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正也没有那么客气，端起灵茶抿了一口，满嘴留香，又很是提神。
李元笑呵呵道：“贤侄这成了秀才，以后可有什么打算？”
“这倒还没有考虑过。”陆正如实答道。
他才来这个世界几天，还没有完全适应此地的生活，没想过长久的打算。
李元闻言道：“年轻人当有抱负，秀才之后，便是举人。你有没有想法入书院读书？城中两大书院，你若愿意去，我可以帮你免去每年的束和生活费用，你只需要安心读书就行，怎么样？”
以陆正的能力，是可以去州学读书。
但李元更想把陆正留在开阳县，书院不缺好的老师教导。
以后陆正中了举人，那就是他们开阳县出去的举人，给他们县争光。
第10章 北山书院
去书院读书考举人功名？陆正微微一愣，他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想法。
科举之路，和他走的儒道之路根本不是一个路子。
他成为天地举人，都比成为一个文举人简单。
听到李元的话语，陆正说道：“这个，晚辈倒没有想过……”
李元笑呵呵道：“这种事情应该考虑的，咱们县两大书院都不差，你想去哪一个都行！你只管去读书，其他的事情，元叔给你安排好！”
开阳县有两座书院，其一是官府开办的县学，名为开阳书院。
原主就曾在开阳书院读过书，但因成绩不好，又无那么多钱教学费，便是退了学。
另一座书院，是私人开办的书院，叫作北山书院。
书院的院长萧山，是开阳县出去的一位进士。
萧山中进士之后，在安国的太安都城当了几年的官，后又辞官隐退，隐居于太安城外的北山，自号北山散人。
三年前，萧山回到开阳县办立了北山书院，开始教书育人，教出了好些优秀的学生。
如今两大书院，北山书院已经压了开阳书院一头。
由于开阳书院是官方办立，各方面的费用都要低一些，所以没什么出身或是寒门学子，还是愿意选择去开阳书院，没有变成一家书院独大的局面。
“这个……”陆正琢磨着该如何拒绝李元。
一来他真不想去书院读书，二来他也不想欠李元太多人情。
李元见陆正犹豫不决，笑眯眯道：“昭儿现在就在北山书院读书，要不你们就做个同窗，以后也好有个照拂。我还跟北山书院的院长提及过你，他也想见见你这个人。若是拿不定主意，现在先去书院看一看嘛，了解了解，这种事，还是要看个人的选择，不强求。”
陆正心中微讶，连北山书院的那位院长都想见自己，他还真成了香饽饽不成？
不过想想自己作为天地秀才，那些书院抢着要人也是合情合理。
李元看向旁边坐着的李昭，开口道：“昭儿，你也请了这么多天假，也该去书院报到了，这会儿就带陆贤侄过去拜访萧院长……”
李元又让下人去准备两份礼物，等会儿一并带去书院，去见长辈怎能失了礼数。
陆正推辞不得，只能听从李元的安排。
不一会儿，陆正和李昭就坐上同一辆马车，前往北山书院。
李昭坐在陆正对面，见到陆正神色并无高兴之意，不禁问道：“陆兄似乎有些闷闷不乐，难道不想入我们北山书院？”
陆正闻言，“呃，这个……我是之前一个人待惯了，一想到要去书院读书什么的，就有些不适应。”
“啊……”李昭面露一丝异色，这怎么跟他不想去书院读书差不多。
陆正开口问道：“不知萧院长如何？”
李昭压低声音道：“院长人很好，但也十分严厉，他人刚正不阿，据传当年就是得罪了朝廷权贵，才罢官归隐……他最看重一个人的德行，哪怕你才学平平，他也不会苛责，哦，陆兄倒不用担心学习上的事情。”
“这样么。”陆正微微点头，算是对萧山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李昭笑呵呵道：“陆兄不用担心什么，以你的才学，说不得能被院长收为弟子呢！”
弟子？陆正心想他连书院的学生都不想当，更别说什么院长弟子了。
以他这点才学，诗词文章不通，琴棋书画也不擅长，一入学那就是原形毕露。
他正琢磨着自己该如何拒绝去书院呢。
李昭又在一旁叹道：“我就不行了，秀才之后读了三年学，现在文气才三尺多，父亲逼我考个举人，这得什么时候才能考上。”
秀才文气达到七尺之上，科举才有很大机会考中，然后得朝廷册封，文庙灌顶，成就举人之位。
李昭盯着陆正，心中好奇道：“听说陆兄文气泛青，已有一尺半，可否让我见识见识？”
陆正念头一动，一丝文气释放出来。
李昭瞪眼一瞧，忍不住惊叹道：“这文气有两尺了吧！”
“闭关几天，略有增长。”陆正微笑解释道。
“嘶……”李昭倒吸一口凉气，这叫略有增长？
他最近大半年，都没有长这么多文气，果然人和人不能比。
这差距，比人和狗都大。
对于陆正，李昭心中越发佩服，也难怪自家父亲会对陆正这般好。
两人乘坐马车很快来到北山书院。
经过通报，又让下人呈上礼物，两人被人带着进入书院去见萧山。
此时，书院的学堂正值课间歇息。
一些学子刚好看见路过的陆正和李昭，一个个表情变幻。
“陆正？他怎么来这里了？这是要来我们书院读书？”
“难不成又要和他成为同学？啧，几年不见，那个书呆子还成了天地秀才。”
“天地秀才又怎么样？他比我们晚成秀才这么多年！若是我们不考秀才，在他这样的年纪，成为天地秀才不也简单。”
“兄台说来极是！”
“话说，人家文气泛青啊……”
顿时，学堂的气氛为之一静。
这打脸来得太快，让不少妒忌的学子猝不及防。
有学子忍不住道：“院长不会收他为弟子吧？”
众人闻言，心中一惊，这不是没有那个可能。
陆正展示出来的天赋，算得上开阳县近几年最优秀的秀才，还是天地秀才。
萧院长若是想收陆正为弟子，也是很有可能的。
一想到自己原来在开阳书院看不起的同窗，又跑来这里和他们读书，以后还可能高他们一头，好些学子心情复杂。
当然也有学子此前根本就不认识陆正，倒是没有这些情绪，更多的只是好奇。
陆正和李昭很快来到一处雅致的小院外面。
一位小厮守在门外，见到两人到来，恭敬道：“院长想和陆公子单独谈谈，李公子且随我去旁边的客厅一坐。”
李昭闻言乐得如此，临走时还给陆正一个加油打气的眼神。
陆正心中有点紧张，毕竟他还是第一次见儒道四重，有进士功名的人物。
第11章 为民立命
陆正深吸一口气，抬手欲要敲门。
“进来吧。”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子声音悠悠传来。
陆正闻言轻轻推开大门，进入小院。
小院之中，一棵茂盛的桃树花开正盛，些许粉嫩的桃花瓣散落在地。
一位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和一位娇俏少女正坐于桃树下赏花饮茶。
萧山抬头看向陆正，心中微讶，因为他发现陆正文气完全内敛，自己竟无法轻易看穿。
他心中虽有好奇，但又不好失礼仔细探查。
陆正来到近前，恭敬行礼道：“晚辈拜见院长。”
萧山笑眯眯摆手道：“坐吧！”
陆正闻言便是坐到旁边，正襟危坐，不苟言笑。
旁边，少女端上一杯茶水。
陆正伸手接过，礼貌颔首道：“多谢！”
少女闻言甜甜一笑，脆生生道：“不用谢，这是才炒制的桃花茶，很好喝的。”
陆正饮了一口，一股淡淡的桃花芬芳香气，清新淡雅，沁人心脾。
萧山看着陆正，微笑道：“古语有云，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难得我们开阳县也能出一个天地秀才。”
陆正谦虚道：“晚辈这个年纪能入秀才，算不得优秀。”
萧山呵呵一笑，问道：“听闻你是读圣贤之书有感，才成了天地秀才？”
大部分天地秀才，是因为做出了好的诗词文章，得天地认可而破境。
像陆正这般，读圣贤书而有所悟，就成为天地秀才的人，却是不多。
“算是吧。”陆正道。
“算是？何出此言？”萧山心有不解。
陆正回答道：“其实晚辈平时很少读圣贤书，才学更是不值一提。”
萧山和少女两人闻言，皆是面露一丝古怪之色。
谦虚是好事，但做人也不能太谦虚。
你都是有泛青文气的天地秀才了，这还没有才学，那什么样的人才有？
陆正又道：“论语有云，子路有闻，未之能行，唯恐有闻。晚辈不如子路远甚，读圣贤书，反而越读让人越迷惑……”
萧山闻听此言，竟是有些认同陆正的话，他所学多年，仍旧觉得自己有很多不足之处，无法将圣贤经典学尽，时常有疑惑不解之时。
“故而晚辈几乎不读圣贤书，只学其中一二言，已是竭心尽力了。”陆正解释道。
萧山眉头一挑，“哪一二言？”
陆正神色平静，“我善养吾浩然之气。”
说话间，陆正身上的浩然正气如潮水般涌现出来。
“浩然正气！”萧山惊道，饶是见多识广的他，也免不了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