,真是一点不消停,咱们这位新来的钱狱长真是好手段呐,也不知道下一个是不是就该轮到我了?”
第246章 短信里的内容,感人肺腑的冯睦
说罢,周唬也不给众人发问的时间,就冷着脸掏出手机,一边当着众人的面拨打电话,一边怒不可遏的往外走。
“娄站长,我必须立刻向您汇报,二监再次发生了不幸的事件。这一次,常威手下的一个队长遇害,尸体就在监狱的值班室内,刚刚才被发现……”
他的声音中掺着一丝丝颤抖。
“没错,还需要什么证据?除了他,还有谁能下此毒手?”
周唬的语速加快,情绪愈发激动。
“我忍了又忍,但这样的忍耐何时是个头?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今晚睡觉都得睁只眼睛了。娄站长,二监可不能让他一直这般胡作非为啊,您可不能当真不管我们啊……”
愤怒的咆哮声回荡在走廊里。
一众狱警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震惊与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