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说越是心情激荡,声音陡扬:“你知不知道,我父王也身受朝中排挤,只是因为需要他平灭乱党,才会执掌大权。
我自己也是因为对父王说,我可以帮他平灭武林,他才将提亲者拒之门外。
可如今我父王说女子不能成事,就是我哥哥也劝我回家,让我嫁人!可我不想嫁人,否则我为什么要上武当山?
然而在你眼里,这一切都是与你无关,是,你云大侠是正人君子,又怎会欺负我这小女孩,可谁信?
他们信的就是孤男寡女同过一夜,必有好事发生。旁人不知道这事,你还能跟我父兄母亲说,你我之间清清白白吗,让他不要将我嫁人吗?
你以为我为什么如此向往有你一半武功,我要有这本事,早就浪荡江湖,不回那个家了。呜呜……”
原来元代蒙古贵族女子的成婚年龄,受当时蒙古社会习俗和制度影响,普遍较早。成婚年龄多在十二至十六岁之间。
这种情况与当时社会环境策略有关。一是早婚有助于家族联盟的巩固,通过婚姻维系部落间的政治、军事联系。
二则就是古代医疗条件有限,人均寿命较短,早婚也被视为保障人口繁衍的方式之一。其实也不光是蒙古,就是汉人,也都成婚甚早。
只是赵敏父亲汝阳王位高权重,而他也知道女儿聪慧,能够帮助自己。
哪怕女儿花容月貌,惹得很多王公贵族动心,也将提亲的,想办法拒之门外。
怎料云长空一个夜闯王府,致使赵敏失踪一夜,赵敏虽然下令封口,可汝阳王向下属询问关心女儿,这口她又怎封得住?
汝阳王得知实情之后,再加上流言一传,生怕女儿落一个与汉人不明不白的名声,也就只好将女儿嫁出去。
故而赵敏才跑上武当山,一则想借助名门正派弟子的口,洗清她与云长空的关系。
二则就是要灭武当派在武林的名声,因为她知道张三丰之所以成为朝廷心腹之患,乃因他威名太盛,给武林中人奉为泰山北斗,他既与朝廷为敌,中原武人便也都不肯归附。
而张三丰那等年岁,还能活得多少时候?也不须跟他怎样,只要能够武当派声名堕地,也就够了,这才借云长空之力,诛宋青书以及武当诸侠的心。
可最让赵敏伤心的,是在云长空眼中,自己与她就只是江湖流言之事,与他毫无关系。那种委屈、伤心、屈辱,愤怒、迷茫,无以复加,全都化为泪水流了出来。
云长空原本想要从武功需静心寡欲,策反赵敏,不想竟被她惹的思绪万千,
要知道,赵敏此番心境,以前云长空无从明白。
盖因云长空身为穿越者,对于流言,不遭人忌乃庸人,再则修习佛道神功,胸襟宽阔,自然只是一笑了之。
对于十二三岁女子嫁人之事,简直就是离谱,禽兽。心中也没这个概念。所以在他看来,自己光明磊落,对赵敏问心无愧。
至于汝阳王要将女儿带回家,根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赵敏在这里伤心烦恼,实在多此一举。但此刻听赵敏这样一说,觉得自己刚才那样说,的确是欠考虑了。
云长空沉默半响,叹道:“当时我抓你,全为保命,也没想过你一个小女孩,会有什么名节。为刚才的言语不当,我跟你道歉,可嫁人终归是你们女儿家的宿命啊!你难道这辈子不嫁人了?”
赵敏兀自哭个不停,听到最后一句,胸中血沸,骂道:“天下男人就没好东西,辜负妻子不说,连女儿也不放过……”突然一口气缓不上来,竟然天旋地转,昏了过去。
云长空张大了嘴,还有哭昏这事?装的吗?
其实赵敏父亲汝阳王宠爱小妾,她娘为此经常烦恼,赵敏就觉得身为女儿身不好,处处受制于人,本就伤心难过,云长空还说大实话。赵敏不气昏过去才怪。
云长空又叹一声,说道:“那你也可以不嫁人的吗,跟着我,咱们一起修炼大道,逍遥江湖,那也是人生美事!”
突然就听一道尖锐的声音若断若续地传了过来,道:“云少侠,你不能只顾自己美事,不顾我们兄弟富贵啊!”
“不错,王爷与世子下了严令,郡主跟你走了,我们可就糟糕了!”
两道冰冷的声音迅速无比地自远而近,身形飘飘,已到了眼前一座巨石上。
身材高大,灰黑双袍,黑脸如云,碧眼长须,目光威严凌厉,正是玄冥二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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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不嫁人也很好
云长空望了望玄冥二老,转过头又看了看赵敏,只见她双眼微闭,白玉般的双颊上满是泪痕,感受着她的呼吸粗拙。
云长空感受到了对方心跳的砰砰,想是大为激动所致,想是真的又气又怒,真晕过去了。
云长空转头看向玄冥二老,淡然道:“她爹真的要让她回家嫁人?”
玄冥二老对视一眼。
鹿杖客正色道:“嫁不嫁人,我不知道,但王爷飞鸽传书,让我们必须带回郡主,否则也就不用回去了。”
鹤笔翁冷冷道:“遇上你,还要格杀勿论!”
云长空终究对赵敏用心吃不准,她的话也不敢完全相信,但知道玄冥二老此等身份,应该不大会如她一般,满嘴说谎。听闻汝阳王都要杀自己了,看来赵敏说的不错。
至于要杀自己,要说平时他又有何惧,他早就想与玄冥二老公平一战,检验一下自己实力了,可现在受伤未愈,左臂一用力,就出血,要靠单手胜过两人,绝无可能。
再则后天就是与殷天正的比武,怎容差错,但他知道此刻绝不能示弱,否则这两人必然乘人之危。
云长空双手背负,冷冷道:“那还说什么,动手吧!”
玄冥二老眼见他双脚不丁不八站在那里,巍如山岳,脸上更是神采飞扬,隐隐似有宝光流动,便如是明珠宝玉,自然生辉,一双眼睛目蕴神光,似乎能洞察肺腑,均是一惊,心道:“此人昨天大战多场,怎么好像功力又有精进!这可如何是好?”
鹿杖客十分奸滑,摇了摇头,说道:“王爷命令,要是针对旁人吗,我们自当唯命是从,提他首级去邀功请赏。
但面对云大侠你,我们兄弟二人,何必费力不讨好呢。”
鹤笔翁怒哼道:“上次你劫走郡主,让我们兄弟已经大失颜面,这次王爷与世子都下了严令,我们再失败,我们两张老脸还往哪搁?怎么有脸呆在王府,享受供奉?”
玄冥二老在武林中大有身份,本在汝阳王被人敬若天神,结果云长空掳走赵敏,自然而然被人看轻了。
有些胆大嘴碎的武士就说他们平时人五人六,原来也是吃白饭的。玄冥二老好面子,那是真的气坏了,都盼着云长空死!
云长空也猜到玄冥二老心思,但自忖自己也胜对方不得,只得哼了一声,说道:“你们两人的行为做派,我看不上,可武功在当今天下,纵然单打独斗,也是难寻对手。
若是联手,除了张真人外,没人有把握治得住你们,但以如此身手,听命于人,还谈什么脸面呢?”
鹤笔翁不如鹿杖客精明算计,感觉自己已经退让,这小子却不领情,一时又惊又气,面露冷笑:“那就……”这时一只手从旁伸来,按住了他的手腕。
只听鹿杖客冷冷说道:“鹤兄弟何必生气,云大侠何等人物,天下一人耳,上次失利也不止你我二人。”
玄冥二老自负神功,上次却被云长空活捉赵敏,脸上自然挂不住。但鹿杖客心知凭两人之力绝拦不住长空,何必与他翻脸,结下不解之仇,那以后还有安稳日子?
云长空笑道:“不用给我戴高帽,你们要带主子走,我也不愿因她而行有悖情理之事,但最起码听听郡主意见吧。”说着就要给赵敏输送真气,将她叫醒。
“且慢!”鹿杖客一摆手道:“云少侠,让郡主睡着,对你我都好。
她一旦醒来,死活不愿意跟我们走,届时不光我们为难,你不也为难吗?”
鹤笔翁露出懵懂之色,道:“师哥,我们奉王爷之命行事,有什么为难的?
鹿杖客冷笑道:“常言道疏不间亲,王爷下了死令,让我们杀了云少侠。可郡主娘娘一心向着他。
郡主要是醒了,嫌我们带她回去,定然不满,说不定恨上我们,给王爷告状,说我们遇强不战,有失职责,我的美人,你的美酒恐怕都没了!
我们若是杀的了,玄冥二老手中也不差一条命!但杀不了,还得得罪郡主和你!
或许你看在郡主面上,不找王爷麻烦,以你半夜潜入的做派,呵呵,我们兄弟可就睡不好觉了。
对云大侠而言,郡主三番几次救你,此刻求你不要让他回家,怎能拒绝,不还得动手?
可碍着郡主,又不能真分出生死存亡,与其如此,大家又何必要伤体面。”
云长空两眼一翻,冷笑道:“你的确看的明白,那就当没看见不就好了?”
玄冥二老均是气结,对视一眼,皆想:“你他妈的不放人回来,我们自然可以装不知道了!
鹿杖客心道:“此人固然厉害,但真扭头就走了,那还有脸?试试他的深浅,我就不信他那样的恶战,一天时间,就能恢复!”说道:“鹤兄弟,上次我与云大侠对了一掌,你还未领教过,不是一直心向往之吗?”
鹤笔翁冷冷道:“不错,这次我有了防备,你无论比指还是比掌,咱们打一场!”
云长空笑道:“阁下是要与我见个高下的了?”
鹤笔翁道:“那还用说?”
鹿杖客道:“有郡主在,也打不痛快!”说着看向一株槐树:“拿它试试。大家也不伤和气吗!”
云长空不禁一怔,而鹤笔翁已经纵出数丈,以腾龙之势夭矫飞了过去,双掌拍在了树干上,连树叶也未曾抖动一下。
云长空心中一凛:“猛恶趋于平淡,出手无声无息,这老儿果然厉害!”
他上次王府夜斗,都是取巧,与鹤笔翁并未正式过手,此刻一见鹤笔翁这一掌。
那真是比殷天正厉害多了。
闪念间,鹤笔翁飘然后退。
云长空道:“鹤老儿,你搞什么鬼,老子可不是那颗树!”
正说着,就见树上落叶簌簌,有如雨落,那些翠绿叶片都成了焦黑之色。
几人就见这茂盛大树,变得一叶不剩,成了光秃秃,草地上铺了厚厚一层焦黑叶子。
云长空拍手称赞道:“好一个玄冥神掌!”
盖因内功深厚之人将树的脉络震断,而趋枯萎,本也不难。
但这需要时间,或许三天半个月才显现威力!
然而鹤笔翁顷刻之间,就能做到,不光是他内力雄厚,更是因为玄冥神掌含有至阴至寒的剧毒。
鹤笔翁淡然道:“阁下若能依样而行,我们兄弟就算是服你了,自然可以当做没看见!你爱带郡主去哪都请便!”
云长空神色肃然,这时才明白鹿杖客心思,他们想动手,却又忌惮自己,这才以树相试。看似体面,实则暗藏杀心。
因为,他们知道云长空全力运功击树,一定可以如鹤笔翁一样,让一棵大树由盛而枯,但要不行,那就是功力未复!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不乘你病要你命,等什么?
再则运功之时,好比与人比拼内力,他们从背后乘机偷袭呢?
只听得鹿杖客嘿嘿冷笑道:“阁下若是怕自己不行,恐怕也不好意思让郡主随你修大道吧?”
“不行!”两个字,男人都不认!
云长空傲气鼓荡,冷笑道:“用毒掌也算本事,我不用手,也比你强!”
玄冥二老嗤笑一声,心想:“你还用脚啊?”
云长空缓步走到一株卧槐下,说道:“刚好乏了,我也休息一会。”说着笑眯眯的靠在了槐树上。
玄冥二老都是一惊,真不用手?
只听云长空全身关节发出轻微响声,
“金刚伏魔神通?”
玄冥二老都闪过这样的念头!
云长空凝力片刻,吐了一口长气,站了起来!
而他一起身,树捎哗啦啦一震,叶子竟然不分先后,齐齐下落。
玄冥二老知道云长空背靠槐树以绝顶内功送至树捎,这才能让所有树叶一齐下落。虽然震惊佩服,却也不认!
鹤笔翁冷冷道:“这才打了个平手,没什么了不起!”
“平手?”云长空眼神一变,大袖一甩,一阵狂风涌出,卷起了刚才下落的叶子。
继而所有树叶都在半空化作了遮天蔽日的黄粉,散若满天。
霎时间,那光阴也似的凝固了,玄冥二老脸色忽变,怔怔出神。
原来云长空不止将树枝震枯,竟连树叶脉络也给震碎了。所以他一拂之力,就让树叶变成了粉末。
这一手,饶是玄冥二老自负之极,却也知道比鹤笔翁来得高明多了。
只因云长空用的是背心发力,还将树叶震散,让它们看着完好无损,飘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