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金盆洗手,我又不是龙头大佬 第237节

  外边还挂着一圈灯带,灯火辉煌的街道中,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每个餐车摊位大致统一了外观,看上去整整齐齐,十分新颖,带着时尚气息。

  在九龙区市政局的支持下,夜市街被冠以重点项目之名,获得中华电力的优惠电价,给每一个摊位都配上照明灯。

  在港岛仍电力紧张,电线还没入户到家的年代,电灯的亮度,就是大多数人眼中的繁华。

  灯火璀璨,是金钱遍地,人间烟火,是近在咫尺的生活。

  一辆小巴车停在西贡街入口,冲下五十几名身穿T恤,面色凶悍,手持长刀的和陆丰打仔。

  “闪开,闪开!”

  “陆丰扫场,滚远点。”打仔们举刀呼喝,把路口拥堵着等小巴的游客哄走。

  客人们出来寻个开心,不想惹上麻烦,纷纷扭头就走。

  一辆黑色奔驰车停在路中间,和陆丰“黑狮”推开车门,脚蹬香奈儿棕色皮鞋,身穿黑色西装,上身搭着件白色西装,双排扣全部敞开,露出上半身健壮的身躯,来到夜市街口。

  烤香肠,铁板鱿鱼,炸物,手打柠檬茶,鱼丸,肉燕,牛肉丸,琳琅满目的美食,各式各样的招牌。

  一眼望不到头的人。

  人气不输庙街,隐隐更热闹几分。

  毕竟,庙街是老夜市,饰品,服饰等物品的成交价虽高,但是民以食为天,西贡美食街靠众多爆款小吃,能吸引到男女老少,各个阶层,港澳省内的客人都来。

  跟庙街错开定位,一个卖货,一个卖美食,打造吃购一条街。

  这样一条火爆的街道,每个月收保护费都得过百万吧?再开几间赌档,拆点毒品,搞点咸湿按摩。

  黑狮都不敢想有多赚钱,扬起右脚,便把地上一个垃圾桶踹翻。马仔拎着汽油桶,浇在地上。

  他甩开一个打火机,点起火,丢向垃圾堆。

  轰!

  一团三米高的火焰腾空而起。

  “这么火的地方,怎么能少的了我黑狮?阿玮,给他们五分钟清场。”

  打仔阿玮手持砍刀,带着人走进街道,推搡着游客,挥手怒斥:“快点滚,等会开打啦。”

  “闪快些,留下来当成老忠的人砍!”

  在和陆丰的人出现后,老忠已经组织人手,在美食街内疏散客人。

  打完架,生意还要照做,两边都留出道路让游客先走。但除了零星几个摊位,大多数摊主都没闪,反而抄起柜台下藏着的砍刀,带着帮工汇聚到路中。整条街早已做到老忠清一色,大多数摊主都是忠字头的四九,帮工则是社团兄弟。

  平时他们会抽着烟,在摊位旁揽客,让小工帮工做小吃。由于小吃都没什么技术活,纯靠供应链和卖力气,作为社团马仔的营生,其实大受欢迎。

  挣的不比娱乐场管事少,还不用给大老板赔笑脸。有些兄弟天生适合干营销,有些人就不善交流,喜欢埋头干活。

  几分钟时间,已有三百多名忠记打仔肩靠肩,簇拥着扎职人鼾猪跟黑狮对峙。只见鼾猪手中捏着把短柄铁斧,横举指向黑狮,出声道:“挑,以前都是老忠踩别人,第一个见到有人敢来踩老忠。”

  黑狮大步走上前,亮出巨大块的胸肌,胸膛到肚脐长都满黑毛。

  “以前没见过,现在见过了?不要说和陆丰斩尽杀绝,跪下来磕两个响头,叫一声契爷,西贡街还是你来管!”

  鼾猪气急而笑,回头跟刀仔文说道:“一个契孙学人家当爷,连和昌乐的招牌都守不住,仲在做梦?”

  “劈死他!”鼾猪猛地扭头,大力掷出手中的短斧。斧头跟黑狮擦肩而过,砸入身后一人胸膛,飙出一股温热的鲜血。

  旺角差馆。

  谭欢喜匆匆走进O记,出声叫道:“黎sir,大新闻,蔡振柄开出天价,一千五百万港币借兵。”

  正打瞌睡的黎智斌陡然清醒过来,起身喊道:“起身,有大案子!”

  整个办公室里,横七竖八,睡着一百多名O记警员。在黑白两道风起云涌之时,警队作为港岛最大的暴力机构,不可能真的置身事外。

  不只是旺角O记在待命,整个九龙总区的机动部队和反黑、重案都已取消休假。

  警长阿郑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嘀咕道:“一千五百万港币,这么大手笔,借兵打边度?”

  “太平山啊!”

  这时任荣身穿制服,来到办公区,面色严肃的道:“差唔多咯,是系打清风街,潮义酒家。”

  黎智斌骤然色变,出声道:“不是说扫西贡街吗?”

  任荣冷笑道:“西贡街从来都只是一个添头,用来打给江湖人看的,蔡振柄花大价钱买下四个字头,就是为找老忠报仇。现在神仙棠在廉记里蹲着,不下狠手,钱都白花啦。”

  黎智斌握紧拳头,身躯都在隐隐颤抖:“蔡振柄背后是边个!”

  任荣吸着香烟,缓缓说道:“行动副处长卓sir已下令,今晚只在清风街外戒严,街道上响枪响炮,都不关我们的事。”

  黎智斌拳头重重落在桌面,振声道:“挑,为了政治,不把市民的性命当回事?西贡街是合法的经营项目,接警台都要给人打爆,上头怎么还不下令做事!”

  任荣眼中闪过精光,似乎有些兴趣想干一票大的:“你不服气啊,打算做乜?”

第364章 江湖借兵与江湖助拳

  “集合,扫清街头的古惑仔!”黎智斌面色疯狂,挥起臂膀,掷地有声的大吼。

  任荣手搭在他肩头,警告道:“上头的命令,只是戒严,上头都不想卷进中英谈判的争端。”

  “因为,不管未来港岛在谁手上,兄弟们靠枪吃枪,都有一口饭食!”

  黎智斌甩开任达嵘手臂,很是不爽地大骂道:“扑你阿母,老子缺一口饭?穿着这身狗皮出生入死那么多年,为一口饭食?”

  “那些大鬼头,整天看赛马,打高尔夫,坐办公室,一句话兄弟们拿命拼,为乜啊!”

  “不是为一口饭,是希望港岛好!”

  “坐视政治部那帮人,在港岛挑动晒马,交火,眼睁睁看着一条街打烂,唔好意思,老子做不到。”

  任荣直勾勾盯着他:“做不到,又能点样?”

  黎智斌捉着腰间枪袋,猛地往门口冲去:“一枪毙了他们,挑那星!”

  任荣张开双臂,用力把黎智斌拦下,冷静的脸庞,异常决绝:“阿斌,理智点!”

  “一个人一把枪,点解玩得过他们?”

  办公室,一百二十六名腰挂枪袋,荷枪实弹,沉默不言的伙计们,纷纷站了出来,一言不发,又胜过千言。

  黎智斌扭头看见伙计们一张张坚定的面容,顿时有所预兆,万般滋味涌上心头,眼眶唰的就红了。

  “这,这,可能会被定义成一场叛乱。”

  任荣眼神如鹰,气势如虎,声如洪钟:“失败,仲是叛乱,成功,是一场革命!”

  “顶着皇家警队头衔的十几年里,警队做过太多错事,不能一错再错,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今夜,镇压暴乱,平定纷争,缉捕三合会成员,即是我们三合会调查科的责任。”

  “我阿荣担全责,兄弟们放手干!”

  一百二十六人立正稍息,挺胸抬头,大声喊道:“yes,sir!”

  任荣挥手:“去领防弹衣,出发。”

  哒哒哒,一阵繁忙的脚步声顿时响起,伙计们冲往枪房,领取防弹衣,和催泪瓦斯,冲锋枪等武器。

  行动处本有发布戒严命令,领取武器合理合规,只是绝对人想得到,一场实质性的武装叛乱正在发生。

  以港岛为棋盘,人人皆棋子,绝无人能逃得掉。

  在六七暴乱之后,警务处内,亲英派受到大力提拔,华人警官首次执掌大权。

  刘福、雷洛、韩森等人,都是在六七年立下大功,得以获任探长,后来贪污太猛,引发廉政风暴,亦不过是扔几个人出来交差。

  内部势力仍被亲英派紧紧攥着,行动副处长卓有全往下一票人,皆是攀附鬼佬而活,唯鬼是瞻。

  可在七十年代中期,警校毕业的学生,一批批加入警队。当中许多人饱受“警匪勾结”,“探长时代”之苦,不管是底层出身,或是警察世家,越来越多的人不满亲英派。

  “本港派”的警队势力,亦在悄然诞生,广泛分布在警司级以下,成为警队的中坚力量。

  要知道,权力最大在基层,中坚力量,是最强的力量!

  任荣敢于行动,便证明有着底气,否则警队里的明日之星,又岂会赌上一辈子的前途。

  他可不是黎智斌那种人,除了一身狗皮,一把枪,外加常挂嘴上的“除暴安良”,便一无所有。

  不过,黎sir已用证明,除暴安良不是一句口号,扫黑除恶,保护市民安全,是值得押上生命的信条。

  西贡街。

  鼾猪身上的白衫,已溅满血渍,几分钟的迎面交战,身边便有十几名兄弟受伤。

  黑狮双手握着柄雁翅刀,刀脊的血槽处,滴滴答答,淌落鲜血。

  刀背上凿有六个孔洞,是雁翅刀独有的特征。

  古时常有镖师,帮会份子,在孔洞上挂上铜环,挥砍时环击刀背,连连作响,声似雁鸣,由此得名。

  也有人以外观,将其称为“金背大环刀”,按环数分为六环、九环,一般环数越高,刀身越重。

  作为古代的军用兵械,随着时代推移,会用的人越来越少,能将雁翅刀舞得游刃有余,颇有章法,可见黑狮出身不俗。

  能被蔡振柄在四个字头所有红棍里选出来,黑狮是跳槽早是其一,手上的真本事是其二。

  鼾猪手中的短斧犀利,灵巧多变,非常擅长近身劈杀。在战场上显得非常骁勇,可他却不是一个莽夫,拼杀时仍观察着战场,不时会吼叫指挥。

  见到街市里本该出场的兄弟没有抵达,便知和路丰的人马,远不止门口一百多人。

  更多的人可能顺着小巷子,钻入街市中间,正在切割战场。要是跟黑狮继续拼杀,兄弟们都要落入险境。

  “闪!”鼾猪朝着黑狮望去,大声下令兄弟们后撤。忠义仔们拉起还能动的兄弟,抱头往街道内逃去。

  “忠义出能打仔,最是能打忠义堂,都什么狗屁名声,废材一群!”黑狮拎着刀,目送鼾猪跑路,并不急着去追。

  因为,和陆丰总共调了一多号人手,分几条路线杀进西贡夜市。以忠义堂的体量,随便安排几百人守夜市简简单单,追的太急,说不定得挨刀。

  作为江湖上的“老油条”,黑狮很能打,但更懂生存之道,第一个叫手下先上。

  “追进去,他妈的,谁拿下鼾猪,谁来管西贡街!一个忠义堂大底,五十万港币,快上!”黑狮捡起摊位上一块抹布,擦着兵器。和陆丰的打仔们受到激励,叫喊着向前杀去。

  真进入西贡街以后,才发现整条街道早已处处是战场。一千多和陆丰的打仔,正和九百多名旺角堂忠义仔们展开血拼。

  整条西贡街都只有一点六公里,两千多人的大晒马,使得街道处处回荡着喊杀声。一个摊位早被掀翻在地,打仔们摔倒在地,掐脖插眼,油锅浇头,哀嚎遍地。

  街市大厦里的住户们,仿佛回到港岛沦陷的那段岁月,动荡,失序,无处不在的暴力。

  明明九龙有着超六千名警务人员,但偏偏西贡街沦为法外之地。

  西贡街夜市可是合法项目,正常情况打一个电话给警署,差人都得来帮手。可今夜差人都像死绝一般,一个都见不到!

  “走啊,撤!”

  “撤,跟我走。”鼾猪频频回头看向黑狮,一路招呼着兄弟撤退,不知不觉,身边已收拢两三百名兄弟。

  黑狮隔着重重人影,盯着鼾猪,但不急于攻杀,照样在召集兄弟,很快收到五百多人。

  在人数上和陆丰占据优势,而且还运用战术,打了鼾猪一个措手不及。

  鼾猪一退再退,最终无路可逃,惨遭和陆丰的两头包夹。此时,黑狮着兄弟们再度射鼾猪面前,只觉胜局已定,出声道:“现在跪下来叫契爷都用了,不劈死你这只烤乳猪,我都不叫黑狮!”

  鼾猪带着五百多名手足,肩并肩,背靠背,手持兵器,站在西贡街中端,镇定的脸庞,狡黠的笑笑,出声道:“黑狮,出来混,不是舞狮子,会蹦会跳就OK,要用脑子的!”

  “睁开眼睛看看,这里系你的人多,还是我的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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