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鉴宝:我真没想当专家 第216节

  林思成没说话,只是叹了口气。

  东西当然值三百万,但前提是要知道来历、出处、其中的蹊跷,以及发生过的变故。

  不是林思成故意坑她,也不是他吹牛:除了自己,或是故宫,这东西她不管拿到哪,别说三百万,三万都悬。

  所以,靠眼力和知识赚钱,不寒碜。

  看林思成默不作声,那位老专家猛使眼色,然后,伸手比了个四。

  王明星灵机一动,脱口而出:“四百万!”

  老专家愣住,差点一头磕到茶几上:你也是真敢要?

  他虽然不知道这是谁仿的,但至少知道:轴心,就中间的那一部分,不论是纸还是字,年代不会超过宣德与正统。

  而数遍这二朝,擅写台阁体的除了沈度,剩下的名人一巴掌就能数得过来:三杨、沈度之弟沈粲,沈度之子沈藻。

  但不可能是三杨:堂堂宰辅,不至于去仿侍讲学士的字。再者,风格也不像。

  那就只剩其弟与其子。

  沈粲与沈度并称为二沈,官至大理寺左少卿。沈度之子沈藻,官至礼部员外郎。

  这两位都算是明代的书法家,官也做的不低,但在史料中的记载,还不及其兄的十分之一。

  所以,哪怕真是这两位的真迹,市场价值还不及沈度一成,二三十万顶到天。

  王明星当然不差这么点,所以老专家的意思是:所谓有钱难买心头好,这小孩这么直接,明显是对这幅字独有所好。王小姐你试一试,四件一起卖,看他要不要。

  但王小姐会错了意,张口就是四百万……人家又不是傻子?

  他叹口气,环指了一圈:“如果要,四件一起!”

  林思成却直摇头:“那你们留着吧!”

  老专家愣了一下,王明星也愣了一下。

  “那你能出多少钱?”

  林思成不假思索:“五十万!”

  几个人又齐齐愣住:这么高?

  总不能,真的是沈粲和沈藻的仿作?

  不管是这两位中的哪位,这么大的篇幅,二十三万应该是值的。剩下的,自然是真题与真印的价格。

  反言之,如果是这两位仿的,从沈度遗留的其他作品上裁两道印和跋,自然轻而易举。

  转念间,几人又看了看那两道颜色渐褪,非常明显的拼接缝,愈发确定。

  但卖,还是不卖?

  犹豫了好久,见老人眼神微动,女人咬了咬牙:“卖!”

  林思成点点头:卖就好。

  但不卖也无所谓:除了自己,没人会给这么高的价。所以她即便今天不卖,过一段时间也会亲自送过来……

  随后,郝钧叫了财务,又拿来一份荣宝斋的制式合同。佣金加税,林思成又多付了十万。

  别嫌贵,但凡林思成能说出来历,确认无误后,郝钧就得给他盖一枚担保交易的章。

  性质和鉴定章一模一样……

  三两下签完,刷了卡开了票,女人恋恋不舍。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卖亏了……

  叹了口气,她又看了看字轴:“林老师,这是谁的真迹!”

  林思成笑了笑,不答反问:“王小姐,卖都卖了?”

  而且合同都签了。

  他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也不想给这位王小姐找不痛快。

  知道问不出来,王明星索性做罢。助理和老专家过来帮忙,一个抱起了太湖石,另一个收起了剩下的两方长盒。

  双方握手,相互道别。

  都走到了门口,王明星又突然想了起来:拿了四件东西过来,包括最后一件也有了定论:十有八九是名家之作。

  但唯有那樽太湖石,依旧不清不楚?

  关键的是,那位郝总一脸的幸灾乐祸。甚至于林思成看完后,一个字都没讲。

  她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

  转着念头,女人转过了身,指着箱子:“林老师,这一件,能不能也请你掌一眼?”

  “王小姐,不用掌!”

  这次捡的漏不小,这位王小姐也比较干脆,告诉他也无妨。

  林思成言简意赅,“我说直白一点:从文玩而言,这一类东西的价值不高。但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你可以送到拍卖行试试,但我估计,没人会收!”

  稍一顿,林思成又斟酌了一下措词:“如果我没猜错,你那位朋友的事情应该就和这类东西有关。如果定了的话,你不妨和他见一面,他应该会告诉你……”

  老人和助理听的一头雾头,不明所以,王明星的脸色却突地一白,双目狂突。

  她朋友能有什么事情?当然是指进去了……

  定了的意思,自然指的是已经判刑,可以会见家属……

  但问题是,林思成怎么知道?他甚至知道,是因为太湖石进去的?

  一时间,她又惊又疑,欲言又止。

  但过了好久,她最终还是没敢问:朋友嘴严,没把她交待出来。但她自己不能嘴松……

  女人勉力笑笑:“林老师说的什么,我听不懂!”

  林思成点点头:点到为止,听不懂就听不懂吧。

  看他再不说话,女人说了声谢谢,三人匆匆而去。

  门“咣”的一声,在屋中回响。郝钧和叶安宁盯着林思成,眼神复杂莫明。

  又来了?

  林思成鉴完器,有时还会鉴鉴人的手段,他俩都见识过。但每见一次,犹觉震憾无比。

  就感觉,林思成比算卦算的还准……

  郝钧猛吐一口气:“你怎么知道他朋友出事了?”

  “望气:眼赤目肿,惊悸不安、多疑善恐、怔忡气滞……这是郁症。说明她惹上了麻烦,导致五心烦热、失眠多梦。

  心脾两虚、痰热扰心、心胆气虚……这是情志不畅,七情内伤。说明这麻烦,应该是与她关系密切的人惹出来的,然后牵连到了她……再根据那樽太湖石,以及她急于出手几幅字画的心理,我盲猜了一下……”

  林思成,你这猜的好,一猜就猜的那女人脸色发白,跟见了鬼一样的表情?

  郝钧嗫动着嘴唇,好久,又叹了一口气:“要不要去京城,在天桥底下给你支个摊?”

  林思成哭笑不得:“郝师兄,现在京城哪还有天桥?”

  也对,早拆了七八十年了……

  但和这样的人做朋友,心理压力真的挺大……

  郝钧叹口气,点了点字轴,岔开了话题:“谁写的?”

  林思成直接了当:“沈度!”

  “谁?”

  “沈度!”

  郝钧猛的愣住,直戳戳的抬起头。

  他耳朵当然没问题,也听的清清楚楚,他只是有点不敢置信。

  包括林思成出五十万的时候,他都还在想,这不会是宣德朝或正统的哪位六阁尚书写的吧?

  但压根就没想过,仿沈度真迹的仿作作者,仍旧是沈度?

  低头再看:没错啊,拼接的题和印?

  “真的是沈度!”

  林思成耐心解释,“《画院录》(明代内府编纂字画著录)记载:永乐壬寅(1422年),沈度、沈粲,及多位翰林院典籍奉旨,对内廷画院诸多名家藏画题跋……其中就有这一幅!”

  “到正统三年(英宗),内务府下属书房因年久失修,被雨泡塌,许多字画与题跋都泡了水,其中仍旧有这一幅。”

  “之后英宗下旨补题,但王振看到许多只是泡了两边的印和最后的留款,就令沈藻从府中呈来沈度遗作,然后移款……其中,仍旧有这一幅。”

  稍一顿,林思成指指字轴:“再然后,《画院录》、《李公麟画陶渊明归去来辞图》,及沈度题辞一并传到了清朝,移款之事又被记录于《石渠宝笈》之中……

  再之后,到了民国,《画院录》遗失,《李公麟画陶渊明归去来辞图》被运到了台湾,这篇题辞却不知所踪……”

  林思成一脸唏嘘:“没想到,突然就冒了出来。更没想到,运气这么好?感谢郝师兄,完了请你吃好的。”

  郝钧听的一愣一愣,叶安宁更是睁大了眼睛。

  岂不就等于,这不但是沈度真迹,更是明、清两代宫廷内藏,且收藏于《画院录》与《石渠宝笈》中的珍本?

  所以,何止是三百万?

第202章 我让你玩

  街边炸满了红纸屑,残阳挂上了琉璃瓦的檐角,卤食的酱味夹着炒货的焦香扑进了衣领。

  春联摊弥漫着浓墨味,卖糖食的姑娘摆着柿饼,白霜簌簌的掉进了石板缝里。秃头的老汉扛着糖葫芦塔,糖浆黏着芝麻粒,顺着竹签往下滴。

  大红的灯笼随风轻晃,满街的彩灯灿灿闪光。

  穿红袄子的丫头咬着麻花,辫梢的银铃铛撞出细碎的轻响。戴着猪嘴帽的半大小子捧着冒气的红薯,哈嘶哈嘶,哈嘶哈嘶……

  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且充满了烟火气。

  林思成捧着一盒糖叶子,“咯嘣咯嘣”的嚼,价值数百万的字轴随意的夹在咯吱窝。

  吃完了麻叶子,又看到了冻冻肉,让老板切了手掌大的一块,用纸一包,林思成捧在手里就啃。

  起初,叶安宁还有些矜持,但看到林思成吃的满嘴流油,彻底放开了本性。

  两人逛了一路,买了一路,也吃了一路。

  渐渐的,暮色降了下来,晚霞挂上了树梢。

  集市里开始撤摊,两人提着大包小袋,慢条斯理的往外走。

  叶安宁轻声细语:“后天早上的飞机,我们大概初八才能回来!”

  林思成剥了一颗糖栗子,丢到了嘴里:“要这么久?”

  “是挺久的,对吧?”叶安宁漫不经心,“就像舅舅说的:你待西京也没意思,又没人和你玩。要不,过了初二,你也来京城?”

  她稍一顿,眯着眼睛,语气中透着几丝诱惑:“正好,不是要看画和杯子吗?我带你去故宫!”

  去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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