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略一受力,即刻成粉。这分刚柔劲力的控制,着实让二老叹为观止。
原来云长空本来修炼罗汉伏魔功,达不到“一念不起”的境界,陷入了瓶颈,可又修习玄门武功。
二者尽管理念不同,但其中一以贯之的理念却是一样,都是追求“空无”。
所以全真武学深奥之处,只要领会道理,以罗汉伏魔功施展,也不复杂。
再以全真武学心法要义,去推敲艰难无比的罗汉伏魔功,竟然也有虽圆就方之妙,故而云长空内力深厚程度未必有多少提升。
但施展内力,控制刚柔妙用的造诣却是日益而进。
而武力高低,可不只是看武功高低,内力强弱,越是一流的高手在刚柔方面的运用,才越发重要。
盖因你武功高,内力强,但对方也是高手,你打中人一招,本就不易!
结果你废了半天劲,好不容易打中人一掌,结果只是挠痒痒,这就没用了。
就像原剧情中张无忌在书末打中玄冥二老,人家照样嘻嘻哈哈。
而他内力、武功俱在对方之上!
可洪七公,欧阳锋那种高手,任谁挨对方一招,受伤自必不轻,他们内力不见得胜过张无忌,只因洪、欧对刚柔劲力的掌控太过细微,拳风,掌势打不到,是一回事。
一旦击中打到,那就是摧枯拉朽,怎容你浑若无事,笑哈哈。
鹿杖客自然明白其中道理,云长空不光内力精进,武功也大有进展,干笑两声,说道:“阁下神功非凡,真是让人叹为观止,我们服了。”
云长空面色一沉,道:“那还不走?”
鹿杖客笑笑道:“云少侠,我们可以走,但走了,旁人还可以再来啊?”
长空眉头一轩:“好不要脸!”
鹿杖客道:“当今世上能值得玄冥二老,说这么多话,动这样心思的,也就你一人而已。”
云长空对此,表示受了。
旁人早就被他们干了!
鹿杖客又道:“阁下一言一行备受瞩目,后天就是与殷天正的比武,天下英雄都往武昌聚集,郡主跟你走了,你是不是得分心照顾?实则并无好处,她跟我们回去,对我们自然大有好处,对你也无损害啊。”
云长空知道他们还是不想放弃,也不知道汝阳王父子给许了多少女人,点头道:“若是旁人,的确如此,可你鹿老怪贪淫好色,将她交给你,我不怎么放心啊!”
“呸!”鹿杖客老脸一红道:“你当老夫傻吗?
有道是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我鹿杖客生平唯好女色,这没什么好掩饰的,投身王府就是遍尝美色,郡主在你眼里,是舍不下爱不够的心肝宝贝!”
“你说什么?”云长空气贯周身,踏出一步,面上红气一闪,目中异光闪闪,衣袍无风自动。
玄冥二老心头乱跳,体内玄冥真气自然而然地凝聚到掌心之中。
“你不要生气!”鹿杖客冷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武林中人尤其如此!老夫投身汝阳王府,只为得供奉,自有数不尽的美人等我享用,怎会因为一个郡主,毁了大好前程呢?”
云长空一想也是:“为了一棵树放弃森林,智者不为啊。”
鹿杖客见他脸露温和,语气放缓下来,耐心解释道:“云大侠,我们从小看着郡主长大,你若对她真有不敬之心,她断不会昨夜几次让我们出手相助。而你即便一死,也要夺取“黑玉断续膏”送给武当派,足见是重义之人,似你这样的人,又岂会对郡主干出苟且之事?
况且以我的眼力,一看郡主身形,就知道她是完璧之身!”
云长空哼了一声:“既然如此,你们为何不向汝阳王解释清楚?”
“解释?”鹿杖客笑道:“你还真是年轻啊。怎么解释?跟谁解释?
你掳走郡主之事,虽是夜晚,但知道此事的不光我们几人,还有府兵,足有数百之多,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我的眼力与判断!
若非郡主与王爷下了严令,但有外传者,就全部杀头,绝对比现在还难听!
王爷要你人头,那也只是出于维护郡主名节,再则真怕与你一个汉人草莽有什么瓜葛,难道我去跟他解释,我看出郡主乃是完璧之身,不要跟你计较?”
云长空口中苦涩难言,心知这事本就解释不清,除了用自己人头堵住悠悠众口,也别无他法。
云长空转头看了赵敏一眼,见她睡的香甜,心道:“我带走这小妞,的确是自招麻烦。但若让她回去,倘若真给汝阳王嫁出去联姻,遇到一个像张无忌那种仁厚正直,无心权位之人,倒也罢了,但若配了一个位高权重,淫邪狠毒之辈,赵敏的心机手腕,强强联合,对汉人也就真正成了大祸!”
赵敏似有所觉,略翻了一个身,口中呢喃道:“云长空,呵呵,天下武林只知张三丰,却不知道还有你这个云小子,了不起,了不起,小女子佩服佩服。”
玄冥二老面面相觑,他们都听出赵敏分明是在讲梦语,张三丰那是何等人物,开宗立派的一代武学大师,云长空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却可与这人相提并论。
云长空也有些迷茫了。
其实他对赵敏并无男人对于女人的那种爱慕与欲望,毕竟这在他眼里,就是小孩,也是他心中红线。
可赵敏仍旧出落的聪慧美貌,大异平常女子。与之在一起说话论事,的确是能一消块垒,有种别样的刺激。
这也罢了,他也有能力克服。
但一想到这样的小女娃回家之后,真他妈嫁给一个自己不知道底细的人,却也胸中激荡,无法克制,这简直就是禽兽啊!
是故明知玄冥二老带走赵敏,从情理事都是没毛病,却也不想撒手。但要强行带走赵敏,此刻无论是力、理、礼都非自己所能。
这让他陷入了纠结!
就听鹤笔翁道:“阁下还是痛快一点吧,我还急着去喝酒呢。”
云长空斜眼一睨,寒声道:“你喝酒关我屁事!”
“你……”
鹿杖客抢着说道:“昨夜我们在灌子滩过夜,今早我与鹤兄弟正在打坐,下属来报,说郡主房中迟迟没有动静。
我们进去一瞧,便见两名丫环昏倒在地,却不见了郡主踪影,我们兵分四路追踪,郡主固然困倦已极,这数百里路,全都拜你所赐,鹤兄弟脾气急,还请海涵。”
云长空这才恍然大悟,想到赵敏一个人跋涉数百里,跑来武当山,想是半夜偷跑,不免有些愧疚。
鹿杖客叹了一声,道:“云少侠,你知道郡主为何喜欢和你呆在一起吗?”
长空奇怪道:“怎么?你知道?”
鹿杖客笑道:“我看尽天下女子,也看着她从一个小婴孩长到现在。
她所见之人,像那些女子,不是多嘴多舍,胆小怕事,就是勾心斗角,取悦男人之辈,所以她痛恨自己女儿身,却无法改变。
至于所见男子,呵呵,不是如王爷世子那般威严凶恶,就是唯唯诺诺,低三下四,讨她欢心之人,她从心里也极度厌恶这些人。
而你不一样,你胆豪气壮,哪怕深陷重围,都给人一种从容自如、无懈可击的气势,就连我与鹤兄弟,痛恨之余,又生佩服敬畏之心。
而你性情更是琢磨不透,有时候看着慈和,有时候冷峻肃杀,有时候笑嘻嘻,有时候唉声叹气,仿佛死灰枯木。
郡主自负奇才,目中无人,难免对你大有兴趣。
再则她以为自己武功已经很了不起,不输同龄,可遇上了你,她才知道武学深如渊海,什么叫人外有人!
但最叫人想不通,乃至恐惧的就是,你对郡主了如指掌,她却对你一知半解,所以你对她的吸引力是致命的。
以她现在的年纪,谈什么情愫为时尚早,但要论好奇,天下绝没有第二人比得上你!
以她要强好胜的性子,又怎么不想探究呢?”
云长空颔首道:“嗯,你说的有理。”
他也觉得赵敏这个年纪,不会爱上自己,应该就是好奇自己的一切。
鹿杖客笑道:“说实话,郡主算你的心上人吗?”
云长空摇头道:“不是!”
“照啊!”鹿杖客拍手道:“她不是你的心上人,况且纵然你喜欢她,要是愿意学一学杨逍对待纪晓芙,那也未尝不可!”
云长空脸涨通红:“放屁!”
鹿杖客不以为意,哈哈一笑道:“那么你既然不想学杨逍……好,少年韵事,本为常事,可这有时也能杀人啊。依我看来,你这种人虽是女子至爱,却也是痴情女子的割肉刀啊!”
云长空啼笑皆非,没想到鹿杖客这么有经验,说道:“你这难道是睡女人睡出来的?”
鹿杖客不加理会,说道:“纵然你与郡主两情相悦,以前我们对云鹤还没怎么在意,现在郡主查了你的身世,知道他是个一心反元的反贼。
那以云鹤的为人以及交往,你还能与蒙古郡主有什么结果吗?
坏人恶徒你不愿意当,君子之行不能成,而郡主这种女子,要么不爱,要么不弃,否则必无好结果!”
“不爱,不弃!”云长空觉得有意思,喃喃道:“这怎么说?”
鹿杖客很是得意道:“看来你真就一心练武了,见的女子太少了!”
长空哼了一声。
鹿杖客道:“不爱就是要想办法让她不爱你,你也得克制不爱她。
但情之一事,有时候也无法控制。
但郡主这人,一旦爱了,你就得不负,全心全意,你要是三心二意,招花惹草,呵呵,这位郡主娘娘心狠手辣,可有的是手段!”
云长空心中不由一凛,想到原剧情中汝阳王的小妾死了,赵敏反而说杀的好,省的看见心烦。想到自己与紫衫龙王,还有古墓黄衫女,虽然没怎么,但也……再想到原剧情,她要划了周芷若的脸,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鹿杖客看似没有恫吓,只是在说赵敏,云长空却没来由的感受到了一股杀气,弥漫开来。
鹿杖客眼见云长空面如白纸,心想:“小子,你武功不是厉害吗?让我们吃瘪,此仇今天算是报了。”
笑道:“云少侠,所以啊,郡主与你不是一路人,何必为了一个小女孩的好奇心,在这里费心劳神呢。不如卖我们兄弟一个人情,让我们有个交代,我鹿杖客承你的情,王爷赏我八个美人,我分你四个!”
云长空本就为此烦恼,当大侠圣贤,自己没那思想境界,当个恣意妄为,奸淫掳掠之徒他还不愿意。况且,此刻想要强行带走赵敏,真气运到左臂,一旦被玄冥二老看出自己左胸血迹,岂能不乘病要命?此时只有无言可答了。
鹤笔翁叹道:“我们都老了,没有你的壮志雄心,不想武林争名,只想图个安稳,自然一切得指着王爷。我们杀你没把握,但你想带郡主走,那也绝不可能!”
世间人物,百种百样,或求名,或重利,或痴情,或仗义,每人均觉自己所孜孜兀兀经营之务,乃天下第一等大事,但在旁人看来,却往往不值一哂。
就像玄冥二老一代高手,功力犹在殷天正等人之上,一生无妻无子,却投靠汝阳王,只因王府对鹿杖客礼遇有加,奉送女子,不知让他摧残了多少女子。他还不用费心费力去当采花贼。鹤笔翁所求者,乃是美酒。
云长空觉得两人以如此身手行如此之事,简直丢人,玄冥二老何尝不觉云长空不知酒色之美,天天在江湖上招惹是非,害的自己几次险些丢了性命,愚不可及?
云长空沉思一会,看了看赵敏,说道:“她既然一夜没睡,让她睡一会,我就走了。”
玄冥二老点头道:“好!”
盘膝坐在石头上,也不打扰。
他们知道云长空一言九鼎,也不在乎多等。
云长空看向赵敏,见她嘴角微微上翘,俏丽险庞更显可爱,但又想着她估计做梦,都在想什么点子,算计什么人,但想到她刚才的梦话,眼神也从凌厉,变得忽而犹豫,忽又迷茫。
不知不觉间,夜幕降临。
云长空想了好久,终于坚定下来。
他不知道,这女子回家会面临何种命运,他只知道这女子生性狡猾,心思难定。自己也身负重任,了结天鹰教之事后,还得去找王啸天,救史火龙。况且自己终究做不到和她并肩站在一起,与汉人敌对。
她自然也不可能背叛父兄与蒙古人为敌,至于她回家真要嫁人,心中虽觉有些愧疚,也没奈何。要将赵敏叫醒,跟她说几句,却又不知说什么才恰当,正要转身离开。
突然就见赵敏眼帘微动,慢慢张开,舒了口气,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
云长空与玄冥二老都知道她古灵精怪,心想:“刚才难道是装睡?”
只见赵敏轻笑一声,站了起来,也不看长空一眼,笑道:“鹿鹤两位先生都来了啊?
父王让你们将云公子格杀勿论,你们怎么不听话啊?”
鹿杖客还好,鹤笔翁气得面上青黄不定,又向云长空怒视了一眼。
鹿杖客笑道:“郡主不说话,我们怎敢动手?”
赵敏咯咯一笑:“那就走吧!”向着玄冥二老走去。
云长空不禁问道:“你去哪?”
赵敏头也不回地道:“回家嫁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