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先用港币，而不是用原油。想拖账期，用石油抵账，当然更欢迎。只是出厂价会高点点，把利息算进去。
别看订单最后落在精密机械，但刚刚林立群已经去电话谈好。除了收一笔抽佣外，还有一百五十万美金的创汇指标，会分到北方工业。国企勾兑指标，搞政绩，属实平常。
程双福踩灭烟头，扔进垃圾箱里，语气得意：“林哥，港口项目谈妥了！”
“这你都能谈下来？”林立群颇为震惊。
程双福笑道：“只是有点意向，还不能打包票。尹生愿意用国内货币结算，卖给我们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林立群呼吸都有些急促，激动道：“太好了！尹生还有什么要求？”
用国内货币结算，一美分的外汇都不用花，却能换到国外的高价值资产，对国企来讲跟白送有区别？
要知道，他们想找银行拿低息太简单，几千万，几个亿，洒洒水啦。别说国内货币能买地，能投资，能换国内的人工，资源。这些东西能挣钱的前提，是得有人要。港商在海外项目，肯收国内货币，跟做慈善没区别了。
当然，在尹生的视角中，拉北方工业“上船”最重要。没外汇就人民币，总之都能挣到钱，但在林立群，程双福眼中，表现出来的态度，却是浓厚的爱国主义。
程双福笑道：“其它要求，就是希望国内能提供军事方面的人才，保证港口项目的安全。”
林立群缓缓颔首：“合理，我要尊重尹生的要求。”
程双福道：“明天下午，我陪尹生一起回国，提前和精密机械的人打声招呼。”
林立群笑道：“放心，接待的工作，我叫人负责。你陪好尹生就行，明天见。”
“明天见咯。”程双福挂断电话后，林立群还沉浸在惊喜中。
他给的建议本是想用武器装备抵账，类似于“工抵房”，整点“工抵坦克”给老忠。老忠抛售后，不见得能把款全回，但回个七八成应该没问题。
想不到，尹生连坦克都不要，直接收人民币。真系是信任国家啊！相应的，北方工业收到消息，打起十二分精神，做好接待工作。
要退伍兵保护海外资产是吧？
港口可是北方工业的股份，必须提前退役一波老兵，坚决有力地保护！
隔天下午，尹照棠带着许罡，左手，大炮三人，在程双福的陪同下，乘车过关，在罗湖就见到了北方工业和精密机械的商务小组。
第543章 刚出来卖
林立群见尹照棠，左手，大炮胸前别着致公会的徽章，眼神闪过一抹喜色。众人都知尹照棠进入致公会并担任委员，可在商务场合，戴不戴徽章是两种态度。
更令人惊讶的是，担任贴身保镖的许罡，竟理着平头，戴着红色徽章。
连精密机械商务部经理何光标，见到那枚红色徽章时，都暗暗懊悔：自己怎么忘记戴上？
程双福梳着油头，腋下夹包，穿着灰色西装，笑着介绍：“尹生，这位是北方工业商务经理林立群，本次商务组的副组长。”
“这位是精密机械公司商务经理，何光标，商务组的副组长。民政部优抚局领导杨铮，航天科学研究院专家刘峰”
尹照棠听到优抚局，研究员都派人来，感受到内地的重视，心中满意，和几名商务组领导握手。
初次见面，寒暄一番后，众人便乘车前往新开业的南海酒店。虽然谈的是高端武器，大订单，但是在没打钱见不到货。
更不可能请他进军工厂参观，只能用纸面上的性能，参数，照片来磋商。
不过，有林立群从中斡旋，谈判很顺利。仅用两个小时，双方就达成红旗7，红缨5的采购协议。
红缨5的发射器价格，一千两百美金，每发炮弹三百美金。红旗7一辆发射车的价格，十万美金，一枚飞弹一万美金。
同级别的法国响尾蛇导弹，一辆发射车，伊朗的采购价是三十七万美金，一枚飞弹，采购价高达三万美金。
当中的差价高达三倍，尹照棠有很大的利润空间。只是协议中规定，武器只能定向销售，并且要包办培训人员的吃住。
只能说，精密机械刚成立，还没做过大单子。
不知道国际市场上，培训是要额外收钱的。当中又给尹照棠挤出一部分利润，可近程防空导弹，根本不够满足客户需求。
“何生，我想加购一款中远程防空武器。”
何光标犯难道：“国内制造的中原程防空武器，都是上一代的产品，买家肯要？”
苏式防空是“远、中、近”三段战略，美式防空则是“集阵+引导”，中式风格则是全都抄。
早期，国内防空武器都是仿造苏联，把远程、中程、近程分开部署，一道道关卡进行拦截。
胜在拦截率高，缺点是不灵活。如今也跟上美式防空的脚步，在近程上，研制密集阵型武器，远程上研究精尖制导。
于是在战略变更中，新一代的红旗4中远程防空武器下马了
尹照棠不相信国内没货，笑着说道：“何总，是不是太过先进，不便出售呀。”
何光标笑道：“是，过于先进，不方便出售。不过，尹生一定想要的话，我可以朝上头打个报告。”
“想办法腾点库存出来，但得先付定金。”
红旗7也是没服役的新产品，但不妨碍卖。红旗-4要是买家喜欢，生产线可以重启。真正过于先进的，其实是正在研制的红旗-9。
尹照棠抽着香烟，蹙起眉头：“真那么先进，不会泄密吧？”
何光标笑了：“出口型武器，都是仿制品。国货嘛，主打便宜量大，只是远程武器，普遍会贵一点。”
尹照棠点点头：“多少钱？”
何光标张开巴掌，举起五根指头：“这个数。”
“五百万美金？”
尹照棠面露惊诧，比红旗-7足足贵五十倍，不过近程是叫防空武器，远程的理论上叫防空系统。
不单是发射车，飞弹那么简单。林立群连忙用手肘顶了一下何光标，抢先道：“尹生误会了，是人民币，美金几十万足够。”
何光标喝了口水，笑着附和：“是呀，尹生误会了，五十万美金一台，成本价。”
理论上讲，应该是清仓价。因为，红旗-4堆在仓库里都快发霉了。
不过，并不代表红旗-4差劲。
只是项目组对未来战斗机发展趋势错判，把红旗-4定位为，打击超高超速战机的武器。
可惜，超高超速战争根本没出现，除了一个“米格-35”勉强能算。欧美国家的新一代战争都进入“隐身”模式，领红旗-4无用武之地。
权当给下一代红旗-9做技术积累，连列装都没装。
“五十万啊.”尹照棠面露沉吟，竟觉得有点手痒：“订购一台，最新型的水雷，采购一千枚。”
林立群笑着道：“水雷没问题，上头已经批准了。”
签完订单后，一直沉默不语的杨铮，忽然笑道：“请问尹生预计招聘多少名退伍军人？”
在林立群，何光标眼中，退伍军人是赠品。但在优抚局的杨峥眼里，给退伍军人解决就业是工作。
过量的人口会压垮国家，过量的军人，也可能是会压垮军队。优抚局隶属民政部，是退伍事业部的前身，今天他也是来讨价还价的。
尹照棠看向板着脸，坐完全场的杨峥，面色犹疑：“暂定是五十位，包食宿，有海外津贴，起薪五千港币。”
“五十？”杨峥神色凝重，起身递烟，咧嘴道：“六十个行不行？”
尹照棠睁大眼睛，爽快道：“行，行啊。”
杨峥长吁口气，心头落下块大石，重新坐回：“多谢尹先生，替我多解决十名新退伍干部的工作安排。优抚局会将忠义集团，列入拥军企业名单，享受税收优惠。”
尹照棠心中一愣，竟还派干部来，全士官队伍不加钱？虽然，85年还没正式恢复军衔制，但是职务，能力，经验，并不会消失。能称得上“干部”的，最低是个士官，也可能是尉官，同志们嘴里的那群“老班长”，“老排长”.
由于当局不肯给国内退伍军人到港工作的合法签证，所以，之前老忠一直没招手内地退伍军人。
赶着送人才啊，真系涨见识了。不过转念想想，大概也知军方面临的压力，面笑着应道：“放心吧，杨局，我会照顾好同志们的。”
杨峥重重颔首：“多谢！”
他宁愿同志们待遇削一点，都想要多塞点人。但这种事能做，不能说，多塞了十个人，工资肯定就会降低些。
散会后，回到酒店的休息室里，何光标笑着骂道：“老林，胳膊肘往外刮啊，差点能挣一大笔了。”
林立群瞪他一眼：“尹生系自己人来的，你掉凯子啊，小心老板处分你！”
“开玩笑嘛.”何光标拿起水壶，走向洗手间：“不过，总感觉尹生有点呆，不像是个大老板啊。”
“什么都买，什么都要，攥着大把外汇，还不砍价！”
林立群不服道：“这叫气量，有钱，你小门小户的懂个屁。”
行政套房。
左手坐到沙发上，用牙敲开玻璃瓶装的可乐，表情略显疑惑：“大佬，这些人怎么一点都不像卖军火的，什么都可以谈，不霸道啊！”
尹照棠刚打电话通知完大埔牛，笑着回头：“人家刚出来卖，还放不开嘛。珍惜点这段日子，以后见不到啦。”
第544章 说收手就收手！
晚上，尹照棠搭车进市区，同跟吴湘，彭永勤，吴利民等，深城的主要领导班子一同食宵夜。酒足饭饱后，再到新开的KTV唱歌。
期间，吴湘出门接了个电话，回到房间后，来到尹照棠身侧，出声道：“阿棠，珠海的老梁你，过半小时到楼底。”
彭永勤拿着话筒，自觉地降低声音，眼神瞥向领导。吴利民端着酒杯，浑身酒气的凑上来：“不是吧，老梁大半夜还跑来深城，珠海不用管啦？”
吴湘道：“打电话给我的时候，人都已经在深城了。”
同为特区的大老板，就算珠海和深城，在经济上已拉开半个身段，但老吴还是要卖面子给梁总。
尹照棠靠着沙发，穿着简单的白衫，面露沉吟：“行呀，一起喝两杯，认识认识。”
吴湘笑道：“多交个朋友，多条路，人情往来嘛。”
尹照棠朝角落的大炮喊道：“阿炮，收妞！”
大炮面色坨红，穿着T恤，打开钱包，起身在座的女服务发小费：“收工啦，收工啦，下次再见。”
能进包厢的服务员，都是人靓盘顺，乖巧懂事，受过培训的极品，拿到钱后，笑靥如花，纷纷鞠躬：“谢谢老板！”
“老板再见。”
彭永勤收回目光，适当地放开嗓门，继续高歌，不叫场面冷静。吴利民害怕珠海是来抢投资的，举杯话道：“尹生，放心，下半场我来喝。”
尹照棠叼着雪茄，满脸笑容地同他碰杯：“有吴局当撑腰，多来几个都事。”
“那不行，再多要暴肝啦。”
吴湘的电话很快又响起来，接通同寒暄两句，给彭永勤使个眼神。彭队长便丢掉牙签，在果盘前起身，下楼去接珠海办事人梁龙云。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眼镜，身材精瘦，颧骨很高的中年人，在彭永勤陪同下走进包厢。
“老吴！”梁龙云进门后，抬手打着招呼。吴湘走上前，熟络地握手道：“什么风，把你从珠海吹到深城了。”
梁龙云眼神已落在尹照棠身上：“刚从外地考察回来，路过深城，顺便来打个秋风。听说深城的大金主，神仙棠正好在内地谈生意，我猜就和你一起鬼混呢！”
吴湘笑道：“什么鬼混，尹生正经人来的，介绍一下，梁总，珠海办事人，在珠海大大小小的事，找他比找我有用。”
梁龙云手背拍了下吴湘胸口：“点我呢，老同学？”
再走到尹照棠身前，递出手道：“尹生，初次见面，多关照。”
“久仰梁总的大名，一直没人引荐，今天真是我的荣幸。”尹照棠笑着握手，拿出名片。
吴湘见俩人认识完，便招呼众人坐下，故作大气的道：“有什么事，直接当面讲吧。过过我班子同仁的眼，省得背地里撬我们项目。”
梁龙云跷着二郎腿，双手拍沙发，开玩笑：“嗨，本来是来想放松一下，谁知道你玩这么素。”
“我来真正事啦，不过老吴逼的这么紧，我就直说了。有件小事，想叫尹生帮忙。”
尹照棠面上客气，眼神审视，嘴角一直似笑非笑，看着吴湘发力。堂堂一个特区办事人，每分钟都是有安排的，不可能闲得来半夜KTV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