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既要又要,贪得无厌
“这份礼物简直不可思议,冯睦他对我,真的是是太过用心了!”
秦亮的声音中充满了感慨,他活了几十载,活到头都秃了,牙都黑了,还从未遇到过如此,诚意满满,想要与他结交朋友的人。
真的,他有一种被浓浓的友情包围到窒息的感觉。
“我曾经答应过冯睦,如果他死了,我会给他做一份漂漂亮亮的验尸报告,但我始终没能做到。”
“但冯睦却依旧回赠我了一份,漂漂亮亮的,像是被精准裁剪过却找不到一点针线痕迹的尸体。”
“我……受之有愧呀。”
秦亮泪目了,原本他还在冯睦与监狱长之间有点犹豫不定,不知道屁股该往哪边偏一点,现在,他就懂了。
他但凡屁股往钱欢那里撅出1厘米的距离,那都是对这份友谊的亵渎。
“没啥说的了,冯睦这个朋友我必须要拿命来交,在田涛的见证下。”
秦亮的眼中流淌出感动的泪水,他捧着刚刚称量过的心肝脾肺肾,小心翼翼地将它们重新放回田涛的体内,仿佛是在完成一种神圣的仪式。
周唬毫不客气的推门而入,秦亮的手抖了一下,心脏脱手而出,掉砸回去,摔裂了一个角。
“验尸报告出来了吗?田涛的死因究竟是什么?”
周唬的声音冷酷,他的目光落在尸体胸腔内那些血肉模糊的脏器上,脸上显露出明显的嫌恶。
他并非法医,没有那双能够洞察细微、欣赏死亡之之美的眼睛。
在他看来,这些器官只是一团胡乱堆簇的令人作呕的肉块,让他感到反胃。
秦亮眉头蹙成疙瘩,异常心痛自己的礼物被碰碎了一角,他厌烦的看了一眼周唬,冷着声音道:“心肌梗死。”
周唬眼睛一亮,重复道:“心肌梗死,那岂不是跟上任监狱长猝死的原因一样?!!”
秦亮“唔”了一声,当真是多一个字都不想跟周唬交流。
周唬全然未觉察到这一点,只嘿嘿冷笑:“好啊,又是这一出儿,哼哼。”
周唬大力拍拍秦亮的肩膀,赞扬道:“做得好,等会出具一份详细的验尸报告,送到我办公室去。”
秦亮等周唬离开后,秦亮静静地坐在那里,没有急于开始撰写验尸报告。
他首先走到水槽边,细致地洗净了自己的双手,然后拿出手机,给他的新朋友发送去短信。
冯睦,你送给我的礼物,我甚是喜爱,它深深的戳中了我,在这份礼物的见证下,我们一定会成为以真心换真心的朋友。
然而,我必须向你道歉,周唬在无意中损坏了礼物的一角,但,我将会用尽我所能,小心翼翼地将它修复如初。
好的友谊需要小心翼翼的呵护,要像对待完美的尸体一样,不可让其染上瑕疵,否则一定要真诚地道歉,绝不能对朋友有所隐瞒,让诚信再蒙受玷污。
秦亮现在的做法就无可挑剔,他的真诚与细心彰显了他对这份新友谊的尊重与珍视。
于是,他的新朋友便回了信,带来了温暖的安慰:
不必放在心上,只是一份礼物罢了,碰坏了,我过后再送你一份就是了。
秦亮的手指在屏幕上微微一僵,他真的没有索要礼物的意思,他不是如此贪得无厌之人,只能说新朋友的深情厚谊,实在是让他心里滚烫。
“受之有愧,只能以后想办法回赠给冯睦礼物了,就是不知道,他会喜欢什么?”秦亮心里想着。
与此同时,秦亮的手并未停歇,他继续专注地处理着田涛的遗体,将其细致地缝合,然后轻轻地放入冷冻柜中。
自二监改制以来,冷冻柜便再未曾启用过一次,所有的遗体都是直接送往焚化间的。
田涛恐怕都没想到,他死后竟会享受到这份不同寻常的照顾,那张笑脸在冰冻中愈发光彩照人了。
…….
监狱长办公室内。
冯睦一脸平静的给秦亮回复完毕短信后,把手机塞回口袋,很是安静的坐在沙发上。
三层加厚的防爆玻璃后,钱欢刚刚接完一通电话,面色甚是凝重,就是不知道这凝重中,有几分是真的,几分是演的了。
即便是以冯睦那敏锐的洞察力,他也难以准确捕捉到钱欢表情背后的真实与虚假。
和常威或者周唬等人不同,监狱长钱欢的段位明显高出许多,至少脸上的[假面]早已长进了他的皮肉骨髓,融为一体了。
冯睦眯了眯眼,心头第一次动了,应该优先给[血条诡眼]升个级的念头。
说不定,[血条诡眼]升级后,便能窥探到更多的,不仅仅局限于血量的信息?
钱欢[271/271]
监狱长头顶的血条平平无奇,冯冯睦平静地收回了视线,随后在不经意间将目光轻轻转向角落里站着的另一道人影。
那人的身高目测在1.9米左右,体型削瘦如同冬日里挺拔的枯枝,他的存在仿佛与周遭的空气融为一体,如果不是有意观察,很容易就会忽略他的存在。
石无命[1544/1544]
“一张新面孔啊,血条比厄尸化的王聪都厚。”
冯睦只淡淡瞥了一眼,便确认这张脸孔他未见过,他心中有了初步猜测,
“气质看起来也不像是狱警,大概率是天光资本或者说是光明集团,派来给钱欢的贴身保镖,唔,应该是钱欢的母亲李涵虞去光明集团为他儿子央求来的一张护身符,呵”
冯睦心头一转,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就是名字稍稍有点不吉利,可能活不太长呀。”
冯睦接下来的计划里,是需要钱欢顶在台前为自己遮风挡雨的,钱欢本人的武力值,就跟他头顶的血条一样,稀松平常,但,没关系,冯睦需要的也只是是钱欢的身份和背景所带来的便利。
作为交换,他和他安排的人会充当被钱欢掌控的刀子,供其驱使,为其效力。
所以作为一把刀子,他可以允许“主人”有另一把刀,但他绝不希望“主人”,身上还能套层盔甲。
一个人不能既要盔甲,又要刀子,这样多少有点贪得无厌了,不好,非常不好!
第249章 叠甲就软弱?!!
“我们平平无奇的二监,不允许有这么牛逼的人存在啊。”冯睦低头的瞬间,眼底有一抹诡异的红线,转瞬即逝。
钱欢结束了通话,透过那层厚重的防爆玻璃,他静静地注视着冯睦片刻,然后才缓缓开口,语速不紧不慢:
“冯睦,你来二监工作也有一周了,怎么样,有什么感触,还能适应不?”
冯睦抬头,迎上钱欢和煦的目光,这目光与第1次初见的漠然可大不相同,他连忙站起身,姿态规矩而恭敬的回应道:
“报告监狱长,我虽然初来乍到,但二监给我的感触却很温暖,囚犯们都愿意听我讲道理,同事们也都平易近人,直属上司也对我关怀备至,我在这里感受到了如家一般的温暖。”
“???”钱欢的表情当即有些绷不住了。
合着,你把囚犯们偷袭你被反杀叫作愿你听你讲道理;同事背刺你叫作平易近人;上司设计你理解为关怀备至,是吧?
钱欢看着冯睦满脸认真的神色,心头也颇为无语:“如果我不是知晓你都经历了什么,我差点就被你的鬼话给欺骗了啊。”
既然冯睦的回答不按套路来,钱欢也就只能把提早准备好的嘘寒问暖的话术咽入回嗓子眼儿。
钱欢思索了一下,决定跳过那些虚假的客套,遂意味深长的问道:
“所以你觉得,二监的环境真的没问题吗?”
冯睦摇了摇头,缓缓说道:“也不是。”
他顿了顿,深深叹了口气,语气中流露出一丝悲悯:
“这份工作的性质确实有亿点点高危了,今早,我的队长就承受不住压力,自杀了。”
他继续说道:“而且,我好像还听说,我的分区长昨晚似乎出了点状况,好像是离家出走了,去寻找他的侄子了,现在还处于失联状态。”
冯睦的眼中闪过一丝缅怀,低声总结道:
“他们都是很好的人,唉,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不幸呢?我听闻噩耗后,实在是感到痛心疾首。”
“你觉得你的两位上级,一位自杀,另一位离家出走?”钱欢的眼角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一下。
冯睦面色却异常认真:
“不然呢?他们总不可能是被坏人所害吧?一晚上,咱们二监连死了两名管理层,这传出去对公司的影响太恶劣了。
反正,我绝不相信在监狱长的英明治理下,二监会发生如此恶性事件。”
钱欢瞳孔猛然收缩了下,他忽然觉得,冯睦的话不无几分道理啊。
他大有深意的看了眼冯睦,然后笑道:
“你说的对,咱们二监没有坏人,任何人想拿这两件事做文章,都是在栽赃陷害,往咱们二监身上泼脏水,我身为监狱长,是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冯睦立刻站得更加挺拔,义正言辞地表态:
“是的,我坚决相信监狱长的英明。虽然我位卑言轻,但若有人以此做文章,攻击监狱长,我一定会挺身而出,绝不做那沉默的懦夫。”
二人的对话中,没有一个字在问“凶手是不是你”,但似乎明里暗里,字里行间的每个标点符号,都是在默认这场对话的前提,并以此展开达成了默契的交易。
翻译总结一下就是:
我可以替你“背锅”庇护你;我愿意做你手中的“刀子”指谁杀谁!
聪明人说话的艺术就在于此,只可意会,不可明说。
石无命像个隐形人似的站在墙角,他听着两人的对话,似偷听了一段对话,既像是偷听到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听到。
他感受到了这个世界对单纯的人的满满恶意,只能在心里默叹一声:
“又是两个银币,哎,果然像我这种没脑子的人,就只适合当保镖,给他们挡刀子或者挡子弹啊。”
一番对话下来,钱欢并未达到完全掌控冯睦的目的,冯睦表现的比他预料的更聪明,也更无耻,他作为监狱长,都很难说出冯睦口中那些冠冕堂皇的话。
钱欢虽然不是完全满意,但也觉得还可以,关键是,母亲李涵虞给他送来的保镖,让他行事有了更多的底气,处理起事情来能够更游刃有余。
虽然石无命只负责保护他的安全,不会完全听从他的命令,为他去杀人。
杀人的刀子还得他自己慢慢来收服和掌控。
但,身上套了层盔甲,他的心态就自然而然发生了变化。
这层盔甲不光是石无命带来的人身安全的保障,更重要的是,石无命的到来本身,这就就象征着光明集团在下场为他站台的信号。
哪怕这个下场是有水分的,可不往里面填一两条命,谁能摸清这个水分的深浅呢,关键是,监狱系统上面也都是聪明人,应该没人愿意用自己的命来为大家试探深浅吧。
简而言之,钱欢觉得最危险的时期已经被自己撑过去了,他已经初步坐稳了监狱长的位置。
接下来,他可以收敛一下发疯的节奏,徐徐图之的把事情做得漂亮点,没必要整的太血腥了。
让一切事情重新回到牌桌明面上的规矩里来。
钱欢脑中思绪转动,想着对自己最有利的发展,同时对着冯睦说道:
“终归是少了两个人,二监现在有点人心惶惶,我作为监狱长,还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啊。”
冯睦这次没有吭声接话。
钱欢从抽屉里抽出一个信封,伸出防爆墙的窄口:
“好巧不巧,少的这两人都是你的直属上级,失联的那个暂且不提,田涛的家里还有个孤儿寡母,这样,你代替我代替咱们二监,去慰问关怀一下吧。”
冯睦双手接过信封,对钱欢身上闪烁着与自己一样的人性光辉很是欣赏。
他说:“监狱长仁慈,但这钱怎么能只让监狱长出呢,我觉得应该发动募捐,让二监每位狱警都捐一点。”
钱欢同样看见了冯睦身上闪烁的人性光辉,他惺惺相惜道:“也好,这事你来办吧。”
善举怎么能默默无闻呢,他得人尽皆知,才能导人向善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