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云长空才十一岁,他自然有些得意忘形了。
云长空看的暗暗好笑:“估计哪个儿子当着老娘面,说自己死而无憾,都得挨揍吧!”
云老夫人看向云长空道:“你爷爷与爹爹想了几十年,都没能参透,却也不敢损坏分毫,你怎么敢的?”
云长空说道:“孩儿只是觉得,那位高僧报答救命之恩,应该也有看重爷爷奶奶的侠义心怀,当不会打诳语。那么内蕴神功,这个内,或许就在木偶之中,这才将之捏破。”
“原来如此!”老夫人微微一笑:“孙儿能想到高僧用意,这就很好。行好事,运自来,向来有之。”看向云鹤说道:“我们从今往后得隐姓埋名了。”
云鹤颔首道:“这要让母亲受鞍马劳顿了。”
他本来想等着弟子,仆人走光,再离开,毕竟他是个要面子的,可现在儿子如此了得,他得尽快走,若是仇家上门,害了儿子,他从死而无憾就得变成死不瞑目了。
云长空心想:“看来我有奇缘,也无法改变这三天少爷命的结局。”
他知道自己虽然能够修炼“罗汉伏魔功”,但积蓄内力,将神功真正练成,那还是个水磨功夫。毕竟自己不是有多年修行“阴阳错乱”内力的石破天。
而他更加知晓,哪怕自己将“罗汉伏魔功”完全练成,所学武功终究不入上乘,那也实力有限,绝难与真正的第一流高手争锋。
一句话,他以后要走的路还很长呢!
毕竟“狗哥”内力那么牛逼,侠客岛之前,真正生死相斗,连个白万剑都打不过,就是武功招式太差了。
云鹤叹道:“空儿,良贾深藏若虚,你得记住!”
云长空点头:“孩儿记住了!”
他自然明白,自己现在年纪还小,必然得隐藏锋芒,否则本事没成,就会惹来杀身之祸!
并不是所有人都希望有天才出现的!
云鹤询问道:“母亲,我们去哪里?”
云长空说道:“奶奶,孙儿听说终南山山清水秀,我们就去那吧!”
云老夫人道:“好!立刻就走。”
他们见云长空资质这么好,必须要让他有足够成长时间,在府城太不安全了,深山大泽之中正是好地。
突听屋顶有四五人大声喊道:“云鹤,滚出来。”
云鹤等人俱是一惊,不曾想还是慢了一步,被人堵住了。
可见花无常开时,月有盈缺日,世事原不能尽如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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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紧追不放
这时又有人斥道:“你是什么人,胆敢如此……”话没说完,声音戛然而止。
只听一道清劲老成的声音道:“云鹤,你也想要你晋阳镖局鸡犬不留吗?”
云鹤白天虽将镖局遣散,可这是西北数省最大的镖局,人口众多,一时未能便走。
云长空道:“看来是仇家上门了。”
云鹤额头青筋暴起,一字一字道:“怎么可能?”
云长空淡淡道:“这世上什么事都有可能,也没有任何不可能的事。”
云鹤与老夫人见他神色,微感讶异,心想这孩子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而且看他神情似乎一点也不惧怕。
云长空见两人死死盯着自己,心中别扭,干笑道:“爹啊,都什么关头了,你还看我!来的是什么敌人,咱好拒敌啊!”
云鹤叹道:“是殷无寿!”
云长空心子一跳,力持镇定,笑着说:“现在爹爹能跟他干嘛?”
云鹤摇头道:“我断臂之前,就曾与之交手不敌,这才被逼断臂立誓,谁知他还要紧追不放,完全不讲信义!”
长空摇了摇头道:“爹爹糊涂了,信义是世上最重的,却也是最为廉价的!
显然,天鹰教眼中若有信义二字,武当俞三侠就不会成为一个废人!”
云鹤目光一闪,看向母亲:“母亲,你与空儿就呆在密室!无论如何,不可出来!”
云老夫人见他出语忧伤,面带凄然,知道儿子是要去拼命,说道:“我们退走不行吗?”
云鹤道:“娘,孩儿踏入江湖三十年来,除了断臂受辱,自信未做一件亏心之事,可他们还不肯罢休,我已成了残废,本就不想苟活于世,如今空儿有了大福缘,我即使身死,也无怨无悔!”
“云鹤,再不出来,我可要杀人了。”
殷无寿再次叫道。
老夫人鬓发不往颤抖,流泪说道:“鹤儿!”
老夫人虽然是女中豪杰,对这种毁家悲剧时有所闻,可她眼见儿子断臂,家业被毁,孙儿发现了宝物秘密,日后必能有所成就。
可没想到敌人立马上门,种种想望,成了一场泡影,还要让她看着儿子去赴死,不由得肝肠寸断,忍不住伏地号啕大哭。
云鹤流泪跪下:“娘,孩儿去了。”给母亲磕了三个头。
这一幅生离死别的人间惨剧,把云长空都给弄得不由自主地掉下两点热泪,心中暗骂:“他妈的,我果然拿到了林平之副本,可我才练了几个时辰的神功啊!”嘴上却道:“爹爹,孩儿随你一起去!”
云老夫人忍不住收泪道:“你不许去!”
儿子要去死,孙儿也去死,她如何能够允许。
云鹤也一把抓住长空,急得筋肉暴起,正要开口,就听云长空道:“爹,你忘了龙门镖局老少七十二口了?
天鹰教若是意图灭我家,安能不知你有一个儿子?他们能不斩草除根?
恐怕镖局已经尽在监视之下,即使我愿意当个缩头乌龟,也未必能逃过他们掌握,还不如出去拼个你死我活。”
老夫人听孙儿这么说,登时止了哭声,道:“孩子,你不怕死吗?”
云长空道:“奶奶,爹爹,谁能不怕死,可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倘若真的要死,有你们陪伴,我也不怕!”
其实云长空何尝不想躲起来,可天鹰教若真是奔着灭门来的,云家有什么人,岂能不查清楚?
老奶奶或许有一线生机,可儿子断无生路。
一旦找不见自己,放火烧屋,那才真的一点机会也没有了,这是不得不拼!
猛闻外面一个女子发出一声惨叫,凄伤异常。
云老夫人气道:“这群畜生,绿儿,这可怜的孩子!”
这绿儿就是给云长空白天喂西瓜的婢女。
云长空心中无比愤怒,冷冷道:“好了,爹,你不要再婆婆妈妈了,纵然你出去拼命,那也不过尽人力而为罢了,并没有十足把握,让我与奶奶逃过一劫!
当初龙门镖局被灭门时,他们中难道没人想让自己死,亲人活的念头,可最终有什么用?”手腕一翻,已经脱出掌握,当先走了出去。
云老夫人道:“好,我们祖孙一起出去!”
云长空脚步一停,回头道:“奶奶,你在这里呆着,我与父亲出去,事不可为,一切皆休,但若有机会,我们还要上演绝地翻盘,你就不用跟来了。”
云鹤叹道:“母亲,这宝物还要有人看,你等我们好消息吧!”
云老夫人抹了泪将箱子抱在怀里。
云鹤上前握住了云长空的手,不令他乱走,两人一起走出。
云鹤敢造元朝的的反,自非贪生怕死之辈,只是老母幼子是他至亲之人,在他们生死问题上,豪气自然有所泯灭,这就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之来由。
可如今云长空慨然而行,云鹤也无所惧,对儿子道:“好,好儿子,云家满门若是难逃一死,也让咱们死的堂堂正正!”
云长空被他大手握住,心中不由一叹,这就是父亲的手,面临任何困难,也不想放弃儿子,说道:“爹啊,话是这么说,可待会不要急着对掏,咱先搞清对方来意虚实,有机会咱给他来个擒贼擒王,也未必不可能。”
他怕这便宜老子自不量力,一出去就和人家硬拼,那就成了案板上的肉了。
云鹤对于儿子的冷静,着实惊讶,但此时也无暇多想了。
父子俩走出密室,到了庭院,
就见夜色朦胧。浩瀚无垠的天宇上,一轮圆月孤零零的挂在天空中,借着月色就见东西厢房的屋顶上,各有几团黑影,显然都是监视府邸的人。
云长空暗骂道:“亏老子前世喜欢魔教,这一次我咋这么恨呢!”
长空心念未绝,忽见云鹤提气大声喝道:“殷无寿,云某在此!”
一道苍劲的声音响起:“怎么,还让老朽迎你吗?”
云鹤听声音从大厅传来,迈步就走。
云长空低声道:“爹,千万千万不要急着对掏,先探明他们来了多少人,儿子还小,擒贼擒王,明白?”
云鹤看了儿子一眼,对于“对掏”这个词汇虽然没听过,他也能明白意思,默默点了点头。
可他最后一句,其实没怎么明白。
云长空意思是说,我年纪小,不会惹人注意,若是有机会,我来擒贼。
云鹤以为是我还小,你得擒贼擒王。
两人来到大厅,只见一个罗帽直身的老头负手而立,他双睛深陷,两颧高突,乍看活似是骷髅头一般,可两眼精光外射,腰系一条大指粗细白色麻绳。
云鹤一见,立即认出正是襄阳见过的殷无寿。
再环顾一地的弟子仆人,有晕过去的,有被点了穴道不能动的,有两个身首异处的,脖子上血如泉涌,居然被人砍去了头颅。
其中一个正是绿儿,她两只眼睛仍睁得大大的,脸上满是恐惧之色,说不出的狼狈凄惨。
云鹤对于武林凶杀之事并不少见,但云长空前世今生见到如此残忍的场面,也实属首次,这一幕让他不禁想到剧情中龙门镖局七十二口的血案。
只是死了两人,真实场面就如此之惨,那七十二人呢?
这让云长空胸口热血翻腾,心想:“今日若得不死,不将天鹰教这种恶毒教派连根拔起,我枉为男儿!”
云鹤忍住气道:“殷无寿,你好歹也是号人物,前几日你我已经会过,你也占足了威风,怎么出尔反尔,食言自肥。又领人前来滋事?”
殷无寿冷冷道:“云鹤,你也算条汉子,此一时彼一时的道理,你不懂吗?”
第6章 不大妥当
殷无寿话音刚落,嗖嗖嗖,风动衣袂,以及瓦片轻响之声,都传进了云长空耳朵里。
就见几名黑衣人执兵刃守在大厅门口,又有几人飞身上了屋顶,还有几人站在了窗户处。
云鹤也听到这些人身法矫健,各个都是武林健者,武功强过自家镖师,心中一沉:“看来今晚必无幸理了。”
云长空心中也盘算不定:“罗汉伏魔功再牛,我也才练了一脉,况且我并无“狗哥”修行“炎炎功”积蓄多年的内力,今儿若是玩不好,真要上演出师未捷身先死了!这还真他妈悲催!”
只见云鹤点了点头:“明白了,我等与你三兄弟约定之时,殷素素还在。现在她死了,你们天鹰教就想要泄恨!”
殷无寿冷哼一声:“明白就好!”
云鹤淡淡一笑道:“可怎就来了你一个?殷无福、殷无禄呢?”
殷无寿笑了笑,道:“云鹤,人在江湖最要紧的是知道自己的分量,端你这一窝,也配我与大哥、二哥一起来吗?”
云长空心中一动,暗道:“好,便宜老子还不蠢,这老儿就来了一个,那就事有可为!”
云鹤听了儿子提醒,有心探明虚实,最起码得给儿子老母创造逃跑条件,任凭殷无寿对自己视之蔑如,也不动怒,说道:“你待怎样?”
殷无寿道:“提你的脑袋回江南。”
云鹤心中恨得咬牙,表面上却很是淡然,说道:“我活到现在,又是残疾之人,死也无惧,但要我的脑袋带回江南,这是什么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