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火龙笑了笑道:“这种境界吗,打一个比方,比如你这拍向桌子,若是能将桌子拍出一个掌印,而掌印周围的茶杯也不晃动一下,再比如,你将手指划过桌子,要想留下指印,必须得用刚力,手指划过的周围也会留下裂纹。
所以你手指或许可以捏金碎玉,但你未必能在桌子上深印刻字。
其实也别说刻,就是写几个字,那也是扭曲的不像样子,绝无字体轮廓可言!
但要将指力修到刚极反柔的地步,指力柔滑,所到之处,自然无所凝滞了。”
云长空点了点头。
这就像普通人可以将手指插入一块平滑的豆腐,但想要深印刻字,那就绝无可能!
就是用手指在豆腐面上写字,那也会在字体之外的豆腐上留下痕迹。
王啸天忍不住问道:“师父,这如何修炼?”
史火龙道:“这只可意会,岂能言传?若能如此简单,一个高手岂不是能教一群高手了!”
云长空点了点头,他就没悟到这一层次。
王啸天又道:“那这世上再没人会一阳指了吗?”
“有!”史火龙点头道:“西域昆仑山中有个朱武连环庄,他们是一灯大师弟子武三通与朱子柳的后人。”
王啸天喜道:“那我们去找他们啊?”
史火龙失笑道:“朱长龄与武烈两人的一阳指造诣尚且及不上昔日武三通,更别说一灯大师了,怎有能耐帮我?”
云长空一听,心想:“这两人这么废的吗?武三通都比不上。”
就听史火龙道:“再者说一灯大师曾得重阳真人传授先天功,他的指力已经不是单纯昔日大理段氏一阳指可以比拟了。”
云长空道:“史帮主,你的伤暂时我也没办法,不过我的内功包含阴阳刚柔,只是我在运法上的造诣,以前偏重于阳刚,后来学了点全真教武功,却也只是练了几个月,造诣也甚是有限。
降龙十八掌乃是武林绝学,具体如何运气,为何这样运气,我也不懂,不好对症下药,这次呢,我也准备隐居苦修,咱们就做个伴,互相探讨,一定可以治好你的伤!”
史火龙哈哈一笑,长身而起道:“好,我们一起探讨。”
王啸天笑道:“好啊,云兄,有你陪我练武,我更有劲头了。”
长空笑道:“我这次不准备练武,我要读书。”
“读书?”
长空哈哈一笑。
三人出了罗延洞。
这五台山气候清凉,奇花异草争相斗妍,多是蓊郁苍劲的翠柏,在这里真令人心旷神怡,俗虑尽消,云长空一呆就是两年。
这两年之中,云长空每天不是在望海寺研读各类佛经,就是面朝渤海,手拿木鱼,打坐参禅,栉风沐雨,从不间断。
这让史火龙与王啸天以为,他是真要皈依我佛,青灯木鱼度此一生了。
但云长空这样过日子,却也让他学来了降龙十八掌与打狗棒法。
这不是云长空非学。实在是史火龙与他探讨降龙十八掌奥义,他不知不觉就会了。
至于打狗棒法,史火龙教徒弟,结果王啸天没学会,他久而久之便给听会了。
这“打狗棒法”乃是丐帮镇帮之宝,招数固然奥妙,诀窍心法尤其神妙无比,有“缠”、“拌”、“劈”、“戳”、“挑”、“引”、“封”、“转”等妙诀,声东击西,虚实莫测,委实令人防不胜防。自然也极为难学。
只是丐帮帮规所限,这口诀心法必须以口相传,决不能录之于笔墨,所以史火龙只能不厌其烦的给王啸天教,让他记住。
时间一长,云长空也就慢慢听会了。
这天,云长空坐在望海峰上入定呢,就听一人步伐轻盈,到了自己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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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风陵渡口遇故人
云长空头也不回,便知道来人是谁。
正是王啸天,只见他托着一个盘子,放着一只烤熟的山鸡,香气扑鼻,还有一大碗米饭,以及一葫芦美酒,说道:“云兄,吃饭了。”
云长空睁开眼来,放下木鱼,伸手将盘子接了过来,点头道:“你功力大有进境,很好。”
王啸天笑嘻嘻道:“你传我的打坐功夫,我每天只坐上两个时辰,就觉得功力大进,身轻体健,我现在已经学会八招降龙掌了。”
云长空将“罗汉伏魔功”中以静坐罗汉相为依据的内功法门传给了王啸天,
虽然只是一脉,但依法修炼能够清净修心,力大无穷,王啸天每天勤修照练,身轻体健,筋骨灵活,功力大进。
云长空将食物一扫而空,王啸天道:“云兄,不是我说,你这两年来,也不练功,天天就是敲木鱼,念佛经,这是做甚啊?”
云长空微微一笑:“我不练自练,这是外魔易除,内魔难伏的道理,你此刻内功没到上乘境界,无法体会。”
王啸天挠了挠头:“你说的我也不懂,不过我师父说你了不起。”
云长空笑笑不言。
“真的!”王啸天急道:“我师父说像你这样的人,成名再容易不过,但能耐得住寂寞,愿意在深山之中隐世不出,这才是真正的了不起。”
云长空道:“丐帮有圆真与陈友谅的消息吗?”
王啸天摇头道:“没有,我特意让人盯着丐帮,那陈友谅若加入丐帮,我一定会有消息。”
云长空微微颔首:“记住,此人的确大有才能,可为人卑鄙无耻,专杀上级,一旦遇上,任何花言巧语不要信,直接弄死就是好事。”
王啸天沉吟半晌,才道:“云兄,你既然知道圆真就是成昆,此人居心叵测,何不告诉少林方丈他们,除了这一害啊?”
这两年期间,云长空将成昆所为之事,告诉了史火龙与他,也让他们严加留意成昆陈友谅师徒,别让悲剧上演。
云长空轻轻叹息一声。
只听身后一人说道:“此事若是这么简单,云世兄早就在黄鹤楼告诸武林了,又何以让我们多方留心。”
“师父!”王啸天起身行礼。
史火龙道:“混元霹雳手成昆以前在江湖洁身自爱,声名甚佳,此为其一,其二空见神僧仁侠之名播于天下,圆真乃是他的入室弟子。
其三成昆本人只是害了谢逊一家,而他还假托酒醉失性,非其本意。
这是无心作恶,虽恶不罚的道理。
在江湖血杀四方的,是谢逊冒成昆之名,也不是他本人。
最重要的就是云世兄与汝阳王府郡主有些纠缠,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倘若说成昆投靠汝阳王府,或许会被反咬一口,说他故意败坏少林寺与空见大师英名,实则他才是投靠汝阳王府的那个汉奸。
你要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江湖人对云世兄的恶意,其实比成昆、谢逊都大,他这两年不出江湖,未尝不是件好事。
如此,也能消弭很多流言蜚语。”
王啸天听师父一说,不禁叹了一口气,道:“可我听了成昆所为,这样歹毒的恶人,让他逍遥法外,实在是让人愤恨不已。”
云长空说道:“成昆此人心狠手辣,阴毒至极,可他武功极高,当世能制住他的,寥寥可数,再说他本就隐藏很深,如今往少林寺里一窝,就着实让人无可奈何。”
王啸天笑了一下,道:“云兄谦虚了,少林寺虽然高手如云,可早被你压住了威风,你若找上门去,只找圆真,他们应该也能给你面子。”
长空笑道:“王兄,你认为我的武功,真压过少林了吗?”
“当然!”王啸天笑道:“少林三大神僧都不是你的对手,难道少林寺还有人比他们武功更高的吗?”
云长空摇了摇头:“少林寺另有高人,武功尚在三大高僧之上,而成昆之所以能够拜空见为师,也是他们引荐的。
所以我明白成昆不死,武林一定会生出大祸事,但我纵然去了少林寺,也打不过那几人,那时候揭穿成昆,别说杀人,自己也未必走的出来!”
他可是知道张无忌在光明顶上揭露成昆阴谋,可人家不但装死,还一回少林,立刻搬出三渡。
任凭张无忌说的口干舌燥,结果人家就一句,你一个魔教头子,还和蒙古郡主勾连一起,一唱一和,将我们玩弄于股掌之中,竟然还说起我少林寺的不是了,这才有“金刚伏魔圈”之战!
云长空自忖如今绝非这伏魔大法的对手,也就只好深山苦练禅功,降服心魔。
至于回终南山找黄衫女看她是否有九阴真经,那更是不敢。
人家说的清楚,再次再见,倘若胜不过她,她就杀了自己!
云长空可不愿意用性命去赌人家是不是嘴上功夫,故而宁愿在这里念经诵佛,苦练禅功,也不回终南山!
至于自己做的事,想必云鹤在长安城买粮都能听到,也不用回去。
况且不回去,对他们才更安全。
倘若自己行踪被人查之,那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王啸天一听,便吃了一惊道:“少林寺竟然还有比三大神僧更厉害的人!”
史火龙道:“那应该就是比空字辈更高辈分的渡字辈高僧了!”
王啸天笑道:“师父,你知道?”
史火龙道:“我自然知道。我年轻时,少林寺是渡字辈掌事,只是过了几十年,我以为渡字辈都圆寂了!听云世兄一说,还有人在,况且少林寺空字辈僧人,还有很多,见闻智性四神僧乃是上代方丈弟子,这才比其他人地位崇高。所以少林寺,一不小心,进去容易,出来难!”
正在此时,史火龙脸颊上突然出现了两圈红晕,
“师父!”王啸天知道师父内伤再起,这是气血运行,不能控制的缘故,急忙将他扶住,说道:“师父,你怎么出洞来呢。”
史火龙道:“云世兄,我想到了一个法子。”
长空道:“什么办法?”
史火龙道:“跟我来!”
“好!”王啸天扶着师父回了罗延洞。
几人一直来到史火龙打坐之地,
史火龙一脚踢开蒲团,说道:“啸天你去摸摸这块石头。”
王啸天一摸冰冷刺骨,茫然说道:“怎么了?这洞之所以如此寒冷,不就是因为这块石头吗?师父这才在此地压制阳气。”
史火龙道:“是啊,这石头不知经过了多少年月,能够发出如此寒气,其内必有寒髓。”
云长空恍然有悟,说道:“不错,震碎石头,取出其内寒髓,史帮主就此服下,阴阳相融,你体内阳气必有一弱,我再为你推宫过血,穿经走脉,逼出那缕阳亢之气。”
王啸天喜出望外,拍手道:“好哇,若是那样,师父重震雄风,我们就能做大事了。”
“你说的倒轻巧。”史火龙摇了摇头:“这法子能救我,但对云世兄伤害却大。”
王啸天忙问:“什么伤害?”
史火龙看他一眼道:“我逆气在身,倘若寒髓入体,阴阳相冲,体内真气乱走。
届时云世兄不光要为我清除阳亢之气,还得打通经脉,收束我自己真气。
一旦出手,绝不能停,否则前功尽弃,可这番照护,纵然成功,他也要大耗功力,伤了自己元气。”
“啊?”王啸天神色变化数次,不知说什么了。
云长空想了想,点头说道:“有些事总得付出,这没什么说的。事不宜迟!”
说着将手按在了那块大石上,全身骨骼格格作响。
他禅功精进,神通大增,过了一会,云长空抬起手掌。
史火龙目透惊佩:“云世兄的功力越发精纯了。”
王啸天不懂,看那石头并无丝毫异状,不知精纯些什么,伸手一摸石头,
“哗啦啦,”石头碎成无数碎块,垮成了一堆,王啸天都愣住了。
云长空在碎石中心,抓出一块鹅卵大小,色作寒青之色的物事来,就觉的寒冷刺骨,说道:“果然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