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余几个马贼见任韶扬虎跃龙腾,出手如电,铁钎挥舞之际,地面的积水都似乎随之飞腾,都惊得目歪眼斜,腿软身僵。
骷髅脸也不例外,眼看他不住手地杀人,吓得心冷胆寒:“这人怎能这么厉害,难不成他真是妖怪变的么?”
任韶扬将眼前马贼刺死,转头斜睨骷髅脸,嘿嘿一笑:“孙贼,我看你往哪儿逃?”
话未落音,变作“长手足相”,身法别具一格,一足刚起,另一足便向前踢,两腿交错之间,便即跃出数尺,仿佛携风带雨,霎时间追近丈余。
骷髅脸见他腾如龙虎,起落异常矫健,忍不住心中惊骇,大叫道:“上,都给我上啊!”
马贼们迫于淫威,只得驱马上前阻拦。
另一边,红袖悄悄走到定安身边,扯下布条为他包扎头颅。
定安则一脸震撼的看着任韶扬大发神威。
那七八个马贼尚未接近,便见头一个人被任韶扬单臂一抡,登时如车轮般腾了起来,在空中连翻了几个筋斗,落地时额头触地,臀部撅起。
正正跪在红袖和定安面前,犹如朝拜。
红袖捂脸惊呼,却在指缝间看他额头碎裂,脑浆迸出,早已死的不能再死了。
就在这时,忽听任韶扬纵声长笑,朝着溃散的众人追去。
铁钎乌光一闪,便搠中一人腹部。
这人纵马向前,本来势头极猛,铁钎穿腹而过,落马而下,与任韶扬撞个满怀。
任韶扬手腕运劲一抖,那人胸口登时炸了个大洞,铁钎抽离,却见心肺肠子流出,扑倒在地。
眼见原本二十多马贼,顷刻倒了一大半,骷髅脸又惊又怒,急道:“给我上,上啊!”
话没说完,转身便跑!
众马见到首领都跑了,顿时面面相觑,发了声喊,四散而逃。
任韶扬冷笑一声,运转大金刚神力,快逾奔马,气势如虹。
赶到一人背后,铁钎一抖,便刺倒一人,厉声再喝,又砸死一人,喝了五六声,便弄死五六人。
骷髅脸心中惊骇之极,这三十余骑马贼,乃是大首领“三眼”手下最精锐的好手,也是接下来攻打练锋号的主力军。
可练锋号还没打呢,谁想先遇上两个残废?
两个武功高强的残废。
那断手之人虽然厉害,可还在常理范畴。
而这断腿之人,却如妖似鬼,简直非人哉!
骷髅脸疯狂打马,只求逃命,可哪知没跑几步,便觉后领一紧,紧接着大力传来,脚下无着,整个人竟然如同被吊起来的王八,张牙舞爪的升到了半空。
“你逃?”耳边传来戏谑的声音,“逃哪去?”
声音的主人正是任韶扬!
只见他双足稳稳地踏在疾驰的马背上,一手平举骷髅脸,就好似抓了根稻草,轻松惬意。
骷髅脸大声惊呼:“饶命,饶命!我大哥,我大哥是三眼,他认识飞龙!你放了我,我不会找你报复的.”
任韶扬嗤笑一声:“他认识老天爷也没用!”手指用力,只听咔嚓一声,骷髅脸颈骨立断,舌头伸出老长,下身屎尿齐流。
青年只觉恶臭无比,不由得心生厌恶,猛地朝地上掼去。
“晦气,死了还恶心人!”
尸身砸在地上,正巧被马蹄践踏,登时胸腹头颅尽碎,不成人形。
红袖把定安搀扶回屋子,便听见马嘶声传来。
紧接着,满脸铁青、紧紧抿着嘴的任韶扬走进屋来。
小叫花以为他受了伤,立时尖叫一声,跑了过去,抓着他的衣襟,左右观瞧。
“瘸子,瘸子,你怎么了?”突然看到他左臂上的创口,立时心疼得眼泪汪汪,“哎呀,你真受伤了?”
任韶扬本来就强忍着,如今被她一晃,顿时胃肠一紧,忍不住跑出去大口呕吐起来。
红袖看着青年呕吐的背影,呆了一呆。
定安叹出一口气,道:“韶扬厮杀太狠,场面惨烈,肠胃受不住,吐过就好了。”
任韶扬吐了几回,又呸呸呸地啐了几口,这才走回屋子。
红袖又凑了过来:“吐完好受点没?”
任韶扬瞪了她一眼,道:“什么叫‘吐完好受点’?我那是中午吃坏了肚子,这才吐的!”
红袖一撇嘴,抓着他的左手,仔细地看了又看:“这么大的口子,你还说没事?”
定安神态严肃起来,他知道任韶扬武功高强,兼之铜皮铁骨,可此刻竟被人刺伤。伤他之人,武功只怕高的紧!
“韶扬,是什么人伤了你?”
任韶扬嘿然一笑,不以为意:“碰到两个高手,刺了我一剑,我还他两掌。”
旁边红袖突然道:“他们太坏了!”
任韶扬道:“放心,下次我也给他们来下狠的。”
定安看他神态自若,依旧臭屁,不由得呵呵憨笑起来。
红袖这才放下心来,凑过来嬉皮笑脸地道:“是,你厉害!受了伤,还能把那些马贼全都打死。”
任韶扬一秒破功,嘿嘿一笑:“老子憋了一个月,如今终于报了仇,爽快!”
突然,他只觉肚子咕咕如同打雷,饥饿感瞬间席卷而来,连忙抻脖子看了看。
眼看饭菜在桌,眼睛顿时一亮。快步走到桌前,招呼二人。
“快吃饭,快吃饭,快饿死了。”
红袖二人也是肚子直叫,忙不迭一起坐下,三人动筷,狼吞虎咽。
有道是“复仇的酒最香,事后的烟最爽”。
可任韶扬觉得,回家的时候,烛火如豆,桌上有饭。
感觉也是很不错。
只可惜,吃饭也堵不上红袖的嘴,她吃了两口,就问定安:“你…你脑袋没事吧?”
定安哼了一声,道:“这点伤算个屁?”
任韶扬连连点头:“那是,我黎少侠刀法已成,就算明日几十个人追杀上来,也算个屁!”
定安瞪他一眼,怒道:“死瘸子你又阴阳我?”
三人相处日久,定安也学会了任韶扬的一些口头禅。
任韶扬呵呵笑道:“断手,今日之战,发现自己刀法的问题了么?”
定安面色一肃,放下碗筷,仔细思索了片刻后,言简意赅道:“有!”
“说说。”
“我的刀太短,太险。”定安一字一顿,“你死就是我活,不适合群战,容易被拖死。”
任韶扬满意的点了点头,只是看了眼吃的满脸都是米粒的小叫花,忍不住撇撇嘴,好似很嫌弃。
青年从怀里掏出来一物,放在桌子上。
“哗啦啦”一声金响。
红袖放下碗,脸鼓得跟仓鼠似的,咀嚼不停,却还是抵不过好奇,抻长脖子看去。
桌子上是一条黝黑的铁链。
“硬度够长度不够的话,那就加长咯。”任韶扬笑道,“你刀法擅使旋劲儿,正适合加装铁链,以便于放长击远。”
定安听得双眼冒光,大笑出声,连忙将铁链拴在刀柄圆环处,饭也不吃了,出门就要练刀。
“你看,你又急~”任韶扬伸手将他按住。
定安只觉肩头那手好似山坠,自己连晃动肩膀也不成,不由得叹了口气,抬眼看他。
“别看我呀!”任韶扬一脸无奈,“刚给你上了药,这就要动弹,真不怕伤口崩裂?”
看到定安还想说什么,他又道:“等你伤好了,我告诉你飞龙的消息。”
“你知道飞龙在哪?”定安一脸惊喜。
任韶扬横他一眼,道:“养好伤,我就告诉你。”
定安抓抓脑袋,心底被瘙地痒痒的,但他也知道任韶扬说一不二,只能叹口气,乖乖的躺到床上去了。
就在这时,只见小叫花好似小狗一般凑了上来:“瘸子,你今天赚了多少钱呀?”说着一伸手,“交上来,我给你们保管!”
任韶扬叹了口气道:“今天碰到猎户了,他们赶我走了。”
红袖大失所望。
任韶扬看着她,悠悠道:“不过老爷们心善,最终赔了我银子。”
红袖大喜,一下扑在他身前,两眼放光,道:“真的么?”
任韶扬从怀里掏出一些碎银、铜钱,郑重地交到她手里:“当然是真的!好好保管,小吝啬鬼。”
红袖看着手中的银钱,眼睛都变成了铜币的形状:“他们给的也太多了吧?”
定安躺在床上,忍不住吐槽:“不是给的多,他们是只有这么多。”
任韶扬哈哈大笑起来。
红袖却不管,只是把银钱都收到荷包里。
对,荷包。
上一次任韶扬去市集,买来送给她的。
尽管过了许多天,可荷包还是被小叫花爱护的干净漂亮,如今里面已变得鼓鼓囊囊的。
红袖捏着鼓鼓的荷包,一脸兴奋。
小丫头一兴奋就爱唠叨,对着他俩嘟囔着买些猪羊鸡鸭,一三七瘸子喂猪,二四六断手放羊。
定安忍不住问她你做什么?
红袖叉着腰,得意洋洋地说:“你们都是我捡回来的,我就大慈大悲给你们做好饭吃,让你们不饿死罢。”
任韶扬哼了一声,骂她是地主老财。
小叫花大怒,上前和青年厮打起来,定安躺在床上嘿嘿憨笑。
是夜大雾。
五丈之外便不见人影。
小叫花在床上睡得鼾声阵阵,定安失血过多,再加上力竭,也睡死了过去。
任韶扬则慢慢向远处的林中走去,马贼的尸身早就被他扔到了山里,此刻估计快消化成肥料,回馈山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