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初的画面中,正是那一张记录修行信息的白绢纸,化作玉佩模样,留在了那座秘境中。
这绢纸显然也非凡物,绽放微光,上方的字迹娟秀,却又蕴藏大气,恢复本来形态后,它的身形摇曳,在空中朝着前方飘动,似是在为秦烬领路。
秦烬踏空跟上。
这里的空间极其宽广,下方枯色绿色交织,天空上,还未见那些显露在外的青铜锁链,其中蕴藏的力量应该还有不少。
跟着绢纸一路前行。
在视线远端,有一株参天巨树,进入视线。
这株巨树不知道在此地存在延续了多久,不知科目,枝干不可计数,但上方的树叶,枝柳,却大半都已经呈枯萎的焦黄色,唯有最中心的区域,仍旧碧绿葱葱。
在抵达此地后,白绢纸下落。
秦烬紧随其后。
地面上,堆叠着落下的焦黄树叶,未曾腐烂于泥土中,而是仍旧保持形态,彼此堆叠,已经是厚厚一层,看起来有种别样的美感,秦烬踏在上面,只是微微一陷,可见其厚度。
也就是这时候。
白绢纸,落在了这株参天巨树的前方,停靠在原地,落在枯叶上,绽放微光。
秦烬的视线落去,目光一凝。
他念头微动,灵墟内的风属性灵力涌动而出,化作清风,陡然将下方的树叶卷起。
力量发动下,这些层层叠叠的枯黄树叶,被风裹挟,扬向上空,散落至旁边。
这一幕煞是好看。
但秦烬却来不及关注。
因为,随着枯叶被卷起,绢纸下方的真容显现。
那是一座大约一人余高的石碑。
墓碑!
在墓碑上方,以天苍古文字镌刻字迹,秦烬神情严肃,一字字阅读下来。
[天苍皇室]
[纪怜星]
七字刻于碑上,没有多余信息,秦烬一目扫过,沉默下来。
他望向绢纸。
在枯叶被拂散后,绢纸下落,落在了墓碑前方。
“所以。”
秦烬的视线聚焦在绢纸上:“这里,就是曾经书写传承的那位天苍皇女之墓?”
白绢纸无法回应他。
“纪怜星。”
秦烬心中轻轻念着这个名字,想到玉佩画面中的女子:“你是被葬在了这里,还是说……这里仅仅只是衣冠冢?”
“这块残片内,葬着一位天苍皇女,那么,在天穹之上,其它的山河残片内……”
心中纷杂念头闪过,秦烬长吐一口气,压下心中杂念。
他想了想,双手抱拳,鞠身认真行了一礼。
“多谢前辈留下仙朝传承,让晚辈获益无穷。”
行礼之中,秦烬认真道。
他是承情的人。
若没有天苍法,他的进境不可能如此之快,不可能有这般大的提升。
枯叶被卷向一旁,但这里仍显杂乱。
秦烬索性打扫起来,将枯叶卷向更远处,逐渐让这片区域彻底空了出来。
无数岁月前,那位天苍皇女,是无与伦比的非凡人物,无论是实力,亦或是地位,都尊崇无比。
但无数载过去。
她也似是化为黄土一捧,让人哀叹。
就在秦烬打扫周围时。
悄无声息中,本来飘落至地面的绢纸,在此刻似是被拾起,升至墓碑上方,在一定高度下停下,绢纸背面似是被托住,呈倾斜角度,在这一刻,上方一笔一划浮现,构成新的文字。
这一幕,纵使以秦烬目前的感知能力,也并未察觉,亦或者说……一些奇异方式影响下,秦烬的感知忽视了这一幕。
待他打扫完一侧,回首望来时,肉眼却见到了这一幕。
不见人影,不见笔墨,纸张悬在墓碑上,这一幕有些诡异,秦烬的目光陡然一凝。
不过……他心里对天苍仙朝的非凡程度早已有所预期,见到这一幕,未曾太过震动,只是尝试性的开口道:“前辈?”
无人回应。
绢纸上新的字迹仍在增加。
见状,秦烬索性静静等待起来。
树下,墓碑,少年,绢纸。
彼此都安静下来。
时间推移。
绢纸上又落一笔后,笔画落下,但书写的“人”却迟迟未曾再动笔,没有将文字书写完整,绢纸低下平放,在过了大约数个呼吸后,被再度托起,却未曾在那笔画后继续书写,而是另起一篇,写出了其他文字。
这山河残片的空间中,不见日与月,天色不曾变化。
在秦烬的关注下,时间推移,白绢纸上,新的文字不再出现,此时被卷成圆筒状,像是投掷一般,朝着秦烬飞掠过来。
在过程中。
白绢纸的模样变化,恢复成玉佩模样。
秦烬探手接过。
天苍二字绽放微光,握在手中的刹那,秦烬清楚感知到,天苍佩更加沉重了一些。
他握着玉佩,望着墓碑上方,再度道出了一声。
“前辈,可否现身一见?”
这一声落下。
在墓碑上方,光华流转,有一道虚幻身影浮现。
那是位女子,身着长裙,赤着双足坐在墓碑上,面带薄纱,唯有眉眼露在外。
这幅面容,秦烬印象深刻。
正是玉中仙子,天苍皇女,此墓之主,纪怜星。
她眉似画,目若星,在眼眸之内,宛若真的映照星河,此刻目光如水般柔和,望着秦烬。
不久前。
那白绢纸上的新文字,显然正是由她书写。
面前的这道虚幻身影,与往昔的画中留影,状态无疑截然不同,秦烬斟酌着言语,准备开口时,有悦耳声音,在前方响起。
“后来人。”
“是我失言了。”
“你真的在后世寻到了我,可惜,我这般状态,已经无法为你提供大机缘,能赠予你的,也唯有此佩。”
她的声音悦耳,听入心间,让人如沐春风,心旷神怡。
秦烬想到那纸张书写一幕,开口道:“前辈说笑了。”
“在下未能寻到皇都,亦不算完成那佩中的约定。”
一语落。
有温和笑声响起。
秦烬犹豫刹那,随后开口道:“前辈,你现在的状态?”
“一道许久前的留影罢了,不存力量,在今朝被触动重现人间。”
“雁过留声,水过留痕,你既然修行了我留下的法,未来就会明白,在天地中留下一些痕迹,并非是困难之事。”
她坐在自己的墓上,此刻微微低头,看向下方墓碑:“你能够寻到这里,触发我这道留影,看来……天苍终究已不存世间。”
“可惜。”
她口中道出可惜,面容上却未见可惜之色,秦烬甚至看到一丝浅笑挂在了面容上。
迎着秦烬投递过来的目光。
“后来人,看的出来,你心中有许多疑惑。”
“我这道留影在许久岁月前被封存于此,今朝被触动,倒是也错过世间许多事,有些事情无从知晓。”
“但有些疑惑,我可以帮你解答。”
她的语气平和,与秦烬和善交流。
或许,到了她这样的境界地位,反而更加不在意这些。
秦烬听着她的言语,心中微微一动,开口道:“前辈,我的问题可能有些冒犯。”
“无妨。”
“前辈刚刚说,留影被封存此地。”
秦烬的目光落在她身下的墓碑:“前辈的意思是,你在身陨之前,就已经立下了这座碑?”
“当然。”
纪怜星微微颔首,点头道:“既要行大事,自要存死志,如此方可一往无前,事毕功成。”
“这道留影,本就是为你这样的后来人准备的。”
她声音平缓:“若我未死,日后自可亲见触动秘境之人,若我身陨,也算给后人留下机会。”
秦烬了然点头。
他持着玉佩,在靠近这块残片后,自生感应,引导他来到了这里。
念头兜转,秦烬脑海中以往获取的信息汇总,他沉声道:“我曾通过一些渠道听闻过古史。”
“传闻远古岁月,先是天裂,生出异景,随后又经历了一场大破灭后,天苍仙朝自此不见踪迹。”
“前辈……”
“天苍仙朝,究竟做了什么?”
言罢后,秦烬认真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