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飞二十余丈,两绺插在那小艇上,一绺则落在水里。
任韶扬对着红袖笑道:“杯子落下,我就回来。”
红袖好奇问道:“又是什么玩儿法?”
任韶扬笑道:“你且看着。”将手中酒杯向天上一抛。
身影遽然消失。
忽地,江面突然泛红,翻出几具水匪尸体。
随后白影倏现小艇,眨睫之间,如烟如雾般在二十余艘小艇上,穿梭一遍。
刷!
任韶扬坐回座上,伸手接住酒杯,递到红袖面前,挑挑眉毛:“满上!”
红袖抿嘴一乐,边倒酒边说:“瘸子,你现在越来越会.”她敲了敲额头,“对,照你说的,耍帅了!”
任韶扬哈哈一笑:“剑客哪有不耍帅的?”
喀喇喇!
断裂的声音从远处不断传来,紧接着是噗通噗通落水声。
红袖看了眼窗外,就见那二十余艘小艇纷纷断成两截,水匪尸体不停地滑落水中,染得江面通红。
摇头叹息道:“你这跟传说中的剑仙有啥区别?”
任韶扬抿了下酒:“还好,只是取巧罢了。”
红袖歪着头想了想,嘿嘿一笑:“年末你和燕大叔比武,他见到你这招,估计头发都要吓得炸了。”
任韶扬摇摇头,说道:“谁也没见过修炼到巅峰的‘嫁衣神功’,胜负不好说的。”
船舱之外,定安和史老头联手之下,甲板上的水匪已被杀得干净。
“你竟然没死?”忽听史老头暴喝一声,如飞鹰横空,眨眼间就在水面上抓了个黄衣黄巾、虬髯浓密的大汉。
那大汉被史老头抓回船上,身子已经软成了烂泥。
只见他双眼,死死盯着远处沉默的小艇,满是鲜血的脸上,面目扭曲,嘶声叫道:“鬼,鬼,鬼啊!”
“住口!”史老头发出雷霆般的暴喝,一脸严肃,“竟还敢骂我?”
那黄衣汉子却没有理会他,而是痴痴笑笑道:“白影,白,一闪就把人都杀了,都杀了!”
史老头冷笑道:“‘横江一窝黄花蜂’,好大的名声!竟然弄痴作傻?丢不丢人!”说至此处,已是声色俱厉。
可那黄衣汉子依旧痴笑道:“鬼,鬼,鬼啊!”笑容越来越诡异,声音也越来越尖利。
遽然,就见他面色突变地惨绿,口中吐出绿汁,嗬嗬叫了几声,抽搐几下,头一歪,没了气息。
“~?爷爷。”
史蜀云惊讶地走上来,看了看,然后对史老头说:“这人好像有些死了。”
史老头一愣,也仔细看了看大汉,叫道:“我的妈呀,他没装傻,这是被吓死了!”
二人围着尸体大呼小叫,讨论是何原因。
而定安则耸耸肩膀,回到了船舱里。
小叫花送上一杯酒:“断手,辛苦啦!”
定安呵呵憨笑,接过来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只听咚咚咚声响。
便见史老头携着史蜀云,面带微笑地走了过来。
对着任韶扬三人鞠了一躬、
“三位,小老儿在此多谢啦!”
第102章 剑丝渡虚
商船继续前行。
红袖和史蜀云坐在船头。
往来水手、客商走来走去,目光总在她们背上瞟来瞟去,偷瞧两个小姑娘。
一个穿着青布的短衫裤,扎起了裤脚,更显得她身材苗条。
另一个则穿着月白短褂,梳着丸子头,看起来既可爱又娇俏。
史蜀云对他们的凝视并不搭理。
可红袖却转头正视,目光平静,顿时羞得众人掩面而走。
小叫花则哈哈大笑。
“红袖,我真羡慕你。”
红袖大大咧咧道:“我知道!”
史蜀云疑惑道:“你知道?”
红袖凑近坏笑:“你羡慕我跟谁都处的来是不?”
史蜀云闷声道:“是啊,谁都喜欢你呢。”
红袖摇摇头,傲然道:“谁都喜欢我,那叫本事。”
“本事?”
红袖一本正经道:“我把这些人的心思都看透了,可还要让他们如沐春风。你说这受委屈的功夫,是不是本事?”
“哇!”史蜀云惊呼,“你这么厉害?”
红袖挠挠头,哈哈笑道:“习惯了,习惯了。”
“可你这么表演,会不会累?”
“这有什么累的?”红袖想了想,笑道:“韶扬和定安都是单纯的对我好,我又不需要去对他们表演!”
“是嗷!”
二人一时无话,欣赏着江面风物,壮美河山。
突然,红袖肘了肘史蜀云。
史蜀云转头看她:“咋啦?”
红袖坏笑道:“刚刚你说羡慕,只怕不仅仅是羡慕我吧。”
史蜀云看着她似笑非笑的眼神,不由得红了脸颊:“我就是羡慕你呀!”
“嘿嘿,是吗?”红袖似乎若无其事道,“我还以为你羡慕我和韶扬的关系亲近呢!”
“哪有,哪有~?”史蜀云脸色刷地通红,忍不住上前咯吱红袖腋下,“你瞎说”
红袖乐的嘎嘎的,不敢用力,只能使身段躲避。
二人在甲板上开始你追我赶。
杠铃和银铃般笑声传遍了整个江面。
船舱内,史老头和任韶扬还有定安相对而坐。
主动为二人斟满酒后,又给自己斟了一碗酒。
“二位,请!”史老头端起酒碗,声音豪迈。
“请!”*2
韶扬和定安亦是举碗。
三人酒碗一碰,吨吨吨一饮而尽。
“好汉子,再来!”史老头目光发亮,大声赞叹,又斟满酒。
韶扬和定安自是相随。
三人连干三碗,这才打开话匣子。
史老头吃了口菜,笑眯眯道:“二位年纪轻轻,可武功高绝,江湖罕见!更救老夫的新船于水火,当真是感激不尽!”
任韶扬笑道:“前辈枪棒凌厉,内功修为高深莫测,当世少有,韶扬也是钦佩不已!”
定安抱拳:“俺也一样!”
史老头哈哈一笑,自顾自斟满了一碗酒,貌似不经意地问道:“任小兄弟,老夫有个不情之请,却是想要问个事儿。”
任韶扬说道:“您老请说。”
史老头道:“却不知那水匪的二十余艘小艇,是被任小兄弟以何种功夫,何种兵刃所斩呢?”
江湖中,贸然问询他人功夫,是绝对的大忌,史老头这么问,就是真的“不情之请”了。
任韶扬却不以为意,笑笑说道:“我这功夫脱胎昆仑剑法,唤作‘剑丝渡虚’,也不过是刚刚练成。”
“剑丝渡虚?”史老头不住地念叨,而后面色惊骇地看着他,“任小兄弟,你这是自创剑法?”
任韶扬斟了一碗酒,举碗笑道:“正是。”
史老头和他碰了一碰酒碗,一饮而尽,抹了抹胡子,认真道:“你,已经找到了路了?”
任韶扬点点头,淡然却自信道:“明了前路,自成一脉。”
“好!”
史老头猛拍桌子,吓了定安一跳。
却见他翘起大拇指,大声赞叹:“没想到老夫耄耋之年,竟能见着剑道宗师,真神仙!”
兴奋之余,连连招呼二人喝酒。
史老头酣畅淋漓的笑了片刻,然后问道:“任宗师此番下江南,不知为了何事?”
任韶扬道:“我妹妹想要找个人,当做礼物献给一位长辈。”
小任还是不爱说谎,就这么直直的说了出来。
“找人,当礼物?”史老头有些发怔,然后才反应过来,“哦~,这个人,应该是个地位很高,名头很大,却名不副实之人!”
定安竖起大拇指:“史爷爷,您猜的真准!”
史老头哈哈大笑:“人老精鬼老灵,这种人老夫见得太多了。”
任韶扬笑道:“您老已经猜出来了?”
史老头点点头,叹道:“您这等人物,不可能在江南找庸碌之辈,那人必是身居高位,名头极大。”
“若说名望,前二十年是路大侠,二十年后就是江别鹤了。”
他看向任韶扬,颇感兴趣道:“路大侠我熟,此人性如烈火,是个真正的硬汉子。”
任韶扬点点头:“我听过他的名号,可惜缘悭一面。”
“唔~!”史老头点点头,“既然不是路大侠,那就是江别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