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遥疲于奔命,再加上声音掺杂,内伤未愈,紧闪快躲,嗤的一声,左腰被划了一刀,登时血流如注。
但范遥武功之强,应变之快,那也是超乎常人。一瞬间,双手又抓住两个天鹰教众飞向了长空。
这两人被他一扔,势如狂风,云长空再也不能反打回去,只好挥剑一斩,将两人切为四块。
眨眼间,又是四人连珠式飞来。
李天垣远远看见范遥以人为暗器打云长空,高声叫道:“范遥,你个王八蛋!”
范遥哈哈大笑:“李老,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吗!”
一边说,接连抓着船上的人掷向长空来向。
他要跑路,船上人自然越少越好。
李天垣脸色苍白,这就是光明使者?
他突然理解了明教没教主的原因了!
一个光明使者都这么无耻,还说的冠冕堂皇,不拘小节,用我教弟子逃命?
其实范遥并不认为天鹰教弟子就是明教教众,况且明教坛主他都杀得,弄死天鹰教众算啥?
范遥趁这间隙,猛然划桨,如箭般冲出数丈,云长空眼见这里江水滔滔,若自己落水,势必被疾浪卷走。
可他心下大愤,若被范遥跑了,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去?
但此刻自己距离范遥尚有二十多米,一纵之下,无法跃过。
云长空情急之中,看到手边有个天鹰教众,当即抓住胸口,扔了出去。自己跟着跃出。
当一口气尽,从空中落下时,被扔出那人正好跌落在他落脚的江面上,脚尖在那人胸口一点,再次跃起,落向了范遥的船。
此刻江水滚滚,惨叫连连,范遥并未听到声音,却听李天垣一声大叫:“小心身后!”
范遥回头一看,当即大惊,挥动木桨就向云长空腹部击了过去。
他这一招甚为毒辣,只要长空格挡,必要落水,怎料云长空长剑以剑面顺手向下一拨,
在船桨上轻轻一按,略一借力,已经从范遥头上越了过去。脚还未落在船上,身子已经直对范遥。
云长空长剑一指,长笑道:“老贼,猜猜看,你会怎么死?”
范遥猛然跺脚,也要踏碎船板。
云长空突然踏前一步,一招“罡风扫叶”,向范遥右腿疾刺。
范遥木桨一抖,“嗡”地一声,向长空头顶砸下:“小子,一起死吧!”
他既不避让,也不闪躲收招。
这一手完全把自己的性命豁出去了的打法,倒与流氓泼皮耍无赖的手段同出一理。
范遥虽然是光明右使,可中原武林都不知道他的名字是谁,什么仁义道德全不理会,眼见长空厉害,自己全盛之时都不是对手,现在更不用说,只要能拉着他陪葬就好。
毕竟自己这一招不顾自身的打法,云长空只要闪避格挡,自己这一脚踏实,船一破,此刻在这汹涌澎湃的江中,难免也是被急流卷走的下场!
范遥经验丰富,想法也对,此刻船只狭窄,云长空好多神妙武功发挥不出,正是机会。
可他却猜错了一点,云长空也带着疯性!
还是个武功比他高的疯子!
范遥木桨当头盖下,云长空只是一侧头,蓬的一声砸在了他的右肩,但长空身形一矮,就这一砸之势,长剑变刺为挥。
“嗤”的一声轻响。
这是利刃割破皮肉的声音。
“啊”
范遥一声惨叫,跌倒在船,传遍了江上。
只见他面似白纸,殷红鲜血从下体流出,好似泉涌,瞬间糊了船上一大摊。
原来他两条腿已经被长空一剑齐膝削断。
范遥只当自己一招砸中了对万,对方不伤,长剑也会无力,自己一定可以踏碎船板,怎知云长空运用全真之学,运虚化实,以柔化刚,自然而然的用巧劲卸开。
上一次是阿二,阿三联手而来,掌力,指劲力量太大,云长空自知凭借自身修为难以移虚为实,这才以“罗汉伏魔功”硬抗。
但范遥功力未必就能胜过他们任何一个,又伤势未好,云长空将他一砸之力,全已轻轻卸去,而且,还借他一砸之力,使身形快了几分,一举削断他的双腿。
两人交手电光石火,远处的人离得太远了,没能看清,却不知范遥为何大声惨叫。
似他这种高手按道理不该如此。
云长空长剑横摆,剑尖上的鲜血一滴滴地掉入江中,冷冷道:“范遥,你该怎么死,才好呢?”
忽听得咯咯咯几声娇笑,清脆如银铃,从江面上飘了过来,一个少女的声音说道:“云少侠既然想不到这人怎么死,那就交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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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阳谋
这话声清脆之中带著三分自然的娇媚,却不是赵敏是谁?
再看范遥仰天躺在船上,按住伤口,嘴里“荷荷”而呼。
云长空从适才的嗜杀清醒过来,有一种大梦初醒的感觉,手中宝剑也如欲脱手飞出一般。
其实是他的手在轻微抖动,而一个武林高手在任何时候,都不允许出现这种状况。可他终究只是一个人,精力有限,这两场大战,让他极为疲累。
云长空转头看去,汉水仿佛笼罩在一片火焰之中。适才他让大船燃烧,小船破碎,大船与小船、以及天鹰教众的尸体,乃至于他们本就带来的引火之物烧成了一片,照得江上一片通明。
一艘大船顺流而至,船头上站着赵敏。光亮下,看的清楚,她易钗而弁,真像个翩翩公子。玄冥二老,阿大、阿二、阿三,神箭八雄犹如众星拱月,立在她身后。
云长空双腿便如灌满了黑醋般,又酸又痛,长剑杵在船板上,运起内功心法,团聚真气,说道:“你该不会还想放了他吧?”
赵敏柳眉斜飞,眼中如凝寒霜,盯着范遥,一字字说道:“此人卑鄙狠毒,我得拔了他的舌头喂狗!”
范遥双腿齐膝斩断,已经奄奄一息,听了这话,抬眼看向赵敏,脸上惊恐、愤恨之色跃然而出,哈哈大笑道:“郡主娘娘,‘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你当初救我,不就是希望利用我对付云长空吗?
如今我虽败,你的目的却也达到了,云长空强弩之末,你手下高手如云,任谁出手都能得享击杀云长空的美名,你何必如此恨我?”
此刻云长空与范遥乘坐的小船没有人划桨,虽然顺流而下,可赵敏大船一直跟着,无论是神箭八雄射箭,还是玄冥二老上船,云长空都是难逃一死。
云长空也知道这是实情,可他却没有丝毫恐惧,只因他知道,自己在赵敏心里还有用。
此刻船已行了很远,天鹰教众的惨叫声已经听不见了,唯一的声音,就是汉水汨汨之声。
赵敏看向云长空,见他一脸平静,不胜好奇,问道:“你好像不怕我乘虚而入,要了你的命!”
云长空道:“不是不怕,而是你不舍得让我死。”
赵敏呆了一呆,双颊绯红,呸道:“你臭美什么,谁舍不得你了?”
云长空淡淡笑道:“你让神箭八雄救我,不就是希望我与他们大打出手,双方仇恨深到无法并存吗!
无论是明教对付我,或者我对付明教,都是消耗汉人力量,你蒙古人可以坐收渔利吗?我若就此死了,价值又怎能发挥到极点呢。”
赵敏拊掌赞道:“云少侠还是懂我。今日之后,魔教与天鹰教若不将你杀了,还有什么脸面立足武林,若你云大侠了得,将什么天鹰教与明教一并挑去,便越发大快人心的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大蒙古乃天下至尊,这明教却煽动裹挟百姓公然造反,乃是名副其实的邪教。
云少侠诛杀魔教,乃是除暴安良,以利苍生之举,实乃功德无量,有大功于国,
我将告诉我爹,让他奏明圣上,封你一个除魔灭邪大将军的头衔,与当年太祖皇帝封长春真人一样!”
云长空目闪寒光,说道:“你还真是好算计。”
“算计?”赵敏很是不以为然:“我算计你什么?
你云家与天鹰教之事,皆因龙门镖局血案而起,这下手之人是殷素素。伤害侮辱你爹的,是殷家三仆,
倘若你一开始就忘掉仇恨,不去报仇,与天鹰教就不会发展到这一步。”
云长空冷笑两声。
赵敏盈盈一笑道:“可大丈夫若不能为父报仇,岂当人子?这打狗也得看主人,你找殷家仆人报仇,天鹰教势必不能甘休!
你们都是习武之人,最重恩仇,都各有各的道理,这才有了与殷天正比武之事,这是我的算计吗?”
赵敏这几句话儿,把云长空说的哑口无言。
赵敏见他不说话了,心中暗喜,折扇在手中轻轻敲击,嫣然一笑道:“你和殷天正相约比武吧,不知有多少人觉得你武功再是精妙,即便打从娘肚里就开始练功,功力也不会深到哪儿去。
可你偏偏要来找我,闹的惊天动地,整个开封城都知道汝阳王的女儿被你在多位高手围攻之下掳走,还一招打的明教光明使者爬不起来?
一场战绩,人会以为是夸大,两场呢?
试问当今武林,除了武当山那位,还有谁能与你单打独斗?又有谁敢与你单打独斗?
殷天正再是豪杰,他的儿子与师弟,焉能看着父兄一世英名,几十年心血基业毁在他们以前从未放在眼里的晋阳镖局手里?
否则天鹰教李天垣与这位光明右使者,嗯,你叫什么来着?”说着看向范遥。
范遥大声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明教光明右使,姓范名遥的便是。”
“别不要脸了!”鹿杖客冷笑道:“你我同在一起共事十年了,装成哑巴,以苦为号,这什么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也说的出口?”
范遥叫道:“明教与朝廷为敌,本人混入汝阳王府,查探机密,应有之为。
你这头淫鹿只知道惦记女人,郡主心高志大,自负聪明,却也认我不出,有什么可说嘴的?”
赵敏冷冷地道:“云少侠,将这人交给我处置吧?”
范遥看向长空,喝道:“云长空,他们是蒙古人,我们是汉人,自古势不两立。
你我为敌,各展其力,输赢生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若将我交给他,你就真成了汉奸,你对得起云鹤吗?”
赵敏冷笑道:“范右使,你刚才不早就告诉旁人,云少侠与我沆瀣一气吗?
怎么?不好意思跟人说,你们怕了人家,便用这种卑鄙手法阻止他与殷天正比武?
哼,光明使者,左使就奸淫女子,右使便以色情毁人清白,呵呵,如此卑鄙狠毒,还什么光明使者,逍遥二仙,依我看,这明教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邪教!”
鹿杖客道:“你投身汝阳王府,不知道以王府之名做了多少明教身份不能干的脏事,你还有脸说我?”
范遥额头大汗淋漓,全身发抖,他相貌本便难看,这时更是狰狞可怖,却是沉默不语。
江湖好汉如犯了色戒,便为众所不齿,男女之私,更是一个永远具有话题性的问题,所以江湖传言云长空与蒙古郡主有私,众人都是宁信其有,不信其无。
原剧情中以灭绝师太之声望,范遥说他与其生了周芷若,都有人信!
峨眉弟子都有人认为这是真的!
又遑论云长空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郎!
而男女之事上,就是明教,那也是教规严峻,人人以礼自持,所以黛绮丝初上光明顶,对她思慕之忱的,也都是未婚男子。
像杨逍一向风流多情,其实就是坏了教规,故而以他一人之下的地位,在阳顶天失踪后也当不了教主,五散人与他大打出手,就是德行不够所致。
至于后来强暴奸淫纪晓芙之举,更加是为人所不齿,原剧情中五散人上光明顶护教,命在顷刻,说不得就痛斥奸淫掳掠的行为让本教声誉江河日下,直指杨逍。
后来张无忌因为与赵敏的关系卸任教主,传给杨逍,可被朱元璋轻松架空,只落得一个年老德薄的评价。
这些归根结底,就是“色”字上失德,无论做了多少,那也翻不了身。
而更深一层的意思虽然无人明说,却也是武林人士达成这一共识的真正原因:谁都怕一个武功高强权力极大的好色之徒,那么你哪天看上我的妻女,姐妹,你是不是也能行此奸淫之事了?
这就和江湖上抵制斩尽杀绝之事,一个道理。大家都是刀口上混饭吃,因为恩怨,就杀人全家,那么轮到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